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拿起那份李東來剛派人送來的情報,他站起身來走了幾步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深吸了幾口氣,方才翻開。
其實這份送來的情報他不用看,也大概知道內容是什么了,因為早在一個月前他便把任務交給了情報司,如今眼看著安徽率先舉起武裝討袁的大旗已經有了快一周,差不多也該到他來登場唱戲的時候了!
今天已經是8月2日,自上月末安徽柏文蔚一聲怒吼,如今國內已有安徽、河南、江西、江蘇、湖南、福建、廣東以及上海等七省一地宣布獨立,舉起了武裝討袁的大旗。不得不說國民黨的影響力在國內的確不一般,即便有各大勢力約束著,省內也有不少省份如云南、浙江、山東等地小規模的爆發了個別縣城跟地方勢力響應國民黨豎起獨立大旗的風聲。這其中雖然有一些地方勢力不甘心如今局勢,迫切希望國內政局重新洗牌的因素在里面,但是當甘肅、陜西甚至四川、湖北省內都有些地區傳出了這些聲音之后,李漢才認識到了這些,果斷的派出軍隊逮捕了他所控制的區域內一些隱藏的很深的勢力,并且借機強行驅散了一直在湖北以投資辦廠名義,不斷拉攏腐化他麾下將領跟官員的國父的未來岳父宋嘉樹,并趁機將省內已經暴露的其他勢力的眼睛一掃而空,如今,西部的軍事調動重新得以隱藏進了暗幕之中。
“除了西藏的兩個師不能動,這一次軍政府可以動用七個師的武裝力量...”
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他拿起那份情報看了起來。這是情報司在國內各處的眼線收集到的各省情況,其中軍政府重點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山西、河南跟湖南、江西、安徽五省內,因為這五個省份都是跟軍政府現在的領土直接接壤的地方,也都在直接或間接的交火之中,最是容易誕生機會。
“8月1日下午四時,曹錕部第三師攻破河南陸軍第一師師長蔣翊武一旅防勢,攻入彰德府內。另一路山東煙臺鎮守使聶憲藩攜山東第二混成旅已在一日前攻入歸德府(今商丘)內,豫南白朗部也趁機發動突襲纏斗妄圖領兵脫離戰斗北上支援的豫督唐犧支親率河南第二師主力,致使其行進速度大減,無法盡快支援兩線!”
河南的情報被擺在了第一份,不大的一個河南省內,加上匪軍中勢力算是不錯的白朗軍,如今已經集結了將近五萬兵力,其中僅僅北京政府便調集了第三師一萬三千精銳加一個近七千五百人的混成旅,看來袁大總統是對河南勢在必得。不過河南省這個國民黨的北方橋頭堡可不簡單,省內有兩個師兼一個旅,哪怕只是新建,訓練了一年多少戰斗力還是有一些的,應該可以堅持一段時間。
“安徽壽縣籍將領胡萬泰已秘密投靠袁世凱,安徽省內局勢不日將大變...”
這份是從北京總統府內發過來的,最近半年來自總統府中傳出來的第一份文件。為了免得暴露,情報司很少動用總統府那一條線,為的就是必要的時候能夠起到總要作用。比如這樣的機密情報,有了總統府內線的消息之后,已經可以確認的是,安徽很快將要有一場大敗。
安徽...這個位置十分重要,且無論經濟跟交通在國內都輸一流的省份,要從北洋軍手中搶過來,恐怕十分困難吧!王占元的第二師、倪嗣沖部四十營武裝、安徽馬聯甲的一個師,都不是吃素的主。
手指不經意的在桌子上輕輕的敲擊起來。
“江西李烈鈞已重新掌握局勢,歐陽武等眾失勢!”
袁世凱重金買通歐陽武等將領變節,至少不是沒有一點效果的。最起碼令江西援助安徽跟江蘇的行動遲緩了幾天,而這幾天的時間足夠改變很多事情。
“湖南國民黨黨員程潛主動交出兵權,譚延闿為了趁機理清湖南的局勢,已經將不受掌握的兩個旅打發到江西去了,那么,如今省內除了號稱‘岳陽王’的岳陽鎮守使的湖南第一師跟長沙譚延闿的一個旅了...”
