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傻蛇王刁寶寶
“玉王妃也是可憐人……”
花容低眸冷笑,她何時需要別人可憐?
站在一邊的連錦暗中停留在花容臉上的目光微閃,臉色微微難看。當日並非有意侮辱冷小姐,當初一見,深入骨髓。當初他說的太過分傷了她,她竟然嫁給了那個京城有名的傻王爺。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她參與此次比賽,如果他贏了,是否可以挽回?
“小婦口不擇言,讓王妃爲難了”佘夫人臉色微沉,這羣只知以貌取人的女人又怎會看到別人的光芒?
“冷小姐,當日在下並非有意爲難……”
“冷小姐,何不參與此次比賽?聽聞小姐詩文一絕,在下甚是仰慕。”
連錦正欲說什麼,不想被上官凌搶了先。
上官凌上前,語氣和善,眸中閃著志在必得的光芒,對那珈蘿公主之才似乎不放在心上,邀請花容參加,頓時引來一陣竊竊私語,連錦臉色瞬間難看。
“聽聞上官公子畫意登封造極,曾得相國寺方丈大師的佳贊呢!”
“上官公子風流成性,玉王妃美麗動人……”
上官凌對周圍談論毫不在意,看著事不關己的花容,眸光中帶著難得的懇切。
花容眸子冷唆,因爲那玉傻子的緣故,對這位沒有半絲好感,看都沒多看一眼,更別說理會旁人閒言碎語。
“容姐姐還真是魅力無限,小妹自愧不如,怎麼就不會勾引男人呢?”珈蘿站在一旁,看這幾個男人竟然爭風吃醋,冷諷花容。
“公主有所不知,人家可是嫁給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子,聽說連守宮砂都在呢!能不想男人嗎!”
花容細眸半瞇!手中茶盞驀地出手!
“啪!”
一聲脆響!
“啊!”
出聲嘲諷的女人尖叫一聲,花容扔出的滾燙茶盞在擦過她的臉,準確的擊向她身後的硃紅柱子!飛濺的熱水燙的她一陣亂撲。
“你……你!”瑞王妃嚇傻了,差一點,她豈不是要毀容!如此滾燙的熱水和著茶葉和碎片恐怕不死也要掉半條命!
佘夫人眸子一縮,看了一眼那碎裂數瓣,還嘶嘶冒著熱氣的水汽,低頭瞥到自己剛剛和花容一起倒的涼茶,心中一凜。
她是怎麼做到的?
樓嵐的幾名護衛卻瞧見了深刻入柱子當中的碎片,暗暗的護在珈蘿身邊,警惕的看著這位看似弱不禁風的王妃。
正當這邊氣氛僵硬時,一陣奇特的琴音傳來,花容擡頭,目光看向了四座賽臺上的第一位。
“此曲‘離殤’正是本公主今日所奏曲目”珈蘿斂衣,手撫琴絃,調音勾抹,零碎的幾個音符傳來。
花容目光落到了她手中的琴身上。
好琴。
紅楓血絡,以血養成的古琴,一千年前琴師血絡所帶之琴。沒想到今日有幸見到。
珈蘿的曲子悠揚縹緲,離殤之音,是傾注了情感的曲子。
離殤,西風故,愛成殤,魔性掩埋佛光,你不懂我的殤。
低緩的音弦,吸引了衆人的神思,花容目光看著低首彈唱的珈蘿,一時無言。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這般的血琴,奏這般哀傷音節,詞曲和情感皆是絕妙的契合。讓她無端的想起緋玉晗。
一曲終了,珈蘿獲勝。她難得沒有一下臺就向花容示威,看起來情緒低落,坐在一旁悶聲不語。
第二場開始時,有不少人陸陸續續的報名參與。
連續的四場比試,除了棋比較特殊,花費時間長,其餘的皆已比出最後的勝者。
分別是珈蘿取樂技之魁,連錦詩文獲勝,上官凌畫作取冠。
花容站起身在逢源樓內走動,看人對弈,佘夫人看著她,笑道:“小婦聽玉王爺說起王妃棋術甚好,想來定是不凡”
花容莞爾。
“花容的棋藝可比不上王爺,已經不知輸過多少回了”
“這倒是出乎小婦意料,王爺竟然會對弈?”佘夫人驚訝道,玉王爺還有這麼個特長?
花容但笑不語。
她當時也甚是驚訝,如今倒不覺得如何,在她片段式的記憶中有緋玉晗教授自己棋藝的經歷。
他都活了幾千年的老妖怪了,被一般人打敗才讓人奇怪。
佘夫人是相信花容之言,但一邊其他人卻嗤之以鼻,那個傻子還會下棋?
“冷小姐可真是會說笑,玉王爺還會下棋?”
“玉王爺如果會下棋,我是不是要把腦袋砍下來給他當球踢?”
“容姐姐,說謊也要有根據!別以爲自己隨口胡扯就能成真!”
花容找個位置坐下,摩挲著墨色的棋子,看著面前被人下到死路的棋盤,薄脣微勾,沒有理會珈蘿。
連錦負手站在一旁,甚是期待,他父親曾和他說起,與冷丞相對弈時,冷相自嘆自己棋藝說不上精湛,家裡的那個頑劣的女兒三歲就壓他壓得死死的,當時不曾在意,如今想起,倒是令人眼前一亮。
“容姐姐也會下棋?”珈蘿低嗤,甚是不屑。“不是說連那個玉王爺都贏不了,珈蘿還以爲姐姐沒摸過棋盤呢!”
“公主說的是!”
“竟然坐的這麼穩!擺出這麼一副樣子,真以爲自己多厲害!”
花容不語,大略掃了一眼棋路的定式佈局,在棋盤上放下一粒墨子。這才道:“公主,何必如此執著己見,心境不同,棋路不一,誰說王爺癡傻便不能下棋?”
珈蘿聞言,怒道:“不要對我說教!別以爲下一子就能表……表……”
珈蘿看著面前的棋盤,陡然瞪大了眸子!
現場安靜異常,花容一子下去,斂裙站起,從駭然的人羣中穿過去。
已死之棋竟然起死回生!絕地反擊!
“這……這是……”
佘夫人看著在場之人驚詫的模樣大笑,向一旁的花容問道:“王妃真人不露相,想象不到王爺是不是真有如此厲害,這可不是小婦一人所想,哈哈!”
佘夫人看著紅了眼衆人,調侃。
“王妃棋藝在下自愧不如,不知王妃可否與老朽下一局?”一位白鬚老者,手撫長鬚,欣然的看著花容,剛剛之棋正是他所下,幾十年來無人能解,不曾想,竟然讓花容隨意瞧一眼就解開了。
“這……這不是白麓學院的棋尊大人?”
