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她從沒想過與爸爸的前妻有任何的牽扯,現在還拖上了那個女人的親弟弟。晨夕突然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傻瓜,可是事情已然這樣,如果現在回去,誰的臉上都不會好看。她提醒自己,更要謹言慎行。
黃廣益:“行,這個我們回頭再說。”黃廣益在心裡嘆息,革命終於向前邁進一小步,他明白,這對於自己來說或許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步,可是之於晨夕,卻是一大步。刺蝟模樣的晨夕總算是退讓了一些,不再時時刻刻都豎起她滿身的刺。
晨夕慢慢走到一旁,給彭以軒回了電話:“以軒,我是晨夕。對不起,現在我在外地,今晚回不去了。”晨夕誠懇地說道。
“晨夕,你不是吧,你等等,有人要跟你說話。”彭以軒有些吃驚晨夕的出爾反爾,但他還是把電話遞給賀崟,小聲說:“你的小女孩改主意了。”
難掩失望的賀崟接過電話:“晨晨,你在哪?”
“賀市長,我在南里市,今晚回不去了,對不起。要不明天晚上行嗎?”晨夕的話裡也難掩失望。賀崟笑了,晨夕還是在意自己的。他豪爽地說:“行,沒事,以軒要過些天才走。”
晨夕愉快地放下電話,賀崟的態度讓她安心不少。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愚蠢地想要去得罪賀崟。
晚上黃廣益沒有勉強晨夕去KTV,彼時KTV的全盛時期已經過了,年輕人都喜歡去剛剛開始在大城市流行的迪吧,那些高檔非常的KTV成了會所的雛形。小姐的檔次是整個娛樂場所最好的。
晨夕在自己的汽車裡呆了很久,她興奮極了。她終於成爲機關裡第二個有私家車的人,而且她的汽車價格是潘萍的5倍,她一想到潘萍這個中專生的打字員在也無法在她的面前炫耀自己的汽車了,也不能炫耀她那個有錢的男友,心裡就一陣爽利。晨夕第一次沒有爲這輛汽車後悔。
潘萍的成熟、美麗,還有她複雜的社會關係都是晨夕她們這羣機關的年輕人嫉妒的對象。所以人人都知道潘萍爲她男朋友流產過的事情,是潘萍的競爭者,另一個打字員羅海英的有意曝料,羅海英也因此不用在做打字員,順利轉了幹,而做了校隊。成了打字室的負責人。潘萍也因此恨死了羅海英,因爲是她推薦羅海英進的政府辦做打字員。機關每天都在上演農夫和蛇的故事,在晨夕看來,機關最能體現達爾文的進化論達的精髓,物競天擇。
晨夕剛到機關的時候,潘萍已經成功被羅海英塑造成一個仗著漂亮臉蛋傍上一有錢男朋友的輕浮女孩。沒有意外的,潘萍在辦公室等各位的主任的眼睛裡是怎樣一個人。她當打字員已經6年了,卻還只是工人編制,而羅海英已經提了幹入了黨。
潘萍讓晨夕明白,在機關應該怎樣生存。
晨夕坐在自己的新車裡,心情澎湃,她拿出電話希望能讓一個人來分享她的喜悅,可是她發現,除了媽媽她不知道應該打電話給誰。7年來她與媽媽互相依kao,相互扶持。現在媽媽也算事業有成,而自己也畢業於名校,擁有了一份穩定安逸而有一定社會地位、令他人羨慕不已的好工作。
電話的鈴聲打斷了晨夕的沉思,原來是倪翼棟的電話。
“阿棟。”晨夕聲音如常,昨天發生的事情似乎沒有發生過一樣。
“晨夕,你在哪?”
“嘻嘻,還能在哪?當然是在我的新車裡。我選了城市高爾夫,是香檳色的。可惜是自動擋的,其實我更喜歡手動擋的。”輕飄飄、眉飛色舞的晨夕通過電話生動地傳到了倪翼棟的心裡。他茫然的、不知所措握緊手裡的電話,這樣的晨夕是他所不瞭解的……
“晨夕……”倪翼棟蒼涼的聲音透過電話傳到晨夕的耳朵裡,可是在晨夕聽來,卻是那麼的刺耳與滑稽。經過昨天,她對倪翼棟所謂的深情款款地表演已經完全失去了興趣,當初再相逢時的喜悅以及對青春的追憶所滋生出的那些曖昧情愫也被倪翼棟安排的無厘頭的四人行摧毀得無影無蹤。
人果然都是自私的,這是人類的本性,可以理解卻無法原諒,晨夕自認從不是高尚的人。
晨夕的聲音很溫柔:“阿棟,你有事嗎?”
“你、你還在南里市嗎?”
“當然。”晨夕舒服地kao在椅背上閒閒地回答。
“。。。。。。。。。。。。。。。”倪翼棟不知道自己除了沉默還可以說些什麼。過了很久,倪翼棟緩緩地開口:“晨夕,我想見你……”
晨夕失笑:“我在南里市,帥哥。”
“我也到了……”
晨夕:“。。。。。。。。。。。。。。。。。。。。。。。”
“你在哪?”
“阿棟,你想幹嘛?想要確認我的金主嗎?還是以爲我在撒謊,在躲你?”晨夕的聲音不免高了,她皺著眉頭,倪翼棟真的是讓這些女人給寵壞了。
倪翼棟的聲音很無力:“我只想確認你是幸福的。”
“阿棟,經過昨天,我們沒有未來,我看得很清楚。”晨夕說完,遂把電話給掛了。她沒有說的後面一句話就是,所以你就不必在我的面前表演一往情深了,這對於我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
生活就這樣反反覆覆,愛了恨了,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又錯過了……
喝了酒的黃廣益踉踉蹌蹌地回到酒店,他的房間就在晨夕的房間隔壁。送他回來的是朗逸的手下畢庚。可是還沒等他打開房間,黃廣益已經去敲隔壁的門了。
晨夕被一陣敲門聲給吵醒了,她嚇得從牀上坐了起來,聽了一會,就知道是黃廣益發酒瘋,遂從容地拿起今晚剛買的新耳罩帶上,閉上眼睛,靜靜地進入夢鄉……
黃廣益依然在晨夕的門外表演:“晨夕……晨夕……”他萬萬沒想到,他的表演沒有他需要的觀衆。
當服務員出來干涉的時候,他也只好灰溜溜地進了自己的房間。這時候畢庚才明白,原來黃廣益根本沒醉,他這是酒壯慫人膽,可是他還是沒能讓那個今晚與他們一起吃飯的女孩開門。畢庚把這個失意的男人安置好,遂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