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傻蛇王刁寶寶
花容臉色氣的一陣黑一陣白,旁裡幾位也不是看不懂臉色,只笑道:“這位便是緋兄金屋藏嬌的美人?當真是有特色。”
花容冷瞥了一眼風宸,一時之間猜不出他到底是誰。“這位公子真是說笑,不知公子哪裡看出在下是女子?還是閣下覺得緋公子就是喜好這一口?”
良羽與風宸對視一眼,玄冥亦有幾分詫異。“這位姑娘不是……”
“幾位公子不知哪隻眼睛看見在下是女子?”花容衣襬一掃,直接當一旁冷臉的緋玉晗不存在,挺著平平的胸脯,冷聲道。
她就不信這幾位看得出來,當年除了撫養自己長大的師父,和自己生活了上百年的師兄弟都從未發現她的身份,緋玉晗之所以知道還是自己洗澡被他這偷窺狂看到的。
她當年經歷無極山白染上神之手沾染仙緣,白染上神亦是九尾之身,她纔會一直保持狐貍的模樣不曾被識破,長的娘一點說明不了問題,狐貍這種類本來就是男女不辨,比她還魅的眼前不就是好幾位?
她有特殊的依仗,此時光看她的外部特徵,怎麼可能會被識破?
緋玉晗臉色陰沉不定,其他幾人也只有風宸還偶爾與他調笑。此時風宸不開口,一時沉靜。
“你在此胡鬧什麼!”緋玉晗伸手,花容閃到風宸身側,冷哼一聲,沒讓他碰到。
“緋公子你是擔心別人知道你好男風?緋公子難道認爲以生病爲由就能困住本公子?”花容桀驁地盯著臉色變幻的緋玉晗。不是說她是九尾狐?她倒不如坐實了,眼前這幾位一定是認定自己是九尾,實際上她只要不是原形,本身就是九尾的特徵,也不用藏著掖著。
這三人並不是普通之人,自然不會反應過分,只是難免心中存疑,風宸調侃道:“不曾想緋兄數千年‘食素’,卻原來是此緣故,緋兄其實大可不必如此”
花容雙手交叉胸前,挑釁地回視緋玉晗,此時緋玉晗只要不承認,她有一百種理由等著回敬。
緋玉晗額角青筋跳了幾番,冷颼的目光快把花容生吞活剝了,卻不知爲何卻沒有反駁,這反而讓花容無緣無故的心裡沒底,暗中警惕。
“沒想到這位小兄弟竟是九尾之身,聽說九尾天賦異常,不知小兄弟幾年可到千齡?”玄冥,也就是那位與花容在外見過的中年商人相似之人,他看上去並沒有那位商人的精於算計,花容看著他倒像是溫厚憨實之人。
“小弟今年虛歲十……二百二十餘……”花容脫口而出差點報了十六,這個年齡是現在的雲貍的年紀,不知爲何在她脣邊饒了一圈,沒念出來。
“小兄弟果然是天賦異稟,想是生來便化形了”良羽感嘆,尚未從中回神,這般的天賦的確少見,天生所帶。
他們身爲妖蟒,存活一兩百年極難,而想繼續化形,天賦至高者也需三百餘年,不然也會因多種緣故中途夭折。即使有可能化形之妖,也多被獵妖師提早扼殺。
蛇妖,化形之期越短,殺孽俞深。只有如此才能活下來,而修煉下來成功的蛇妖多是獵妖師、道士所不齒的殘戾妖孽。
他們一族能有如此數十成妖,卻是因緋玉晗與鳳宸天賦超羣,才得以護佑保存,不然,尚未化形就已成爲盤中餐或劍下亡靈。
聽到她這般年幼卻有此修爲,想來是九尾天賦使然,難免生出天道不公之感。
花容見他們表情奇特,也未曾多解釋。
“原來如此之小?”緋玉晗眸光掠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黯淡,不知在想什麼。
花容本想譏諷他幾句,瞥了他一眼,心中一窒,垂下長睫沒說話。
她記得曾經的子玉很在意年齡,她後來在緋姨那裡才知是姨母說了重話打擊子玉,看著緋玉晗如此熟悉的容顏,她如何說得出來?