“是他!沒想到大人也來參加這般盛會!”
一干愛好下棋的墨客眼露驚歎,沒想到竟然吸引瞭如此重量級的人物到來!即使是爲花容棋術震驚,但是這般人物依舊令人高山仰止!
花容一怔,沒想到遇到傳說中人。
“前輩可是樵山袁老前輩?”
老者含笑點頭,“老朽正是”
“花容時常聽了空大師說起前輩之名,今日小輩班門弄斧,獻醜。了”花容起身,禮貌道。
“哈哈!小姑娘真是讓老朽大開眼界,不知小姑娘師從何處?”
“外子也算的花容半個棋師”花容不卑不亢,絲毫沒覺得此話會引起多大的反應。
“玉王妃不願說出師門也就罷了,何必如此欺瞞前輩!”
“棋尊大人不要相信她的胡言!她夫君玉王爺是個肥傻癡愣之人!根本不可能會下棋!”
周圍之人看不過花容竟然這樣拂老前輩的面子,紛紛不忿。
老者笑而不語,見花容面無異色,對旁人之語不以爲意,目露欣然。
“小姑娘是玉王妃?老朽也曾聽了空那禿驢說起一位叫冷花容的小友,小友既然能力挫那禿驢,想必棋術非凡,不知可否有時間與老朽對弈一局?”
“前輩相邀,晚輩豈有不願之理,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既然有現成棋局,何不就地取材?”花容很是乾脆,乾脆的令佘骨目瞪口呆,更令原本百般激將勸諷讓花容參加比賽之人都面露訝色。
她怎麼這麼快就答應了?
老人對花容灑脫之態甚是欣賞,只是他來此本是爲看熱鬧,並不在意輸贏,但是這位小姑娘可不同,無論輸贏恐怕都是一場風雨。
“小姑娘真要在此?”
“今朝有酒今朝醉,既然已經答應,豈有收回之理?前輩請!”
“哈哈!請!”
兩人猶如老友多年見面,衆人還是頭次見花容此般不拘,不必在意之後如何,只把握現在!
珈蘿低哼一聲,冷笑道:“王妃可要做好下跪道歉的準備!現在逞一時之能,到時候丟人現眼可怪不得別人!”
“前輩請!”
花容手執黑子,兩人開始了對戰。
衆人將他們二人圍得水泄不通,珈蘿之言被花容直接無視了。
來往交戰,陷入酣局,兩人的棋風皆偏向沉穩。與此同時,花容棋路靈活多變劍走偏鋒,袁老捋須點頭,難得如此年紀輕輕,底盤穩健,很好的發揮了自己的優勢。
“袁老前輩可要讓著晚輩……”花容笑道。
“小友莫要讓老朽輸的太慘纔是,哈哈!”
兩人下棋全不像其他人,竟然洋洋灑灑的胡侃開了。讓旁人很是汗顏,從未見過這般輕鬆洋溢的高手對局。
一局完畢,花容以半子取勝,逢源樓安靜的落針可聞。
袁老並不是一般人,幾乎代表棋術巔峰,未曾想竟然會輸給花容。
旁邊有看熱鬧外行之人對袁老大名也是如雷貫耳,沒想到竟然如此,紛紛嬌喝:“不過是袁老讓著她罷了!”
“大概是怕她輸了珈蘿公主找麻煩吧!”
“有什麼可得意的!也好意思在這裡顯擺!”
幾人攪和卻不見面前這些人的應和,擡眼望去,頓時僵住。
就是珈蘿也是臉色陰鬱,連錦和上官凌更是目露驚異,更何談其他人,目光齊齊齊聚棋盤,棋盤上寥寥數子,怪異的對局,明明是明朗的棋局,動一步就是全盤死局!
這般的對決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如果說是他們尊重的袁老有意放水,簡直是侮辱他們的智商!更是對人的不尊重!
袁老輸了也開心,花容贏了反應淡淡,擡頭看了一眼窗外偏斜的烈日,笑道:
“前輩真是讓花容好一番狼狽”
袁老胡子一翹,怒瞪花容:“臭丫頭!一點也不知尊老,老朽就差丟盔棄甲,你還得意!”
“哈哈!”
“哈哈!”
兩人舒懷大笑!明朗的笑聲響徹了整個逢源樓,花容站起身,拱手道:
“天色已晚,花容恐不能奉陪,下次有時間定要與外子和前輩好好切磋一番!”
“好好好!哈哈!”
花容不做停留,如今天色已近黃昏,再不回去,子玉恐怕真要呆不住了,當初可是答應未時回府,如今已近酉時了。
“等等!玉王妃打算就這麼走了?”珈蘿伸臂攔住花容,擋在樓梯口。
“冷小姐,參加了袁老的棋局,便是參與了此次比賽”上官凌敲了敲墨扇,顯然不打算就這麼讓花容走了。
“冷小姐棋藝精湛,自然是第二局之首……”
“玉王妃怎能如此就走了?勝者可以任意向三名敗者提要求,王妃如果沒本事贏,恐怕……”
花容聞言腳步一頓,回首看了一眼珈蘿,薄脣微勾:“任何要求?”
“怎麼?有興趣?”珈蘿譏誚道。“玉王妃,即使你棋藝了得,也不要以爲就能最終得勝。何況,讓那個傻子和袁老比試棋藝?不是妹妹說姐姐,姐姐還是不要讓那傻子丟人現眼!”
花容眉頭微挑,緋脣輕勾,薄涼道:“他是不是傻子,有沒有能力,我心中自是明白。縱使他在他人眼中多難看,在我心中,沒人比他更好。公主既然叫花容一聲姐姐,花容就不得不告訴妹妹:何必在乎他人閒言碎語?你心中自有明鏡辨別。此話本不該我來說,只是……”
花容眸光微轉,冷道:“公主應該比旁人更加明白此道理纔是。”
“你……”珈蘿一時竟是不知該說什麼,兩手捏的青筋凸起,手臂顫抖。
半晌,恨恨道:“你既然參加還不是想給我難堪!不要總是教訓我!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我倒是要看看,這次是你跪下向我磕頭認錯,還是我被你侮辱!”
“你這個壞女人!不要欺負我娘子!”
突然蹦出來的癡愣聲音瞬間轉移了衆人的視線,花容臉一黑,無奈撫額。
這個傻子,真來了!