眼睛瞇了起來,“袁世凱在山西放了第四師又悄悄的增加了三個旅的兵力,未嘗不是對我西部有所覬覦...也對,上海眼看著就要不支,河南在匪軍跟北軍的夾擊下落敗是早晚的事情,安徽分出勝負也在眼前,國民黨的勢力意外的不堪一擊,恐怕那位吞并了幾省之后,很有可能調轉兵鋒直指與我。在山西布置重兵只是其中之一,加上河南、安徽...嘶,原來不知不覺之間袁大總統已經為我織好了網子了,好家伙...北洋第二師、第三師、第四師三個國內最頂級的編制,各省5個新編混成旅,再加上地方勢力武裝,已經集結了近六七萬人,這是擺明了車馬要對付我...”
只有他一人的屋內,手指落在桌面上的聲音份外的清晰...“這么就都解釋的通了,先是同意劃出西康省、借著又把青海省的軍政大權全交給我,這是要用陽謀讓我把兵力分散到各處去,以便日后各個擊破。看來比起這位曾在歷史上留下罵名的政客,我的手段還是差了許多。我早該從他強令張謇北上就職,跟任命被我羈押的湯化龍的弟弟湯薌銘為海軍部次長,并領兵南下的時候就明白過來的...”
后背不自覺得被冷汗沾滿,他摸了摸已經冷去的汗水,口中喃喃:“幸好,現在明白還不算太晚!”
拿起桌子上的電話,快速的撥通秘書室:“喂,王秘書嗎,給我聯軍委會,讓蔣校長、汪部長、李副官他們系數到我的辦公室來,對...就按照前天的名單叫人,好...越快越好,叫他們放下手上的所有工作...對...”
掛上電話,拉開抽屜取出一支竹木飛鏢,他瞇著眼看向了對面墻壁上懸掛的巨大中國地圖,突然一擲,飛鏢落在了其中的一處,正是...湖南!
8月3日,袁世凱正式簽訂‘告問國勢書’,就孫黃之流所發動的分裂國家的舉動欲與譴責,同時袁世凱下令撤銷孫中山籌辦全國鐵路的全權,并稱黃興、陳其美、柏文蔚為“叛徒”,對黃興和陳其美還被懸賞10萬和5萬元加以捉拿。在此之前,黃興的陸軍上將銜也被剝奪,報紙上連番報道的不再是國民黨人指責袁世凱暗殺宋教仁的新聞,而是舉國各勢力譴責國民黨人陰謀分裂國家的激烈手段。
更讓人感覺到諷刺的是,由那些信念最堅定的革命黨人發起的這次革命,大部分的國人對此也都不予理解也不予支持。在辛亥革命后做記者的老同盟會員梁漱溟,他在安徽宣布獨立的第一時間宣布脫離國民黨,并在一次公開演講中說:“此番南方又有動亂,孫黃空有元勛之身份,然如今看來卻是更像造反派。現在很清楚擺在外面的,就是武人勢力的局面。至于說到助長這種武人勢力的原因,卻不能不責備革命先輩,他們無論如何,不應用武力革命這種手段。安徽一亂拉開了一個十分惡劣的開端,倘若從此以后,地方各勢力跟中央稍有不耐,便要再打一場,又跟造反有何差別。日后凡是要為政治活動的,總要去奔走武人的門下,武人的威權從此一步一步的增長,反過來又導致國家的不穩。”
梁漱溟的觀點代表了國內絕大多數的國民黨人跟普通平民以及中小勢力的想法,因此除了各地的激進學生、青年黨人軍人為革命搖旗吶喊,更是喊出了‘二次革命’的口號,只是國內除了他們之外,多數都是冷眼旁觀。
中央的‘告問國勢書’僅僅發表一日,廣東的局勢轉而有了變化。老謀深算的廣西王陸榮廷接到袁世凱的暗示之后雖然心動,但是并沒有第一時間出兵平反,然而,這時候,卻有另外一位站了出來,主動打出了為維護中央權威,率兵平反...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跟新任廣東都督陳炯明十分不對路或者說有深仇大恨的龍濟光!
