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美人是被侍衛(wèi)們抬回去的。【她現(xiàn)在的情形,讓她自己一個人走回去,的確不太現(xiàn)實。
而洛香,這種背主的奴才,她才不會再用,已經(jīng)交給皇后娘娘處置了。
幸而皇后倒是十分體諒,又給她撥了一個小丫頭,看起來就一臉老實的樣子。這個小丫頭叫袖兒,屬于讓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吩咐她就不會動的那一種,一點兒眼力見兒都沒有。
她雖然不太滿意,但不可否認,的確這樣的人,更讓人放心。
回到碧玉閣,她便第一時間讓袖兒去給她打水梳洗。今日這般被蜜蜂追著,實在是太狼狽了。
穎充容!靈美人忍不住咬牙,若不是她弄了什么金絲梅,引來那些蜜蜂,自己怎么會出丑?
必定是她嫉妒自己的圣眷,才會出此下策。可恨自己全無防備,就叫一個小丫頭輕易近了身。
倒是珍昭儀……也不知是個什么意思,竟將那么好的百花香送來給自己。不過靈美人也聽說過,皇后娘娘對穎充容格外看重,莫不是因此,珍昭儀才想要找個能和穎充容相當?shù)娜朔龀郑?
都怪她從前自視太高,竟未將珍昭儀的示好放在眼里,如今出了這種事,還牽扯到珍昭儀,或許珍昭儀已經(jīng)對她徹底失望了吧?
說到底還是穎充容的錯,竟用這般歹毒的計策陷害自己。日后自己怕是要成為宮中的笑柄,皇上還會寵愛自己嗎?還有皇后,雖不知她出了多少力,但此事必定與她有關(guān)的。
可她是皇后,想要對付自己一個小小的美人,自己哪有可以躲的地方呢?
越想越煩躁,靈美人索性從水里出來,一邊擦拭著頭發(fā),一邊走到梳妝臺前坐下。下一刻,她猛然睜大眼睛,手中抓著的帕子掉落也毫無知覺,唇微張著,想要發(fā)出聲音,卻仿佛被什么東西掐住了脖子一般。
過了許久,內(nèi)室里才傳出“啊!”的一聲尖叫。袖兒跑進來,就見靈美人捂著自己的臉,驚恐的閉著眼睛高聲尖叫。
視線在銅鏡上一轉(zhuǎn),袖兒便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她連忙上前,將那銅鏡拿走,然后才道,“小主,已經(jīng)看不到了。”
“滾!”靈美人的手在桌上一掃,上面的東西就嘩啦啦的往下掉,發(fā)出極大的聲音。
袖兒嚇了一跳,連忙退了出去。
……
坤寧宮。
皇后坐在上首,慧修儀和蔣美人陪坐在一旁,而洛香跪在地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安排的好好的事情,到最后珍昭儀沒事,反倒是穎充容受了罰!”皇后冷冷開口。
“是嬪妾的錯,竟未打聽到,那香料竟是施太醫(yī)因著喝了百花釀才制出來的。若非如此,珍昭儀再怎么辯解,也難逃嫌疑。”蔣美人面露愧色,歉意的道。
皇后看了她一眼,倒是沒說什么,“這也不管你的事,人家宮里的事兒,難不成你還能去打聽不成?說到底,還是花晴,在同心樓待了那么久,怎的還是連這些事情都不知道?”
“娘娘,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珍昭儀平日里只信任自己的那兩個婢女,其他人難以近身。臣妾聽聞,便是內(nèi)室她們都進不去,更遑論是知道這些東西了。”慧修儀勸道。
皇后聞言,臉色卻還是很難看。過了好一會兒,才終于緩了過來,“幸好皇上也罰了珍昭儀,不然今日本宮當真無法收場了。”
若是她自己被罰了而珍昭儀沒事,她這個皇后,怕就成了宮里的笑柄了。日后還當如何管理后宮呢?
