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香雅女子醫院住院樓前這塊兒休閑區也不是很大幾百平方而已,只不過因為設計的比較巧妙,看上去內容豐富。
大波浪卷兒從竹林前的鵝卵石甬道開始向前走去,郝浪和她之間保持著三四米的距離,在她走過的路上以及路兩旁仔細查看。
竹林也不過綿延三十多米的距離,隨即前方到了一個小型的木制回廊,回廊兩旁設置了長條座椅,一般是休閑時躲避陽光的。
早晨晨遛,陽光還不是太熾烈,一般回廊里是不會坐人的。大波浪卷兒果然直接從回廊中穿過,到了回廊那邊的器材鍛煉區。
這兒一小塊兒空地上鋪設了些鍛煉身體的器材,住院部里的人大多數喜歡停留在此活動筋骨。
大波浪卷兒停了下來,轉身沖身后郝浪道:“是不是連怎么鍛煉的也要和昨天早上的程序一樣?”
“當然!絲毫不差!”郝浪低頭在她走過的地面以及兩旁的樹枝和景物上查看。
于是,大波浪卷兒在幾個鍛煉器材上挨個兒練了一遍,郝浪查看了一番,依舊沒有什么收獲。
差不多半個小時很快過去,大波浪卷兒在器械園里站了一下,扭了扭還算靈活的腰肢,隨即又向著前方走去……
整個休閑區大致是一個環形,雖然中途路線曲折,但順著那條鵝卵石小道,總可以走到自己出發的地方。
不到一個小時,大波浪卷兒和郝浪一起回到了之前的始發點——竹林前。
“郝專家,我昨天早上在休閑園里的活動軌跡就是這樣了!”
大波浪卷兒站定,對身邊的郝浪說道。郝浪似乎沒有聽見她的話,只是眉頭緊蹙,思考著什么。
“呃,那個什么狗屁的專家,你不是說問題就出在這休閑園里嗎?這一圈兒也走下來了,你倒是和我們大家說說,找到什么致病的病因了?”
崔龍站在離郝浪大約十米遠的假山旁大聲嚷嚷。
他的話,就像是在干柴中落下了火星兒,立馬將現場的情緒熊熊點燃。
“對,趕緊說說吧,我們大家伙都等著呢!”
“說呀,找到什么致病病因了?我看你們香雅就是想推脫責任!”
“哼,找什么病因?這會兒怎么不說話了?你看他那樣子,分明就是無話可說!”
……
不單是那十幾個女病號,就連看熱鬧的人也嗷嗷叫著起哄。那些新聞記者更是來勁,七八個話筒杵在郝浪面前,等待著他開口。
“柳菲,這下我看你怎么收場!哼,和職能部門對抗,我看你這香雅女子醫院是真的不想開下去了!”
金科長終于找到了發火的理由,用鼓脹的金魚眼瞪著柳菲道。
事實擺在眼前,柳菲失去了底氣,避過金科長的目光,看向郝浪。
“好吧,如果實在找不出來致病原因,那個院長……”大波浪卷兒一手掐腰一手指著柳菲:“你看是不是可以說病因就在香雅女子醫院里?至于你們再怎么找,那是你們的事兒,我們的一百萬可以拿來了吧?”
“對對,這一百萬到手了!下一步讓那個什么專家給咱們治病,治不好,再讓
他們賠每人一百萬!”
“嗯,就是,這可是他們自己親口說的……”
……
十幾個女病號情緒高漲,聲音尖的像是在演戲,嘰嘰喳喳叫嚷著。
眼看著場面就要無法收拾,可郝浪依舊愣怔在原地,一聲不發。
“我是區信訪辦的,我看這事兒不宜再將事態擴大,香雅醫院,你們把承諾的賠償給病號吧!否則,一切后果你們自己承擔!”
金科長身后,一個中年男子站了出來,表情嚴肅的嚷嚷道。
柳菲的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忍不住走到郝浪身邊:“郝浪,到底怎么樣?”
郝浪輕輕搖了搖頭:“暫時沒有什么發現!不過,憑著直覺,我覺得事情就出在這休閑園里!”
“可是現在怎么辦?拿不出來證據,咱們說不過去呀,他們可不會聽你的直覺說話,而且崔龍弄來了那么多的媒體記者,還不就是想讓咱們香雅‘臭名遠揚’?”
柳菲習慣性輕輕跺了一下小蠻腳,這是她著急的表現。
郝浪抬起頭,目光從柳菲的肩頭掠過,看向人群,很快落定在金科長身后。
那是各個職能部門的七八個人匯聚成的小圈子,他一直覺得有疑惑的那個大個子果然還是躲在那些人身后低著頭,長長的帽檐遮著臉。
“看來,只能是賭一把了!”郝浪對著柳菲輕聲道:“崔龍他們一出現,我就覺得這事兒很蹊蹺,他們怎么可能這么快得到風聲?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這事兒他們根本就是始作俑者……”
“你是說,是他們設計陷害咱們?”
