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茶館稍作休息,江寧陪老胡喝了點酒,臨走前又買了一罈抱著帶走,老胡對他的酒量佩服得五體投地,再也不敢在他面前吹牛喝酒的事。
但江寧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喝快酒沒問題,像老胡那樣整天酒不離口他辦不到,真要論起來,老胡纔是真的海量。
接下來的路好走了很多,老胡便加快了車速,緊趕慢趕的,總算在黃昏時趕到。
江寧付了車錢,又加倍預付了回去的錢,讓老胡在此地等一晚,明天再坐他的車回去。
老胡本是不願,但看他出手闊綽,也就同意下來。
江寧便將罈子裡剩餘的酒都給了他,“這些夠你今晚喝了吧?”
老胡哈哈笑著抱了過去,“足夠了,小兄弟果真是爽快人。”
江寧又多給了他點銀子,“今晚你自己找吃住,明天早上還在此地等?!?
“行。”老胡接過錢,自己趕著馬車進村。
站在村口往裡面看,到處都是炊煙。
三人站了會,四處觀望了一下才進村,道路兩旁全是稻田,不過剛收割沒多久,現在的麥子才只是剛剛種下而已,並不顯得壯觀。
走了一段,一個扛著鋤頭的農民從地裡出來,江寧便喊住他,“大叔,請問一下,你們村裡有沒有一戶姓江的人家。”
農民瞥了他一眼,用他粗獷的嗓門回道:“我們村很多人姓江,你要找誰?”
“不知大叔可認識江雲?”
“不認識。”原本還一臉和氣的農民突然變臉,吼了一聲轉身就走。
阿南哼了一聲要過去抓他回來,卻被江寧攔住,並對他輕輕搖搖頭,“別衝動。”
阿南深吸口氣,重新站到他身後,但看向農民的目光卻帶著一絲冷意。
阿欣湊了過去,輕聲說:“此人下盤沉穩,中氣十足,顯然會武功,而且不弱。”
江寧點頭,“看來這個村不簡單。”
阿欣嗯了一聲,來到這裡見到的第一個農民就會武功,顯然不可能這麼巧合,“我們還進去嗎?”
“當然進去?!苯瓕幮α诵?,“走,進去看看?!?
走了沒多久,突然看到一道身影緩緩走來,白色的頭上灑著一層淡淡的紅霞。
江寧目光一閃,加快了腳步。
江雲看他過來,便揹著手停在路中間,面帶微笑。
“二叔?!迸鲱^後,江寧笑著喊了一句。
江雲點了點頭,“聽說你在京城鬧得滿城風雨。”
江寧隨手將寶劍拋給他,“這是皇帝那個老頭送給我的,你給過過眼。”
江雲僅是掃了眼就隨手拋回給他,“這把劍我見過一次。”
“哦?”江寧有些吃驚,若是父親見過倒也正常,他怎麼可能見過?
“當年我們打戰時,他來過我們晉城,那時候還沒有你?!?
“這麼說來那老傢伙年輕時還是個好戰分子了?”
江雲苦笑著搖頭,“有些話別亂說,小心腦袋。”
江寧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正要開口,卻見遠處有兩人飛奔而來,“志剛和小媛來了。”
江雲嗯了一聲,拍了下他的肩膀說:“走吧,既然來了就陪我喝幾杯?!?
“不醉不歸?”
“你膽子倒是不小。”
“哈哈,在二叔家裡,難道還怕有賊惦記?”
“別跟二叔裝糊塗,你不是那麼蠢的人?!?
“正因爲我不蠢,所以我纔會來找你。”
江雲面不改色地轉身,江寧笑而不語,緩緩跟在他身旁。
江志剛和江小媛停下,江小媛緊鎖著眉頭,江志剛則眼神冰冷。
江寧視而不見,哈哈笑著跟他們打招呼,“幾年不見,小媛是越來越漂亮了,志剛也壯碩了不少?!?
江小媛眉角一挑,“你居然敢來?”
江志剛哼道:“膽子倒是不小?!?
阿南和阿欣也沉下了臉,隨時做好動手的準備。
但江寧似乎完全不知,依舊帶著笑臉。
江雲也默不作聲。
不多時,到了江雲家,門外用籬笆圍了一圈作爲院子,院子的角落裡還有一個雞圈,養了不少小雞。
二嬸張玉正在廚房門口撿菜,她早知江寧過來,所以並不吃驚。
江寧笑著喊了聲:“二嬸。”
張玉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進屋坐吧,很快就可以吃飯了?!?
她話音剛落,一名大著肚子的女孩從廚房裡出來,皺著眉頭看著江寧。
“這位是志剛的媳婦蘇華?”江寧微笑著對她點了點頭,扭頭看向江雲。
“叫大伯?!憋@然,江恆被他當成不存在了。
蘇華不大情願地喊了一聲,轉身重新走回廚房。
江雲扭頭看了眼江寧,“進屋吧。”
江寧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所以也沒什麼不快,便跟著他進屋,阿南和阿欣跟著進去,江志剛和江小媛卻沒有進去。
入座後,兩人寒暄了一會,飯菜上來,江小媛的男人盧宏也過來。
桌上,除了江雲和江寧時不時碰碰杯聊幾句,其他人都比較沉悶。
吃得差不多了,江雲突然擡頭看了眼窗外,隨口道:“既然來了,就跟我一起種種田吧,別回去了?!?
話音剛落,他的家人臉色就沉了下來。
阿南和阿欣則皺了皺眉。
江寧哈哈笑道:“我也想這麼輕鬆自在,但現實不允許,更何況我還欠皇帝老兒一個承諾?!?
“這是我們的家事。”
“但國事比家事更重要。”
江雲微微嘆了口氣,舉起酒杯喝了一口,“你在朝中謀了一官半職?”
江寧一口喝乾了杯中酒,搖頭道:“你覺得我會蠢到去京城當官嗎?再說了,皇帝老兒可不敢用我。”
江雲閉上眼睛沉默了下來,他實在有點看不透這小子了。
他的家人剛纔還陰沉著臉,這會忍不住都有些吃驚。
不知不覺,夜幕降臨,外面靜悄悄。
屋裡也突然沉寂下來,隱約可聽到遠處傳來的蛙叫聲。
江志剛摸了摸了臉上的傷疤,又看了看江寧,眼中毫無光彩,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過了好一會,江雲才重新睜開雙眼,眼中精光閃閃,“你跟皇帝有什麼承諾?”
江寧並不急於回答,而是抓起酒壺幫他和自己倒滿了酒,提起酒杯問:“先喝了這杯?”
“先說?!?
“行。”江寧重新放下酒杯,看了眼窗外的夜色,淡淡道:“我幫他打戰?!?
除了又沉默下來的江雲,他的家人都不屑地翹了翹嘴。
阿南和阿欣心中不快,但看少爺沒有理會,便也忍著沒有吭聲。
又過了會,江雲才提起酒杯,“喝完?!?
江寧笑著點頭,跟他碰了下杯,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後突然問:“二叔,有沒有興趣一起大幹一場?”來之前他就想了很多,想要二叔放棄,只能給他另外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