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細(xì)細(xì)分析了他剛說的那些話,一個很撲朔迷離的疑點就是周先生在認(rèn)識我之前就認(rèn)識仇范,他們是見過面的,他認(rèn)識樸家二公子,在酒吧看見他的未婚妻不可能也不去認(rèn)識一下的吧。我突然產(chǎn)生了一個極大的我不敢去想的猜測:仇范的孩子可能是周先生的。不然即使他有動機(jī),但完全就沒有在場證據(jù)的周先生怎么會說是自己害死了仇范。
樸基東幾日沒見來公司了。我不知道他的愿望達(dá)成了沒有,想到珠恩那樣奇特的女人我就有些為他擔(dān)心。
快下班了,還是沒有見到他的身影。我開著車在回家的路上黯然神傷,無意間注意到車后一直緊跟著一輛黃色的比亞迪,我轉(zhuǎn)了很多個彎,穿過各式各樣的街道之后那輛車還跟在我的后面。他總是和我保持著大約兩輛車的距離,我從后視鏡里看不清是誰的臉,這輛車我也十分眼生。我故意將車開的很慢,當(dāng)?shù)搅艘粋€街角的時候突然加快了速度轉(zhuǎn)個個急彎,朝著不知名的方向飛馳。直到我在視野里再也看不見那輛車的時候,才朝著家的方向開去。我詫異著不知誰會跟蹤我,意圖又是什么。很快我就到了公寓的樓下。剛停下車來,突然,樓邊那一抹亮黃色嗖的闖入我的眼簾,那個家伙已先我一步到了我所住的公寓樓下了,我不由得心驚肉跳起來,這個人一定對我很熟悉,竟然會知道我的住處。再看車門緊閉,沒有人在里面。莫非也是這里的住戶么?我給自己寬了下心。突然,車窗叩叩叩的響起來,我扭頭一看,一張大臉貼在我的車窗的玻璃上面,嚇了我一大跳。
“離小姐,你還認(rèn)識我么?”那是個中年男人,他笑著問我,說完把臉移開,變形的臉才回歸成正常的形狀。
我認(rèn)出他來,是黃探員。“你好。”我有些尷尬,剛才的恐懼還有余味。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
我從車?yán)锍鰜怼R苫蟮膯査骸澳阍趺丛谶@里?”
“當(dāng)然是工作的事情。”
“那輛黃色的比亞迪是你的車么?”
“是的。”
“你在跟蹤我?”
“離小姐,你誤會了。我剛好和你同路,來這里是要見我的一位新雇主。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見到了,該交代的也交代了,正準(zhǔn)備離開的,就看見你回來了。”
“那你來找我干嘛?”
“以前的案子咱們不是見過幾次面么?前來禮貌的打聲招呼難道不行么?”
“謝謝你的問候,不過你還
在調(diào)查仇范的事情么?”
“那個事情已經(jīng)查的很清楚了,可那位雇主堅持認(rèn)為還有其他的疑點,突然決意自己親身調(diào)查,所以我就退出了。”
“能告訴我是什么疑點么?”
“這個,你知道的,離小姐,恕我無可奉告。”
“你現(xiàn)在又接了什么案子?”
“這個我也不能說啊!不過說來也巧啊,兩個案子竟有共同之處,是一個女人。”
“一個女人?”
