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誰贏了?”
武斗場內(nèi)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當眾人紛紛翹首以盼的時候,一雙閃爍著磷光的手臂忽然從硝煙中伸出,徑自往林躍的脖子上攫拿而去。
“是石清!”武斗場下,當即有人驚聲叫喊道。
“連林躍都不是他的對手嗎?!”
“不,不可能。林躍乃我林家最有天賦的弟子……”
灰塵散掉之后,顯露出石清的身影。武斗場已是一片狼藉,巨大的刀氣在地面斬出一道鴻溝,幽冷的颶風(fēng)從地底深處席卷而上,嚎哭嗚咽,宛如女子如泣如訴,凄厲悲哀。
石清一臉的正色,看著林躍道:“這,就是你的所有本事了嗎!”他沉喝一聲,雙腳蹬地而去,身子猶如流星飛矢,疾速彪飛。
林躍雙眉緊緊鎖起,一臉愁容地看向石清,見他攻來,不知如何應(yīng)對是好。無奈之下便將雪原刀在身前一橫,“鐺”的一聲格擋住了石清的攻勢。
蛟龍化后,伏龍照海拳對石清的真氣需求提升了一倍有余,饒是以他如此精純的真氣,也沒有辦法長時間支撐武學(xué)蛟龍化。
石清心有所感,深知不能繼續(xù)拖延下去,便打算與他一招定勝負。
林家?guī)孜婚L老似乎也看出了石清的短板,紛紛向武斗場內(nèi)的林躍吩咐道:“不要和他正面對手,盡量拖延時間,等到他真氣用竭,自然不是你的對手!”
“什么?”林躍正左右為難的時候,忽然聽見場外長老們的叮囑,心里既驚又喜,臉上露出一副興奮的神色,“原來如此,我總覺得你好像少了一點什么。原來是維持這種狀態(tài)下消耗了太多真氣,武學(xué)威力,已大不如前。”
石清皺了皺眉,沉聲道:“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一招,論定勝負!”
極招上手,不容有失。
石清反手一拍,真氣凝聚為一團青綠色的圓球呼嘯著便向林躍飛掠過去。
光團初始巴掌大小,但迎風(fēng)一漲,倏然間化為三米直徑,籠罩在整個武斗場上空,強烈的氣息將空氣壓縮,仿佛有一塊巨大的石頭,懸浮在上空,令人喘息難安。
林躍提刀躲閃,但被石清連連幾道掌氣封住了前后四處的去路,避無可避。
“看來你是篤定這一招,要分出勝負了!”
林躍見避無可避,索性站直了身子,雪原刀連斬三道刀氣,迎擊向巨大的光團。不料刀氣方甫碰觸到光團,便如同泥牛入海,消失的無影無蹤。
兩人一番纏斗下來,彼此體內(nèi)真氣都已所剩無幾,石清雙手調(diào)出最后的真氣,化為一道霹靂掌印,砰的一聲,接在光團之后,攻向林躍。
林躍心里雖然慌亂,但神色上依舊表現(xiàn)的鎮(zhèn)定無比。但見他雪原刀一抽,宛如橫斷秋水,真氣引為一段段波紋,在身前震出一疊疊漣漪。
“冰源訣!”
武斗場內(nèi)似乎吹來了一股冷冽朔風(fēng),氣息一瞬間降落到了極點。大理石面上,凝結(jié)出一片片冰晶,令得人渾身忍不住哆嗦。
林躍長刀一揚,迎頭照光團之上便劈刀斬去層層波紋仿佛潮汐洶涌,“嘩啦”一聲,
漫天而去。
兩招相交,武斗場內(nèi)再生波瀾。一陣狂風(fēng)里,飛沙走石,大理石快被碾成粉塵,漫天蔽日,不見光景。
光團撞上刀紋,波動間所產(chǎn)生的氣流,便已將武斗場掀了個天翻地覆。石清兩人體內(nèi)已經(jīng)沒有了一絲真氣,在如此劇烈的波動之下,紛紛栽倒在地。
“接下來,就聽天由命了!”
石清和林躍的實力在伯仲之間,但由于石清所修煉武學(xué)的特殊性,令得他在比試之時,占據(jù)了先天優(yōu)勢。
強大的蛟龍化形,對武學(xué)功法的增強,會令武學(xué)呈現(xiàn)出巨大的飛躍。光團與刀紋在空中對峙許久,難見分曉。
一陣仿佛碎裂的聲音,悄然響起。
石清愣了一愣,抬頭看去。只見冰源訣上一層層真氣波動起伏,化為一道道深藍色的冰焰,宛如疾風(fēng)烈火,燒傷光團。
石清眉頭深鎖,一邊的林躍卻已是一片情不自禁的喜色:“石清,這場比試,最后勝利的人依舊是我!”
他似乎穩(wěn)穩(wěn)胸有成竹,勝券在握。
石清凝神間隙,卻突然笑道:“林躍,你高興的太早了!”
“嗯?”林躍神色一凝,看向石清,“你……”
“招中藏招,你還是欠缺了一點火候!”石清勉強支撐起身子,仰天大笑道,“這樣比試,我勝了!”
