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09-3-13 9: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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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嬋的事,紙終未能包住火。
羅縝料得沒錯,這類事她不是頭一回做。但導致東窗事發的,不是因為旁人的檢舉,而是魏嬋不肯拿出銀子消禍。
良之行分析利害,魏嬋卻并不領情,“這事與為娘有什么關系?定然是兩家的伙計里有人手腳不干凈,謀了私利。那位羅大小姐既然自詡聰明,越俎代庖攬了這差使,有本事自個查去,關為娘什么事?還有你這個不肖子,竟然幫著外人算計你的親娘……”
良之行不待親娘罵完,已長身一揖離了這個院子。后面,追隨來的,自然是親娘的一聲嬌叱。
魏嬋不拿銀子,羅縝倒不介意動用自己的嫁妝先來彌補良家商譽。只是數目不算小,到寶通號兌銀頗費了時日。待湊夠了現銀,正是出外洽商的良老爺回城之際。
良德自外地洽商回城,路經店鋪,正巧與等著取賠償銀兩的王老爺碰上。良德興致盎然地欲與老主顧親切攀談兩句,不料老主顧卻遮遮掩掩,面有難色。恰在此時,羅縝與之行捧著賠償的銀票、藥材名錄自后面挑簾而出。這樣,自是再也遮掩不住。
良德忍到兩個年輕人與王老爺將賠償事宜厘清談攏,直待老主顧滿意離去,才把兩人叫至后園,問明前原后委。
是夜,良家召開聚議。蒞臨者,除良家各人外,尚有各位管事。
就此事,魏嬋仍推了個干凈,“此事關我何事?原本著,咱們可以將責任盡推到王家身上,誰讓他們沒有當場驗貨。但侄媳婦自覺高人一等,強要出頭,如今又財大氣粗,愿意給人銀子,咱們又能奈何?”
啪!這一聲巨響,竟是向來和顏藹色的良大老爺所發,直把桌上的杯碟震得余響不斷。再看大老爺面色,已是烈焰灼灼。
縱是刁悍如二夫人,也被當前這情況嚇得當即噤聲。
“老二,你竟有一個如此的夫人!”
“大哥……”
良善尚在囁嚅,良德已雷霆大發,“以往,你私扣收益,虛報賬目,那也只是在咱良家內部,我可佯作不知。但今時今日,你竟打起良家客商的主意,且用的是這等惡劣不堪的手段,委實可惡,可惡到極點!”
在這個家門從未受過這等叱責的魏嬋面色丕變,啟唇才要開辯,被其夫按了衣袖,急劇搖首示意。
“珍兒……”之心偎在娘子身側,似被父親的怒氣嚇著了。
羅縝握住他手,嫣然一笑。
“之行、縝兒!”
“在。”
“你們兩個也有錯!你們雖按了良家的規矩賠償補救,但此等大事,隱瞞不報,也是大錯!”
“是。”二人恭順認責。
身在商家,豈不知商譽于一商賈,形如生命。所謂奸商,那個“奸”字,亦需拿捏得恰到好處。給人以利,而己獲利遠大于人,此謂行商本色。若一味貪榨,僅獲不予,與殺雞取卵何異?一時之富與百年老號,差別在此而已。
良家獲皇商資格,縱與上層走動不無關聯,但若無商譽和品質,誰又敢將他們奉到皇家面前?尤其良大老爺,將行善積德視作日常必為之事,豈容這等下作伎倆。
“老二,老二媳婦,你們今年的紅利一并都給扣了!”
“憑什么?”事關錢財,魏嬋豈能按捺,“大哥,您只聽了您那個寶貝兒媳的一面之詞,就認定弟媳有錯是不是?您得拿出證據來啊。您若拿不出,咱們如何服氣?”暗自,掐了丈夫一把,示意這窩囊夫婿替自己撐腰直言。
“犯錯猶不認錯,強理狡辯,指鹿為馬,更是錯上加錯!”誰說良家大老爺不能強辭厲言?只是未給逼到底限。“日常開支,亦減縮一半!”
“你……”
良德怒咆:“你要證據是嗎?良家未開封的藥材里亦好壞摻雜,良莠不齊。這些貨物盡經你手,便是證據。你若說是你手下伙計私為,那也是你督導不利,當負全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