“年紀小又如何?遲早有一日本公子也會和這三位公子一樣!”花容轉移了話題,繼續不屑緋玉晗,冷凝道:“本公子的娘子比你更成熟,本公子對他忠貞不二”
三人有些好笑,氣氛一時寬鬆不少。
“小兄弟已有娘子?”
“忠貞不二倒是稀奇”
良羽瞧著她這小身板,不像是成家之人,竟還說出忠貞不二之話來?
緋玉晗一時沒說話,狹長的眸子安靜的看著她。
花容本是隨口一說,卻不想這幾人似乎極有興致,她只好道:“自然是有的,在下的娘子心疼在下……曾與在下許諾生死不棄,如今他雖過世,在我心裡,誰都無法替代,小弟到此便是找他……總有一日會找到……”
花容一時情緒低了下來,子玉的元神尚未收集完滿,她擔心時間拖下去,恐怕要發生變故。
“小兄弟的娘子過世了?”風宸略有詫異,他聽這位的口氣好似再世一般。
“小兄弟不必如此傷懷,不如在下幫你找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良羽笑道。
蛇類本非專情,春末夏初,更是混亂,並沒有忠貞之說。何況,一位蛇王誕生,一路下來,豈止上百雌蚺伺候?緋玉晗當年是修煉狂,纔會一直獨身,不在正常範圍之內。是以對於良羽等人來說,並不能體會花容之感。
花容臉色不變,眸子卻驟然深凝。
“在下只信一生一世一雙人”
花容的語氣平淡卻堅定,眸中泛著奇異的光彩,良羽幾人怔了怔,好似有一根細柔的絲線纏住了心臟,即使心裡覺得哪裡不對,卻未反駁花容。
花容揚起明媚清秀的臉,笑道:“這世上有一人願隨我生死,視我貴甚生命,我定不相負!百花雖好,卻不及我心頭一朵之萬一!”
這世上有多少人會爲了另一個人做到至此?
沒有!
“倒是我失言了”良羽笑道。
玄冥看了一眼花容,忍不住問道:“小兄弟之妻也是九尾?聽說九尾之狐傾倒衆生!也難怪小兄弟如此巫山難覓”
緋玉晗臉色一直變幻,一聽此言,狹長的眸子也望向了花容。
花容聽到玄冥的話,薄脣便溢出笑意,不經意間瞥了一眼緋玉晗,見他一直灼灼盯著自己,心中一根細微的觸角好似碰到什麼,匆忙縮回來。
“小弟的妻子是三千餘年的水蚺,並非九尾……”
花容話一說完,風宸幾人便忍不住望向緋玉晗,笑道:“小兄弟不說,在下倒不知西蜀之地還有緋兄之外的三千以上的巨蚺?”
花容笑而不語,一直沒敢看緋玉晗。不知爲何,她突然就說了出來,本來是不打算說出口的,大不了隨便說是哪隻九尾狐,話到嘴邊,莫名其妙又咽了下去。
幾人說說笑笑談了一路,還商定以後再一起相聚暢飲,待其他三人告辭離開之時,花容才得以脫身。
她旁敲側擊,總算知道這位風宸與鳳鳴的關係,他貌似與鳳鳴是孿生兄弟?只是一個是青蛇,一個是赤蛇。
她記得鳳肆曾經譏諷鳳鳴不是他們鳳氏一族之人,大約是因爲父親是青蛇,母親是赤蛇的緣故,又是異母,在講究身份的地方,顏色也是種族的標誌,難怪鳳肆厭惡鳳鳴,卻從未提及風宸。
而風宸與鳳鳴兩人如此迥異,雖是兄弟,卻也恐怕因爲這重視與不重視兩種天地區別導致他從來提及有這麼一位哥哥。
不過,她懷疑的是,鳳來儀的樓主不會就是這位風宸吧?既與緋玉晗交好,又是鳳鳴的哥哥,可能性很大!
花容左想右想,越想越就得有可能!
“夭夭想什麼呢?”緋玉晗突然湊近花容的頸邊,呼出的溫熱的酒氣薰的花容一陣皺眉,立刻站起身,避如蛇蠍般躲著他。
緋玉晗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腰帶,將花容帶到懷裡。
指尖微挑,她一頭青絲束在帽中的青絲傾瀉而下。襯著小臉明淨精緻,眸子越發烏亮。
“你不要又發瘋!”
