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門數里之外,風家大軍和聯盟軍以及后來的降軍在此安營扎寨,都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風母的喪事,讓眾將士不解的是季云下了一道很是古怪的命令,那就是讓他們伐木造船,眾人雖然很是佩服這位年輕的軍師,卻也覺得這事情太過天方夜譚,大熱天的連雨都沒見到,皇城王都周圍的護城河難道還需要造船不成?
不過眾人也覺得夜里有些蹊蹺,大熱天的陰嗖嗖的,讓人背脊發涼,難道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這時斥候突然來報,大水從皇城里面四面八方的涌了出來,他們初時還不相信,等到親眼目睹的時候,才急忙傳令全軍戒備然后稟告了風行天三人,風行天三兄弟整理好風母棺木,也披上戰甲重新回到了陣前。
寧風一夜里都在小心謹慎,和胖子一道跟在季云身側,一群人在季云的指示下登上了一座高山,然后一直等到了天明,才看清了皇城王都一夜之后被大水淹沒的情形,而風家軍的士兵也在將領們的指揮下在這時開始登上了木筏,城中的水幾乎已經淹沒了民房半身高,水流在三更時分就已經開始往外溢出了。
到了現在天亮,皇城王都方圓數十里全部都成了汪洋,禁軍也都是簇擁在高高的城墻之上,至于王城之內的其它勢力,紛紛都運起法寶亦或是其他手段,逃到了暫時安全的地方。
季云眼神一閃,嘆道:“可惜了,天賜良機,但水流同樣卻阻擋了我軍進攻的速度與位置 ,戰筏自保有余,卻是不適合進攻,三公子帶來的魔獸大多也只是陸地迅猛,最是怕水,可惜了呀。”
風行天突然眼神變得凌厲起來,目視眾人道:“或許我有辦法讓皇城王都倚仗的天險蕩然無存,讓我三軍將士如履平地。”
眾人疑惑地看著他,風行天猛地踏出數步,然后一躍展開雙翼,磅礴靈力不斷朝著他匯聚而去,他手中弈天弓悍然出手,一道滿是冰霜的寒意劃過天地,直逼皇城方向的護城河而去,寒徹箭一入水中,迅速彌漫起層層水霧,而后所過之處快速凝聚出冰雕。
以其為中心的水面迅速擴散,徹骨的冷意讓附近的人都震驚的看著水流中的變故,風家軍這邊,短暫的安靜之后,不知是誰吼了一句殺進皇城,擒拿昏君,三軍將士,十多萬人前前后后猶如蜂擁一般撲向了東城門,高墻上簇擁的皇室禁軍反應過來,想要關閉城門抗拒猛攻的大軍,可卻震驚的發現護城河的水位起碼上漲了三分之一 ,已經漫到了城墻齊腰距離,加上寒徹箭冰封水面,結出的冰雕凍結護城河水,再次往上面拱了一層,那點距離對于普通士兵里面身手稍微好點的,便能佩戴著盔甲武器跨越過去。
毫無懸念,城門失守,其它幾門的禁軍同樣分身乏術,因為聯盟軍后續人馬太多,已經從其他能突破的地方開始進攻,二皇子見城門失守,本想血戰到底,兵部尚書卻是叫他趕緊組織部分人去皇宮護駕,這里暫時由他頂著,兩軍在城門附近殺得昏天黑地,風家軍雖然沖進去的不少人,但不徹底占領東城門,他們的進城速度都跟不上來。
季云叫風行軍帶著人打退三門守軍,又叫薛子良和北辰護著風行天直取皇城王都,其他人進城便宜行事,但卻給了他們一道命令,那就是,必須好好安撫百姓,約束部下,有胡作非為者殺無赦。
皇城本地的百姓其實心里是向著皇家的,這點是毋庸置疑的,始皇帝定都再次,三千年給了他們高人一等的優越感,這些百姓也不是不知恩惠的人,心底都是感激皇室的,可驟逢大變,皇室除了大皇子不見一兵一卒一個大臣出面安撫民心,這也讓很多人開始寒心,所以說這些百姓與其說是支持皇家,倒不如說是擁戴大皇子,畢竟這些年大皇子才是實打實的替他們做了不少事,說了不少得罪人的話。
天風學院的人進了城,然后很快就被混進城里的步臻等人拉去商量一些事,聯盟軍早就打了進去,季云身邊唯一沒有動的風家的人,就只有風行云和皇影,還有數千傷兵,而這個時候,王師揮軍殺過來了。
王師計劃的是三日,是因為三日時間他才能完全準備周全,但是皇城被攻破,皇室告急,眼看自己和師弟國師幾十年的密謀就要成功之際,皇室突然撐不住了,這讓他有種被人耍了的恥辱感,要是這個關鍵時刻皇家滅族,皇室傾頹,那么皇家祖脈的龍氣就會蕩然無存,祖墓就會塌陷,那時候他們師兄弟倆豈不是白忙活了幾十年,毛都沒撈到?
因此他得知皇城大水泛濫的第一時間,就急忙組織了萬余兵士星夜兼程和自己的徒弟秦真趕回皇城王都,他自信這萬余鐵騎能夠扭轉乾坤,然而事實上卻是,他臨近皇城時,將一切后續安排說給了秦真聽,并叫幾名心腹好好輔佐秦真,自己則是秘密潛入城中,打算協助自己師弟奪到皇家的寶藏,當然,這是好聽一點的說法,難聽一點的就是,他害怕自己師弟起了二心,私吞了那皇家寶藏,到時候不認賬在那和自己裝傻充愣,他豈不是忙到最后竹籃打水?