黃先生走后,我對他的話意猶未盡。一路想著一路上了樓。剛一出電梯就迎面撞上一個人,是隔壁的曹先生。他總是神出鬼沒的。
不多日終于見到了許久未露面的樸基東。他喪著一張臉,看起來心情十分低落。我不由得猜到了結(jié)果,金珠恩一定拒絕了他。
“珠恩拒絕了我。”他很直接的告訴我。
“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了。”他不再回答我,繼續(xù)喪著臉。
“說說你做了什么?”我在他身邊坐定,想聽聽細(xì)節(jié)。
“那天聽你說她和周先生早就離婚了,我就急不可耐的飛去北京找她。我來到她的別墅外面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1點了,她家里樓外的指路燈還亮著,像是在迎接我一樣。我在樓下看見她房間的窗子里亮著燈,她黑色的曼妙的身影就斜斜地靠在窗框邊,寂寞地像一只不眠的夜貓,美極了,像一幅畫。我猜她一定是在等我吧,每日每夜地等我來找她。如果我早點知道,就會一刻不停的來了,何苦讓她等了這么久,等到這夜深燈枯。現(xiàn)在我來了,整顆心充滿了心疼和后悔。”
“我想也沒有多想,就在樓下喊著她的名字。一遍一遍,她聽到了,推開了窗子,伸出脖子看向我。隨后,她下樓給我開了門。我沖過去緊緊地抱住她,她變成一條柔軟的魚,在我懷里撲騰撒歡。我本以為她是開心的,誰知并不是這樣。我低下頭,看見了她痛苦的臉,她在掙扎!她在我懷里掙扎著,像把我看成一件碰不得的東西。我吃驚極了,不得不慢慢地松開她。她問我怎么來了。我告訴她原委,她竟說離婚是她的愿望,就算是離了婚,也不會和我在一起。然后關(guān)上了門,把我獨自留在那寒冷肅殺的夜里。”
“我走在暗黑的路上,一個人靜靜地想著許多,我想到現(xiàn)在真的是決意要放棄的時候了。可當(dāng)黎明的曙光照耀在我的臉上的時候,我又重新充滿了希望。珠恩的本質(zhì)是好的,她是受了什么刺激才變成現(xiàn)在的樣
子。我要找出原因,找到原來的珠恩。于是我在最近的酒店住了幾天,每天來到她的樓下看她,看她在花園里澆花,看她在陽臺上喝下午茶,看她上下班,我想跟她說上話,卻沒能成功地說上一句。昨晚,她勸我離開,所以我就回來了。”
“但是我不明白,那天她在那么深的夜里是在等誰?不是我,是周先生么?如果是周先生,為何還要說離婚是她的愿望?她究竟在等誰呢?”
金珠恩的確是讓人捉摸不透的女人,妄想看清她的心真的像在太平洋里撈針。但是我知道她等的一定是周先生,沒錯,離婚是他的愿望。如果金珠恩是如自己所說的愛周先生的,那么周先生的愿望也是金珠恩的愿望吧。
晚上為了給樸基東拉拉情緒,我叫上幾位同事嚷著要他請客唱歌。他竟說了句唱歌有什么好玩的,要玩就去泡吧。
我們在夜店玩得很嗨,臨近離開的時候,卻遇到了最不想遇見的人。我看見周先生和樸東順坐在吧臺最外側(cè)的高腳椅上,正交談著什么。樸基東喝得有點多,看見他弟弟,撲過去想要擁抱他,誰想到樸東順聽見聲響扭頭恰巧看見我們,他從椅子上立馬彈起來,躲開了。我不由得感到十分氣憤,怒氣沖沖地瞪了樸東順一眼,兄弟之間有必要這樣水火不容嗎?這時候,周先生也注意到了我,五彩的燈光打在他面無表情的臉上。他只看了一眼,做出絲毫不認(rèn)識我的樣子,拉著樸東順走開了。一起來的同伴都不認(rèn)識這兩個人,還小心翼翼地為樸基東道著歉。看著這些我心里更加惱火得不得了。樸基東這么真誠和善良的一個人,為何事業(yè)、愛情和親情都遭遇不幸呢?
我們拖著樸基東狼狽的身子往酒吧外面走。
“你知道嗎?這些年金珠恩沒有設(shè)法救她的母親,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搪塞推辭,找各種理由不去找能減刑的方法。”
他開始有些胡言亂語,我們稍不留神,他就摔在綠化帶上。最后由一個同事開樸基東的車送他回家。我杵在路邊,心情糟糕到了極點。遠(yuǎn)遠(yuǎn)地望向我的車,車邊正靠著一個人。那是周先生,他在等我。他隔著馬路看過來,等著我走過去。他太自信了!這讓我本來不佳的情緒更添了一層薄霧。此刻剛好面前有出租車經(jīng)過,我就揮了手鉆進(jìn)去,逃走了。從后視鏡可以看見,他已然背轉(zhuǎn)身去,正在離開。我突然想起周先生手抄里的一句詩:“柔軟而褐黃色的女孩,沒有東西能讓我更接近你。每樣事物都把我推得更遠(yuǎn)。”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