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熒自然是不知道三人之前的遭遇,所以只以爲他們是給嚇著了,便是語氣緩和了少許道:“不過你們也不用太擔心,咱們幾人的實力,其實在這新生中也不算弱了,幾乎是中上游水準,比起一些妖孽可能差點,但我想進入八峰應該沒什麼問題,對了,記得一定不要選八峰中的神羽峰,聽說那個小師祖一點都不靠譜,除了給南川院惹禍,什麼也不會幹!”
寧風聽得滿腦黑線,年輕道人的高大形象居然早已經人盡皆知,怪不得要淪落到招搖撞騙四處唬人收徒弟的地步,原來是壓根沒人願意上他的山頭。
八峰,分別是飛劍峰、擎天峰、煉器峰、靈藥峰、神女峰、陽巔峰、彰山峰、神羽峰。
其中,飛劍峰御劍術獨步南川,當初的天才弟子李燚也是飛劍峰裡走出來的,背後的祖師是書生的大弟子葉秋白,別的不說,衝著書生大弟子的名號,這飛劍峰八峰之首的位置實在是實至名歸。
擎天峰,毫無懸念,背後祖師是書生二弟子,名叫江狂,是目前大陸爲數不多的修爲達到了至尊境界的體修,也是南川院除了書生與葉秋白之外的明面上唯一至尊。脾氣暴躁,動不動就一拳轟碎一座山頭,就問你怕不怕。
煉器峰,招收的弟子就比較複雜,不過主要面向火屬性和水屬性,他們負責了整個南川院的武器法寶的煉製和交易,祖師是書生三弟子,名叫赤煉仙,一個被人稱爲聖階無敵手的男人,古聖人修爲,強大可想而知,神出鬼沒,但卻是葉秋白的小迷弟,只要大師兄在場,他必然不會缺席。
靈藥峰,丹師藥師優先,負責整個學院的靈藥供給,背後祖師是書生四弟子,名叫百靈子,七品煉丹師,修爲同樣是古聖人,地位在外面高得嚇人,當年拜書生爲師不知引起了大陸多大的轟動,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傢伙是個美男子,據後來寧風知道的真相,這老傢伙喜歡神女峰的男人婆,有點犯賤的感覺。
神女峰,只招收女弟子,牲口們眼裡最神秘的地方,南川院男人的境地,進入者必須先自宮以證清白,始祖是書生的五弟子,名叫沐小言,別看名字乖巧,實則性格霸道異常,常年女扮男裝,甚至接觸過的人,除了幾個同門師兄弟能一眼認出來,別人真看不出她是個女人。修爲達到大聖境界,同境界中也是罕有敵手,簡單的說,見過她長相的都死了,唯一沒死的百靈子,全靠自己一手煉丹術強行續命起死回生,死纏爛打幾百年的追求,可以想象,要麼是這女人美得不可方物,要麼就是百靈子審美不正常。
陽巔峰,這個就厲害了,始祖是書生六弟子,名字叫做武無雙,一個擁有雙重人格的怪胎,當年被大陸通緝的窮兇極惡的大惡人,被書生感化,常常能看到他左手與右手下棋,溫和時翩翩君子,發起瘋來自己都砍,修爲也是大聖境界,但是卻斬殺過古聖人,發瘋後還在至尊手底下成功逃命,絕對是個狠人。
彰山峰,始祖大聖修爲,什麼你不知道書生的七弟子名字叫張三豐?打太極那個你總知道吧,沒錯,是他就是他,在他的身上多少能看到當年書生的一些影子,低調的性子,高調的搞事,據說某次他養的一隻螞蟻被武無雙踩死了,二人足足打了三天三夜,連勸架的百靈子最後都被打得鼻青臉腫。
神羽峰,沒錯,就是辣個男人的根據地,一直是光桿司令的逆羽作爲書生最優秀的弟子,把那個優字去掉就比較符合他的爲人了,混世魔王一般的存在,每次偷溜出去都會在江湖上掀起一場血雨腥風,他的仇家找上他堵在南川院三千道梯下也不是一兩回了。有時候七位老師兄常常在想,當初師傅他老人家把南川院總院修建在天上,用無上神通將三千道梯連接到地面,是不是早就想到了小師弟的事情?
作爲南川院的問題祖師,八峰之主裡面唯一一個不要臉跑去神女峰偷看女弟子洗澡的男人,還他麼被沐小言當場抓獲了,六位老司機,呸,六位老師兄都覺得這小師弟實在是丟盡了男人的臉。
不過南川院就是個很神奇的地方,弟子之間爭鬥得死去活來,可八峰之主同門情義簡直義薄雲天,每次逆羽不管闖了多大的禍,這鍋他們都照背不誤,因爲他們是師兄弟,他們的老師是書生,在南川院裡逆羽被他們打罵可以,但是外人敢動逆羽半根汗毛,那就是不把南川院放在眼裡,就是對他們老師書生的不尊敬!
