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南沐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時候,上官揚已經離開他的身邊。再回來時手里多了兩樣東西,一只是嶄新的高腳杯,一只是他剛才開啟的紅酒。
“還需要再來一杯嗎?”話落時候,宮南沐手里的高腳杯已經變得沉甸甸的,垂眸“玫瑰色”的液體已經在你高腳杯里歡快流動。
上官揚也給自己倒了一杯,之后把空蕩的酒瓶拋到一邊。清冽的目光又去鐘情那扇落地窗了。單手插兜,放慢了語氣,似是跟宮南沐聊起了家常一般:“這次回來,好像你的情緒不太高?”
呵呵,看出來了。一次新加之行,知道了那么一個驚天的秘密,驚得他至今都沒有回過神來,情緒怎么能高?此次事件,宮南沐把自己比作上官揚感情中的“第三者”。而他這個“第三者”也確實挺難的。面對上官揚,他一直在冰與火中掙扎。真是后悔代他去新加了,宮南沐當真希望那個時候是上官揚看到了張雨曦,或許看到之后震驚和心痛是有的。可是他的身邊還有一個他,他會以好友的身份勸說他,或許,只要上官揚一句話,大不了魚死網破,宮南沐就算犧牲掉一切也會把張雨曦從君凌身邊奪回來。可現在呢,明明真相就卡在喉嚨口,宮南沐就是不能說。這讓他覺得自己好懦弱。
于是剛收拾好的情緒又在心間作祟了,屏住呼吸,宮南沐試探性的開口問上官揚:“這段時間,你……。快樂嗎?”對的,宮南沐想問的是上官揚:你快樂嗎,在淡忘了張雨曦之前,接受李季荷之后。話落,宮南沐在觀察上官揚臉上的表情,哪怕是他臉上此刻正在呼吸著的毛孔宮南沐都不愿放過,因為他的情緒與他下一刻要做的決定息息相關。
上官揚看向窗外,明明是大好的天氣,陽光明媚,這個時候不妨展開一下想象力,便可聽見鳥語聞到花香。可是這樣好的天氣,落進上官揚的眼里,仿佛是世界現在正在下一場雪一般。寒風呼嘯,萬物凋零。
一口酒燜進了嗓子里,上官揚的聲音有些啞,但他本人并未察覺。
上官揚說:“沐,我以為你是理解我的。”上官揚想,宮南沐一定是昨天來家里的時候誤會了他些什么。上官揚將紅酒丟在一邊,再也沒有喝下去的興趣。雙手插在西裝口袋里,斂著眸,嘴角勾起一抹諷笑。是啊,宮南沐來的時候他正和李季荷在客廳里練毛筆字,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他是移情別戀李季荷。人吃五谷雜糧,一時被迷惑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說:“派你去新加的那會兒,李季荷突然來到曦揚山莊求我原諒,后來我跟她發生了爭執,她為了逼我回心轉意,從樓梯上摔下來。在除夕夜被送進了醫院,對周遭的人或事物全然不知。只有大概五六歲小孩的智力,后來醫生告訴我,這可能跟她墜樓有很大關系。你能想到再次清醒過來的李季荷不管是行動還是各方面只要一離開人就活不下去的孩子嗎?就是在那一刻我心軟了,雖然不喜歡她,但如果真的扔下她不管,于人性上又說不過去,所以我讓媽把她接回了老宅。昨天你看到的,是她突然想要寫自己的名字,我只負責教她,沒有什么意思。”
有光透了進來,正巧不巧的落在上官揚的臉上,他臉上有光,可是那光卻怎么也融不進上官揚寒潭一樣的眸底。原來再回頭,只道是一場誤會。宮南沐不由得心情開朗,這么說他可以將自己知道的那些告訴上官揚了。深呼吸,宮南沐似是做好了一切準備,雖然真相揭開的時候是有些痛苦,但是只要上官揚心里有張雨曦,不論說什么他都會把張雨曦帶回來,至于個中緣由嘛,就讓人家夫妻倆自行解決吧,好友多年,宮南沐只需盡到自己應盡的心力便可。
宮南沐轉了身,正面面對上官揚,情急之下竟沒注意到,一手抓了他的胳膊。頭一句似是試探:“這么說,你心底的那個女人一直是張雨曦,對李季荷只是同情的對不對?”
