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距離金陵尚且還有千里之遙的一處白雪覆蓋的枯樹林中,徐寒一臉正色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你真的是玄兒?”
“是的,喵!”女子琥珀色的眸子中蕩出一抹笑意,她俏生生的朝著徐寒點了點頭,雙手一伸看架勢便又要撲入徐寒的懷中。
徐寒見狀頓時有些招架不住,趕忙朝著一片躲開,但撲了個空的美麗女子卻絲毫沒有感受到徐寒內心的抗拒,她不依不饒的再次朝前靠了靠身子,又要撲入徐寒的懷中。
徐寒有些頭大,趕忙伸手攔下女子,他正色言道:“玄兒,你等等...我問你幾件事情?!?
“嗯?”女子眨了眨自己琥珀色的眼睛,那看似不經意的動作卻可愛至極,饒是徐寒也不免心跳莫名快了幾分。女子卻在短暫的疑惑之后,極為乖巧的坐直了身子,露出了自己那可愛的虎牙,言道:“好的,喵?!?
徐寒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深吸一口氣這才平復自己內心的無奈。
他看向女子,再次在自己的臉上堆起了足夠嚴肅的神情,然后問道:“你究竟是玄兒還是陸吾?”
那一日他在牙奇山前,召出了在赤霄門煉出的黑朱雀之后,元修成并未食言,他之后便從那牙奇山中取出了被鎮壓在牙奇山下被鎮壓了數萬年的陸吾真身。
那時一團閃爍著黑色氣息的光團,徐寒對元修成的為人抱有遲疑,自然不敢妄全相信他的話,可玄兒對于那黑色的光球卻表現出異于往常的狂熱與興奮。
徐寒本想著探查一番那黑色事物之中是否藏著些什么古怪,可還不待他這么去做,玄兒便猛地躍起從他的手上奪過了此物,將之一口吞入了腹中。但在這之后,玄兒并非表現出任何的反常,更沒有半點徐寒想象中的變化。
在徐寒得到的前十八次記憶他并未有去做過此事,當然也無法憑著記憶去確認這事物對于玄兒來說究竟是好是壞。只是在此事過后,徐寒領著玄兒與嗷嗚再次開始趕路,其間在那鹿角原上歇息了一晚,而待到醒來時,玄兒便已經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便是這位同樣生得一雙琥珀色眸子的黑衣少女。
但奇怪的是,這黑衣女子雖然生得極為漂亮,這一點徐寒也無法否認,但不知為何,她似乎對于那些尋常的凡人有著某種致命的吸引力,這才每過一處都不免招來各種混亂,徐寒自問玄兒化作的女子容貌著實美麗,但也遠不至于讓那些人癡迷那般忘乎所以的地步。
“玄兒就是陸吾,陸吾就是玄兒啊?!倍@時,聽聞徐寒此問的玄兒歪起了腦袋,一臉困惑的看著徐寒,似乎很是不解徐寒為何會問出這樣一個古怪至極的問題。
徐寒頭大不已,他扶額嘆了口氣,然后低著頭思索了一會光景之后,又才再次發聲問道:“我的意識是說,現在你的身體里究竟是陸吾的意識,還是玄兒的意識?!?
這個問題好像難住眼前的黑衣女子,他歪著腦袋嘟著嘴唇想了想,這才言道:“主人說的陸吾是那個妖君陸吾嗎?”
見二人的對話終于有向正軌發展的趨勢,徐寒趕忙點了點頭:“對,就是那個陸吾?!?
“他死了。”玄兒下一刻便緊接著徐寒的話,漫不經心的自嘴里吐出了三個字眼。
徐寒一愣,頓時不解:“他死了?那你?”
“我是她化出的分身,但我與她并非同一個人,雖然我們的靈魂來自同一個根源,但從她將我化出那一刻起我與她便早已分開,而她也是因為這樣方才死去的。”玄兒平靜的回應著徐寒的問題,絲毫聽不出半點的憤怒或者悲傷,甚至她看向徐寒的目光還帶著那抹與以往一般的淡淡笑意。
徐寒有些不適應玄兒在這件事情上面的冷漠,他微微皺了皺眉頭,但玄兒卻似乎洞察了他的心思,她展顏一笑,如滿樹桃花乍放。
“主人覺得玄兒太無情了嗎?”
“其實我們雖非同一個人,但靈魂卻是源自同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與那妖君陸吾其實也也算是同一個人。她犧牲自己造出了我,為的就是讓我能夠代替她走出牢籠,只要我活著,她也就不算死了。而她想要的東西我也幫她做到了,所以這本來就應該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不是嗎?”玄兒說到這里,她歪著腦袋,瞪大了自己琥珀色的眸子笑盈盈的看著徐寒,就像是一個孩子在等著自家長輩對自己的認同一般。
徐寒被玄兒這一大通邏輯繞得有些發蒙,不過在確定了玄兒還是他那個玄兒之后,徐寒那顆懸著心也終于放下,他挨不住玄兒那期許的目光,終是點了點頭,言道:“嗯...是這個道理?!?