郝浪點頭,又急急道:“你還記得上次的黑瘟風事件嗎?我覺得,今天這事兒應該還和他們請來的那個非洲巫醫有關!不多說了,喏,你順著我的眼光去看,金科長身后有個戴著棒球帽的大個子,你想辦法讓人把他的帽子弄掉!我在這兒再抵抗一陣……”
正說著話,就聽人群中炸響起幾個聲音。
“嘁,郝專家又不是專門探案的,總得給人家一點兒時間多琢磨琢磨吧?沒見過像你們這樣逼人家的,警察查個案子最快也得個幾天吧?”
郝浪下意識的循聲看去,竟然是陳楚楚,正站在人堆里以一個旁觀者的語氣說道。
“就是,大家還是靜下來等一下吧,再怎么說,反正他們也跑不掉,就給他們一點兒時間,多琢磨一下!”
“彼此都理解一下,畢竟,他們也不容易,誰愿意自己的醫院里出這種事情呢?再給他們點兒時間……”
這次說話的是白潔和烏蘭,兩人射向郝浪的目光里透著鼓勵。
看來,她倆依舊在每天跟蹤郝浪,大概連她們自己都沒想到,會再次對他出手相助。
圍觀的人群里開始有人附和這幾聲呼聲,形勢稍稍寬松了一些。
柳菲離開郝浪,走到香雅女子醫院的幾個保安面前,輕聲交待著什么。
“諸位,我也不隱瞞大家,眼下來看,我暫時真是沒有在這休閑園里找到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但我敢肯定,這園子里一定有蹊蹺!大家……”
郝浪站在一個石凳“演講”,盡量
把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為柳菲那邊的行動創造機會。
沒想到,陰悶了一早上的天氣,突然在這時候爆發了,一陣滂沱大雨從天而降,豆大的雨點打在地上騰起一陣暑氣的同時也將地上的泥土彈射的飛濺起來。
夏天的雨說來就來,而且來勢兇猛,天空黑暗的如同到了世界末日。
郝浪的“演講”被打斷,現場立馬一片混亂,看熱鬧的人像是一只只螞蟻,慌忙尋找著避雨的地方。
“噓……”被一陣雨滴澆濕了半邊兒身體的郝浪連忙從石凳上跳下來,躲進一旁的回廊里,輕松的呼出一口氣。
眼下,沒有人再顧得上糾纏那件事情,他可以輕松的喘口氣兒,并且有時間思考,病因究竟在哪里。
一個夏天,從來沒有下過這么大的雨,大的雨滴像是小孩子玩的玻璃球,小的也要比黃豆大,砸在地上噼里啪啦的響成一片,很快地上就水流成河了。
所有人都為了躲雨而分散開來,之前那高漲的情緒此刻也被雨水澆滅了不少。
崔龍和駱天等人也只能是無奈的等待雨停。如果雨停了之后,郝浪還不能拿出來什么令人信服的說法,估計在下雨這段時間醞釀的那些病號的情緒就要爆發……
從這一點上來說,突然而至的這陣大雨倒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突然,有人用手指著器械園的地上:“看,那兒怎么那么多泥鰍?”
正無聊的人們立時把眼光投了過去,果然見器械園那塊兒地方有一些土黃色像是泥鰍一般游動的生物。
整個休閑區,就數器械園這塊兒地方地勢最為低凹,而且為了使用器械鍛煉方便,器械園里也是整個休閑區里地勢最平整的地方。
為了讓整個休閑園更加貼近自然,很多人工堆徹起來的小土包就在器械園的四周。這樣一來,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就令整個器械園里積起了水。
雨大,器械園里的積水很快就有腳腕那么深了,郝浪不經意的也將眼光投了過去,果然見積水中有些泥鰍狀生物在游動。
他只看了一眼便又扭回了頭,現在的他哪有心思看什么泥鰍?
但突然之間,他又迅疾的扭頭將眼光投向器械園,臉色冷峻,像是發現了什么……
泥鰍,一般生長在塘河水溝的污泥之中,這好端端的器械鍛煉園里就憑著這雨水,哪里來的泥鰍?
說來也巧,就在郝浪思索之時,眼前不遠處器械園中游動的那些“泥鰍”中有一只奮力蹦出了水面,他的眼光迅疾捕捉過去,幾乎看清了它的樣子:土黃色,身體呈圓柱狀流線型,頭部略尖,尾鰭寬大。
尾鰭寬大,尾鰭寬大,尾鰭寬大!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郝浪的頭腦里也將這重要的“尾鰭寬大”四個字定格在了那里。
他迅速翻過回廊欄桿,冒著大雨跑進器械園……
“咦?快看,那個什么專家瘋了吧?”
“什么情況?別是要跑路吧?”
“受刺激了還是心火上升需要澆澆雨水降降溫?有病吧?”
……
眾說紛紜,人們臉上透著疑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