辛亥革命前,任廣東陸路提督兼警衛軍副司令的龍濟光擁有30個巡防營,擁兵一萬六千多人,被稱為“濟軍”。然而因為效忠對象乃是前朝,因此跟黨人不對路的他雖說后來被命為廣東安撫使,卻依舊十分的敵視革命黨人。因為他的勢力擴張的太快,擁有兩個師一個旅的他還在廣東軍政府之上,掌管廣東軍政大權的陳炯明自然視他為眼中釘,一直打壓、掣肘他的發展。袁世凱上臺后,龍濟光立即投靠。袁世凱見龍濟光與陳炯明勢同水火,急忙將龍濟光調往廣西梧州,并給他補充了大量武器裝備,使其實力大增。
這一次見到沒能拉攏陳炯明投靠自己,加上老謀深算的陸榮廷也按兵不動,袁世凱立刻便想到了他。當下袁世凱撤去了陳炯明的廣東都督和陸軍中將暨上將銜,通電任命龍濟光為廣東宣撫使,命令他率兵討伐陳炯明。廣東在亮出了獨立大旗沉寂了一段時間之后,終于迎來了大戰。
武昌的炎熱夏日,在這個肅殺沖天的時候似乎已經影響到了天氣。盡管目前沒有任何人跟勢力敢主動跟手握七省眾兵(李漢在得到袁世凱許諾成立青海的第一時間就把青海省長官的任命通電全國)的西部七省聯合軍政府尋釁,但是,即便是武昌城中的普通小民,都在最近兩日內省內接連頒布的數十條平穩物價跟管制物資的政令中聞到了腥風血雨的味道。
現在的整個西部七省的氣氛,同樣也是殺氣騰騰。李漢武昌巡檢使總署里面,現在已經擠滿了數十位領兵將領跟各方面派來的代表。
軍政府內不少人都對如今已經秘密更名為西部國防軍的軍隊動員頗有微詞。在他們看來,外面愛怎么打就怎么打去,反正打死打殘了都是袁大總統跟那些不安分的黨人的勢力。如今的西部的地方建設才剛剛鋪開了一個根基,地方自治制度還亟待完善,監督制度也有很多的不妥。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這些還都不是關鍵,俗語說得好,大炮一響黃金萬兩。真要跟著摻和進去,大炮一旦開了膛,那要豁出去的金子銀子可就不是萬兩了,那可都得用百萬計。西部工業在國內看上去占了絕大的份額,然而新建的青海、西康兩省一窮二白,西藏、甘肅、陜西也都給大戰弄得百廢待興,便是湖北、四川缺錢的地方也不止一處兩處,何必要把銀子‘戰爭’這個吞金巨獸里面扔呢。
不得不說,如今一年多的安逸日子,不少人都忘記了戰爭的必要性跟重要性...面對下面的一股股微弱聲音匯集起來的無聲抗議,幸虧權力如今已經基本上集中在了他的手上,否則要按原來的樣子,光是跟議會跟軍政府各部的官員磨嘴皮子,就要花去他大半個月的功夫,哪里如現在這般幾天內便完成了。
現在誰也搞不清楚,李漢是不是真的要準備大打出手,更擔心他的拳頭往哪里打。巡檢總署已經加派了保護力量,女孩也被他關在了家里,最近不許她外出,以免遇到什么勢力下黑手。8月3日,李漢在巡檢總署內建設好了‘總戰參謀處’,毫不理會外面的聲音。他只是整天都在總戰參謀處的作戰室內,和那一幫已經興奮的紅了眼睛的參謀軍官跟高層將領們,不斷的推敲著作戰方案,完成明面上的部隊調動。
西藏留駐的兩個師是甲等第一師跟乙等第九師將領分別是蔣肇鑒跟姚金鏞,都是曾經參加過武昌起義的同盟會老人,后來轉投他的麾下得到重用。除了西藏的兩個不能動用的力量外,其余他能動用的力量還有七個師,包括四個甲等師跟三個乙等師。湖北、陜西將是可能爆發大戰的主戰地,目前七個師除了留守川南的一個旅跟駐守甘肅的一個旅外,已經全部抵達兩省之內,被他分成了三個部分。
以甲等第二師、乙等第七師為組成的南線支隊,面前已經經過了一個多月來的分散行軍,秘密運抵了鄂南地區,兩個師的統帥分別為季雨林跟何錫藩。以甲等第三師、乙等第六師一部駐守拱衛湖北的東線支隊,負責對安徽、江西的武裝力量進行威懾,免得一些不開眼的勢力跳出來對湖北有想法!三師的師長王安瀾,六師由他的老部下張炳乾負責。甲等第四師跟乙等第八師一部鎮守鄂北、警惕來自河南跟安徽、山東的威脅。第四師師長為吳兆麟,不過他要隨后回到重慶坐鎮,因此暫時由剛剛改名的李濟深跟王柏齡各率一旅,第八師則由馬榮成率領。甲等第五師由熊秉坤負責,他們兩個師兼一旅于鄂北跟陜西共同抵擋來自北線的壓力。