“我沒有發瘋,我喜歡看夭夭原本的模樣……”緋玉晗指尖緋芒流轉,花容便遮不住原本的身段,一襲雪衣勝雪潔白,青絲墜地,如上好的緞子般光滑柔軟。
緋玉晗箍著她無法動彈,殷紅的脣肆意吻舐她胸口敞開衣襟中的春色,花容憋紅了臉掙扎,雙臂被箍住,曲腿踢向緋玉晗!
“唔……又胡鬧……”緋玉晗悶哼一聲,貼著花容愈發緊了,蹭磨廝纏。低低的對著她耳畔吐氣。
花容聽到他下意識說出的話,掙脫的動作一滯,忽然就不掙扎了。
伸手圈住了緋玉晗的脖子,嗓音有些喑啞。
“子玉,夭夭很想你……好想你……你在哪兒……”
緋玉晗高大的身體僵了僵,狹長的眸子驀然緊閉,抱起花容,圈著她的腰肢,讓她側坐在自己膝上。
“夭夭,我帶你回去連雲谷好麼?你不要再逃了好不好?我一直陪著你……”
和你夫君一樣……
緋玉晗的聲音淡淡的,鳳眸溫潤,薄脣輕輕貼著花容的耳垂,沒有平時挑刺的譏諷。
花容埋在他懷裡,沉默不語,攬在緋玉晗腰間的手顫了顫。
花容呆了幾日,不知緋玉晗出去做什麼,他每日回來時,總是抱著她不做聲。
如今她似乎連找出路都不必,花容坐在湖中央的小亭邊沿,冰冷的湖水凍的她一個激靈,匆忙收回腳,曲腿坐在欄上望著亭下流竄泛珠的水流。
河道出入口竟然設在這裡,每日來往,卻獨獨忘記了眼前的地方,她尋遍了這小小的湖,都找不到,卻在緋玉晗說要帶她出去時,驀然回首,就找到了。
花容目光有些怔愣,不知道怎麼了,心裡總有些不安,來的莫名其妙。
衆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
花容揉了揉額頭,不再去想,有些事怎麼能和此事相提並論?
素指微擡,丹田中淡淡的紅溢出,小小的圓珠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緋色的光芒黯淡。
花容嘆口氣,微涼的頰挨近小小的圓團,輕輕蹭了蹭。
“子玉,夭夭一定會找到你……”
“怎麼了?”緋玉晗出聲的瞬間,花容緩緩擡起頭看了他一眼,手心的光團已經無聲無息的消失。“夭夭冷麼?”
花容看著遠處雪峰上依稀可見白色的積雪搖了搖頭,。
“我感覺不到冷,你知道的”
她與這裡的時空是交錯的,時間不同,因此感覺不到寒意。這也是後知後覺才明白,只有她接觸了這裡的一草一木、一汪水才知道冷。就好像剛纔,她伸腳去浸冷水,只有這樣才知道,真的是冬天了。
這裡不適合緋玉晗,冬日了,即使法力多強,不適應總歸是不適應,就好像是普通人,夏日與春日,總歸是是喜歡溫和的春天一樣。
只是,她不明白,爲何他會把自己送到這裡來,這裡並不適宜他住。
“夭夭,你爲什麼感覺不到冷熱呢?”緋玉晗捂著花容赤裸的雙足輕搓,小心的攬到溫熱的懷裡,即使明知她可能感覺不到空氣中寒意,卻還是下意識這麼做了。
花容看著他,長睫微垂。
“我與你說過,我是來找我夫君……”
緋玉晗動作一頓,沒說話。
“如果我說我就是雲貍,你還信嗎?”花容靠在亭柱上,細長的眸子看著緋玉晗,湖面的風揚起她滿頭青絲,有些不真實。“我的名字是我孃親取的,我爹是這麼告訴我的,我出生那天,玉樓城滿城遲開的桃花都盛放了,所以我才叫這個名字,沒有別的含義……”
“我的夫君是個癡傻之人,他很傻,我第一次見他,他就往我身上撲,當時我很討厭他,他哥哥很有權勢,就給我們指婚了,當日我很生氣,也不想嫁給一個傻子……結果,他就絕食,我沒辦法只好去哄他吃飯,本來準備他吃完飯就不管他,我也不用出嫁……”
花容好似想起什麼來,低低笑出聲。
緋玉晗安靜的聽她回憶,他聽得出來,她很高興。只是,他也沒想到,她這樣的人會去嫁給一個傻子。
“你知道麼?他當時蹲在地上哭,還不肯吃飯的樣子很難看!桃靈是很討厭長得醜的,而且子玉不知道爲什麼還把所有桃靈討厭的樣子都佔了去我還是不討厭他,他餓了很久,還把吃的給我,他當時對我說:‘娘子吃……’”
花容眼眶微紅,聲音有些哽咽。
“我後來嫁給他了,很多人都說他配不上我,說他難看,還欺負他傻,可是我自己知道,他是待我最好的人,他什麼都會想著我,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疼我了……”
緋玉晗攬著花容,神思有些縹緲,不知道爲何,腦海中有些奇特的片段,看不清摸不著,卻透著暖融融的溫意。
“夭夭,他是不是喚你夭夭?”
