不用多說,肯定是雍府的白貓寄給我的。
我研究了半天,大概猜出這個叫王安貴的人住在菜園路78號,可能就是男鬼合適的肉身人選。至于那三根針,應(yīng)該是讓我扎到圖片對應(yīng)的位置上,至于有什么作用,我就完全猜不透了。
不過要在別人身上扎針,我心里還是接受不了。如果那人的肉身被男鬼占據(jù)了,那么他會不會死?
可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要救男鬼,只能先去看看再說了。
隨便換了一件衣服,凌晨我上車報了菜園路78號的地址,司機開得飛快,不一會兒告訴我到了。
我下了車,聽見附近傳來一陣響亮的哀樂與哭聲。
走近了才知道,菜園路78號,原來是間安樂堂!
我向來很不習(xí)慣來這種地方,雖說生老病死是常事,可是家屬們的悲泣聲實在戳心。我快步走進去,四處尋找“王安貴”的名字,最后在2樓一間追悼廳前看見了公告牌。
王安貴,1989-2017。
二十八歲,也算是英年早逝了。
我站在門外看了看,王安貴的追悼廳里很熱鬧,穿著黑衣的親朋好友正在喝酒。進進出出的人很多,我走進去時也沒人注意到我。
這正和我的心意。
我在追悼廳里轉(zhuǎn)悠了一會兒,借著給逝者上香的同時,偷偷瞥了一眼棺材里的王安貴。他的長相很普通,而且體型有些微胖,比起男鬼來說差了很多,也不知道白貓找的這具肉身,能否讓男鬼滿意。
人那么多,想要在尸體頭上扎針談何容易。
我左等右等就是找不到機會,看著王安貴的尸體出神。就在這時,有個女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嚇了一跳,立馬炸了起來。
那女人身材很胖,一臉不悅地問我:“你是誰?我怎么從沒見過你。”
“我……”我遲疑了片刻,說,“我是安貴的朋友。”
女人顯然不相信,又問我:“你是他哪方面的朋友?”
“大學(xué)校友。”我隨口編了一個身份,心說只是校友又不是同班同學(xué),即使家屬不認識也很正常。
誰曾想女人聞言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放屁!王安貴什么時候念的大學(xué),這死鬼初中都沒畢業(yè)!你說,你是不是他在外面找的野女人!”
我心里咯噔一聲,心說真是天大的誤會。
胖女人撒了潑,不等我解釋就伸手來抓扯我的頭發(fā)。我頭皮被她扯得吃痛,聽見她罵罵咧咧地說我是狐貍精、臭婊/子。
追悼廳里的人一副看熱鬧的心態(tài),誰也不上來幫我。我一邊用力推開她,一邊在嘴里說道:“你誤會了,我根本不認識王安貴!”
“還狡辯,不認識他你來給他上香?也不看看你剛才含情脈脈望著他的模樣,我看了都覺得惡心!奸夫淫/婦,死了都不讓老娘舒心,老娘今天非得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你!”胖女人拽著我的頭發(fā),將我往棺材上撞。
我見解釋沒有用,一時間也急了眼:“你放手,要不然我要報警了!”
“你倒是報警啊,老娘現(xiàn)在就扒了你的衣服,讓大家看看你有多騷!”胖女人的力氣很大,她將我的腦袋按在棺材邊,想要扒我的衣服。
我哪能讓她如意,抬起腿狠命踹了她一腳,就往棺材的另一邊跑,和她僵持住。
一個老人趕緊上來拉住胖女人,看樣子應(yīng)該是王安貴的母親。胖女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披頭散發(fā)地哇哇大哭起來,說要讓大家評評理。
我喘了一口粗氣,整理衣服的同時摸到了那三根銀針。
王安貴的尸體就在跟前,或許現(xiàn)在就是好機會。趕緊扎完趕緊走,我可不想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
我把銀針悄悄拿了出來,想起圖畫上的位置,分別扎入了王安貴的太陽穴和眉心處。針尖很鋒利,一下子就竄入了他的身體里。
做完這一切我剛收回手想走,突然看見王安貴的眼睛倏地睜開了。
下一秒,他從棺材里坐了起來,捏住了我的手腕。
“你是男鬼……長爍?”我以為是男鬼占了王安貴的肉身,低聲問了一句。
胖女人最先注意到棺材里的情景,嚇得尖叫起來。她粗獷的嗓門惹得賓客頻頻回頭,緊接著,追悼廳里的人都發(fā)現(xiàn)了起身的王安貴。
“詐尸啊!”人群中發(fā)出一陣尖叫,賓客們匆忙往外跑。
王安貴的腦袋活動了幾下,一雙小眼睛望向我,張開了嘴。
一股難聞的尸氣從他的嘴里散了出來,他的舌頭在口腔中轉(zhuǎn)了轉(zhuǎn),發(fā)出“咯咯咯”的奇怪聲音。
我頭皮一麻,這一點也不像男鬼啊?難道王安貴真的詐尸了?
坑爹的白貓,我早該意識到它不靠譜。我從前只聽說過家仙有狐貍和黃鼠狼,從沒聽說過還有貓兒的!
我扭了扭手腕想要掙脫開王安貴的束縛,他卻一個起身僵尸般跳出了棺材。巨大的力量將我絆倒在地,王安貴還是捏著我的手腕,拖著我一步步往門外走去。
清醒過來的胖女人健步如飛地往外面跑,就在王安貴快要拖著我走出去時,胖女人飛快地從外面鎖上了廳門。
王安貴捏起拳頭敲了幾下門,見敲不開很氣憤,低下頭惡狠狠地看著我。
“大哥,有事好商量啊!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你有火別往我身上撒啊……”我哆哆嗦嗦地對他說,也管不了他到底聽不聽得懂人話了。
下一秒,王安貴雙手捏住了我的肩膀,將我一把提了起來。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想拿我當工具,去撞開那扇厚重的大門!
眼睜睜瞧著腦袋離木門不到一公分,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心說這一撞不死也得重度腦震蕩了。要是有機會下地府,我得問問閻王爺,我上輩子造了什么孽,這輩子要過得這么悲催?
等了許久,腦袋沒有開花,倒是感覺王安貴將我給抱了起來,還用嘴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真他媽的惡心……我猛地睜開眼睛,緊接著傻傻地愣住了。
這具身體還是王安貴的,可是那張臉卻早已變成一個翩翩美少年。多情的桃花眼攝人心魄,高挺的鼻梁下男鬼的薄唇彎出妖孽的幅度。
“夫人。”他喚我,不要臉道,“你現(xiàn)在看著我的眼神,似乎是在夸我生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