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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再見再見

猶豫了很久,終於是不想再耽誤了,這個點兒外面的月亮當空,月色溫柔,小區裡面一篇靜謐,樹影婆娑的樣子讓人覺得今晚是有些微風的。

而當長樂到達門口的時候,站了一會兒然後鼓起勇氣敲了敲門。樓道里面有些黑暗,跟她此時的心情差不多,不過卻覺得有些莫名的安心的感覺,或許是因爲找到了羽光以爲著什麼吧。

坐在沙發上的安景看羽光動也不動,就自動自覺的站起身就去開門,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長樂來了。打開門之後安景看也沒看長樂就轉身了,長樂有些尷尬,但是也在好奇,這明明是自己家,安景確是一副被打擾了的主人的模樣。

長樂看得分明,她費盡苦心的要找的人,羽光就坐在沙發上。

想也不想,長樂顧不得其他直接就走到了羽光的面前,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羽光看到長樂欲言又止的樣子,琉璃璀璨的眼睛閃過一絲異色。看長樂尷尬就先開了口:“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聲音清冷冷的沒有什麼情緒。

長樂也沒求過人,也不知道怎麼求人,她攥緊了拳頭又鬆,反覆幾次之後才艱難的說出你能不能幫我救個人,她快死了。

開口雖然很艱難,但是長樂還是憋了出來。

聽到救人兩個字羽光的神情就變得有些猶豫了,按照神族的法則來說他是不能干預人族的生老病死的,但是眼下長樂在求他。

“我求求你,她真的快死了,安慕希,是安慕希啊,你還記得嗎?我們上學那會兒還在一起吃過飯的,這個,個子比我還矮一點的,長得很可愛的,老坐在電視機前看電視的。”長樂邊說邊激動的比劃著,努力要喚起羽光對安慕希的記憶。

羽光點了點頭,他記得長樂說的那個叫安慕希的女孩子,“她怎麼了?”

“她得了重病已經快不行了,你知道嗎她爸媽離婚了,她爸丟下兩萬塊錢就走了,她媽媽賣了房子救她,可是現在真的醫院都說沒得治了。”說著說著長樂的眼眶就泛紅了,真的,眼前只有羽光能夠救她了。

“長樂,難道安景沒有跟你說過天地間的法則嗎?萬物一切循其規律逆天而行是絕對不行的。何況人族的命運千千萬萬與安慕希相似乃至更悲慘的也不在少數,我不願也不能。”看到長樂悲慟的樣子羽光也不忍心說的太重,只是委婉的表達了自己的拒絕。

聽到羽光拒絕的話,長樂瞬間就瘋了大腦一片空白。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少天嗎,我每天,我每天都在這個城市的各個角落去找你,但是都找不到你,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現在你,你跟我說你不能救她,你讓我怎麼辦,你讓醫院裡等著我的安慕希怎麼辦,我想過了我想過很多辦法了,可是,可是我!”連日來的奔走,讓長樂心神俱疲,忍不住爆哭了出來。

在一旁的安景也慌了,長樂從來沒有在外人面前怎麼哭過,只有上次被蒼耳剝了皮疼痛到極致才哭了出來,哪像今天這麼好好的就哭了嗎?人族之前的感情這麼深厚的嗎?

羽光和安景之間看呆了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爆哭的長樂,長樂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露出了一絲極端的神情。

“噗通。”長樂做了一個讓安景和羽光驚訝的舉動,她向前走了幾步,走到了羽光的面前朝著羽光就是直愣愣的跪了下來,響聲很大,膝蓋撞的應該是極痛的。

長樂那麼驕傲的一個人,那麼倔強固執的一個人,居然寧願舍掉尊嚴臉面去低聲求被自己攆走的對象,而那個對象的父親曾經親手扒了她的皮,安景覺得簡直難以置信。

“真的...羽光,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她。你要什麼我都答應,我求求你了。”長樂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要羽光能答應幫忙那就一定有救,只要安慕希能好好的就行了。

看著長樂的樣子羽光有些於心不忍,但是又不能答應,本來他對她也是有所歉疚的,可是真要是這樣做,他還是很爲難的,還是搖了搖頭,羽光還是不能答應。

看著長樂這樣,安景嘆了口氣,他準備豁出去了,救人就救吧,冒著風險他來救還不行嗎。長樂嚯的一下擡起臉來,眼中猩紅含淚。她就這麼直直的看著羽光。

她知道自己這個做法真的很自私,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安慕希和蘇素是她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她不想就這麼失去了。

只要有一線希望她都不想失去啊,一點都不想失去的。那重要的人,對於長樂來說,她不管是與她們在一起的日子,還是分別爲了保護她們的日子,她是真真正正從來沒有想過失去她們,現在要是因爲突如其來的疾病,這讓她怎麼能接受啊。