花容點頭。
“是啊,他喚了很多年,說是獨有的方式。後來我們成親了,他就喜歡喚我娘子……”
花容望著平靜的湖面,想起子玉每次喚她娘子時那眸子滲透的溫溺,她看著便什麼都不忍拒絕,他每次都是逗著自己開心,有時情至深處,他總是一遍一遍的喚她,不是花容,不是夭夭,而是娘子……
花容縮了縮身子,看著緋玉晗出神。
緋玉晗將她攬入懷裡,玉顏輕輕摩挲著她溫涼的嬌靨。“夭夭,我會陪著你……”
花容不說話,有些出神。
從那迷宮般的地方出來時,緋玉晗帶著花容回到了連雲谷。緋玉晗辦事利落,花容一覺睡醒,便已經看到遠處若隱若現的雲止山巔。
這裡的氣候才符合西蜀,到處皆是青碧之色,盛夏的氣息如此濃郁。
花容一身紫色的短褂,挽起袖子,屈著腿,正悠閒的坐在樹上啃棗。這地方熱的要命,各種水果也多,她隨便摘了一兜就跑到這裡度日子,如今緋玉晗沒有拘著她,她隨時可以跑。
摸不透緋玉晗到底是什麼想法,不過大概這兩日便離開,她也不用再仰人鼻息過生活了。她不能答應緋玉晗不離開,不離開將來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
花容啃了一口紅彤彤的棗,又拿出一隻橢圓葫蘆形狀的雪梨擦了擦,直接往嘴裡送。
冷不丁的,擡手的瞬間瞥到那光澤黯淡許久的玉環,綻放出雪亮的光彩,花容眨巴兩下眸子,沒怎麼理會,自己吃自己的,以後也沒處去,恐怕要和猴子一樣了。
天道門她是沒臉去,尤其是師父不知爲何總給她一種什麼都看穿的感覺,和他在一起總有一種壓抑感,時間長了,悶也悶死了。怎麼以前雲貍就喜歡往他跟前蹭?
花容正吃的歡,瞥了一眼光芒淡了不少的手環,又在兜裡掏了一陣子,竟然掏出一隻褐色的蛋!
“九尾要好吃的要不要吃?”
花容躺在茂盛的樹枝上,一手拿著梨子往嘴裡送,一手舉著手裡的不知名的蛋喊著九尾狐的名字。
可惜九尾沒出來,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舉動無語的,還是根本沒他出現的地方。
“你不喜歡?那我還有……今天專門去抓的,也免得以後你跟著我被餓死……”花容又把蛋塞到兜裡,繼續掏,掏了半晌,拉出一隻碧綠的突眼青蛙!
“呱呱!”
花容拉著青蛙的大腿,使勁把它拽出來,招來青蛙一陣呱呱亂叫,兩腿使勁蹬花容的手。
“九尾,我聽說狐貍是吃鳥蛋和青蛙的,不知道吃不吃蛇?不過我是不敢抓的,萬一抓到了緋玉晗的徒子徒孫就不好了”花容好不容易一隻手把那不安分的大青蛙拉出來,對著虛空一陣自言自語。
花容手腕上的白玉環流光微轉,雪白的大狐貍從天而降,一把壓到了花容肚子上!