辦公室里面只有上官揚跟宮南沐兩個人,周圍的一切都成為兩人的背景,沉默,在沉默。上官揚還是頭一次看到宮南沐如此謹言慎行,疑惑之余,終是先點了頭。
宮南沐大喜過望,自然是要笑出聲的,不過不似昨日癲狂的“魔音”今天的笑聲里倒是浸入了幾分溫暖。加之,宮南沐長相本就偏陰柔之美,他這么一笑,幸好上官揚是男人,不然很有可能被宮南沐予以“溫柔”的拐走。
好了,有關宮南沐笑容的話題就此打住,接下來他還有正事要說。
宮南沐清了清嗓子,對著上官揚道:“兄弟,接下來我要說的事兒,可能剛開始你會比較震驚,但是震驚之后一定是喜悅,喜悅之后就……”宮南沐將后面要說的話頓了頓,他需要好好想想改用如何詞組形容那喜悅之后的結局。不過這也太為難他了,畢竟他到現在還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結婚,實在無法想象夫妻團聚之后的場面,哎呀,算了,反正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上官揚要做好接受事實的準備。
“兄弟”一詞在上官揚跟宮南沐之間也是有典故的,分兩種情況:一是宮南沐做錯了事兒,若是嚴重到負荊請罪的地步,他便會抬出這句:“兄弟”。第二種可能就是他遇到感情上面的事兒了,對于男女間微妙的感情,宮南沐一竅不通,也只能說他白長了一張好看的臉,卻沒有細膩的心思。不過,看到此時的情景,上官揚更偏向于后者。觸動之余,上官揚也迫使自己在宮南沐面前嚴肅起來。
見他要說話了,“其實,新加一行結束后,我回了趟c市,我的本家……。”不待正題進入,辦公室的門就被從外面推開了,是上官揚的助理,當然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突然進來。當上官揚跟宮南沐一起看向門外的時候,徐倩嬌手里提著食盒,笑意盈盈的走進來。
助理道:“總裁,是老夫人過來找你。”
上官揚:“知道了。”擺擺手,“你先下去吧。”
辦公室的門被重新合上,徐倩嬌的到來使得先前規矩的辦公室突然有了家的平常。仍舊是笑意繾綣,徐倩嬌拎著食盒上前:“中午閑著沒事兒,就在家里做了一些甜湯過來,想讓你嘗嘗。”徐倩嬌先是把食盒放在茶幾上,然后再彎腰打開它,用勺子舀了一些出來,背對著宮南沐,所以他看不清楚徐倩嬌臉上的表情,以及用何種心態跟他說話。徐倩嬌悠悠的聲音傳來:“沒想到小沐也在這兒,早知道我就多做點,小沐從小就跟我親,對他呀,我就像是對親生兒子一樣。”
宮南沐的心沉了,皆因徐倩嬌這一番話,知情人一聽就知道是什么意思。想起昨日徐倩嬌跟他說的那番話,徐倩嬌把他當做兒子,而他這個兒子忍心去傷害母親媽?比如,如果不是她早來一步,他是不是已經把張雨曦尚在人世的事情告訴上官揚了呢。
一切都只是巧合,還是因為徐倩嬌的到來,讓宮南沐沉思上官揚跟張雨曦本來就是有緣無分的呢?
不管怎樣,也只能說徐倩嬌太會卡點了。而且卡的“剛剛好。”
湯盛好了,徐倩嬌似是已經布置好了一切一樣,走到上官揚身邊微微一笑,卻是把手里的湯端給了宮南沐:“甜湯家里面還有,待會下班回家你們一起喝,這碗就先給小沐了,揚會不會覺得媽媽很偏心?”
宮南沐跟上官揚同齡,跟上官揚好友多年,也算是上官家的常客了吧。即便如此,在宮南沐多年的記憶中,很少見過徐倩嬌這么會“撒嬌”的,似是母子間的談笑家常。但卻讓宮南沐從心底產生一種抵觸感。甜湯的香味飄逸在鼻尖,卻攪得宮南沐胃里翻滾。也是在這時上官揚發話了,聲音中帶著笑意,宮南沐看到他時,上官揚正笑著攬過徐倩嬌的肩膀,說道:“不會,這碗湯還是先給媽的小沐喝吧,我待會兒回家喝。”
宮南沐沒有手下徐倩嬌的“盛情”只淡淡的說了句:“徐姨,還是給上官揚喝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期初,上官揚并未察覺宮南沐的異常,他要離開,他便放行了,只是在宮南沐還未離開辦公室的時候,背后傳來上官揚漫不經心的聲音:“媽出來了,李季荷呢,是誰在照顧?”
一種無力感席卷了宮南沐,他眼睛微微閉上,在下一秒清醒之際逃離了上官揚的辦公室。
宮南沐忙完工作之后,自然是要回家的,去地下車庫取車,沒想到那里已經有一輛車在等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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