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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廣益故意瞪大眼睛看著晨夕:“晨夕,我不能當沒這個賭注,這有違我做人的原則!”
“我知道黃先生你財大氣粗,我不會介意你不履行賭約的。”晨夕很生氣,這個賴皮男人,怎麼油鹽不進!
黃廣益哈哈大笑,他興奮地摸摸晨夕那頭柔順的直髮。
晨夕一把甩開黃廣益的手,生氣地說:“看來黃先生病得不輕,莫名其妙地送一輛汽車給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還那麼高興,真是有夠變態(tài)!或者是黃先生總是經(jīng)常送女人如此貴重的東西,怎麼紀檢不查你?”
“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晨夕喃喃自語,她不清楚這時候怎麼會想起這句話……晨夕的心‘突突突’的跳著,她彷彿抓住了什麼……卻又似乎覺得十分的荒謬……媽媽的隱忍與豁達讓她更加的愛戴媽媽,晨夕暗暗發(fā)誓,一定要讓媽媽幸福!
她覺得自己是個賭徒,晨夕不知所措地看著窗外。天空中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飄起了綿綿的細雨,她的心情變得更槽糕……世人只能在每一個人生的岔路口選擇一條路,這條路只能單向行駛。選擇的時候我們並不知道這條路是否適合?只能儘量根據(jù)夢想的匹配程度去挑選,同時也不能知道這條路究竟能不能帶給我們實現(xiàn)夢想的法寶。選對了,夢想成真,選錯了,一切皆空……
下車的時候,晨夕看到媽媽也剛走到樓道,她趕緊衝到媽媽的面前,高興地叫:“媽媽!”然後敷衍地對黃廣益說:“黃先生,謝謝你送我回來,你請回吧。”還沒等這個男人說些什麼,晨夕已經(jīng)衝到了媽媽的身邊。
趙有迪回頭一看,原來是女兒回來了。她當然也看到黃廣益,可是兩母女都非常有默契地把黃廣益當做空氣。
“晨晨,你今天不是跟你爸爸吃飯的日子嗎?”
“沒有,我只是給父親送了存摺就回來了。”晨夕不想在媽媽的面前提起父親,她深深地理解媽媽,縱然放下,傷害還是在的。
趙有迪擡頭看著女兒,心疼地說:“晨晨,其實你不必這樣,父母有把孩子培養(yǎng)成人的義務(wù),這是倫常。”
晨夕沒有接媽媽的話茬,她笑嘻嘻地挽過媽媽的手,接過媽媽的提包一起上樓。
黃廣益一直在車上注視著兩人,默默地點起一支菸……很久、很久,一直呆坐在車裡的黃廣益緩緩把車開走了……
晨夕早把這個男人拋在腦後,她哪裡還能記住這個黃先生?可是她不知道,那天晚上,黃廣益先生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就全是這個叫晨夕的女孩子的音容笑貌……這個女孩,應(yīng)該叫他舅舅……他在那張KFE的大牀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眠,他早已經(jīng)忘記,在大洋彼岸,他還有一個相交2年的女友,叫葛晴。
晨夕剛到辦公室,就被薛貴派了任務(wù):“晨夕,你把這份材料送到常委會議室給你的賀叔叔。”晨夕泄氣,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從政府辦走到市委辦還可是有好一段距離。她接過材料:“科長,是交給常委秘書轉(zhuǎn)交嗎?”
“不是,交給他從廠裡帶來的那個人就行了,叫……”楊弘趕緊接上:“雷翊。”
“哦,對、對、對,他廠裡的辦公室主任。”薛貴拍拍自己的大腦門,終於記起。
晨夕打著傘走在路上,大院裡都是古樹,重重疊疊的矗立在雨中。這些古樹埋葬了多少舊人的心酸往事,又見證著那些意氣風發(fā)的新人。雨滴夾帶著樹葉的芬芳似有若無地飄進晨夕的鼻子,她用力呼吸著,感受著這清新的空氣。沒有人比這些古樹更瞭解這座古城的秘密與滄桑鉅變。
大院裡的茶樹是那麼的濃綠,隱隱的,似乎還能看到小小的花骨朵兒羞怯地躲在油綠綠的樹葉裡。早春的雨輕快地打在這些樹葉上微微顫抖,彷彿在邀請過路的人們,晨夕微笑著走近其中的那一簇茶樹,彎下腰,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一口氣。
這是晨夕的童年對春天的唯一記憶,溼漉漉的濛濛細雨,潤澤的滄桑大地,還有就是這滿院子的生機勃勃的茶樹……
進到市委值班室,晨夕笑瞇瞇地打招呼:“倪翼棟,怎麼是你值班?”倪翼棟是風凌汽車廠廠長倪泰來的兒子,他與晨夕是高中同班同學,分配培訓的時候才又恢復聯(lián)繫,雖然四年都未曾有過聯(lián)繫,但兩人還是迅速建立起了革命般的友誼。偶爾,兩人在一起還能說些心事。似有若無的交往著,兩人的心裡都很明白,彼此的關(guān)係只是比友情多一些,比愛情少很多。但兩人都很享受這樣的關(guān)係,沒有壓力,沒有算計。
“晨夕!”倪翼棟看到晨夕,頓時兩眼放精光。
科長湯祖德看到了,笑著說:“你這小子,看到美女就變成一頭餓狼。有你這樣的嗎?別把美女給我嚇跑了。”大家都笑了起來。
湯祖德笑瞇瞇對晨夕說:“我們的夕夕大美女今天貴腳踏賤地,真是蓬蓽生輝呀!敢問美女有何見教?是否來此約會小生我?”
晨夕笑著回答:“師兄的口才一如當日,不如我們打個電話給師姐,也叫她聽聽?獨樂樂不如衆(zhòng)樂樂”
湯祖德:“。。。。。。。。。。。。”
值班室衆(zhòng)人爆笑。誰都知道湯祖德懼內(nèi),他爲了追到老婆,當日人民大學的風雲(yún)人物放棄留校的錦繡前程不遠萬里跟著老婆回到這裡,成就一段佳話。兩人很幸福,有一個十分可愛的、胖嘟嘟的女兒。
晨夕沒忘記正事,她輕聲問道:“師兄,賀副市長的秘書在哪?我是給他送材料的,賀副市長等著用。”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男人軟綿綿的聲音:“值班室,請催一下政府辦四秘的材料,老闆……賀副市長等著用。”
晨夕看到這個個子嬌小,輕聲細語的男人,無法想象他是這樣一個大廠的辦公室主任。晨夕惡作劇地想,怪道賀崟一直用他,有雷翊這個參照物,賀崟的形象愈發(fā)顯得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