歐陽玉一直翹首以盼的坐在王府門口臺階上等著娘子回家,一直等到影子在身後跑到身前長長的臺階下都沒看到人,不顧下人苦口婆心的規勸,跑來找花容了。
沒想到一來就看到壞女人欺負娘子!
當場就生氣了。
珈蘿臉露鄙夷,看著滿頭大汗、體態臃腫的歐陽玉,雖然和以前比的確是瘦了很多,可惜還是有礙觀瞻,怎麼樣還不都是個傻子?
“這不是那個傻子嗎!他怎麼跑來了?”
“他不會是想來參加這裡的比拼吧?剛剛冷小姐還說他棋藝不錯呢!”
“我看是來看著冷小姐的吧?不是說冷小姐受邀來此了嗎?也不想想,他這副樣子多丟冷小姐的臉!”
歐陽玉聽到旁人的話,臉上氣勢洶洶的表情一滯,一時有些害怕和愧疚。
他娘子丟臉了……
“你看他那樣!冷小姐那樣棋藝精湛之人怎麼可能會輸給他!真是丟人現眼!”
“傻子,趕緊回去吧!不要在這裡自取其辱了!”
歐陽玉一時膽怯,站在原地不敢說話,低頭看著腳尖,不敢看花容的表情,怕看到嫌棄和厭惡。
上官凌和連錦等人看好戲的看著歐陽玉出醜,這樣窩囊沒用之人竟然娶的是冷小姐,真是老天不長眼。
“呵!容姐姐,看看你的那位棋藝精湛的傻夫君來了,他不是很厲害嗎?”珈蘿似乎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轉頭譏諷道:
“本次比賽如果本公主贏了不如讓他脫下衣服從本侍衛的褲襠下鑽進去,各位以爲如何?”
“好!公主此提議甚好!”
“哈哈!真想看他那狼狽場景!”
花容臉色驟冷,細眸危險半瞇。
歐陽玉薄脣發白,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何事。不料珈蘿繼續朝他喊道:
“玉王爺,你來的真是時候,玉王妃還百般不願參加此次盛會,你這麼一來,王妃還真是不能不答應了,你說你來的是不是正是時候?”
歐陽玉臉色一白,渾身都開始顫抖,他是不是給娘子添了麻煩?他不該來的……不該來的……
“我……我……”歐陽玉頭低的都要垂到胸前,更加不敢看花容,絞著手指不知道該怎麼做。
周圍喧譁嘲諷的聲音越來越大,他什麼也聽不到,聽不到。
“喂!你看他!竟然哭了!”
“真可悲!自己太沒用了!”
“一個大男人竟然還哭,真噁心!”
歐陽玉低著頭,青絲遮住了模樣,眼淚啪啦啪啦的往下掉。
“呵呵!看看,玉王爺真是可……可……”
珈蘿的“可憐”兩次還未說全,就被眼前的場景驚住了,嘲笑戛然而止。
花容上前牽住歐陽玉絞在一起的手,舉起衣袖輕輕擦乾他啪啦啪啦直淌的眼淚,隻手攬住他的腰,輕聲笑道:“傻瓜,說過不可以哭……再哭,以後就不理你了……”
她微微踮腳,額頭抵住歐陽玉的額頭,青絲流瀉而下,纏綿溫柔之態撼住一旁的看客,珈蘿胸口起伏,嘴脣幾乎要咬出血來,爲什麼……爲什麼……明明歐陽玉這般難看之人,爲什麼她要這麼關心他?!
“娘子……子玉……我……對不起……”歐陽玉雙手僵硬,不敢回抱住花容,雙手矛盾的顫抖。
明明好想好想抱抱娘子,可是,他好沒用……
對不起……
“傻子,你不來,我就要一個人被欺負了。今天原諒你不聽話跑出來,下不爲例。”
“嗯!”歐陽玉破涕爲笑,一把抱起花容,輕蹭摩挲。
花容笑靨明媚,清朗笑聲純淨溫柔,皎潤的容顏散發著嬌俏柔媚。驟然間,有心之人凝眸深沉,嫉恨的目光迸射向歐陽玉。
明明是一個傻子!爲何可以得到她的溫柔相待!
袁老捋須感嘆,佘夫人瞅了一眼佘骨,笑的那叫一個有深意。
這兩人的世界真是怎麼看怎麼插不進去,沒想到這玉樓城最不被看好的傻王爺,最後竟然娶了個玉樓城競相追逐的人,兩人還這般伉儷情深。
“娘子,誰敢欺負娘子,子玉就和他拼命!子玉要保護娘子!”
“好……”花容莞爾。“我們稍後就一起回家好不好?子玉不可以脫衣服”要脫也只能在她一個人面前脫!
“子玉不怕脫衣服,子玉什麼都願意爲娘子做!”輸了子玉也不怕。
歐陽玉認真的看著花容,明澈的眸子倒映著懷中之人。
花容沒說話,舉手捋順他的亂髮,擦乾他額頭的汗,輕笑道:
“子玉一旁去看著就好,乖乖的,回家有獎勵!”
“真的?!”歐陽玉兩眼冒星星,立刻端端正正的坐好。
佘骨眉一挑,怎麼覺得這個“獎勵”有什麼特殊意味?他上次就因爲對玉王妃說了個“要獎勵”差點被這傻子殺人滅口了。
珈蘿看著花容走近,一時複雜,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即使明知是自己不對,但她自己也不知是想證明什麼,不想看到花容真的是對這傻子是真心的。
她說:他是不是傻子,有沒有能力,我心中自是明白。縱使他在他人眼中多難看,在我心中,沒人比他更好。
她說:何必在乎他人閒言碎語?你心中自有明鏡辨別。
她自己對伽羅又是怎樣的?十幾年的追逐,多少人冷嘲熱諷?沒人理解,即使是伽羅也從未正眼看過她。從來都是讓她放下!放下?說的容易!
她不相信花容是真的不在意別人所言,她不相信她真的對那難看的傻子是真心的!攻擊惡毒的話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想看到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和她說的一樣!
但不是真心,剛纔自然流露的關切是裝不出來的!
沒有人比她更理解了!
“珈蘿公主……”
“想幹什麼?怎麼?打算直接認輸?”
“可否借‘紅楓血絡’一用?”
珈蘿一愣,異樣的看著花容,她怎麼知道?自己不過是隻拿出來一次,而且隔得如此之遠?這裡諸多有名琴師都無一人發現,這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琴其實歷史上有名的“紅楓血絡”。
“紅楓血絡?歷史上鼎鼎大名的名琴!”
“珈蘿公主竟然有那把古琴!”
珈蘿對此對話嗤之以鼻,都是一羣可笑之人,枉稱琴師。
“不知公主可否一借?”