“砰!”的一聲花容一個不穩,身體失去平衡,被九尾從樹上砸到了地面!
“哎呦!我……我的腰!九尾,你想砸死我嗎?還從天而降!”
花容慘呼一聲,一把拿開趴在臉上的青蛙,扶著腰顫巍巍的站起身。
青蛙呱呱一陣叫喚,一蹦一蹦的跳走了。
九尾漂亮的眸子晶亮晶亮,似乎含著難掩的笑意,在花容落下的瞬間九尾立刻在花容身下當了墊子。減緩了衝擊的力度,不然花容估計是爬不起來的。
花容走過去,賞了他一個爆栗子,九尾也不躲,纏著她的腰扶好,水汪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她。
“青蛙呢?”花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左右找了一通,眼睛一亮,立刻上前一把提起蹲在角落,還來不及跑掉的大青蛙。
花容提著青蛙的後腿,拿到九尾面前來回晃,獻寶似的往他跟前湊。
“你看,這隻青蛙大吧?我追了好長的路才抓住他的,你別看他這麼肥壯,其實是沒成精的,我已經提前檢查了,你餓不餓,你吃了吧!不會損道行的。”
“呱呱!呱呱呱!”大青蛙大約是知道自己被當成了食物,蹬腿亂踢,呱呱慘叫。
花容提著它靠在九尾鼻子上,大青蛙一腳蹬到了九尾漂亮的臉上,九尾盯著它有些發愣,往後退了退。
“你不吃麼?”花容繼續好言相勸,指出這青蛙的好處多多。“你這段時間一直沒出來,一定餓壞了,需要補充力量才能保護我不是?”
九尾又往後退了退,花容卻好像和他槓上了,提著吱哇亂叫的青蛙在九尾面前晃悠。
“嗚……”九尾見花容堅定的神色,嗚嗚兩聲,漂亮的大眼睛盯著離自己鼻子只有零距離的青蛙,大眼對小眼。
“呱——”
“哇嗚!”
九尾口一張,一口活吞了青蛙,青蛙腿還在外頭亂蹬,呱呱亂嚷嚷。
花容霎時目瞪口呆!
“……!”
九尾瞪著花容,一人一狐又開始“眉來眼去”
“哎,其實……我是逗你玩的……”
花容拉了拉青蛙還在亂蹬的腿,呆滯了半晌,無辜的看著快被她逼瘋的九尾。
“噗!”
“咳咳!咳咳咳!”
幾乎同時,九尾與瓊華殿內的聲音同時響起!
九尾一口吐了還在亂蹦躂的青蛙,蹬開四條長腿就往涼花河的方向奔!
花容眨巴兩下無辜的眸子,瞅了一眼呱呱叫喚,悠閒自在的蹦走的青蛙,眼角抽了抽,捂著肚子趕緊去追九尾去了!
花容忍笑忍得辛苦,手扶著一棵樹,樹都被她搖的嘩嘩響。
九尾人性化的在河水裡“漱口”,她在一旁使勁捂肚子,防止笑的太明顯傷了九尾的自尊。
“誰……誰讓你……你上次見死……見死不救……還讓我踩了不少蚯……蚯……哈哈哈!哈!”花容實在不行了,肚子笑的抽抽。
“嗚……”九尾對這位是無語了,低鳴了一聲,拱了拱花容。
花容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蹲下身子揉了揉九尾的耳朵。
“別生氣了好不好?我也沒想到你真的會吞”花容抱緊九尾軟軟的脖子,有幾分嬌憨,清麗明朗的小臉上笑意盎然。
九尾伸舌舔了舔她的臉。
“嗚……”
原諒你了。
花容擦了擦脣,敲了敲九尾的腦袋。“口水都要塞到我嘴裡了”
九尾安靜的看著她,花容站起身,理了理衣服,看了一眼涼花河。正要回去,卻瞧見河面上浮現一條龐大赤紅的暗影,速度驚人,扭著身體,飛速朝這邊過來。
花容一凜,見勢有幾分像是赤色水蚺。
難道是緋玉晗?