看著長樂默默哀求的樣子,看她跪在地上死活不起來的陣勢讓羽光覺得非常的爲難。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爲難!我知道我現在這樣逼著你非常的無恥非常的過分!可是但凡有一線希望的我都不會放棄,他們都沒有辦法,醫生和精靈還有我自己的血脈都不能救她,我只能求求你了,真的,我只能求求你了。羽光,我求你了,真的,我求你了。”

羽光話到嘴邊硬是給憋了回去,再三猶豫之下勉強答應跟長樂去醫院看看安慕希再說,要是沒有那麼糟糕,也許事情也沒有到那種不可挽救的地步。安景看著羽光把長樂給拎起來的樣子,沒有再說什麼默默的退到後面去了

聽到羽光答應的話,長樂滾燙的熱淚瞬間又滿溢出了一大片,將整張臉龐都染溼了。長樂慌忙把眼淚擦了擦站好就準備拉著羽光走,現在趕過去應該還來得及,現在就出去打車,現在就走。長樂也管不了其他伸手就扯住羽光的袖子,要帶她走。

這時候長樂的手機突然響了,讓已經走到門邊的他們兩個忽然停了下來,有種不祥的預感從心底裡面升起,這個點已經是深夜了,有誰會突然打電話過來?

“長樂,你快點來醫院吧,安慕希她 ... ...”話筒裡面傳來蘇素焦急的聲音還帶了一點哭腔,驚的長樂渾身顫抖了一下,連忙拽著羽光就衝出去了,慌里慌張的走到街道邊長樂就開始攔車,不管不顧的衝到了馬路中心,就想找計程車出租車大卡車,什麼車都好只要現在能夠帶她去醫院就行。她的腦子裡天旋地轉,趕去醫院,去醫院,耳際一片轟鳴。

羽光看著長樂已經昏了頭腦的樣子,連忙制住了她攔車的手臂,然後將她一把拉到身邊站好,從衣袖裡面拿出了一張潔白輕薄的紙張卷折了幾下。路途中長樂都是緊張的拽著羽光的衣袖,腦袋裡面不斷腦補一些令她恐懼擔憂的畫面。

等到他們到了醫院的時候,走廊裡沒有什麼人經過,只有蘇素一個人坐在那裡低著頭。長樂遠遠的站在走廊的盡頭... ...

蘇素朝著長樂慘然的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越是走近,嚎哭的聲音聽得也愈加明顯... ...

或許,當生命中重要的人消失,所能做的,就是小聲的,輕輕的說再見了。

時光飛逝,尤其是清晨總是來得很快,慵懶的桑雪緩緩從牀上爬了起來。

今天是中秋節,長樂睡了很長時間,在牀上動都不動。桑雪看著她這個樣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將今天煮的南瓜粥和小菜放在了她的牀前,也許長樂會想吃一點也說不定,所以現在桑雪只是每天默默的把飯菜放在了牀頭。然後第二天將動都沒動的飯菜給換掉然後擺上新的。

回想起來那天早晨是羽光把長樂給送回司家的,但是送到大門口之後就走了,所以桑雪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回來之後就是這樣了,給安景打電話之後安景也說不確定。

期間安景和蘇素都過來過幾次,但是隻是在外面站了一會兒。

長樂沒有參加安慕希的葬禮,當然桑雪也不敢在她的面前提起這件事,畢竟長樂真的已經盡力了,從安慕希生病到去世時間也沒持續多久,她前前後後都在奔走。她真的已經盡力了。當她帶著羽光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儘管桑雪不厭其煩的對長樂說,讓她不要在意,沒有人會責怪她,但是長樂還是十分的自責。所以她將自己鎖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任何人也不見,誰來跟她說話都不理睬。

桑雪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他也不是很會那爲人只是默默的陪在她身邊,桑雪活了那麼多年,深知時間會治癒一切,因爲也就不能苛求現在的長樂一下子振作起來。

但是有時候桑雪也會懷疑,不過是個朋友至於會到這種程度嗎?他的夥伴被火燒了,被人族砍了,被水淹了,被雷電劈兩半了都沒有像長樂的這樣,所以有時候桑雪可能只是還不能十分理解人族的感情。

但是如果是對長樂的話,他會覺得自己對她十分的依戀,但如果長樂真的要死了的話,換作是桑雪自己,他覺得也可能有些接受不了。

沒有理會身邊桑雪這些複雜的心理活動,她躺在牀上什麼也沒有想什麼也沒有做。她只是不斷的在想,在想自己,想自己的身世,想自己的朋友,想自己的過往,想安慕希躺在牀上再也沒有聲息的樣子,想著蘇素和呂阿姨哭著抱成一團的模樣。旁邊的白澤漠然的注視著這一切。

她只是在想,爲什麼會這樣?她只是在想,要是早一點見到羽光就好了,她有點恨自己爲什麼沒有早點到,也在恨羽光爲什麼沒有早一點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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