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皮一麻,牛頭詭異的臉上,一雙綠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馬面也轉過了頭,伸長了脖子突然湊近了我。
他在我跟前嗅了嗅,幽幽道:“恩,好像是有嚴安芬的氣味?!?
我不可置信,牛頭馬面發現了我,并且說我身上有我奶奶的味道?他們究竟什么意思,是說我奶奶的地魂在我身上嗎?
“我……我是嚴安芬的孫女……”我結結巴巴地解釋,還是第一次和地府的陰差說話,心中不免有些打鼓,“兩位陰差可不可以說得更清楚一些,你們剛才說,我身上有我奶奶的味道?”
牛頭兇神惡煞,端詳了我一會兒,說:“的確有嚴安芬的味道,可是她不是嚴安芬,是個活人?!?
馬面也說:“恩,讓我再仔細聞一聞。”
我愣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馬面又朝我靠近,我額頭上的冷汗直冒。
半晌,他收回了脖子,輕聲問我:“你說,你是嚴安芬的孫女?你叫什么名字?”
“……衛微?!蔽倚捏@膽戰地答道。
牛頭聞言閉上了眼睛,像是在腦海中檢索些什么。幾秒鐘之后,他猛地睜開眼睛,幽幽念道:“衛微,生于一九九三年十二月七日辰時,卒于二零一七年四月二十三日子時。復生于卒時,后死于二零一七年五月二十三日,同日借嚴安芬陽壽七年,續己命七月?!?
馬面搖頭晃腦:“原來是她拿了嚴安芬的七年陽壽?!?
牛頭冷哼:“哼,兩次死而復生,此女子違背生死法規,照我說今日既然被我們撞上了,就該帶她去地府審判……”
他們的聲音漸漸在我耳邊變得微弱,我腦子嗡地一聲炸開了。
什么?我借了我奶奶的陽壽?
奶奶本來還有七年的壽命,卻用在了我的身上,讓我續上了七月的性命……究竟是誰這么殘忍?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眼眶一紅,我的鼻子酸酸的,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
我其實早就應該死了,第一次是男鬼救了我??墒窍裎疫@種在生死簿上陽壽已盡的人,即使逃得過地府的追蹤,也只能靠著陰氣續命。所以男鬼才會一直跟在我身邊,他每次見面吻我,也是為了給我傳送陰氣而已。
他默默做著一切,卻沒有告訴我真相。
可是除了他以外,似乎還有人不想我死。只是我萬萬沒想到,那人救我的方式,竟是用我奶奶的陽壽進行交換!
“我現在就將她鎖上!”牛頭怒氣沖沖道。
馬面溫柔許多,攔住他:“不可沖動,你我來人間只為勾魂。衛微陽壽未盡,即使你要帶他去地府,也只能再等七月之后。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到嚴安芬的地魂。”
對,我要找到奶奶的鬼魂,親口問問她發生了什么。
我聞言擦了一把眼淚,求牛頭馬面幫我找到奶奶。
馬面問我:“你可知曉嚴安芬的遺體在何處?”
我搖搖頭,將村子里近來發生的事和他們說了。馬面聽完沉思了片刻,輕聲道:“既然遺體不見了,只能用搜魂陣試試了?!?
話音剛落,牛頭馬面蹲在了地上,擊掌念動了咒語。
我看見地上的樹葉飛揚了起來,耳畔疾風陣陣。片刻之后,從地里鉆出一個個面目猙獰的鬼魂來。
牛頭挨個問他們,有沒有見過奶奶的鬼魂?
前面的幾只鬼都一問三不知,直到最后有個老頭子說:“胡家大嬸剛死那會兒,光著腳來找我借過鞋子穿。可我一個老光棍,哪有女人的鞋子,她就走了。不過她走時狀態不太對啊……”
“怎么個不對法?”我插嘴問。
老頭子說:“像是被人給操控了,神智不太清楚,身上還有雞血的味道。”
我想起那天的腳印,肯定就是沒穿鞋子的奶奶留下的。
牛頭問老頭子:“嚴安芬往哪個方向走的?”
老頭子指了指西南方向,回答:“好像是那邊吧?!?
馬面告訴我,如果真如我所說,奶奶的魂魄被人鎖住了。那么想要解鎖魂魄,就得先找到奶奶的尸體重新下葬。因為只有入土為安的人,魂魄才有機會被召回。
我猜想那人正是不想讓我們找到奶奶的魂魄,所以才會將她的遺體也給盜走了。
我們朝著西南方尋去,牛頭馬面一路上不斷招出村里的鬼魂進行詢問。
最后我們走到西南的一處山腳,牛頭說:“嚴安芬的遺體應該是被藏在了山里,可是如果搜山尋找太費時間了。”
馬面看了我一眼:“眼下不就有個好工具嗎?”
我知道他們是在說我,自動請愿道:“兩位陰差需要我做什么,盡管吩咐?!?
馬面告訴我,我續上了奶奶的陽壽,我的魂魄可以感應到奶奶的遺體。如果我愿意出魂,那么就能夠很快找到奶奶。
出魂有什么風險,其實我是知道的。
最壞的打算,就是沒辦法回到肉身之中。
馬面問我考慮得怎么樣,如果我害怕,他們也不會強求。只是他們會暫時放棄尋找奶奶,將她列入失蹤鬼魂的名單中。
“我不害怕,現在就開始吧?!蔽覕蒯斀罔F道。
如果沒有奶奶的陽壽,我應該早就死了。現在我想做的,只是找到她老人家的遺體,幫她報這個血海深仇。
牛頭讓我閉上眼睛,我感覺馬面的長發撫過了我的眼睛。
下一秒,我的身體一輕,魂魄離開了肉體。
我猛地睜開眼睛,牛頭馬面還在跟前。我的肉身靠在一棵大樹下,看起來臉色很蒼白。
“進山去吧,我們在你的魂魄上施了法,一旦找到你奶奶,我們也會感應到的。”馬面輕聲對我說。
我點點頭,進山的腳步很快,就和那日魂魄離體去往苗寨一樣。
我感受不到任何的疲累,快步跑進了山林的深處。
夜幕低垂,我按照牛頭馬面教的辦法,屏氣凝神感受著奶奶的蹤跡。
走著走著,我找到了半山腰上的一處空地,隱約可見一片紅光亮起。
與此同時,一陣勁風刮過,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朝空地走出。
幾秒鐘之后,視線越來越清晰。
當我看見空地上的東西時,冷汗已將后背的衣服浸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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