花容瞥了一眼,直接掠到枝葉繁茂的樹枝上,九尾也跟著轉眼消失。
待那身影近了,花容才發現竟然有兩條巨蚺!
赤紅,另外一條青碧翠綠。
一模一樣的水蚺,並駕齊驅,一大一小,到花容所在的樹下停了下來,轉眼間化作一名妖嬈的女子和一名個頭不高的小少年。
花容瞅著這兩人不知想幹什麼,這裡是緋玉晗的地方,一般很少有妖怪敢過來挑釁。花容看了一眼那名嫵媚的女子,屈指輕抵下頜思索片刻,總覺得這女人看著有哪裡熟悉。
只是,這張臉媚麗魅惑,見之不忘,很難沒印象,她不可能不記得。
既然是赤蚺,可能與緋玉晗認識。
“彤姐,我們這麼過來,主人如果知道了會生氣的!”
“你怕什麼?我只不過是看看玉晗當成寶貝疙瘩一樣供著的是哪隻狐貍精罷了,聽說九尾狐妖魅高傲,倒想見識見識是不是真的如傳言一般”紅衣嫵媚的女子撩了撩肩頭垂落的長髮,頗有幾分不屑。
說完,兩人便消失在涼花河畔。
花容躍下樹枝,斜靠在樹幹上,沉吟半晌,怎麼覺得這女人說的好像和她有點像?
緋玉晗身邊還有別的九尾狐?好像只有自己一個。
這兩人大老遠的專門來看她是不是“妖魅高傲”?
花容屈指抵著下巴,總覺得不太可能。看那女的氣勢洶洶的模樣,不是來踢場的都沒人信。
“九尾,你過來,你稍後就這樣……”
花容對著出現的九尾不知吩咐了什麼,九尾耳朵豎了豎,眸中掠過一絲笑意。
花容剛踏進連雲谷沒幾步,就聽到裡面的婢女正低頭說自己不在這裡。
“不在?你們覺得我這麼好糊弄?”
“彤姑娘,冷姑娘今日去涼花河畔摘果子去了,尚未回來”藍衣的小婢女垂下眸子,不卑不亢道。
“彤姐姐,既然她不在,我們還是下次再來吧”青碧短褂的小少年碰了碰彤柔的手臂,示意離開。
“她既然還沒回來,我便在此等著吧,我也想見識見識這位”彤柔乾脆在殿內坐了下來等著。幾位婢女無奈,只好奉茶過來,一面派人去涼花河畔找花容。
花容一踏進門,幾名藍衣小婢女見到她愣了愣,有些遲疑。
“冷……冷姑娘?”
“今日有客人?”花容一身白衣墨扇,腰間雪色的流蘇如流水,青絲披瀉,雪緞束髮,秀朗的玉顏俊逸,清越嗓音乾淨清晰。
彤柔聞聲,嫵媚的眸子斜瞥了一眼,懷疑自己看錯了。
“這位公子是?”
“在下冷花容,不知這位姑娘找在下有何貴幹?”花容態度謙恭,謙謙君子被她演的有模有樣,這讓彤柔頗有幾分狐疑。
“你就是冷花容?小女子聽說冷小姐是一位嫵媚動人的女子?”彤柔瞥了一眼花容一馬平川的胸部,試探道。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冷花容是一隻九尾狐,何時變成了男子?
花容嘴角微抽,墨扇搖了搖。
“想必姑娘就是晗兒口中所言的那位?怎麼晗兒沒與你說明白?他已經是本公子的人了?”花容快被自己給噁心死。叫一句晗兒就要命。
“晗……晗兒?”彤柔眉角抽了抽,對這個字比較敏感。“閣下是說玉晗?”
“正是,晗兒溫柔嫵媚,本公子一向疼他,不知這位姑娘找晗兒所爲何事?不妨與在下說說……”花容扇子一展,頗有幾分翩翩之一,眼下透露之意更是嚇壞了一旁的那位青衣小少年。
彤柔有些無法接受自己心中至高無上的玉晗會屈居這個男人之下!竟……竟然有這等喜好!