而且他們一直都知道,老師偏愛小師弟是有原因的,不僅是因爲他小小年紀就是至尊強者,也不是因爲他魔武雙修,而是更加重要的原因,一個讓他們一羣弟子肅然起敬的原因。
如果是當年是爲了變強拜書生爲師多少有些不情願,那麼這麼多年的相處,他們是真的真心實意的從心底敬佩書生的爲人,不與人爭與天爭,不爲求道爲本心。
書生默默付出的,他們看在眼裡,所以哪怕是一生罪孽,手染無數鮮血的武無雙都洗心革面,並不是說他變成了好人,而是他餘生只想完成書生的願望。書生告訴他們說,若是天下人人爲書生,那這個世界一定很無趣,所以纔有了你們的小師弟,將來,我可能會來,未來,只能他來!
劍尊葉秋白,當年剛剛踏入人至尊境界,就能跨越地至尊,斬殺天至尊的絕世妖孽,沉澱了接近萬年的歲月,破關而出的時候正好在北海看到了他的老師書生,書生當時在下跪,一人跪在北海之畔,就好像虔誠的信徒,一跪,就是整整一個月。
葉秋白走上前問他爲什麼,男人不跪天地,豈能跪這小小的北海,男人的脊樑便應該如同他手中的劍,頂天立地錚錚鐵骨!
書生只是笑了笑,說道,站著的人,怎麼能體會到跪著的卑微?你看這北海之上海族橫行,若要平息這北海之亂,你當如何?
葉秋白仰天大笑,我有一劍,可斬天,斷月,劈江,移海,區區海族,我葉某人何足懼哉,手中劍出,必蕩盡北海生靈!
書生不語,許久後嘆息,你之所以破不了至尊,不是你的天資,而是你太鋼直了,世間萬物,皆有陰陽,你只看到了你手中劍的凌厲,卻忘了它也是這世間之物打造而成,當初鑄劍之時若是不願軟弱,豈會與你結緣?
葉秋白若有所思,卻是道,那若是要你來平息這北海之亂,你又如何?難道能跪死海族不成?
書生搖了搖頭,我只是在想,我要做的事情究竟對不對,你剛剛的話也點醒了我,受教!
然後書生霍然起身,朝著葉秋白行了一禮,他的眸子裡突然間涌現出深邃浩瀚的星辰海洋,隨著雙手間的快速結印,盤腿坐下的那一刻,整個海族上方的天空突然籠罩下一層無形的大網,他突然看著葉秋白,詢問道,能借你佩劍一用嗎?隨後又加了一句讓葉秋白很無語的話,我這人借東西一向是有借無還,你可要想清楚了!
海族強者震怒,紛紛出手,卻是掙脫不了那無形的大網,葉秋白沉默片刻,突然一揚手將手中佩劍遞了過去,書生拔劍,剎那間風雲變色,甚至連葉秋白本人都從未見過佩劍如此凌厲的時候。
無盡北海在一劍鋒芒之下竟然詭異的安靜了整整十多息時間,書生看著不解的劍尊笑著道,我不會用劍,只會用筆,只是你與我三哥的劍意太像了,我很自然的就拔出了你這些年沉澱的劍氣,所以,這劍我不打算還了。
劍尊突然閉上了雙眼,臉色很是怪異,似乎陷入了某種其妙的境界,在拼命領悟著什麼。
書生在一旁笑了笑,看著手中很是雀躍的長劍,低聲道,你倒是與我三哥的蒼藍劍有些像了,三哥這把縱橫劍遁入了空門,你這染盡鮮血的劍也該在水裡洗一洗了,若是不生鏽,將來也不至於辱沒了你的主人。
他言罷身形突然自原地消失,出現在了北海上方虛空,繁瑣的靈紋出現,無盡的海面波浪滔天,海族的最強者怒了,帶著手下殺了過來,書生只是笑了笑,淡淡道,我之前跪了那麼久,可不是在跪你,而是在跪海族的億萬生靈,我只鎮壓你們海族三千年,三千年後,希望你們能老實一點吧。
海神與書生交手了數下,便是被書生的七殺劍陣圖鎮壓,海族從此老實本分,再不敢踏出北海,書生卻是擦了把冷汗,嘀咕道,還好我動作快,不然今天就餵魚了,打架,我可不在行。
書生回到了之前的地方,卻是看到劍尊跪在了地上,他大感意外,心道,我先前不過是瞎扯淡爲了唬他的寶劍作爲陣眼,他不會是當真了吧,這傢伙莫不是缺心眼?
書生還沒說話,劍尊突然睜開眼很是鄭重道,還請先生收我爲弟子,我願追隨老師,時刻傾聽老師教誨!
書生轉過了身,背影看上去仙風道骨,實則是他臉紅了,暗道,這也行?怎麼莫名其妙就多了個徒弟呢?
那一年,書生莫名其妙忽悠了一個劍道天才葉秋白,之後的兩千多年,他前後又忽悠了好幾個這樣的徒弟,然後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老師,直到收逆羽爲徒後,逆羽叫他神棍爲止。
南川院書生,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