得到認可的玄兒臉上笑意愈發的燦爛,嘴里更是言道:“說起來還得多謝主人,要不是主人幫我取回了真身,我也不可能完全清醒?!?
聽著玄兒的感謝之言,徐寒的心底卻涌出些許愧疚,在他那前十八次的記憶里,為了趕赴大淵山的戰事,此事他雖記掛在心卻未有去替玄兒做到,只是到了如今方才第一次為玄兒取回真身。
但一臉興奮的玄兒卻并未感受到此刻徐寒心中所想,她在說完那話之后,身子一躍,又撲入了徐寒的懷中??扇缃竦男涸缫巡皇且酝前愦笮。@猝不及防的一撲讓徐寒始料未及,他的身子便在那時被玄兒推倒在地。
可玄兒卻依然沒有意識到此刻她與以往的不同,還一如既往的用臉蛋一個勁的蹭著徐寒的側臉,臉上更是露出了一臉享受的迷醉之色。
嗷嗚搖著尾巴蹲坐在一旁,很是困惑的看著二人,似乎不解他們究竟在做什么。
徐寒招架不住玄兒這般的“熱情”,畢竟此刻她已化作人生,再將她當做一只貓來對待,即使玄兒不介意,徐寒也過不了心底這一關。
他在那時趕忙伸出手將黏在他身上的玄兒推開,自己也隨即站起了身子,臉上再次堆起了肅然之色,沉聲言道:“玄兒,你現在...嗯...長大了,不能再和以前一樣了!”
被推開的玄兒有些委屈的看著徐寒,滿心不解的問道:“為什么,喵?”
“咳咳。”徐寒一陣干咳,腦子里卻一陣思慮,想著這么與她講述其中就里,但最后也只能極為老套的說道:“男女授受不親,這樣...不好?!?
但這話說完,徐寒又覺有些不對,再次看向玄兒補充道:“男女授受不親,這話的意思你懂吧?”
畢竟玄兒于此之前只是一只貓,很多人類世界的話或者比喻徐寒以為它不見得都能理會,故而方才有了這個追問。
可玄兒卻在那時果決的點了點頭,瞪大了眼珠子理所當然的回應道:“當然知道,男人跟女人不能走得太近,有傷風化嘛,還容易被人說閑話對吧?”
徐寒這才想起得到了陸吾真身之后的玄兒不僅修為大增,同時也繼承了那妖君千萬年累積的無窮智慧,這樣的話她自然也能理解。念及此處,徐寒暗暗松了口氣,想著那也就不必在擔心玄兒無法適應這新的身份,到時候鬧出些設么禍端。
“既然你明白,那...”徐寒在那時正要對這次對話進行一個總結,可這話方才出口卻被玄兒再次打斷。
她俏生生的看著徐寒,問道:“可那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又不是女人,我是貓?。 ?
徐寒方才放下的心,在那時又被提了起來,他一臉苦澀的言道:“可你現在是人啊?!?
“可那是我化出的模樣,我依然還是貓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玄兒又在那時反駁道。
徐寒的臉色苦色更濃了幾分,他正思慮著如何與玄兒講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系,但就在那時他的心頭忽然一動,玄兒既然繼承了妖君的智慧,自然也就應該知道徐寒的顧慮,但她卻故意裝作不解,甚至有插科打諢的嫌疑。
念及此處的徐寒抬起頭看向玄兒,目光頓時變得古怪了起來。
或許是做賊心虛的緣故,玄兒下意識的縮了縮了腦袋,嘴里吐出的聲音也在那時小幾分:“主人...這么看我做什么,玄兒有說錯什么話嗎?”
這幾日被化作人形的玄兒捉弄得有些頭大,這家伙不僅喜歡沒事往徐寒身上亂蹭,晚上更是嚷嚷著要跟徐寒睡在一起,把徐寒折騰得好一頓難堪。此刻明白了就里,徐寒怎可饒過玄兒,他眸中的神采變得嚴厲了起來,就像是準備教育自家不懂事的孩子的父親,他沉著聲音問道:“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到了這時玄兒還想要蒙混過關,在那時一臉無辜的反問道。
但她雖然化為了人形,可那一臉被人揭穿的心虛模樣又如何瞞得過徐寒,在聽聞此言之后,徐寒的目光愈發的凌冽。而在這樣的目光下,玄兒自知無所遁形,只能低著頭,小聲的承認道:“恩?!?
徐寒頓時火冒三丈,訓斥道:“玄兒你怎么這么不聽話,這種玩笑是能隨便亂開的嗎?”
可誰知這話出口,玄兒卻又抬起了頭,直視著徐寒大聲言道:“我沒有開玩笑!”
“嗯?”徐寒一愣,正不解間玄兒的聲音卻再次響起。
只見玄兒滿臉通紅,但目光卻堅定的無比的說道:“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像那個紅衣女人一樣的跟你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