“你以爲用名琴就能贏我?”珈蘿讓人拿出自己剛剛的琴,摩挲琴身,帶著三分溫意,小心的遞給花容,不忘冷嘲道:“不會彈就不要弄壞了我的琴!”
花容眸底含了一絲笑,不語。
“這不是剛剛的那把琴!”
“竟然是傳說中的名琴!”
花容輕劃琴絃,指尖流淌出古老的音符,一時竟是有些感慨。
這把琴與另外的“血修羅”同爲名琴,是千年前有故事的琴,秦師血修羅與血絡是至交,可惜同爲敵國,血絡國破之日,兩人戰死沙場。
傳聞兩人至死未見一面,沙場兩琴相合,以血浴琴,兩人死後兩琴也從世上消失。
花容觸摸到琴身的血紋,血色黯淡,沒有傳說中的紅若楓葉,傳言只有在血修羅出現之時,兩琴才能出現紅楓似血的場景。
如此有靈性的琴,觸摸之都能感覺到那特殊流竄的氣息。
假以時日,倘若能找到血修羅,伴隨修道之人身邊,化靈也是指日可待。
“確是好琴,倘若血修羅在場,倒是真想看看效果,沙場浴血,摯情感人”
如此之琴,只有一種感情最能調動它的靈性,琴之性,你願成道便祝你一臂之力,看造化了。
血修羅,血絡。
並非愛情。
是友情。
歐陽玉安靜的坐在一旁,墨藍的瞳子含笑,帶著屬於緋玉晗的肆意魅然,好似看穿了她的意圖。
夭夭還是當初那般。
如此喜歡度人。
明朗流水般的琴音流淌,與當時珈蘿所奏之殤完全不同。
花容脣角含笑,輕叩琴絃,摸挑歡快的音節。
醉臥雕龍舫,舉杯邀月笑,少年初見時,烏衣正年少。
劍指西關,風雨飄搖,血染江山,流水不淡,琴聲逍遙競折腰。
筆鋒陡轉輕快,琴絃翻轉,素指靜如瓷玉,高山流水的音符,彷彿看到當時兩人相識的歡快肆意。
《惜年少》一曲流瀉,新的詞曲清越明媚,花容清唱:
春來清夢花枝俏,醉臥雕坊狂歌笑。明月如腰燈影蕭,金縷年少海棠嬌。綾羅綢緞翻塵佻,霓裳共舞夢如畫。高山流水歌一曲,黃口舊交聚今朝。
從未聽過的新曲,明顯是花容臨時起意,淡淡的光芒從琴絃流淌,繞樑之音流竄到遠方,逢源樓之內空氣彷彿靜止,怔然望著花容。
連錦聽著這詞曲,一時臉色發白,沒有比他就已經輸了。
珈蘿手中的茶盞砰然墜地!
“砰!”的一聲打斷了衆人的神思,回到現實。
花容看著手中緩緩流淌的波光輕笑,這般有靈性的琴,這是在謝她?
“真是好琴!”花容笑道,將淡芒微閃的紅楓血絡還與珈蘿。
珈蘿僵硬的接過去,看著這流竄的光華,瞳孔驀地瞪大,手有些顫抖,無端的想起有伽羅曾見此琴說過的話:
此琴靈性逼人,假以時日定是靈物,只看機緣。
流竄紅芒再現之日,它想必也能了一心願,還血絡一個真正想要的幻境。
珈蘿臉色青白,這琴竟然在發光!她最高成就的曲子都不曾打動於它!所有人都說是傳說,只有伽羅說會,她便相信會。
沒想到……這人竟然是她……
珈蘿不可思議的看向淡笑不語的花容,一時沒有收回琴。
花容一愣,不明何意。
“哼!你現在該得意了!這琴選擇了你,和那個傻子一樣!”珈蘿冷道,即使她多喜歡的東西,如果不喜歡她,她也不想要。
除了伽羅。
竟然連最拿手的琴樂都輸了,她不知道還有什麼能百分之百的贏?
“多謝妹妹割愛”花容眸光微亮,明白珈蘿的意思,一時竟似孩子般的高興,這琴她一定要好好的護著,將來定是可以化靈的!紅楓血絡光芒突現,照亮了一室,仿若歡呼,緩緩消失。
珈蘿冷嗤一聲,扭頭看向一邊。
如此形勢,使得幾乎所有人都期待的看著花容創造奇蹟,似乎沒人再繼續懷疑花容的能力。
花容掠過滿心期待的連錦,站在上官凌面前,冷漠的眼神帶著冰寒。
歐陽玉低下頭,掩蓋了眸中的情緒。
深邃的瞳孔閃過妖紅,夭夭她是因爲上次的事?她還記得他被欺負之事?
“上官公子,我家王爺承蒙閣下曾經的‘照顧’”花容加重了“照顧”兩字,上官凌原本含笑的臉一僵。
結果是很明顯的,一幅與上官凌當初最得意的畫作一模一樣的《仙戀》穩贏。
活靈活現的仙戀起舞,幾乎讓人見之若狂,愛不釋手。
“小婦都要懷疑王妃就是神仙了,定是見過神仙的方能畫出如此活泛之景了!”佘夫人笑道。
上官凌脣角白慘,目光卻是癡了,定定的看著眼前的這幅圖畫。
此景,他從未見過!想象力之豐令人驚歎。
歐陽玉看了一眼,緋玉晗的豎瞳便出現在臉上,隱隱露出激動之情,緊緊握著花容的手,溫暖而包容,呵護之情溢於言表,花容回首疑惑的看著他。
“怎麼了?”
“沒事……”
緋玉晗薄脣微挑,含笑搖頭。即使花容不是記得很清楚,但是這幅畫裡的地方,是他們曾經相處的地方,夭夭潛意識裡是記得的。
“我們稍後就回家好不好?”花容笑道。
歐陽玉使勁點頭。
比賽算是圓滿結束了,花容看著上官凌,對佘骨道:“我記得,勝者可以任意提要求的?”
“王妃所言甚是”
“那上官公子,你便帶著這幾字圍著逢源樓跑十圈吧”花容大筆一揮,豪放的“我是豬,我對不起玉王爺”幾字慷慨激昂,清晰明確。
笑噴了一衆看戲的。
上官凌臉發黑。
至於連錦,花容看著他沒說話,四局,她已贏了三局,結果不言而喻。
連錦似乎沒什麼特殊情緒,也不反駁,看到花容的題詞曲調,他再說話就是自取其辱了。
“連公子,家父與令尊朝堂之上雖常有分歧,但同朝爲官,花容希望閣下不要再因朝上之事詆譭家父清譽”
連錦看著花容沒有反駁,花容也不想揪住一件事不放,沒有爲難與他。
歐陽玉撇撇嘴,把花容圈到自己這邊,怒視這位連錦,他可記得當初娘子是喜歡他的!
