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書房內(nèi)
盛景玉握住那雙玉手,帶著杏仁在紙上略顯浮躁地落下這幾個字。
寫得游云驚龍,龍飛鳳舞。
毛筆離紙后,他沉聲問。
“朕教了杏仁寫字,杏仁是不是應(yīng)該報答朕?”
杏仁好奇的抬頭,一雙眼睛清澈無比。
她高興的笑了,臉頰浮現(xiàn)兩個梨渦。
“好啊,陛下對杏仁的恩情無以為報,杏仁愿意以身相許!”
聞言,他呼吸重了些。
“當(dāng)真?”
杏仁笑道:“自是當(dāng)真。”
他不再忍耐,將杏仁按入懷中。
正待好好斟酌那蜜唇,眼前的人卻又突然消失了。
他環(huán)顧四周,空無一人,周圍的環(huán)境也從書房變化成了他再熟悉不過的寢殿。
兩次到嘴的羔羊都跑了,他心中暴躁不已。
好在這時,有腳步聲接近了。
杏仁走進(jìn)內(nèi)殿,手中捧著他的里衣。
“陛下,奴才來服侍您更衣。”
他沒有答話,只赤紅著眼看著她走近。
杏仁跪伏在了他身邊,手中拿著褲腿手足無措。
“陛下,您抬抬腿啊。”
他配合的抬起腳,讓杏仁將褲腿套了進(jìn)去。
她又說:“陛下,另一只。”
他全部一一照做,可是褲子提到一半,還是卡住了。
“陛下,您能讓它歇歇嗎?”
杏仁紅著臉說道。
他不再忍耐,猛的將杏仁抱起,扔到床上,欺身壓上。
“那杏仁幫幫朕吧。”
“撕拉——”
是衣服破碎的聲音,卻如一道驚雷劈在了他頭上。
眼前膚白貌美大長腿,豐胸柳腰蜜桃臀。
這……
這是男人?
他確定自己的眼睛沒有出問題。
也就是說——
杏仁是女人!
他不可置信了一會兒,但很快就被眼前的美景迷惑得拋在腦后。
他兇猛的撲了上去,卻撲了一場空。
眼前畫面再次轉(zhuǎn)換,已經(jīng)呈暴躁狀態(tài)的他決定直接將杏仁就地正法。
可當(dāng)他瞧清眼前的畫面時,卻猶如被一桶冷水迎面澆熄了所有火焰。
這是一間屋子,昏黃的燈光只夠看清那人的臉。
那人坐在床上,縮在角落里,屈膝抱住自己。
現(xiàn)在已經(jīng)臨近寒冬,她不冷嗎?
他這樣想著,卻見那人瑟瑟發(fā)抖起來,像是冷極了。
可哪怕再冷,她也固執(zhí)的縮在角落里,不肯鉆進(jìn)溫暖的被窩。
或許是他的視線太過侵略性,那人似乎有所感,抬頭望向這邊。
一張蒼白的小臉露了出來,嘴唇被凍得毫無血色。
是杏仁。
他想上前替她蓋上被子,卻動彈不得。
還好,有腳步聲近了,門開了。
門口站著兩人,全都面無表情。
站在前面那人說:“帶她走吧。”
這句話終于讓床上的杏仁有了反應(yīng)。
她虛弱道:“陛下……”
是的,站在門口的人,正是盛景玉,也是……他自己。
可他沒法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十四將她扛走。
夢中的他,也猶如那晚的自己。
站了許久,卻沒法挪動一個步伐。
耳邊似乎還停留著杏仁說的那句話。
“陛下……再見。”
寒風(fēng)烈烈,他卻像是感覺不到冷。
直到另一個他走了,他還站在原地。
站到天荒地老,站到……
夢醒了。
醒來已是第二日清晨,盛景玉感受一片濡濕。
打開被子朝里望去,驀地黑了臉色。
“該死!”
他覺得自己是想女人想瘋了,才會做出這樣荒誕的春夢。
杏仁是女人?
開什么玩笑?
雖然她長得的確比較雌雄難辨,可他偌大一個皇宮,不可能連男女也能搞錯吧?
不對!
現(xiàn)在重點不是討論杏仁是不是女人,而是……
他的春夢對象怎么會是一個男人!
盛景玉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西北方向。
那邊……
是王兄的府邸。
不知道杏仁現(xiàn)在還好嗎?
身體恢復(fù)了嗎?
過了兩日了,她還習(xí)慣嗎?
憶起夢中最后一個片段,盛景玉的心又不可避免的抽痛了一下。
她是否……
是否怪他?
*
一連休養(yǎng)了好幾日,杏仁終于可以下床自由活動了。
多虧了盛光霽的細(xì)心照料,現(xiàn)在她的身體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
可是,平白無故受人恩惠,杏仁既感激又羞愧。
既然她現(xiàn)在也是王府的人了,就要盡上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絕不能白吃米飯。
這日,天氣比以往更寒冷了。
杏仁吃完早膳后便準(zhǔn)備出房找些活做,卻碰上了迎面而來的盛光霽。
“身體好些了嗎?想要出去逛逛?”
“吃過了。王爺……你給我安排些活做吧,什么都可以!”
杏仁有些不好意思,麻煩了王爺那么久。
日日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實在羞愧。
她和王爺不過泛泛之交,她不認(rèn)為這些都是自己應(yīng)得的。
盛光霽笑了,“你在本王這里,就是客人,什么都不用做。”
客人?
這怎么行!
她什么都沒付出,還欠了別人救命之恩,怎么能理所當(dāng)然的把自己當(dāng)做客人?
于是杏仁堅持道:“我與王爺無親無故,自然不能白吃白住。王爺,你就給我安排活吧,重活累活都可以!”
聞言,盛光霽眉宇間郁色再現(xiàn)。
他低垂下眼睫,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良久,他溫文爾雅笑道:“既然如此,那便麻煩杏仁了。我的書房乃是王府重地,不放心交給別人打理,還請杏仁費心了。”
不知不覺間,他不再自稱本王,而是平易近人稱自己為‘我’。
談笑間親切有禮,絲毫沒有王爺?shù)募茏印?
杏仁聽了他話中含義,深覺責(zé)任重大。
她認(rèn)真嚴(yán)肅的點了點頭。
“能幫王爺分憂,杏仁很開心,我一定會時刻放在心上的。”
盛光霽柔和了眉眼,忽而想起什么,問道。
“對了,你的匣子我?guī)湍闶蘸昧耍呛苤匾獑幔孔屇氵B病弱也不忘拿在身邊。”
想起匣子,杏仁這才發(fā)現(xiàn)這幾日都沒有看到過,原來是王爺替她收好了。
“那是陛下賜給我的,里面裝了筆墨紙硯,是我最珍貴的東西。”
最珍貴一詞用得也沒錯,無論是從價值還是心意上,它都是她身上最珍貴的東西。
可提到這,她突然又想起,她身上還有一樣?xùn)|西,也彌足可貴。
那就是宋然送給她的玉佩。
那日在御花園,她實在抵不過他,玉佩最終還是戴在了她頸項上。
后來又發(fā)生了許多事,讓她無暇顧及,便延忘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