已經完成了部署,局勢如火一般地繼續朝下發展著。
5日,李漢背著手站在辦公室窗戶前,外面的燥熱跟蟬叫聲無不證明了如今正是酷熱的深夏。不過托軍政府下面剛剛制成的電風扇之福,他已經感覺不比幾十年后的夏天熱多少了。總署內到處都是花香,去年有善于移植花草的工匠種下的桂花,現在已經能夠聞到香味了,轉眼間已經是一年過去了。自己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只有義無反顧地繼續朝前走了,未來等待自己的又是些什么呢?在這一刻,李漢竟然有些按劍四顧心茫然的感覺。
不過,很快的感受著來自一側吹出來的涼風,令他的精神為之一爽。不錯,電風扇雖然沒有多困難,但是在后世的時候,國內還是有很多的家庭裝備不上,而后世中國的第一臺自產電風扇也產自一年中后期,真正大規模的生產要到建國幾十年后的改革開放。而因為有了他,在1913年的夏天,民國擁有了第一個擁有日產十五臺電風扇的工廠。
這就是我努力的結果!
一想到這里,他便感覺到了信心跟勇氣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地推開,蔡慶站在門口,輕輕道:“巡檢使,大家已經到齊了,在作戰室里等候呢。”
李漢嗯了一聲,關上了一旁的電風扇,整整自己身上的軍服,大步跟著蔡慶朝作戰室行去。那里已經是濟濟一堂,圍著作戰室的大沙盤桌已經坐滿了西部的高級軍官們。連重慶的吳兆麟這段時間都待在武昌,自從交了底之后,每個人都感覺到了即將到來的大戰對于軍政府的重要性,一步天王、一步滅亡。也許正如后世的一部電影中的臺詞一樣。
看到李漢進來,大家刷地一下就起立敬禮,而李漢也認真地回禮,幾步就走上了自己的位置。站在那里緩緩掃視了自己麾下的一眾將領一眼,揚手道:“諸位請坐。”
隨著整齊的落座聲音,李漢沉聲道:“大家這次參加這個會議,也很明白為的是什么!西部準備打仗了,為了把西部建設成我們的普魯士,再俗一點說就是為了更強而擴張,頂住罵名跟指責的擴張。這一場仗不好打,因為我們的敵人不但有國民黨人,有地方各勢力,還有北方的那位袁大總統,有全國數億畏懼戰爭的意志...但是,我們必須要打。根據情報司在歐美、日本收集到的情報,我們不難看出這兩年無論日本國內還是歐美洋人國家,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掣肘,才沒有能力大規模的干涉我們國內的局勢。但是一旦給他們留出了時間,讓他們反應過來之后,我們將要面臨的是來自列強恐懼遠東重新崛起一個強大國家的憤怒。所以,我們要跟洋人打一場爭分奪秒的時間戰,要在戰爭打響之前,為自己贏得足夠的底牌!”
他講話的時候從來不坐下,這次又在室內走來走去了:“也許外面有些人認為我們這一次兩面都得罪的舉動太過了,有些我們自己的同志也認為袁世凱有中央名分,而咱們不過是地方勢力,打起來一定吃虧。說什么民國才剛建立,內戰一開舉國不寧。還有什么北方政府擁有十幾萬久經訓練的新式軍隊,咱們西部國防軍的成軍歷史勉強算是兩年,認為咱們貿然開戰,從方方面面都是不利的局面居多。卻不知道咱們是抓住了最好的機會,如今袁世凱在跟國民黨打,而且他的大借款才剛到手上,即便是轉化為了軍火,但是他沒有自己的兵工廠來為他生產武器。我們折損了一桿槍,馬上就可以獲得補給,但是他卻只能草草維修一下,大部分都不能使用了。即便拿錢再跟洋人購買,也不是短時間之內能送到手上的。一旦給他認識到了工業的重要性,咱們就沒這么好的機會了!仗一打起來,我倒要看看壞一桿就少一把武器,沒有餉械支撐的北軍能堅持多久!”
