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六月,是炎熱的季節,是讓人昏睡的季節,辰時,相當于現代的早上7點,太陽早已升起,陽光照進周寒的殿房,緩緩爬向正在床上酣睡的周寒臉上,陽光刺入他閉著的眼睛內,讓他不得不醒來。
周寒打了個哈欠,坐了起來,懵懂的坐在床上,望著自己還蓋著半身的絲被,腦子一片空白,發起了呆來。
門外,一名侍從聽到周寒起床的動靜,小心翼翼的探了個頭進來,看到周寒已醒來,高興的問道:“王上,您起來了嗎?”
聽到侍從的聲音,周寒才稍微清醒過來,他撩開蚊帳,站在床邊,拿起床頭小桌上的鈴鐺搖了搖,門外的兩名當值侍女,才敢進來為周寒更衣。
“進來吧,什么事?”在侍女為他更衣時,周寒對一直在門外往房內探腦袋的侍從說道。
侍從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嚴格來說,他在沒有國君的允許下,把腦袋伸進周寒這位國君睡覺的殿房,是非常逾越的行為,如果是前任國君,早就讓人把他的腦袋砍下來了,即便國君不在意,讓涂悅這個內侍總管知道了,他的下場也會很凄慘;不過現在他卻不得不這樣,一來周寒這位國君比較和氣,一般不會在意這些小事,二來,他確實有比較重要的事要報告,如果遲了,怕國君惱怒,那他會更慘。
他小心翼翼的進入殿房,來到周寒面前,對周寒深施一禮,小聲的報告道:“王上,歐陽大將軍來了,已在大殿等候多時。”
“嗯?”周寒愣了一下,想著:歐陽豐?他這么早來干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事嗎?他在腦袋里翻了一圈,也沒翻找到歐陽豐這么大早來找他的原因。
在他思考時,侍女們已經為他換好衣裝,并拿來了一盆水和洗臉巾,周寒用沾了水的洗臉巾,三兩下的洗完臉,又用干的絲絹擦掉水珠,讓侍女們為他戴好冠帽后,才對侍從說道:“寡人知道了,你先退下吧?!笔虖纳钍┮欢Y,倒退著退出周寒的殿房。
一刻鐘后,周寒來到大殿,看到歐陽豐,正坐著喝著茶,就面帶愧疚的說道:“讓歐陽將軍久等了,夏日正好眠,寡人貪睡了片刻?!?
歐陽豐哪敢對周寒這位國君睡懶覺說什么,而且,在他的印象中周寒已經是歷代國君中最勤奮的了,以前的國君別說睡懶覺了,除非大事,否則,每天里,能有半天功夫在大殿處理政事,就算是勤快的君王了,大多政務都是丟給宰相府來處理的,這也是宰相府在周國權利這么大的原因,好在程道仲這位宰相沒有什么野心,一直忠心耿耿的為周家打理國家事務。
他連聲向周寒道歉:“打擾了國君的睡眠,是臣的不是,請王上寬恕。”
周寒也不再和他客套,詢問歐陽豐這么早來找他的原因:“不知歐陽將軍這么早來找寡人,所為何事?”
歐陽豐立刻詫異的答道:“王上,您忘了嗎?一個多月前,您曾讓歐陽武與梁啟隆,在白虎軍招滿人后,訓練一個月,然后兩人各領五百人對戰一場,勝者為白虎軍主將,敗者為副將?!彼A艘幌?,看到周寒在回想著,繼續提醒他道:“昨日,臣來向您報告兩人已對白虎軍訓練完畢,今日請王上去觀看對戰,由王上親自任命白虎新軍的主副將,王上您還特意囑咐臣,讓臣早點來叫王上呢?!?
歐陽豐一說,周寒徹底想起來了,他立刻趕到很羞愧,自己把這么重要的事望了,他使勁拍拍自己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些,羞愧的對歐陽豐道:“啊,大將軍,真對不起,寡人都給忘記了,勞煩大將軍大早過來,寡人慚愧?!?
歐陽豐低下頭連道不敢。
周寒叫來侍從,讓他們去叫涂悅與潘雄來。
一刻鐘后,涂悅與潘雄趕到,周寒帶著他們,跟著歐陽豐出宮了。
來到城外的軍營處,青戎軍和白虎軍都已集合完畢,等待周寒與歐陽豐的檢閱,各屯長和即將成為白虎軍將領的歐陽武與梁啟隆,都站在各自隊伍的前列,遠遠望去,就能看出不同來,青戎軍亂糟糟的,卻亂中有序,士兵們也都是作戰過的,有股煞氣四散出來,而白虎軍雖都是新兵,可卻排成了二十個百人隊的方陣,看起來也頗有氣勢,兩隊各有特色。
走近后,周寒看出來的更多了,兩軍士兵們,在表情上不停的丟眼神,看起來私底下是糾紛不斷,這樣的情況讓周寒既高興又擔憂,高興的是,兩軍士兵互有攀比,可以讓他們有不服輸的氣勢,也能間接提升士兵們的戰斗力,擔憂的是,如果鬧得太大,反而會讓士兵們打斗成習慣,甚至鬧出非戰斗減員的情況。
來到兩軍陣前,一處一米多高的木質臺子上,周寒掃視了一眼兩軍,讓原本還有一點小小的喧鬧聲的兩軍,徹底的平靜了下來,都在望著他,等待他說話。
看著兩軍,周寒說道:“諸位將士們,今日,是白虎軍成軍一個月之時,也是決定白虎軍將領的一日,歐陽武,梁啟隆?!?