“娘子不要喜歡他!娘子喜歡子玉!”
“嗯?”花容一頭霧水,這傻子說什麼傻話?“娘子當然最喜歡子玉,不要胡思亂想!傻瓜!”
花容輕叩歐陽玉的腦袋,牽著他,從衆人的視線中離開。
“娘子,我們回家是不是?”
“嗯!”花容點頭,揮揮手,凌香趕緊拿好琴,跟上去。
“娘子,老闆娘給了子玉好多好多好吃的!子玉要做給娘子吃!”
“好!”
“子玉有很乖,聽娘子的話,都沒有打人的!”
“嗯!”
“娘子說回家要獎勵子玉的!”
“這個……我有說過麼?”
“娘子!娘子說過人是要誠信的,不許說話不算數!”
“是嗎?”
“子玉好喜歡好喜歡娘子!”
“……”
兩人漸行漸遠,說話聲也遠離了,一羣人詫異的看著這兩人。
珈蘿默不作聲的看著他倆人的背影,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必在意別人說什麼就可以這麼幸福?
他們明明是如此不相配,爲什麼看著這麼讓人羨慕?
玉王府中,花容撐著腦袋,扭頭看著在一旁拿著狼毫小心翼翼的學寫字的歐陽玉,回眸笑道:“我見你的字雖有些筆走龍蛇,卻也不像是不識字之人,爲何騙我說不識字?”
歐陽玉筆下一頓,苦著臉瞧著宣紙上歪斜的字體,眨巴兩下眸子,歪頭思考,正經八百道:“子玉沒有騙娘子,子玉真的不識字。”
“胡說”
花容站起身,接過歐陽玉手中的狼毫,沒瞧他“筆走龍蛇”的歪字,抽一張宣紙鋪展好,書寫“歐陽玉”三字。不由想起那春宮圖上的字,可不就是證據?還說自己不識字?
點上“玉”字的最後一點,花容扭頭看向一旁的歐陽玉,眸光微亮,下巴輕抵狼毫筆桿,笑道:“如果子玉告訴我這三個字,就獎勵一個親親!”
歐陽玉眼前一亮,眸光掠過一瞬的殷紅,興奮的攬著花容蹭蹭:“娘子說的是真的?不許騙子玉的!”子玉喜歡娘子親親!
花容笑著點點頭,指腹覆上歐陽玉的脣,觸一瞬,立刻離開。
見花容點頭,歐陽玉使勁的瞧那漂亮的字體,眉心皺成一團,這三個字感覺好熟悉啊,可是,除了娘子和娘子的名字會寫,他真的不識字呢!
花容雙手負於身後,彎腰歪著腦袋瞅著歐陽玉面上糾結的表情,心中好笑。
傻子看來是真的不識字,只是,那冊子上的字不是他寫的嗎?
“子玉,那緋姨給你的圖畫上面,那字是不是你寫的?”
“是呀!子玉當時想起娘子就寫了,子玉當時可難受了!就……就……就寫了娘子的名……名字……”歐陽玉一時瞪著那三字太出神,回答的異常順溜……
在花容“彪悍”的刀子眼神之下,歐陽玉僵硬的停止了話頭,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娘子……我……”歐陽玉臉紅紅,不敢看花容。
花容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爆炒紅辣椒了。
“那……那你還騙我說不會寫字!”花容靠近歐陽玉,擡頭看著人高馬大的傻瓜,指著那明顯的“歐陽玉”三字道。
花容恐嚇某純潔的傻子,以掩飾自己的窘迫。
歐陽玉眸汪一水潭,比竇娥還冤,弱弱道:“娘子,子玉沒有騙娘子,是大哥以前告訴子玉怎麼寫娘子的名字的,緋姨說想娘子的時候寫寫就好了……”緋姨說的一點效也沒有,子玉越寫越難受了!
花容臉色由紅轉黑。
什麼叫他大哥教他的!緋玉晗原本就是幾千歲的老妖怪,怎麼可能不會識字?別以爲變傻了就能騙她!
緋嫵老傢伙也是耍她耍的開心!偏偏這傻子還……還這般色情!正中了那廝下懷!
當初還因此誤會子玉,那老東西,她不給點教訓賞回去,以後就不長記性!
至於眼前這位?
花容見歐陽玉又開始無辜小眼神的偷偷瞥她,偷偷瞧她什麼時候消氣。頓時原本的羞怒也熄了,天秤立刻偏袒。
自家傻子也是受人蠱惑,怎麼能怪他?
“那你知道最近緋姨去哪兒了嗎?”她最近都沒怎麼看到緋嫵,平時她倒是活躍。
“緋姨的地劫就是這幾天了,應該是冬眠換衣服去了!”歐陽玉見花容問起,解釋道。
花容知道緋嫵這幾日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事,但卻沒想到會是地劫將至,躲著蛻皮去了?難怪如此!
不過,蛻皮不是說這段日子沒功力,而且,那蛻皮聽說是光溜溜的?
花容細長的眸子一挑,“陰險”的目光一閃一閃。
真是老天長眼!
花容似乎想到什麼不可告人的“好事”。
歐陽玉一直研究花容寫下了三字,疑惑道:“娘子這三個字是什麼?”
花容一時高興,見他似乎喜歡那字體,爽快道:“你的名字”
“真的?!”歐陽玉眸光閃耀,小心翼翼的託著那薄薄的一張紙,笑的更傻氣了。
花容心中一軟,緋脣勾起一抹笑意。
“是歐陽玉嗎?娘子寫的是歐陽玉,對不對?”子玉轉頭問花容,花容點頭。
歐陽玉將宣紙壓好,攬著花容的腰,低著頭,臉色微紅,小聲道:“那子玉現在知道是什麼字了,娘子要親親……”
什麼?
花容腦子當機了幾秒,從竊喜中恢復神智。
歐陽玉蹭蹭花容,希冀的瞅著她,眸光亮閃閃的盯著面前粉潤粉潤的脣,無辜良民的標準表情:“娘子說過只要子玉告訴娘子這是什麼字,就親親……”
花容臉一黑,狐疑的瞅著歐陽玉無辜純潔的表情。
“娘子說過不可以失信的,娘子答應了子玉……”歐陽玉怎麼看都是一天真無邪的良民,抱住花容的腰肢,脖子在花容的頸邊蹭啊蹭,湊近花容的耳邊。
她怎麼感覺是自己變傻了?難道是自己智商變低了?