“閣下弄錯人了吧?”
“怎會?姑娘難道見過晗兒有過別的女人?姑娘有所不知,晗兒也是有苦難言,還望姑娘莫要錯付深情……”花容搖了搖紙扇,悠然道。
彤柔頹然坐下,冷盯著眼前這位白衣飄然的男人,沒想到玉晗從來不肯與女子親近不是修煉之故,而是因爲他根本就是喜歡男人!
“我憑什麼相信你?”彤柔冷戾道,一鞭子揮向花容!
花容驀然欺身而上!冷眸倏瞇!一把抓住了彤柔的長鞭!九尾猛然劈向彤柔!
彤柔心下一驚,飛速滾到一邊,堪堪躲過!
“你果真是九尾狐!”
“本公子說過不是麼?”
自然也沒說過是。
花容細眸微瞇,沒想到這女人這麼好糊弄,沒說幾句就信了,她還想了一堆的後招等著她。不過,更令她吃驚的是,這條鞭子!
是連雅的鞭子!這個叫彤柔的女人根本就是連雅!
當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在這裡又遇到!
“哼!”彤柔冷哼一聲,不甘心,沒想到玉晗竟然好這一口!
花容說完,不欲理會彤柔,斜瞥了一眼一旁的青碧衣衫的小少年,搖著墨扇,漂亮俊秀的臉上浮現一絲笑意:“這位小兄弟長的可真是俊秀”
“你……你!你別過來!”小少年看到花容好似看到洪水猛獸。
花容暗自好笑,無辜道:“在下有這麼可怕麼?小兄弟當真是有意思……”
“彤姐姐!我不喜歡她!”青衣小少年躲到彤柔的身後,不敢去惹花容。
“哦?這位不喜歡本公子?不要本公子像疼晗兒一樣疼你麼?”花容挑扇,邪肆道,細長的眸子滲出笑意。
似乎坐實了緋玉晗小受的罪名很是有趣。
“你是怎樣疼本王的?”陰沉的聲音在花容身後響起,花容眉頭挑了挑,心中漏了一拍。
緋玉晗如畫的眉眼隱含雷雨,殷紅的薄脣抿成一線,狹長的鳳眸盯著花容好像真的要生吞了她。花容心中哀嚎。
他平時不是午後纔回來?現在還沒到時辰,他就提前回來了?
緋玉晗快被花容給氣死了,他從風宸那裡聽說今日彤柔氣勢洶洶的過來這裡,說是聞訊要給那位聽說的小娘子下馬威,他得知後擔心她吃虧,匆忙趕回來,她竟然在這裡宣揚自己喜歡男人!還是被壓的那個!
花容脖子有些僵硬,儘量保持臉部肌肉正常,乾澀道:“你……你回來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我也好去接你……”
“本王擔心你身子吃不消,接送還是免了,你說是不是?”緋玉晗危險的看著花容,冷聲冷氣。“本王每夜如此疼夭夭,夭夭想必身子柔弱,還是在榻上躺著休息……”
緋玉晗說完,打橫抱起花容,衆目睽睽之下抱起她就走!轉眼間花容成了下面那個!
花容臉色發綠!
“九尾!”花容驀然掙扎,擡起手腕,銀色的光芒流轉,九尾倏然出現!九條長尾直直襲向緋玉晗面門!
花容乘著緋玉晗閃神,驀然翻身!側轉飛脫出去!
九尾長尾纏住她的腰,拉到自己身邊!
緋玉晗見狀,赤眸妖紅,殷紅的脣妖異,爪牙尖利。緋紅如火的長袍無風自動,冷冷的盯著花容身畔的九尾雪狐,九條長尾妖嬈,蓄勢凌厲!
“墨淵,你當真是小人行徑!”緋玉晗狹眸冰寒,眸中盡是殺意!“夭夭,本王絕不會放你走!”
九尾低首,守在花容面前,呈攻擊姿勢,直直盯著緋玉晗。
兩方劍拔弩張,花容已恢復成紫衣少年的模樣站在九尾身旁,嗓音清晰。“九尾,我們走!不要與他纏鬥!”
九尾低鳴一聲,長尾捲起花容!