兩人上前兩步,用力一跺腳,抬頭望著周寒,高聲叫道:“臣在?!?
周寒望著精氣十足的兩人,命令道:“今日,你二人各領五百白虎軍,勝者為主將,敗者為副將,你們可有異議?!?
歐陽武與梁啟隆戰意十足的對望了一眼,高聲說道:“臣,無異議?!?
看著兩人戰意驚人,周寒很高興的叫了聲:“好?!彼驓W陽豐點了點頭,向后退了一步。
歐陽豐得到周寒的示意,上前一步,對著臺子下喊道:“青戎軍散開,歐陽武、梁啟隆,各自整隊,分開。”
卓遠、涂泗等青戎軍與輔軍的屯長們,連忙帶著青戎軍士兵們,散開,讓出了一片寬敞的地方來。
歐陽武與梁啟隆各自挑選了十個小隊五百人,雙方相隔大約三百米遠的地方,列隊,領取武器,武器是木劍,事實上周寒還給他們配備了木質長槍,可惜他們都不會用,也不想用,看到他們選的武器,周寒心里還失望了一下。
涂悅不知從哪搬來一把木椅,給周寒坐下,他和潘雄分別站在周寒左右。
看著兩邊都領取了武器,歐陽豐大喊道:“此次選拔,開始?!?
歐陽武站在他率領的白虎軍旁,手里也拿著一把木劍,高舉喊道:“列隊?!彼陌谆④妭兞⒖膛藕藐犖椋蔀橐粋€大方陣,等隊伍排好,他又喊道:“準備戰斗?!卑谆④妭兞⒖膛e起武器,擺好戰斗姿勢,一副要沖擊的姿態,對著梁啟隆的白虎軍大喊“哈?!钡囊宦?,聲音整齊洪亮,很有氣勢。
歐陽武沒有讓自己的士兵們立刻出擊,他知道,自己的士兵們都是新兵,新兵最缺的就是氣勢,沒有氣勢的攻擊,是軟弱的,一旦不能擊破梁啟隆的方陣,就會因卻乏氣勢,而散亂成一團,被梁啟隆帶領的白虎軍一舉擊敗,因此,就讓自己的士兵們站在原地擺好姿勢,不停的高喊“哈,哈?!钡慕新?,提高己方的氣勢。
而歐陽武的對面,梁啟隆也一樣清楚自己部隊的缺陷,但與歐陽武不同的是,他選擇了另一種方式提升士兵們的氣勢,只見他高喊:“列隊,準備?!彼陌谆④娛勘鴤?,也像歐陽武的白虎軍一樣,列成一個大方隊,并舉好武器擺好戰斗姿勢。
梁啟隆高喊:“戰斗姿態前進?!彼陌谆④娛勘鴤?,立刻擺著隨時準備攻擊的姿態,并排向歐陽武的白虎軍前進,一步一步的,每進一步,都大喊一聲“哈?!保孔咭徊剑勘鴤兊臍鈩菥蛷娚弦环帧?
看著逐步靠近的梁啟隆軍,歐陽武臉色凝重了起來,他知道,如果真讓梁啟隆軍走到他們面前,那逐步升高的氣勢,要比在原地積累氣勢的他的軍隊更強,當兩軍相接之時,很有可能讓他的軍隊的氣勢被壓制住,然后一擊擊垮,看著自己的士兵們有些弱了的“哈?!甭暎瑲W陽武知道,不能讓梁啟隆軍走到他們面前,也高喊道:“戰斗姿態前進。”歐陽武軍,立刻學著梁啟隆軍,擺出戰斗姿勢步步前進。
站臺上,周寒曉有興致的看著兩軍逐漸靠近,笑著問歐陽豐:“歐陽將軍,真有意思,你對他們的戰斗方式怎么看?”
歐陽豐搖了搖頭,答道:“歐陽武做差了,他的原地積累氣勢的方式本沒有錯,可惜他擔心自己的士兵被梁啟隆的氣勢壓倒,而改變方式,這本身就讓他的士兵們,在氣勢上就弱了一籌,如果他后面在兩軍對戰時,不能穩定住軍心,那他此戰敗局已定?!彪m然是自己的兒子,但仍然公正的指出了歐陽武的指揮失誤。
對于歐陽豐的看法,周寒想的差不多,覺得白虎軍的主將很有可能就是梁啟隆了,他扭頭對潘雄說道:“潘雄,你看看他們的戰斗,學習其中優秀的地方,以后說不準有讓你的禁衛軍出擊的時候,寡人可不想禁衛軍一出擊,就成了軟腳蝦了?!?
雖然不知道周寒所說的軟腳蝦是什么意思,但那語氣,讓潘雄知道,不是什么夸贊他禁衛軍的好詞,他漲紅了臉答道:“王上,禁衛軍豈是這些新軍能夠比擬的?那都是在周國所有士兵中,將最優秀的士兵們挑選入內的禁衛軍,請王上放心,臣從來都沒有放松操練,絕不會給王上丟人的。”盡管如此回答,但他還是仔細的觀察著白虎軍的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