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的情緒似乎會傳染，盛景玉感受到了杏仁單純的雀躍，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些微的弧度。
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孩子。
他提筆在紙張上寫下了兩個字——杏仁。
“這是你的名字，你會認嗎？”
杏仁看著熟悉的兩個字，點點頭。
“我認得自己的名字，就是……不會寫。”
筆墨紙硯是富貴人家纔能有的東西，她只拿石頭在地上刻畫過自己的名字。
“那朕就教會你寫自己的名字。”
說完，盛景玉握住杏仁白淨柔嫩的小手，將毛筆塞進她的手中。
手下的觸感很好，他沒忍住捏了捏，心中不由感嘆，男人的手也能這麼小這麼軟。
杏仁看著被握住的手，臉有些發熱，任由手指被擺弄成固定的姿勢。
“手腕擡起來，下筆不要太用力，運筆時講究輕緩平穩，你試一試。”
杏仁忍住雀躍的心情，聽從盛景玉的話，小心翼翼的在紙上寫出了自己的名字。
雖然有些歪歪扭扭，不怎麼好看，但的確能看出來是她的名字！
杏仁興奮極了，看她這麼開心，盛景玉也不好打擊她。
他只好再次握住那雙如軟玉般的手，在紙上仔細的寫出每一筆每一劃。
“記清楚這種感覺，這樣才能寫好字。”
杏仁點頭應“是”。
她看著自己被包裹住的小手，在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的帶領下，寫出了自己的名字。
字跡規範工整，煞是好看。
她心裡忍不住想：陛下真是個好人，雖然看起來很可怕，其實是面冷心熱的善人。他教她寫會了自己的名字，她以後一定得好好服侍陛下。
習完字後，陛下賞了她紙墨筆硯，杏仁愛若珍寶，小心翼翼的捧回了住處。
由於是一個人住，沒有人打擾，所以她練字練到了很晚，直到窗外宮燈熄了，沒有光源，她才停下了筆。
藉著微弱的月光，杏仁看著寫滿了她名字的紙張，沒有多餘能下筆的空白處，一點也沒有浪費。
她心滿意足的把紙張收好，趟上牀甜甜的睡了過去。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夢裡杏仁將寫好的信封遞給弟弟，弟弟看完她寫的信後，驚訝得嘴巴能塞下一個雞蛋，看得她笑得不行。
睡夢中的杏仁也被逗笑了，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
這幾日杏仁都變懶了，因爲沒她的活，所以她都是睡到大天亮纔起來。
結果今日她是被李公公喚醒的。
李公公身後跟著一個滿臉淚痕的宮女，宮女見了杏仁後，把手上明黃色的衣裳遞給她，就哭著回頭跑了。
杏仁看著跑遠的宮女摸不著頭腦，李公公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她一懵。
“杏仁呀，以後服侍陛下早起更衣洗漱的活兒也交給你了。”
不待她提問，李公公繼續說，“陛下不喜歡女人侍候，說宮裡就你最閒，所以讓你去服侍陛下。”
說完，李公公拍拍她的肩膀，一副十分器重她的樣子。
“陛下專門給你安排事做，你好好幹，前途不可限量啊。”
果然，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所以那天她是真的惹到了陛下嗎？
盛景玉的命令已經下來，杏仁自然不可能拒絕。
再說了，他教她寫字，是一個平易近人的人，並不難侍候。
想著，杏仁很痛快的就答應了下來，拿著盛景玉的裡衣趕了過去。
內殿，盛景玉正坐在榻上閉目養神。
杏仁看著他裸露的身子，沒有多想，趕緊把手上的裡衣披了上去。
“陛下，擔心著涼。”
盛景玉睜開眼，看見來人是杏仁後，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他站起身來，配合的張開雙臂。
杏仁有了經驗，這次很快就把上衣穿好了。
可新的難題又來了，她看著盛景玉只著褻褲的下半身，犯了難。
“陛下，您擡擡腳。”
杏仁蹲在盛景玉身下，看著他汗毛旺盛的小腿，不由拿來和南三所的太監們作了對比。
太監們因爲生理閹割沒什麼腿毛，而陛下不同，陛下腿毛很多，但比較均勻，一點也不會影響陛下俊美的形象。
杏仁還在想著這種莫名其妙的事，盛景玉已經擡起了一隻腳，杏仁見狀趕緊將褲腳套了進去。
這隻腳套好了，可盛景玉另外一隻腳仍然紋絲不動，杏仁只好再次出聲。
“陛下，另一隻。”
侍候盛景玉穿衣就像伺候曾經還不會穿衣的弟弟似的，說一句動一下，等杏仁好不容易把兩條褲腿都套了進去，額頭已經泛起了一層薄汗。
接下來，她只需要把褲子從陛下腿彎處提起來，就算完成任務了。
杏仁原本覺得這是件非常容易的事，可直到褲子提到一半卡住了，她才發覺並不簡單。
“陛下，您歇歇啊。”
杏仁沒法直接觸碰，只好出聲建議道。
身體的燥熱，讓盛景玉又想起了之前那個不守規矩的宮女，瞬間面如冰霜。
他不耐煩道：“朕龍精虎猛，不必在意。”
再說了，他又不是神仙，怎麼能想歇就歇？
罷了，杏仁自然是不懂的，便不怪罪她的無知了。
杏仁纔不在意陛下說的，她只在乎，她的任務該怎麼完成。
“那該怎麼辦？陛下快要上朝了。”
盛景玉自然也不想就這樣出門，只是低垂了視線，似乎在思考什麼。
*
朱肆有些發愁，盛景玉早上趕走了一個宮女，換了新上任的御澡師進去，可直到現在，也沒有出來。
眼看馬上就要到上朝的時辰了，殿內還是沒有什麼動靜。
朱肆正猶豫要不要提醒一下陛下，卻聽殿內陛下喚他：“朱肆！”
朱肆連忙應聲：“老奴在！”
“打盆水來。”
陛下不是洗漱過了嗎？
朱肆疑惑著，但還是乖乖吩咐下去。
宮女翠蓮受了命令，端著水盆進了寢殿，還沒走到內殿，就聽陛下開口。
“放在外面就可以了。”
翠蓮不解的照做，但她沒忍住好奇，輕步走到內殿往裡望去。
只見盛景玉坐在榻上，而他身前跪著一人，穿著一身月牙色衣裳，看模樣也不是太監，這人是誰？
服侍陛下更衣的不是翠荷嗎？
翠蓮正疑惑，卻見盛景玉站起身子往她這邊走來，嚇得她趕緊快步離開了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