“經過這么一次戰役,我們西部就要一躍而成為全國最大的勢力,將這個國家的意志跟影響力從北京那位已經老邁的耆老手中搶來,由我們這些更加年輕,更有雄心壯志,更有決心帶領這個國家走向更好更強的領導者來負責!”
滿座鴉雀無聲!
蔡慶面上認真地聽著李漢的話,自己的心思卻轉到了別處。
李漢的這次行動,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魯莽不智的。自己的七省地盤還沒有好好消化,國內各方面如今都因為國民黨跟北方那位之爭而越發的反戰,然而他卻在這個時候,要趟這一壇子的渾水,恐怕惹了一身的腥還很難得到實際的好處。現在國內民主黨的一些議員,已經在報紙上連番呼吁獨立的幾省盡快結束戰事了。來自平民階級的聲音也越發的對孫黃等人不利,表現為國民黨黨員自開戰以來已經有將近三成黨員組團退出國民黨。而且對于國民黨的指責之聲不斷,如今報紙上累累皆是罵名!
蔡慶跟隨李漢一年多了,按照他對李漢的認識,他不是那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啊?難道這次大規模的動員,又是一場軍事上面的訛詐?
以前他利用西部國防軍已經推行過好多次這樣的行動了。占據甘肅,獲得陜西,甚至近期內的西康跟青海兩省的出現。無一不是打得調子喊得高高,最后再輕輕放下。如果真是這樣,北方還會吃他這一套嗎?北方袁世凱看來已經是下了最大的決心了,不再向南方讓步。他如今第一步收拾的就是國民黨,接下來恐怕就是他李漢了...難道,他已經看出來了自己現在的危險了嗎?還是,他還有什么底牌沒有暴露出來,所以才對這一次可能的同時面對兩方勢力,表現出強大的自信?
想到這里,蔡慶一向靈活的頭腦也有些轉不過來。不過有一點他可以確定,那就是這一場仗如果李漢跟西部打贏了,他將一躍成為國內第一勢力,即便是袁世凱的北京中央就算能夠存在一段時間,但全國都知道未來將獲取天下的就是他了,而失敗的下場多半是從此一蹶不振,想要他經一役便萬劫不復根本不可能,有西部他苦心經營的工業底子,除非敵視他的人能夠完全摧毀他的工業,否則,想要一次便打倒他,基本上沒那個可能!
蔡慶臉上若有所思!
“大總統到!”
隨著總統府承啟官的高聲號令,位于大總統府內的一處臨時開辟的指揮室內,成兩排端坐的北洋高級軍官們也是整齊地起立。每個人在這個場合中都穿著正式的軍禮服,佩戴著指揮刀。隨著一起立,這指揮刀都發出了叮當的碰撞聲音。
北洋諸將好久沒有到得這么整齊了,北洋之虎段祺瑞身著一身嶄新的上將軍服,坐在一排將領的首位,馮國璋已經被調往安徽坐鎮平反。如今的他雖然又被袁世凱收去了內閣總理的權力,不過他的幾個心腹將領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尤其他的心腹靳云鵬更是得到了袁世凱的親自點頭,許他一省都督的權力,勢力已經得到了大大的加強了!
皮鞋踩在石板上的響聲響了好一陣,眾人齊齊看向大門處就見袁世凱也是一身戎裝,身穿一套嶄新的雪白色大元帥服邁著大步走了出來。自達安徽宣布獨立之后,一眾北洋系將領重新發現了這位前段時間還因為‘宋案’而顯得十分狼狽的梟雄,身上重新煥發了當年雄踞北洋大臣的威風,兩只眸子閃閃發亮,印照出一種叫做野心的東西。看到他們主心骨越發的霸氣,本來就在立正的北洋諸將們的胸脯就挺得更高了。
袁世凱走到主席的位置,輕輕抬手,示意大家坐下,一陣椅子響亮的聲音。北洋諸將們落座完畢,眼睛都看著袁世凱。
他看向了一手側空空如也的座位,嘆了一口氣。那個座位原本都是留給北洋三杰之首的王士珍的。不過這位北洋之龍至今都不愿意出山再次輔佐他,以至于他給留出的這個位子一年多來一直空著,連馮國璋、段祺瑞之流都不愿去坐。
旋即眼睛看向了其余幾個空位子,臉上多了些笑容。
“今天我們很多人都沒能趕來,不是因為咱們團結一心的北洋出了問題,而是因為他們如今正在前線,為了咱們老北洋的弟兄,為了我這個已經老邁的老人,在爭取一份榮耀統一全國!轉眼間我坐在民國大總統的位子上也有一年了,這一年來咱們內部也有些矛盾,有些老兄弟還跟我袁某人生了氣,鬧了別扭,這我不怪你們,怨我...我一心的為了我百年之后打下的家業,能傳到咱們老北洋兄弟的手中,由你們接過去。可能我忘了跟下面的老兄弟事先通個氣,我在這里跟大家道個歉!”
