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東給李斌打了個電話，沒多久，對方就跑了下來。
“馬少。”
“嗯，你的事晚點再說，房間給我留好了吧？”馬東不咸不淡的回到。
“留好了，您的事我不敢耽誤。”
盧俊興和呂良偉默默地聽著二人的對話，李斌移動公司員工的身份造不了假，對方對馬東的尊敬，那也是肉眼可見的。
最關鍵的，人家剛剛對馬東的稱呼，根本不是什么馬總，而是馬少。
這說明了什么？
馬東沒時間留意他們的表情變化，率先一步邁入大樓正門，李斌，呂和盧三個人緊隨其后。
前臺小妹本來坐在座位上，和別人嘻嘻哈哈地打著電話，一見來人是馬東，瞬間嚇得漲紅了臉，直接站起身來彎腰行禮，沒有絲毫猶豫，結果馬東連看都沒看。
“這……逼格也太特么高了。”呂良偉默默在心里感嘆道。
三樓會客間，李斌給幾個人上好茶水，就頗為識趣地告退了。
“盧總是哪里人啊？”馬東喝了口茶隨意地問道。
“我老家是湘省的，不過我祖母是秦省的，說起來，我也算半個秦省人。”
馬東笑了笑，感覺這個關系扯得有點牽強，你怎么不說大家的祖宗都是炎黃人呢？
不過，對方的這個表現，也可以算作是一個示好的信號，很顯然，之前的逼格已經拉得足夠高了，未恐遲則生變，現在應該快刀斬亂麻，直入主題。
“呵呵，我這人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我現在也到了該做事的年紀，恰好又很好看你們的產品，所以才和呂總初步確定了這么一個想法，就是不知道盧總，愿不愿意給我這個合作的機會了。”
“不敢不敢，我們也就是一個初來乍到的小品牌，能遇到馬總這么實力雄厚的合作伙伴，是我們的榮幸才對。”盧俊興十分客套的說道，烏溜溜的小眼睛透著一股子精明。
“只是，不知道馬總以后準備怎么運作我們的產品呢？”
馬東早就知道對方會說可是，原本嘻嘻哈哈的臉色瞬間掉了下來，“盧總這是不信任我？還是想要考我？”
“馬總誤會了，這就是正常流程，正常流程，既然馬總不方便說，咱們就把這個環節省去吧……”盧俊興連忙緊張地解釋道。
一旁的呂良偉緊張壞了，他以前也聽說過那些有名的二代翻臉比翻書還快，但沒想到居然會這么快，不過還好，眼前的馬少，似乎不是個不給人解釋機會的人。
“下個月，會有一家新的營業廳在南郊開業，你們的手機第一個進場的地方就是那，這期間，只要你們的市場反饋有所提升，下一步就會推廣至全省。”
馬東平淡地闡述著他之前已經跟呂良偉講過的那些話，算是做了個回復，隨后直接拿出代理合同，“這是我草擬的代理協議，你看看，沒什么問題的話，就簽字落地吧。”
盧俊興顫抖地拿起馬東丟下的文件，對方的氣場實在是太強了，他還是第一次在談判場上被別人完虐，并且對手還僅僅只是一個剛剛成年的小青年，說出去估計能笑掉別人的大牙。
也許這就起階級的優越感，所造成的絕對性碾壓吧，盧俊興心里暗暗地想到。
“馬總，您這個協議的條款我看了，基本沒有什么問題，就是這個價格……”盧俊興指著協議上的代理折扣，一臉難色。
“這可是你們呂總當初承諾給我的，怎么，你想反悔？”
盧俊興看著馬東鐵青的面色，心里面已經緊張到了極點，可是今天的談判進程速度之快，實在是遠遠地超過了他的預期，他必須強迫自己頂住壓力，為自己預留出足夠的思考時間。
“馬總誤會了，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跟您約定的這個供貨價，實在超出了我們既往所有的渠道政策，我也要再跟公司匯報一下，才能答復給您。”
盧俊興的這套說辭，是他既往百試不爽的慣用伎倆，一般說到這，對方多少都會給予一點緩沖的時間。
可是馬東，顯然并不吃他這一套。
“你們這是在玩我？我連公司都已經注冊好了，呂良偉，這就是你所謂的讓我等待的話事人？”馬東此刻直呼出了呂良偉的姓名，而不是再稱呼呂總。
“今天孫行者，明天者行孫，你們金利公司還真是個猴子窩啊，辦事效率堪比我們國企，看來我還真是選錯了合作對象。”
“你們走吧，我就不送了，祝你們以后在傳統批發商渠道業績長虹。”
馬東下出了逐客令。
呂盧二人聽得明白，馬東這話，就是金利以后都不可能再打入運營商的銷售渠道了，這無異于直接宣判了他們品牌在秦省的死刑。
正是這時，陳經理大大咧咧地引著王文華，推門進入了，正好看到怒氣沖沖的馬東，和滿臉尷尬的呂盧二人。
“對不起，馬少，我不知道您這會在這。”驚嚇之余的陳經理，忙不迭地點頭致歉。
“滾！”
馬東一腳踹出，面前的茶幾被蹬得位移了將近一米，桌上的紙杯全部撩翻，茶水淌了一地。
盧俊興當即被嚇傻了，他就是自以為是的孫猴子，這下子終于捅破了天。
陳經理連忙拉著王文華退出房間，謹慎地關好房門，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馬，馬總，您消消氣，我現在就出去給公司打電話申請價格。”盧俊興這下徹底妥協了，連忙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馬東一點沒給好臉，“就在這打。”
盧俊興所謂的打電話，不過就是個說辭，實際上他自己就能定，卻沒想到馬東連演戲的機會都不給他。
假模假樣地在一旁打了個電話，做出一副好似沒打通的樣子。
“這樣吧，馬總，今天這個事，我直接替公司拍板了，先跟您簽這個合同，然后我再跟公司提報。”
馬東沒說話，看著盧俊興把合同簽好了，又從呂良偉那拿來公司的合同章，蓋了下去。
“馬總，該您蓋章了。”
盧俊興笑盈盈地遞過合同，其中甲方的位置，馬東已經提前讓大鵬把名字簽好了，現在就只剩下蓋章這一步。
馬東蓋好章子，臉色稍稍有所恢復，但也還沒到能夠笑臉相迎的地步，“盧總，祝我們以后合作愉快吧，不送了。”
盧俊興和呂良偉，灰頭土臉地離開了移動公司，盧俊興后背都濕透了。
“盧總，你說我們今天這樣，會不會得罪了馬總啊？他以后不會給我們穿小鞋吧？”
“不會的，在商言商，他比咱們分的清楚，不然，他又怎么會和我簽這個合同。”盧俊興晃了晃手里的合同，腦子里卻還在回想著今天的所有經過。
剛才的局勢實在太緊張了，他還是頭一次迫于外部的壓力，徹底放棄了自己的思考。
還好來之前，他曾經托人詢問過秦省移動的高層名單，其中確實有好幾個姓馬的，只是不知道馬東的長輩，會不會就是其中的一個。
本來還想借著這次會面的機會，再試探試探的，結果現在……
算了。
既來之，則安之，現在也只能選擇相信對方了。
“良偉，后面的事，就由你來和這個小馬總對接吧，你這一功我已經給你記下了，我今晚就要回深城。”
“盧總，你昨天才剛過來，不再留下來呆幾天嗎？”
盧俊興搖搖頭，沒說話。
秦省這個地方，他是真的再也不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