“娘子……”歐陽玉眸子直勾勾的看著花容,看的花容心虛不已,臉若紅霞。
這下輪到花容尷尬了,聲音細的如蚊子嗡嗡:“哦……”
勾住抱住歐陽玉的脖子,將他的高度降下來點,手蒙上他著火般的瞳子,蜻蜓點水……
歐陽玉墨藍的眸子掠過一瞬邪肆。
第六日,夜晚的風帶著悶熱的氣息,盛夏時節,夜晚依舊一片蟲鳴之聲。
緋玉晗從睡夢中猙獰醒來時,蛇尾已經隱隱出現,額頭盡是汗意,滴落的汗珠襯著精緻棱角的玉顏,青絲披瀉,細長的獠牙尖銳,蟒獸氣息濃郁。
低首輕吻已睡熟的花容,白色的霧氣中花容似乎瞬間睡的更沉了。
擡頭望向窗外,殘月已隱於陰雲之後,他已經沒有辦法保持正常。
“夭夭……我該怎麼辦?”我不想離開,我沒有那麼偉大,自己一個人默默的離開承受死亡逼近。
好不容易纔能和你在一起!怎麼甘心就被詛咒打敗!
妖戾的巨蟒翻騰,烈焰般的身軀彷彿遭受巨大的痛苦,墨緞般的青絲因汗水粘黏在絕美的俊顏,帶著蠱惑人心的妖魅。
長尾鑽入被子之下,溫熱的體溫不是他的,細膩的觸感令人血脈沸騰,一圈圈由上而下的纏住花容修長的腿,肌膚的廝磨帶來奇異的感覺,令人沉迷。
“娘子……”
呼吸急促而緊湊,妖戾翻騰的糾纏倒影映到紗窗上,花容無聲無息沉眠……
一夜過得艱難而隱忍。
只有一日時間。
次日凌晨,凌香幫花容洗漱,銅鏡光滑,花容精神似乎有些萎靡。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走路都一拐一拐的?難道……王爺這麼厲害?”凌香故意話說一半,留下不少讓人臆想的空間。
“胡想什麼呢!”花容羞惱,她有沒有和子玉做那般事情,自己怎麼可能感覺不到?
不過今天起來,腿內側的確火燒火燎的疼的很,她也不是很明白。
洗漱好,凌香剛端著水出去,歐陽玉走進來。
“娘子,你醒了嗎?”
“嗯”花容低應了一聲,撐桌站起,她的確覺得身體很不舒服,腿疼的很,好像被人抽了一夜。擡眸,花容探究的瞧了一眼生龍活虎的歐陽玉,有些不解。
“娘子,你是不是不舒服?”歐陽玉見花容似乎走路異常艱難,自己也不知爲何,臉紅的厲害。
花容一雙利眼瞄著他更懷疑了。
“子玉,你先出去一會兒,我換件衣服”
“哦……”
今日凌晨起牀時她是穿了一身白色襯衣的,異常整齊,所以沒注意什麼異常,但是現在……
屏風遮住了外面的情形,白色的裡衣整齊的掛在上面。
花容褪下素色的長裙,長髮披瀉,臉色爆紅,細長的眸子掃了一眼胸前、腿上青紫印痕,隱隱暗含羞惱!怒吼:“歐、陽、玉!”
“娘子!娘子!娘子你怎麼了!”
“砰!”的一聲,歐陽玉心急火燎,破門而入……
春光乍泄。
花容一驚,閃電般拉下衣服遮住自己。
“娘……娘子……”
歐陽玉睜大眸子看著花容,墨藍瞳孔驟然赤紅,深邃的狹長眸子半瞇。
“你……你……”花容有些語無倫次,剛剛那眼神是緋玉晗!
色蛇!
“娘子叫子玉麼?”雖然花容閃的快,但是歐陽玉這速度還是很清楚的看清了花容身上他昨晚留下的成果,臉色紅彤彤的彷彿下一秒就能滴出水來。
花容已經徹底敗給這廝了。
無奈的擺擺手。
“過來扶我一把……”
“哦”
歐陽玉沒想到花容沒讓他走,欣喜的走到花容身邊替她繫好衣服。
“以後不可以這樣了,知道嗎?”
“……”歐陽玉默不作聲。
“不要瞞著我”花容又加了一句。
“嗯”歐陽玉眸子一亮,點頭。抱緊自己娘子,“娘子,子玉可不可以要一個寶寶……”
“……”花容一愣,薄脣含笑。
好。
不過,她沒說出來。
歐陽玉見她沒回答,沒再繼續問。
最後的時刻到來時,花容已經無力支撐,極力掩蓋的妖戾最終還是突破了她的防禦。
玉王府之中,花容所在院子被封鎖,緋玉晗血紅的長尾藤甩,巨蟒盤旋嘶吼,暴戾的亂竄,撞擊防護罩。
花容看著眼前出現的一羣人,臉色陰鷙。
“玉王妃竟是修道之人,爲何爲這蛇妖執迷不悟!”
六名白衣道士手握桃木劍,擺陣鎮壓在院前,低喝道。
“除魔衛道乃我門宗旨!王妃回頭是岸!莫要阻我等斬除妖邪!”
花容冷顏森寒,沒有搭腔。
沒想到今天依舊要與天道門對峙!
“我沒有去找你們,你們倒是欺上門來!以爲我冷花容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花容猛然騰身,桃鞭握手,啪的一聲,地面被猛的鞭出可怖的深溝!
貼身緊裹的緋色桃衫豔烈如火,漫天飛舞的桃瓣如隱形的利器,刮過之地,樹幹割裂出觸目驚心的裂口!
幾名的年輕道士見花容真身,眼露駭然,紛飛的桃瓣好巧不巧的遮住了花容的半副容顏,看不清晰容貌,但這身形與桃花依舊讓這幾人無法平靜!
竟然也是如此罕見的桃花化形,修煉地仙!
原以爲小師叔已是世上罕見,沒想到在這裡竟然遇到相同化身之人!
有桃樹成妖的先例,但沒有一瓣緋桃修仙的事情發生,小師叔曾說過她當初是從無極山,從一位上仙手中掉落,沾染了那位的氣息纔有機會化靈脩煉,那這位又是怎麼回事?
竟然有如此之巧之事?
兩方交手,六人無法匹敵,空氣中無處不在的桃瓣時時刻刻往他們最致命的地方飛射!防不勝防!