老頭子說得動了感情,眼睛略略有些濕潤。
段祺瑞面上不變,但是下面的人都知道袁世凱說的人是他跟馮國璋,兩人一個因為違抗他的命令被冷藏了大半年,另一個因為陸軍總長四次沒有參加北洋內部的會議。因此見他沒有動作,都不敢為袁世凱拍手叫好。
好在袁世凱也不在意,繼續道:“可是現在,孫大炮、黃克強卻借事而起,對咱們中央步步緊逼。他孫大炮是做什么起家的,那可是造反忤逆!而黃克強等國民黨人更是視國家軍隊為自己私人產業,公然在地方挑動對抗中央,已經天怒人怨!中央一再對黨人的行為視以縱容,可嘆黨人仍不知足,如今更是鬧出了公然分裂國家的舉動,這是忤逆、叛國的大罪,必須得打...得治!”
段祺瑞點頭附和:“大總統說得對,要狠狠的打!”
下面的北洋軍各部將領們并不說話,馮國璋、王占元、李純、靳云鵬等,早前北洋三杰的嫡系將領都接受了任務,往南方平反去了。說得難聽一點,如今留下來的不是能力不足的便是中立派,或者王士珍當初的老部下又不愿投靠馮國璋跟段祺瑞的。他們到現在還沒弄清楚袁世凱突然召集他們過來為了什么呢,正摸不著頭腦呢!
段祺瑞似乎已經提前知道了些什么,轉身看向袁世凱,見他點了點頭,這才道:“大總統今天召集我等過來,想必是有要事,還請示下!”
“今天召集大家過來,主要有三件事。第一件事,河南遭遇一些麻煩,彰德府打得是昏天暗地,亂黨蔣翊武倒也有才,曹錕的第三師打得十分艱難,原本計劃的五日抵達開封城下的行動計劃沒能完成,除此外煙臺鎮守使聶憲藩的山東第二混成旅也因為遭遇伏擊損失了一個團。雖說幾人接連跟我保證五日內必開赴開封城下,但是我要在十天內結束河南戰事,所以,我準備再調兩個旅趕赴河南,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東北最近前朝的那些遺老遺少又開始折騰起來了,我要往奉天調一旅,你們誰去?第三件事,李易之今天下午給我拍了一封電報,說是湖南譚延闿行獨立之舉公然分裂我國之疆土,其身為愛國之人士,愿意主動請纓往湖南剿亂。瞧瞧這話說得多動聽,你們說,我該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下面頓時議論開了,除了偶爾一兩聲議論李漢的聲音外,其余都是在爭搶去河南的兩個名額。為什么去奉天?開玩笑,那幫前朝的遺老遺少一個個會折騰著呢。不小心抓了打了,指不定哪個背后還站著位地方都督、政府高層,再說了奉天可不是中央的勢力范圍,去了之后雖說背后有北洋這棵大樹,下面也得好吃好喝的招呼著...但是,到底不如去河南轉一圈跟著搶點戰功,回來沒準能夠晉升個鎮守使什么的,到時候天高皇帝遠的,到哪里不是舒服!
袁世凱看著一眾人的動亂,面上雖然微笑,心中卻只是搖頭。會把這些人留下就是因為這些比起外派的那些,多數都是撿剩下的歪瓜裂棗,除了爭權奪勢,每一個愿意主動站出來為他解憂的。
北洋老了,跟他的年紀一樣。
只好將目光轉向段祺瑞,段會意站了起來,凌厲的目光掃視了一下北洋諸將們,從公文夾中取出了幾紙命令:“命王廷禎為天津鎮守使...命田中玉攜一旅支援河南...命施從濱攜一旅支援河南...命邱正峩攜一旅往奉天!”
下面一陣附議,哪里還不知道這老頭子雖說說得好聽是議論,原來是早就安排了人,除了邱正峩今天來了,其余兩個支援河南的都是第五師的人,哪有他們的戲唱。
“諸位來幫我議一議,該不該應允了李易之的要求,派他平定湖南亂局吧!”