“不許走!”緋玉晗低嘶一聲,驀然擊向九尾!“夭夭!你站住!”
九尾本就是虛影,緋玉晗一掌下去,徒留一陣白影在殿內,什麼都消失了。
緋玉晗狹長赤紅,轉身追出去!
彤柔尚未來得及弄明白狀況,緋玉晗已經不見了身影!
花容與九尾跑出了連雲谷,才停了下來。九尾揹著花容邁著步子行走在茂盛的叢林之中,也不知是走向哪裡。
花容伸手觸了觸揹著自己之人的銀色髮絲,心跳慢了兩拍。
“你什麼時候化形的?”
“……”
“你主子是不是令你監視我?”
“……”
“你到底會不會說話?”
“……會”
花容心中一個咯噔,長睫覆蓋細長的眸子。
這個聲音,聽了上百年。
“放我下來”
“……”
九尾小心的放下花容,轉眼化作白色的狐貍坐在她身旁。
花容一時也不敢去面對他的那張臉。
“你不要騙我,九尾”
“……”
花容見他不回答也不想再去問。“你回來吧,我自己走就行了”
九尾化作一陣流光竄入花容的腕中。
花容嘆氣,長袖遮住了玉環。“我不喜歡什麼事都被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花容沿著叢林一路向西走,她記得在西苗附近纔有人煙,不然自己遲早會出問題。
叢林深處中潮溼糜爛,荊棘叢生,花容一路披荊斬棘,小褂已經勾劃的一片一片。
不知爲何走得越遠,越發冷的很,周圍分明就是盛夏時節。
“姐姐,那邊有野兔!”
“你不要到處跑!這裡是叢林深處,迷路了就要被出沒的妖怪吃了!”
遠遠的有聲音傳來,花容頭有些昏沉,也不清楚走到了哪裡,冷的有些發抖,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一碰到周圍的林木,溫度又是高的,一時之間,臉色呈現出不正常的紅暈。
“砰!”的一聲,直直墜地!
“什麼聲音?”
“哪有聲音?我怎麼沒聽到?”
稚嫩的嗓音傳來,花容努力睜了睜眸子,眼皮子好像有千斤重。
“嗚……”
狐鳴悠悠,在深遠的叢林深處迴盪。
“姐姐!是狐神!你聽呀!你快聽!”
“快!快去找爹爹!快!”
兩個小孩子一把扔下竹簍,轉身去找大人。悽唳的聲音在南冥迴盪,一羣獵戶聽到聲音,跟著兩個孩子飛速趕往聲音的來源。
花容後來與南冥的寨民說笑時,一羣人總是取笑,說她是九尾雪狐給村寨帶來的貴人。
“姑娘當時是昏迷了不知道了,我們家的那位可是與我說過”
“容姐姐,小宓也看到了,是九尾神!他就在姐姐身邊呢!是他召喚我們去救姐姐的!”
整個寨子都聽到了聲音,去的時候就看到昏迷的紫衣的少年。還有一隻好大好大的白雪般的狐貍盤在身邊,可是走近去看的時候卻什麼都沒有了。
“當時所有人都看見了,小宓沒看錯!”
才四歲的小傢伙偎在花容身邊,仰著明亮的小臉,一臉的信誓旦旦。鬥得旁邊幾位婦人忍不住發笑。
花容放下手中的藥草,笑著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是,小宓沒說謊,小宓最乖巧了!”
“好了,小宓別打擾容姐姐擇藥,這些可是給你阿爹敷傷的藥”
“小宓知道了!”小女娃笑嘻嘻的答應著,卻依舊趴在花容的膝上,使勁嗅著花容身上淡淡的桃香。“容姐姐可好聞了”
“就你嘴甜!”花容點了點小傢伙的鼻尖,語氣間皆是寵意。
不知道自己的魚兒如今怎樣了?花容看著眼前的小傢伙不由的想起自己年幼的女兒。
“容姑娘,快來!村裡又有一位被毒蛇咬傷了!”
匆匆忙忙間,一位灰褂短袖的小童滿頭大汗的跑過來,呼喊的聲音使整個村寨蒙上了一層陰影。
“最近是怎麼回事?爲何最近毒蛇攻擊人的頻率這麼頻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