說話間,掌氣宛如翻天神印從天而降,黑壓壓一道掌印覆蓋住整個演武場的上空,宛如暗云摧墻,壓抑的人卑躬屈膝,仿佛鉛塊懸在心頭。
林舒一臉的不可置信,看向石清震驚道:“不可能!”
石清冷笑一聲,但見掌印彌天拍下,轟隆一聲,整個武斗場都仿佛下陷了許多。林躍已無招架之力,饒是心有不甘,也只得束手就擒。
裁判員跟不用不用等待結(jié)果,徑自便宣布道:“石家石清,勝出!”
“好樣的,又勝了。小盤口那邊,老子已經(jīng)賺了幾百兩。這次看來真是沒打眼,真是沒打眼。哈哈!”
“老魯,這一次你可是轉(zhuǎn)發(fā)了,別忘了請一頓好吃。”
武斗場下,當裁判員宣布結(jié)果之后,一名中年大漢吼叫出聲。
有人歡喜有人愁,自然便會有人抱怨,憤怒。
“你奶奶的,這石清到底什么來頭,連戰(zhàn)連勝,老子都給虧慘了。”
“別急,別急,下一場無論對上誰,他都只有一個下場!”
“下一場?”石清被家族內(nèi)的人攙扶著走下了武斗場,心里衡量著。
現(xiàn)在只剩下最后十二人,經(jīng)過一輪比試后淘汰六人余下六人。石閬和林舒四人篤定出線,算上石清,唯一還余下另外一人。
接下來的一輪比試,石清有很大的幾率會遇上這四人中的一人,但無論對上誰,石清的勝算都不容樂觀。
“下一場,只能盡全力了。”石清心頭決定道。
族內(nèi)弟子將他攙扶到了座位上,福伯趕緊走過來,關(guān)切道:“少爺,沒事吧?”
石清點了點頭,喘息道:“林躍的實力不差,這次雖然吃了不小苦,但總歸是贏下來了。”
福伯嘆息道:“還剩下三輪比試,形式對少爺而言,都不太樂觀。”
石清頷首道:“接下來的一場比試,就決定勝敗了。”
武斗場因為石清和林躍兩人的對戰(zhàn),而已是一片滿目蒼痍。陸歡當即出面進行調(diào)停,宣布道:“武斗場損壞嚴重,接下來的比試要延后半個時辰,請諸位耐心等候。”
城主府的匠人急急忙忙地上臺進行修補,經(jīng)過半個時辰左右的修復(fù),武斗場終于煥然一新。
接下來進行的幾場比試,幾乎都以壓倒性的優(yōu)勢獲得勝利。唐清和葉翔幾人順利晉級,進入了明日將會舉行的六人角逐戰(zhàn)。
六人中另外一人,竟是唐家的弟子——唐元,此前一直不顯山不漏水,竟悄然中走到了六強賽。石清在打量他的時候,他也正在打量石清。
兩人之間并沒有過交流,卻如同相識已久。石清從他的眼神中仿佛看到了自己,同樣有著不甘,憤怒和頑強。
“原來不止是在石家,唐家和林家也有同樣的遭遇。”
散場后,石清從福伯手中接過長劍,吩咐他先一步回到家中,自己則是徑自離開了座位。他快步向唐家的片區(qū)走去,忽然叫住了唐元。
“唐兄,不介意聊上一聊吧。”
唐元走在人群的最末尾,盡管已經(jīng)晉級了六強賽,但似乎并不被眾人所接受。他忽然聽見石清的聲音,便愣了愣,看著石清道:“有什么事嗎?”
石清笑道:“沒什么,不過想找你飲一杯酒,聊一會天。同路人惺惺相惜而已。”
唐元容色動了動,雙眼迷惑地看向石清,佇立了許久,才緩緩點頭道:“請吧。”
兩人走出武斗場內(nèi),在落月城的街上找了一處酒館坐下。
石清點上酒水和下酒菜,兩人對坐,他道:“唐兄一定疑惑,為什么我會找上你。”
唐元點了點頭,道:“我們以往并沒有過交集。”
石清笑道:“我們兩人有些相似。你頭上壓著一個唐清,而我的頭上,壓著一個石閬。”
唐元訕笑道:“酒還沒喝呢,你就醉了。”
石清搖頭擺手:“唐兄說笑了。我輩武者,講究念頭通達,若有介在心,對于日后修行多有不益。”
唐元道:“石兄真是風(fēng)趣。”
“唐兄且細細聽我說來,你自有思考。”石清一本正色地說道,“武道修行講究性命兩條路子。修命不修性,是下乘;修性不修命是中成;性命雙修,才是上乘。但命修容易,修性卻不容易……”
石清所陳述的,乃是武道真解內(nèi)前人的筆記和心得,講究妙法直通大道,思緒無所掛礙,這才是成道的關(guān)鍵。
唐元的武學(xué)積累并不多,但此方面在家族內(nèi)也有過見聞,聽石清說來,一言一句都沒差錯,心里雖是贊同,但面上卻依舊毫不在乎的模樣。
“唐兄,我話已說盡。至于該當如何,便看唐兄的選擇了。”
唐元忖了忖,看向石清道:“你如何認定,我就一定會是唐清的對手?”
石清笑了笑:“憑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