“王妃不要以爲能護得此妖孽!我們乃天道門的弟子!勢要除魔衛道!”
“天道門?找死!”
花容下手毫不留情!
天道門?她只想毀了天道門!
狹長的眸子危險瞇起,桃鞭猛襲向這羣被打的四散的六名弟子!
“桃夭,住手!”
突地斜飛出一個酒葫蘆,使花容的鞭子偏離軌道!
花容猛然收回長鞭,冷盯著突然出現的木道子。
“師公!”那六位道士一見是木道子紛紛露出喜色。
木道子揮手,示意他們莫要輕舉妄動,目光掃到一旁喪失理智的緋玉晗,嘆口氣。
這樣的結果也是意料之中,桃夭如果逃走不管歐陽玉就不是桃夭了。
“木道子,我記得我說過:信不信我會殺你?”花容目光薄涼嗜血,冷道。
“你還是如此憎恨天道門,但是他們是第三代弟子,他們是無辜……”
“哼!無辜?身爲天道門的弟子便無辜不了!”花容冷笑。
“他們是雲劍的弟子,你難道忘記當初他是如何……”
“如何要取我性命!至死方休!我怎會忘記?曾經口口聲聲的說會永遠相信我的人!”花容眸光驟冷,桃鞭猛然擊向木道子!
“師公!”
六人不知爲何這位玉王妃如此憎恨天道門,竟然認識他們師父?見花容一鞭子襲向木道子,驚駭大呼!
木道子不避不閃,“啪!”的一聲,酒葫蘆猛的被擊成碎片!
木道子安然無恙,
“說說吧,要怎樣才能讓子玉變正常,說不定,我突然好心就不殺你這幾個師侄”花容紅脣微勾,慵懶的靠在樹幹上,一圈一圈纏起手中的長鞭,肆意道。
六位道士抹了把冷汗,這位玉王妃還有回頭是岸的機會,沒真下狠手。
木道子皺眉,看了一眼手中只剩系酒葫蘆的繩子,就地盤坐下來。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騙你的?”
“他總是半夜乘我睡著變回原樣子,子玉的樣子他維持起來艱難,而且……”花容聲音一頓,仰頭靠在樹幹上,看了一眼遠處赤紅了眼翻滾的巨蟒。“子玉睡著的時候總是說什麼詛咒,似乎極度憎惡道士……”
花容說起道士瞟了一眼那六位掛彩負傷的年輕道士,那幾人臉色一僵,執拗的回視花容,好像在說,除魔衛道是天職!
花容嗤笑一聲,沒有反駁。
“他很容易恢復……只是,恢復之後,是變成緋玉晗,還是一直維持歐陽玉癡傻的狀態,我不敢確定,他本是靈魂分裂兩半之人,會變成什麼樣子沒有先例”
“不要和我繞彎子”
“你們是夫妻,履行夫妻之實便是……”
木道子習慣性的拿酒葫蘆,這才發現什麼都沒有,搖頭無奈。
畢竟是緋嫵的侄子,他也下了不狠心讓他自生自滅,沒想到緋玉晗竟然對這桃夭沒有用強?桃夭又不願離開,天意如此,師兄他……
他也無能爲力。
花容聽到他說的話,臉色怪異。
“你不是耍我吧,糟老頭子?”
“噗!”
花容冷眸看了那六位左倒西歪的道士一眼,他們立刻望向旁邊。
沒想到這位王妃都已化仙竟然嫁給蛇妖!
或許是受了師父的影響,他們並不會像別的門派見妖不管好壞就殺掉,雲劍師父他一直教導他們要看清狀況,他們剛開始也是看那蛇妖狂暴,一出去恐怕就會傷人,此妖不殺豈非枉爲天道門之人?
沒想到竟然是發狂是有原因的,他們也不好出手,而且,師公還與這位奇怪的王妃認識。
“我知道了……”花容陷入了深思,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難怪這幾日一到晚上,她一醒來便會滿身“傷痕”,緋玉晗這色蛇也是傻子嗎?
他是一直等著自己說願意,她如果不說,他難道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見閻王?
“你不問緣故?發生了什麼導致了這樣的詛咒?這是他自己當年臨死前親手種下的因,你不想知道嗎?”
花容低首,目光不知看向何方。
“兩魂共生本是逆天,既然是逆天的存在,有自然法則定下的詛咒,有何奇怪?靈魂聚合之日到了卻沒有契機,怕也是下地獄一條路,俗話說解鈴還需繫鈴人……”這契機是她?
變相的是說,緋玉晗這般的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樣是自己造成的?
“你還沒記起?”
“……”
花容不語,也許是她自己不想記起,這段記憶一定很痛苦。
只要知道現在就好,明白自己的心要的是什麼。
“不想知道……”
木道子看著花容沒說話。
遲早有一日是要想起的,花容的另外一魂終有一天要解決。
花容看著手中小小的紅蛇眼抽筋,懷疑是木道子在報復她!
不要告訴她,她真要和這麼一條燉湯纔會嘗兩口的蟲子洞房!
“只是一時的壓制住緋玉晗的戾氣,晚上自會恢復,有短時間的神智,你屆時看著辦”木道子挑眉,戳穿了花容心中窘迫的想法。
“我自然知道!還用你說!”
“是嗎?那我走了,有緣再見!”木道子嘆口氣道。
花容沒再理他,不用有緣,不久就會有“驚喜”等著這位!
花容轉身,恢復了平日的模樣,赤蛇沿著她的手臂鑽入了衣服中。
六名道士與木道子也離開了玉王府。
“師公,那位玉王妃和小師叔很像吧?”
“是啊,雖然沒看到樣子,但是她那身形真的很像,就是師叔沒她這麼冷,而且她竟然和小師叔一樣也是桃花化靈!”
“你們都給我住嘴!雲劍讓你們幾個跑出來也是覺得你們有潛力,不要給我到處惹麻煩!”木道子不客氣道。
這羣小子還眼光還是挺利的,一眼就看出來了。
“我們也不知那蛇妖會是這般的情形”帶頭的小道士抓抓腦袋,苦惱道,還得罪了那位像小師叔的玉王妃。
“你們小師叔現在如何?”木道子怕他們看出什麼,轉移了話題。
“小師叔挺好的,師尊一直都親自教師叔練功”
“是啊,師叔年紀小,師尊不放心,一直和師尊住在瓊華殿。”
木道子臉色微微不好,想起當初阿貍與師兄相處的情形,心裡忍不住擔憂。
如果桃夭知道這件事,將不知事情該如何發展?
