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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無聲無息的飄走,轉眼春去夏來,夏天微微的涼風醉人。都說時間是治愈傷口的良藥,可是有些傷一旦在了,它永遠無法痊愈,就算愈合了,受傷處還是會留下或淺或深的痂,永遠的提醒著你,那些傷痛存在過,發生過。有些傷口就是心口上的朱砂痣,擦不去,割不掉,一生一世的陪伴著你,直到生命的盡頭。
初夏的夕陽,黃燦燦的,彌漫著整個城市的每個角落以及上空。白花花的病房里,雪白的病床頭一個神情呆滯,寞落的女孩頂著黃燦燦的余暉喃喃自語:“小珩,別走。小珩,別怕,姐在這里沒有人敢傷害你。”
喃喃自語的人是林玨,整整三個月來,林玨每天日出而坐,日落而息。自從林珩遭車禍死去后,林玨患了精神分裂癥。其實是林玨無法接受事實,整天生活在自己虛幻的世界里。
雖然車禍的肇事者已落網,可林珩卻再也回不來了,就因為他一次無意的酒駕就摧毀了一個年輕的人性命。這種人就算立即拖去槍斃,也不解恨。
林玨在醫院的這段時間里,吳思珍每日都會來陪她,跟她講從前的事。
原來林玨的親生母親林惜妧和林央本是情侶,而林玨的養母,也就是吳思珍曾是林惜妧的發小,她,林惜妧,林央青梅竹馬。
林惜妧,林央互相欣賞,互相愛慕。而吳思珍卻一直單戀著林央,卻從未告訴過任何人。林惜妧與林央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說服家人,同意他們的婚事。而在結婚的那晚,林惜妧卻逃婚了,因為林惜妧在婚前的一天愛上了有名的地痞陳強。林惜妧求吳思珍幫助她逃婚,并說愿意把林央讓給她,還告訴她一個驚人的秘密。
林惜妧告訴她,林央心里其實一直都愛著她,而林央自己不知道而已。只要吳思珍能代替她嫁給她,她以后不會再出現在他們的生活里。吳思珍以為她的單相思可以滿住所有人,沒想到滿的了別人卻滿不了林惜妧,她更不知道林央心里會有她的位置。
吳思珍想著自己可以與林央在一起,于是答應了協助林惜妧逃婚。林惜妧消失以后,林央就變了,變得嗜賭,嗜酒。吳思珍幫了林惜妧,卻害了林央,她將自己心愛的男人推向了深淵。她開始懷疑自己當初做決定,就算林惜妧消失了,她又得到了什么,就算與林央結婚,她得到也是林央的空殼,林央的冷漠。
吳思珍于是乎滿世界的尋找林惜妧,經過幾年的時間,她終于在朋友的那里得到林惜妧的消息。吳思珍在隔壁的城市找到了林惜妧,可,以前那個優雅大方,美麗的林惜妧再也不在了,出現在吳思珍眼前的林惜妧濃妝艷抹,俗氣不堪,和吳思珍簡直是兩個世界的人。
吳思珍見到了林惜妧舍棄一切追尋的男人陳強,陳強英俊,桀驁不馴,一臉的痞子像。
原來陳強當年犯了罪被關入監獄,林惜妧不惜一切,甚至以自己迷人的身體做為交換,把陳強救出來。
陳強受不了別人的閑言碎語,他帶著林惜妧離開了那座令他感到恥辱的城市。剛到一個地方人生地不熟,陳強交錯了朋友染上了毒品。靠林惜妧那點可憐的工資根本維持不了生活,于是陳強出了個解決他們困境的主意。那就是讓林惜妧用肉體換錢,那錢來的快,也來的輕松。
林惜妧堅決地否定了陳強的餿主意,陳強每每毒隱發作痛不可當時,就胡言亂語的咒罵林惜妧:“你這個狠心的女人,情愿看著我痛苦也不愿幫我。”
林惜妧每每看到陳強抽搐不止,痛苦不堪的時候就會心軟,會自責。陳強在一次毒發時向林惜妧提了分手,林惜妧悲痛欲絕,后為了能和陳強在一起,她答應了陳強,為了他,她甘愿出賣血肉,出賣自己的靈魂。
吳思珍找到林惜妧,林惜妧告訴吳思珍一切都回不去了,她甘愿沉淪,甘愿墜入。吳思珍沒法勸回林惜妧,悵然而歸。然而她找到了林惜妧的消息被林央知道了,林央氣沖沖的去找林惜妧。可
當他看到林惜妧,知道林惜妧的處境后,他的心瞬融化了,他對林惜妧的恨,怨頃刻間化成了濃濃的愛意,憐惜。但,他的恨,他的痛依舊沒有停止。因為他恨陳強,恨他不能給林惜妧幸福,還讓他心愛的女人,林惜妧走上不歸路。