可惜,袁世凱打算的是好,奈何北洋的這幫老油條各個是人精,瞧見沒有好處撈了,哪里愿意主動開口,只有坐在角落的幾個跟著站起來發表了一下意見,古怪的一半贊成、一半反對,讓他們這些武將來議事,當真是袁世凱今天犯得一個錯誤。
他面上逐漸的有些不悅,開始有些想念被他打發去當西康民政長的陳宦跟現在正在湖北盯著李漢的楊度了。
搖了搖頭,見指望這些武將議不出來什么他只好給段祺瑞使了個顏色,他點了點頭,起身道:“命令就是這樣,各人都回去切實掌握好部隊,隨時等待命令,現在散會!”
當下一眾紛紛起身與他見禮后離開。
袁世凱坐在座位上也不起身,看著遠去的一眾將領,他的好心情逐漸的散去。如今的北洋,已經讓他感覺到了不堪使用…可是,不指望他們,他還有誰可以用呢?
一時間,他倒是有些想念老兄弟王士珍了!
當全中國的視線都關注在河南、安徽、江蘇雙方加起來差不多十幾萬正打得昏天暗地的軍隊時,突然間又從西部傳來了從今年初到現在一直表現的十分安靜的西部開始總動員的消息。兵車往來,商賈讓道。整個神州大地,像被安徽那一聲獨立的怒吼捅了馬蜂窩一樣亂紛紛,穿軍裝的全部動了起來。一場更大的戰事,似乎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了。
呼吁和平的調子已經又高叫了起來,國民黨內的勢力妥協的聲音越來越多。上海僅僅堅持了十天便以上海都督陳其美外逃日本宣告獨立結束,似乎這一短暫的堅持已經提前昭示了孫中山呼出的二次革命的悲慘下場。尤其位于湖北附近的安徽、河南、江西、湖南四省同時開始不安了起來,這四個齊齊加入了獨立陣營之中的省份,如今滿心懼怕的便是他突然兵鋒指向一處,然后亮出車馬打去。
果然,擔心什么來什么。
8月7日,李漢公然打出了‘湖南譚公行獨立之舉分裂我國之疆土實為不智之舉,李某身為民國之上將,有守土衛國之職責。往譚公盡快明清事理,主動回歸中央!’
李漢沒有指向安徽、河南、江西幾省,卻將兵鋒直指湖南,加上他對湖南的‘興趣’舉國皆知,一時間除了譚延闿心中煩躁不安之外,安徽、江西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開始操控兩省報紙,勸說他不要助紂為虐。尤其黃興更是從南京親自發電,希望他能站在革命的行列之中。
當全中國的視線都關注在河南、安徽、江蘇雙方加起來差不多十幾萬正打得昏天暗地的軍隊時,突然間又從西部傳來了從今年初到現在一直表現的十分安靜的西部開始總動員的消息。兵車往來,商賈讓道。整個神州大地,像被安徽那一聲獨立的怒吼捅了馬蜂窩一樣亂紛紛,穿軍裝的全部動了起來。一場更大的戰事,似乎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了。
呼吁和平的調子已經又高叫了起來,國民黨內的勢力妥協的聲音越來越多。上海僅僅堅持了十天便以上海都督陳其美外逃日本宣告獨立結束,似乎這一短暫的堅持已經提前昭示了孫中山呼出的二次革命的悲慘下場。尤其位于湖北附近的安徽、河南、江西、湖南四省同時開始不安了起來,這四個齊齊加入了獨立陣營之中的省份,如今滿心懼怕的便是他突然兵鋒指向一處,然后亮出車馬打去。
果然,擔心什么來什么。
8月7日,李漢公然打出了‘湖南譚公行獨立之舉分裂我國之疆土實為不智之舉,李某身為民國之上將,有守土衛國之職責。往譚公盡快明清事理,主動回歸中央!’
李漢沒有指向安徽、河南、江西幾省,卻將兵鋒直指湖南,加上他對湖南的‘興趣’舉國皆知,一時間除了譚延闿心中煩躁不安之外,安徽、江西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開始操控兩省報紙,勸說他不要助紂為虐。尤其黃興更是從南京親自發電,希望他能站在革命的行列之中。
(欠六百字,等會敲完改回來,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