而此時玉王府中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
凌香看著花容臉色怪異,心中疑竇叢生,忍不住開口道:“小姐,怎麼今日不等王爺一起回來用膳?”
“噗!”
“咳咳!”
“小姐!你怎麼了!”
凌香嚇了一跳,沒想到花容突然這麼大反應,匆忙去幫她順氣。
“咳咳!我……我沒事……”花容臉色微綠,端起一旁的茶水嚥下,臉色才正常點。“王……王爺晚上會回來……”
花容似模似樣道,暗處,素指捏住衣衫下一處凸起,使勁一擰!
“嘶嘶!”
一陣輕細的蛇嘶聲響起,歐陽玉沒再亂竄亂鑽了。
“小姐,我剛剛怎麼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凌香疑惑道。
“沒什麼聲音,大概是你聽錯了!”花容心情瞬間好了,吃得差不多了,轉身便帶著某蛇離開大廳。
沒走幾步,花容臉色微紅,步子猛然快了。
哐的一聲關上房門。
花容把不安分的色蛇從衣領里拉出來,掐住他的七寸,怒道:“不要在我身上亂抹你口水!”
“嘶嘶!”娘子……
花容無奈,點了點他滑溜溜的腦袋。
“知道嗎?你第一次出現時,我就懷疑你了,世上哪有第二條蛇是溫血的呢?傻子!”
“嘶嘶!”
小赤蛇伸長信子舔舐花容軟綿綿的薄脣,花容抿脣拉住他上下亂竄的紅信子,花容看著他驚詫的墨藍瞳子輕笑,微張檀口……
紅芒微閃,緋色的身影出現在房內。
“娘子,我們生個寶寶好不好……”
“好……”
緋玉晗赤尾纏緊花容,長臂攬到懷裡,輕抵住她的額頭。
長信子輕舐薄脣,溜入衣領之中,花容呼吸一滯,身體被勾住,壓到榻上,緋玉晗修長的指尖撫開她凌亂的青絲,緋色的眸子溫柔如水,帶上了情慾的色彩。
“娘子……”俯下身,長尾鑽入裙襬之中,一圈一圈的纏繞,瓷玉溫軟的肌膚帶著甜蜜的桃香,花容伸臂勾住他的脖子,細長的眸子帶了三分泣意。
“子玉,你變回來……”
緋玉晗一愣,低低的笑,輕輕的吻她漂亮的眸子,魅惑溫柔的嗓音吐著溫溫的氣息,輕咬花容的耳垂:
“夭夭,別害怕……我會輕輕的,寶貝……”
不是他要這般半人半妖,這已經是他除了那小赤蛇外,保持神智最小的模樣了。
長臂攬住她半裸的嬌軀,緊緊貼著自己跳動的心臟,長信子探入勾纏,花容腦子有些混沌。
“子……子玉……唔……”
緋玉晗幾乎巨大的赤色長尾翻騰,將花容整個圈入自己的範圍,青絲透過縫隙流瀉,兩人緊貼,室內的溫度緩緩上升,花容被帶離了牀榻。
緩緩推進的力度很緩慢,花容依舊疼的臉色微白,素淨的五指微微痙攣,緊緊摟住緋玉晗的脖子。
“唔……”
緋玉晗摟緊花容纖細的腰肢,滿頭皆是汗意,邪肆絕美的俊顏此刻青筋微凸,剋制體內翻涌而上的暴烈和佔有慾。
“娘……娘子……”緋玉晗輕輕吻去花容額角的汗水,將她緊緊的圈到懷裡。
弄疼你了。
花容拼命讓自己放鬆下來,適應他的侵略。
這般的尺寸,如果她真的是人,真怕是活不成了,五指緊攥,指骨凸起,緋玉晗輕輕的動作幾乎讓花容瞬間繃直了身體。
“嗚……子玉……”
緋玉晗輕輕蹭揉,溫聲安慰,潮水般的興奮感瞬間虜獲了神智,妖紅的眸子妖戾爆閃,緋玉晗彷彿瞬間變了一個人般,圈緊花容的腰,長尾攀纏,猛烈的開始原始的激情。
“……!”花容脣角含著血色,在這般衝擊中幾乎要瞬間喪失神智,兩腿圈住他的健壯的腰身,昏了過去。
下午的陽光逐漸赤紅,夕陽落下地平線,室內的溫度依舊逐漸升高,翻滾的妖戾氣息交纏,阻隔了外界的一切,細不可聞的低吟和著獸般的嘶吼交織在一起。
夜色深密,月華照了一地,破碎的衣服凌亂撒落,原始的衝動在房內流竄,狂暴的氣息在花容的身體之中橫衝直撞。
凌亂的青絲在赤色的縫隙之中飄搖了了七個日夜,日落日升,玉王府之中沒有人來這裡,第八日的陽光灑到室內時,緋玉晗光裸健碩的身軀完美的無懈可擊,沒有了那條巨碩的蛇尾。
紅髮如血,在陽光下散發著邪魅妖異的氣息,清風拂過,緩緩恢復成墨緞般的色澤。
緋玉晗撐臂將圈到花容自己身邊,牀榻已換上了新的,修長如玉的指尖輕撫榻上疲憊不堪的嬌顏,長信子輕舔紅腫的嬌脣,嘗試這七日來都嘗不盡的甜蜜。
“夭夭,好好休息……”緋玉晗輕輕在花容額頭印上一吻,緋色的桃瓣隱隱出現,緋玉晗紅脣勾出妖邪的笑意,輕蹭嬌顏。
夭夭太累了,沒想到他竟然糾纏了這麼就不想放手,倘若不是夭夭昏睡的太久,害怕她承受不了如此頻繁的需索,他還真不願這麼簡單放過了。
如今他已不是以前缺憾的緋玉晗!
恢復的所有的記憶入潮水涌入,狹長的眸子幽深如潭,繾綣的流連輕撫嬌顏,夭夭,我的夭夭,終於再次睜眼,你就躺在我身邊,成了我的娘子。
墨淵,你百般算計,真以爲將夭夭的另一魂禁錮在身邊就能彌補你的罪孽?
榻上,花容一直沒有醒,多日來超出體力值的索求幾乎榨乾了她的精力,緋玉晗小心安置好花容,拉上帷簾,這才換上衣服走出房門。
窗外陽光凜冽,新的一日開始,一切走向另外一個軌道。
這麼多年的經驗,已經足夠讓他有能力同時扮演兩個不同的角色!
凌香每日照例來這裡看看花容是否醒了,這次和陳勉剛剛踏入便看到一個陌生面孔從小姐的房裡出來,頓時駭然!
“大膽!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