山中無老虎,猴子充大王,這話簡直就是為秦真這種人說的,王師一走,秦真自詡修為不俗,加上是王師的親信加唯一傳人,對其余幾個王師留下來輔佐他的將領的意見不聞不問,其它幾人都勸他小心謹慎,再往前就是風家軍駐軍的大營,季云不可能不在后方留后手確保安危,秦真卻當著眾人的面罵他們幾個,老匹夫膽小怕事,空漲年歲,直教那三人面紅耳赤,也是毫不顧忌形象的大罵,無謀莽夫,死有余辜,然后紛紛摔門而去,不在理會秦真。
這一幕看得秦真哈哈大笑,蠻不在意道,這些老東西年紀越大越難伺候,本事沒漲脾氣倒是漲得蠻快嘛。
幸好他這些話王師沒聽到,不然絕對將他腿都給打斷,這不是指桑罵槐說他這個當師傅的脾氣不好沒本事嗎。
秦真說我是武王我怕誰,見面就是干,休整兩個時辰后,大軍上路,一路上遇上季云布置的伏兵和斥候視如無物,鐵騎勢如破竹,直奔季云的中軍大賬而去,彼時也正好是季云安排眾將領攻城之后剛剛下山,就聽說秦真帶著萬余人氣勢洶洶的殺了過來,聽到這個消息的季云先是愕然,隨后竟是大笑起來,然后傳令原先大賬中的人帶著風母的尸首先躲到高地和山坡上,至于尚在沖鋒的那些將士就不用理會了。
這道命令倒是讓寧風還有風行云他們愣了愣,中軍大賬不足一里就能看到風家攻城大軍的后軍,要是秦真這時候帶著這萬余人不要命的沖進去,那后果簡直不堪設想,季云卻是笑了笑,道:“居高視下,秦真這樣的人太過目中無人,是容忍不了我們這般姿態的,放心吧。”
隨后季云叫來親信先周邊山坡上的人下達了一個古怪的命令,做完這一切,季云看著遠山之間緩緩升起的朝陽,詭異莫測的一笑,對著風行云道:“行云,我送你一道名動南川的大功勞,你可要?”
季云道:“軍師但說無妨,行云一定照做。”風行云對季云倒是很尊敬的,畢竟風家有難時,是季云這些人在自己大哥身邊幫助大哥度過難關,至于什么名動南川的大功勞,他倒是不怎么相信的。
季云示意他過來,然后附在他耳際。笑著低語了幾句話,風行云聽完更是疑惑起來,心道要是這也能成功,那還真是有鬼了。
秦真帶人殺氣騰騰的闖進風家中軍大營賬內,卻見四下里空無一人,本以為是中計了,可看到不遠處還在往山坡上逃躥的風家人馬,不由得哈哈狂笑起來,心底里那個膨脹,突然,北山坡上一道斷喝,他立馬回頭望去,耳邊傳來那青年人聲音。
“我乃風家三子風行云,秦真,素聞你戰力猶在我大哥之上,我不信!可敢單槍匹馬一斗?”風行云斷喝道,然后猛地拔出劍,照季云剛剛說的那般裝出一副藐視的表情斜著眼看著秦真。
秦真頓時火冒三丈,他打不過風行天幾乎傳遍了整個南川,最忌諱別人在人前提起這事兒,風行云拐著彎罵他,聞言便是大怒,喝道:“風家小兒,你既然找死,可別怪我以大欺小!”言罷猛地一抽馬背,手持戰戟沖了出去,直奔山頂,秦真的確很自信,也確實有自負的資本,想想他能在風行天手下數次逃走,就知道武王境界之內怕是很少有人要得了他的小命,他自然是不擔心山頂上有什么埋伏,修為到了他這一步,任何陰謀詭計都是扯淡,也就武王強者能給他帶來一些威脅,可是他若是要走,誰攔得住?
風行云見狀大喜,沒想到軍師隨口教自己說幾句激他,這傻小子居然就悶著頭沖了上來,當下也不再多想,牽過一匹戰馬翻身而上,也是朝著沖上來的秦真而去,心中難免有些忐忑,希望軍師沒騙我,話說自己在不動用圖騰的力量的前提下還真不是這個秦真的對手,嗯,撐個兩三招開溜還是沒什么問題的,再說還有葉小狐在,不至于袖手旁觀吧。
兩道身影縱馬奔到半山腰就要交手的瞬間,季云猛地一抬手然后重重一揮,漫山遍野頓時響起了整齊肅殺的拔刀拔劍和長槍戰矛垛地的聲音,眾將士口中統一響起了‘殺’的震天聲,響徹行云,下方秦真的部隊倒是真被下了一跳,正要揮動戰戟的秦真卻是冷冷一笑,周身氣息大作,火紅色靈力流轉戰戟,心道小孩子的把戲,你們嚇唬誰呢,我這樣的人豈是那么容易被嚇到的?
這時,風行云也是佩劍揮舞,在空中論起一個刁鉆的角度,秦真見他不攻不守在那耍帥,差點沒笑掉大牙,心說紈绔就是紈绔,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廝殺,就會些花拳繡腿,還真是自己送死呀!
這般想著,他心底越發的輕視季云,連最后的防御也懶得做,撤去了靈力護盾,勢要一戟將風行云 攔腰斬斷以壯軍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