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嫌朕臟?”
盛景玉雙眸緊盯著杏仁,像是只要她回答一個“是”字,就要將她就地正法。
杏仁驚了。
重點是這個嗎?
陛下的反應不是應該馬上配合她去沐浴嗎?
為何反而先怪罪起她來了!
不過想歸想,杏仁還是十分有求生欲的使勁搖了搖頭。
“奴才怎么敢嫌棄陛下。”
盛景玉皺著眉,明擺著一副不信的模樣。
“既然如此,你就陪朕睡覺。”
盛景玉把她壓得死死的,杏仁出不去,只好配合的點點頭。
“好好好,奴才陪陛下睡覺。”
等他睡著了,她再偷偷鉆出去,溜走。
結果……
她想錯了……
盛景玉說的睡覺,和她理解的睡覺,不是一個意思。
只見他眼里瞬間起了火苗,眼里的溫度像是要把她給燙傷。
隨之而來的,是他全身的溫度都開始極速升高,還有某些不可為人知的變化。
不是……
陛下不是要睡覺嗎?
怎么突然那么精神了!
杏仁百思不得其解,她沒有說錯話啊?
是睡覺啊!
陛下怎么不睡!還……
臉還朝她貼得越來越近了!
兩人靠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近到……兩人的鼻尖貼在一起,近到……杏仁都能感受到他沉重的呼吸。
那溫熱的呼吸被她吸進鼻中,就像是被一根狗尾巴草撓了撓她的鼻頭。
杏仁的鼻子忽然有些發癢……
眼看盛景玉的俊臉就要貼上來,杏仁忍無可忍。
“陛下,快——”
“阿嚏!”
……讓開。
遭了,她……她完了。
看著盛景玉臉上零星的晶晶亮亮的唾沫,杏仁咽了咽口水。
她正想開口道歉,鼻子又癢了。
“陛下——”
“阿嚏!”
……徹底完了。
盛景玉也徹底呆住了,連手下的桎梏也松開了許多。
杏仁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從他身下先鉆了出來。
已經得罪了,還是先補救吧!
杏仁趕緊打來水,擰了帕子替盛景玉擦臉。
然后搶在盛景玉發火前道歉。
“陛下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啊啊啊啊!!!”
盛景玉咬牙切齒道:“朕吃了你的口水,你是不是得還回來?”
聽見可以將功補過,杏仁大喜過望的點頭。
可是……
怎么還?
杏仁還沒想通其中含意,就被盛景玉扯入懷中。
她瞧著盛景玉那惡狠狠的眼神,瞬間慫得不行。
“陛下,我錯了……唔!”
話音未落,聲音消失在唇間。
……
夜色如墨,月光都羞得躲了起來。
景安宮燈火通明,皇帝沒睡下,宮人們也得守著,隨時等候傳喚。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嬌小的身影捂著嘴推開門跑了出來。
她神色匆匆,頭也不回,像是背后有洪水猛獸。
守在門外的朱肆看著她的背影面露疑惑。
陛下今日這么早便沐過浴了?
朱肆想了想,打開寢殿大門朝里面輕聲問了兩句。
“陛下?”
沒有回應,他再次出聲。
“陛下,您睡了嗎?”
室內沉寂一片,他只好躡手躡腳走了進去,結果發現皇帝并沒有歇息。
只見盛景玉正坐在床榻上,一只手扶著額頭,神色莫名。
見他進來,只不耐煩的瞥了他一眼,冷聲道。
“出去。”
陛下的心情看起來似乎格外差,朱肆不敢去觸霉頭,只趕緊應聲退了出去。
*
杏仁從寢殿出來后,徑直回了房間。
浴桶還放在房間內,可是熱水已經完全冷卻了。
杏仁打消了沐浴的念頭,抱著白白躺上了床。
臉上火燒般的滾燙,腦袋也有些昏沉。
想到之前發生的那一幕,杏仁摸上自己紅腫的唇瓣,簡直羞憤欲死。
白白在她頭上跳來跳去,飛舞的毛發落在她的臉上,撓得她的鼻子有些發癢。
杏仁抬手揉了揉鼻子,又打了好幾個噴嚏。
她不會感冒了吧?
畢竟濕著身子到現在也沒有沐浴,只是換了干燥的衣裳而已。
那琴音呢?
琴音也沾了冷水,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不如明天尋個空去看望一下。
腦袋暈暈乎乎的,沒法再思考更多的事情,黑暗占據了所有視線。
頭好重……
眼皮好沉……
不知道睡了多久,漫長的黑夜過去后,耳邊從無邊的寂靜突然變得吵鬧起來。
“杏仁?”
“杏仁,醒醒!”
忽遠忽近的,似乎有人在喊她,杏仁想要睜開眼看看是誰,眼皮卻重得根本睜不開。
她想要起身,卻發現渾身發軟,四肢無力,只好放棄了這個想法。
之后她好像被人扶著坐了起來,靠在了那人懷中,嘴里被灌進了很苦的湯水。
嗯!好難喝!
杏仁不禁用舌尖推拒著湯勺,把那湯水吐了出去。
頭頂上傳來一聲嘆息,后背的溫度離開了。
杏仁心里突然有些發慌,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想要去尋找那人。
那人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可是那張臉哪怕再模糊也絲毫不掩俊美。
“陛……陛下。”
那人“嗯”了一聲,繼續遞來一只湯勺。
杏仁虛弱的搖搖頭,想要把他的手推開。
結果由于手腳發軟無力,她的推拒變成了將手搭在那人的手腕上。
她的反抗毫無作用,那人強硬的將湯勺遞進她嘴中。
和動作的強勢相反,他說出的話溫柔動聽。
“乖,喝下去病才能好。”
的確……的確是陛下的聲音啊,陛下怎么那么溫柔,她好不習慣。
杏仁一分神,便被灌了滿嘴苦藥湯。
這湯極難喝,苦得她舌根都在發麻。
于是在盛景玉再一次喂她時,她說什么也不張嘴了。
杏仁本來以為這樣他便沒有辦法了,結果卻看到他竟然自己喝下了那苦湯。
杏仁看得目瞪口呆,陛下在干嘛?自找苦吃嗎?
不過下一刻,她便知道他要干嘛了。
以唇渡湯,她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重復許多次,杏仁足足喝了整碗,苦得不停吐舌頭。
真是太難喝了!
簡直苦到了五臟六腑!
不過好在苦湯下肚,腹中溫熱,整個人都在散發著熱氣,似乎舒服了許多。
她被慢慢放回床上,額頭上也被敷上一片冰涼。
杏仁意識漸漸模糊,連身旁人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這一覺睡得有些久,再醒來,身子已經有些力氣了。
杏仁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房間內空無一人,像是之前迷迷糊糊間發生的事只是一場夢。
她揉了揉腦袋,確實還有些昏沉。
不知道她睡了有多久,現在又是什么時辰了?
驀地,杏仁又想起了同樣落水的琴音,不知道她怎么樣了?
她得去看一看琴音。
剛出房門,卻見朱公公正守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