林央憤怒之下舉報了陳強,陳強被帶回家鄉關入戒毒中心。林惜妧無奈也跟著回了家,陳強在戒毒中心需要花費不少的金錢。林惜妧為了幫助陳強度過難關,不惜與家人決裂,再一次陷入了燈紅酒綠的地方。
林惜妧沒再在浪費絲毫時間,她憑著了自己的面貌,才智游走在富人,高官中間,她以她傾城的容貌改變自己的命運。
陳強戒毒成功后,在林惜妧的幫助下,他的事業也有些起色。陳強開始嫌棄林惜妧,并提出離婚。那時林惜妧已懷孕,而且還一個月就要分娩了。
陳強提出離婚的那日找到吳思珍,并向她表白。吳思珍拒絕了他,可在晚上吳思珍遭到了幾人攔截,那幾個攔截她的**了她,那幾人臨走時留下了一個人的名字:“陳強。”
吳思珍悲痛欲絕,咬牙切齒地發誓:“陳強你得不到,就要毀滅,那么我就給你來個玉石俱焚。”
吳思珍忍著屈辱活著就是要將傷害她的人送入監獄,因那些人粗暴的緣故傷到吳思珍的子宮,導致她終身不孕。
吳思珍報了警,就等著警察拘拿正兇,她的欺辱算是報了一半了。可警察還沒有抓到傷害她的人,林惜妧已產下了孩子。在孩子出身的那天,林惜妧知道自己得了胃癌,已是晚期了。
林惜妧求吳思珍照顧她的孩子,吳思珍拒絕了林惜妧,她怎么可能會養育仇人的小孩。可在林惜妧死后,吳思珍知道真正傷害的作俑者竟然是林惜妧,林惜妧恨她占據了陳強的心,林惜妧想讓陳強對吳思珍死心,于是她精心安排了人玷污吳思珍。
當吳思珍從陳強嘴里知道真相后,她內心的恨,讓她決定撫養林惜妧的孩子,她要報復林惜妧,她要讓林惜妧知道什么是切膚之痛,什么是痛不欲生。
吳思珍養育林玨,林珩之后,女性天生的母性泛濫不止,對林玨她們又愛又恨。漸漸的,她的恨被林玨,林珩的純真,愛溶化了。可當她陳強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并對她糾纏不休。她的恨意被陳強激起,久久的不能平息。
前塵往事如洶涌不息的海水日夜的沖擊著她,她憶起自己的恥辱,記起自己刻骨的恨。所以當陳強三翻五次的威逼,她決定實施報復。
當吳思珍講完所有的故事,林玨悲痛地哭出聲來:
“既然你恨我們,就不該領養我們。不該把你自己的痛發泄到我的身上來。”林玨厲聲指責吳思珍。
“小玨對不起,我想我也是病入膏肓了,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來。”吳思珍一臉歉意地說道。
林玨流著淚猛地推開吳思珍,惡狠狠地朝吳思珍吼:“對不起有用嘛?一句對不起,我的痛,我的恥辱就可以一筆勾銷嘛?一句對不起可以換回活生生的林珩嘛?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洗去你的罪惡嘛?他可是我親身父親,你讓我以后怎么做人,你讓我情何以堪。我告訴你,不可以,你的抱歉,你的悔恨挽回不了任何事,只會讓我覺得惡心,虛偽。”
林玨終于清醒了,可是她情愿自己不要清醒過來,寧愿自己活在虛幻的世界里。那么她就不會知道弟弟已去的事實,她也不會深切的感受到刺骨的痛。可現實告訴她,她必需清醒,必需堅強的活著,那么她才對得起為她不顧一切,為她喪命的弟弟。
林玨瞪著病床前一臉懊悔,愧疚的吳思珍苦笑不迭,哂笑道:“你不是恨我們嘛?你又何必在此假惺惺?現在不是正好,合了你的意,解了你的恨。”
“小玨,我……”吳思珍面露愧色著急的想解釋,可話到了嘴邊,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事已至此,她的解釋,她的愧疚,她的悔恨,林玨不會懂,就算林
玨她懂,她也不會原諒自己的所作所為。
林玨目不轉睛的盯著吳思珍苦笑著,譏諷著:“怎么?你想解釋?拜托你,不要在裝好人了,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們。你已經報復過了,你還想怎么樣?我弟弟都成了你報復的犧牲品,你還嫌不夠嘛?那你動手吧,干脆把我也一起解決了吧!”林玨越說越激動,最后一句她捶著自己的胸,聲嘶力竭地吼出來。
“小玨……小玨”吳思珍慌忙要上前遏止激動的林玨,誰知道剛碰到林玨,林玨憤恨,厭惡地推開吳思珍。
“砰……”的一聲吳思珍被林玨推地摔倒在地,林玨在吳思珍跌倒的瞬間撥掉針頭,疾速地下床,穿鞋,像旋風一樣,快速地奔出病房。
吳思珍剛反應過來,林玨已經消失在病房里頭。吳思珍沒有呼救,也沒有起身,而是無力的癱睡在地板上,無聲的流淚。因為她真的累了,隱藏了幾十年的秘密終于可以說出來,可是當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她真的一點都不開心,反而有種不可名狀的痛席卷而來。她這段時間她總在問自己,她恨林惜妧,可她養育了林玨十幾年,和林玨朝夕相處了幾十年,她對林玨是恨多還是愛多。如果有愛,她為什么能對林玨做出如此殘忍的事,難道僅僅是因為恨她的父母嘛?往事就像風一樣過眼無痕,可她對林惜妧的恨,就算十幾年過了,依舊那么的強烈,那么的鮮明。以至于,她對林玨的愛都被那份恨吞噬,湮沒。
曾經那么相愛的人,那么要好的人,都被花花世界,殘酷的現實打磨的面目皆變,就連影子也不似曾經那般美好。唯那顆瘡痍的心,念著,戀著曾經的種種,不曾改變;唯有那顆荒涼的心,記著,惦著過往的幕幕,不曾清醒;唯有那顆不死的心,清晰的刻畫著不堪回首的昔日,不曾釋懷。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吳思珍情愿自己不曾認識林惜妧,不曾認識陳強,不曾遇見林央。她這輩子,愛的人不愛她,愛她的人她不愛,有點可笑,荒唐。她為了仇恨活了一輩子,痛了一輩子。倒頭了竟是孤身一人,凄凄慘慘,冷冷清清。如果早料得今天這遭結局,她情愿當初不要愛情,不要婚姻,不如遁入空門,反正千般萬般算計,倒頭來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日暮的霞光彌彌漫漫,淡淡余暉映照著整個大地,淡淡的紅光輕輕斜斜的落進千家萬戶,也輕斜的灑在人的身上,每個人的心思在紅光的映照下,都透明無比。
余暉落在吳思珍的身上,除了孤寂,落寞,凄慘不堪,再無其它的樣子。
余輝落在林玨的身上,除了滄桑,悲傷,還有淡淡的心安。林玨她終于逃離了吳思珍的魔掌,雖然吳思珍是她的養母,可她對自己除了恨,除了怨,好像連最基本的養育之情都沒有。
林玨頂著余暉孤身一人,呆呆地站在火車站廣場張望著。這座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今天她將揮別它,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她是那么的留戀,那么舍不得。可是她必需離開這里,也許不久后將回來,也許一生一世也不再踏足這座城市。雖然它有著她許多美好的回憶,珍藏著她童年所有的樂趣,夢想。可是它同樣給了她傷,給了她痛,甚至幾乎將她毀滅。所以,她要離開這個傷心,是非之地。
林玨望著夕陽隱沒在西邊,心口涌起無限的凄涼之意,日出日落,潮起潮落,春夏秋冬都有個規律,有個去處。可人一旦走了,何時才能歸,何處才是自己落腳地。
林玨進入候車室,隨便上了個車次,不管火車載她去哪里,她都無所謂,只要離開這座城市,她就自由了。
林玨走前把肇事者家補償給她們的錢,全部留給了吳思珍。從此,她與吳思珍不會再見了,就當那些錢是報答這些年吳思珍的養育之恩吧!不管吳思珍撫養她與林珩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是她將他們養育成人。
火車轟隆隆的開了,它載著林玨疲憊的心,破碎的心去向味知的遠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