“倒是穎充容,萬一折在了這里,就可惜了。”慧修儀又道。
皇后聽了冷笑,“可惜什么?本宮今日才算是看出來了,本宮心心念念的去幫忙,別人還未必領(lǐng)情呢!說不得在穎充容眼中,就是本宮這個中宮皇后,怕是也未被放在眼里!”
說到最后,聲音一厲,“本宮真是瞎了眼,才會選上她!”
“原本是看她與皇上從前就相識,情分總比旁人多些,誰知她會是這樣的人呢?娘娘也不必為此傷心上火,不過是個充容罷了,不是娘娘恩典,怕是這個位分都沒有。”慧修儀勸道。
蔣美人抬頭不著痕跡的看了慧修儀一眼。
看來慧修儀是要讓皇后徹底厭棄了穎充容了。不過也是,這穎充容憑什么呢?皇后想扶持她,還要自己紆尊降貴,這樣的人,焉知將來不會反咬一口?
再者說,對她們這些一直跟著皇后的人來說,這能夠得到皇后看重的新人,本就是眼中釘,如今有機會除去,自然不遺余力。
想了想,她便也跟著開口道,“是啊,娘娘,何苦為了那種人傷心?既然穎充容不要這樣的恩典,且不必理會就是。看她能走多遠呢!”
“嬪妾說句不好聽的話,娘娘扶持這些新人,能不能成事且不說,若品行都如穎充容這般,怕是反倒不美。娘娘若是真有心,嬪妾瞧著,慧修儀娘娘就很好。”她笑盈盈的,仿佛沒有察覺到皇后和慧修儀試探的目光。
皇后愣了愣,又看了慧修儀一眼,眼中的試探褪去,若有所思的道,“你說的有道理。且不說慧修儀的容貌,在宮妃之中,也算上乘,單只說你伺候皇上那么早,聽說也有過獨寵專房的時候,如今自然也是可能的。”
“臣妾雖然有心為娘娘效力,奈何年老色衰,終比不得那些新人們,怕是要讓娘娘失望了。”慧修儀謙遜道。就算心里一百一千個樂意,她現(xiàn)在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
皇后抿唇一笑,手指虛空點了點她,“那你就是謙虛了。你放心,本宮不會虧待你。說起來,大公主已經(jīng)那么大了,也沒有和你這個生母親近過。小滿!”
小滿聞言行了個禮,下去之后,不一時便領(lǐng)著大公主回來了。
“寧兒給母后請安!給慧修儀請安,蔣美人安。”大公主雖然才五歲多,但禮儀已經(jīng)學得很好了。
慧修儀和蔣美人在皇后面前,自然不敢受全禮,連忙側(cè)身避開。蔣美人更是給大公主回了個禮。
皇后這才握著大公主的手道,“慧修儀娘娘很喜歡你,你陪她去園子里說說話,順便幫母后采些桂花回來吧!”
大公主清亮的眼睛掃過慧修儀,閃過一抹疑惑,卻恭敬的點頭道,“寧兒知道了。慧修儀娘娘,咱們走吧!”
看著兩人的背影,蔣美人輕聲問道,“娘娘可真的決定了?”
“決定什么?這話不是你說出來的么?你說得對,她有個孩子在本宮這里養(yǎng)著,便總會思慮周全些。”
皇后淡淡道,“何況大公主漸漸長大,難保便有那嚼舌根的在她耳邊說些混話,讓我們母女離心。還不如本宮自己說出來呢!說不得她們二人,還要念本宮的好兒。”
蔣美人點點頭,“娘娘既然決定了,嬪妾就不多言了。”
“你說,我若是讓慧修儀再生個孩子怎么樣?”皇后忽然道。
蔣美人悚然一驚。她知道皇后的意思,她自己怕是不能生了,抱慧修儀的孩子過來,一來兩人之間的聯(lián)系更加緊密,二來膝下也有個孩子養(yǎng)著。
可……蔣美人搖了搖頭,“這終究是落了下乘。娘娘若是不嫌棄,嬪妾那里,倒是還有個方子,聽說是極有效的。娘娘若想用,嬪妾便送來。娘娘還年輕,何苦這般綢繆?”
皇后聞言輕聲一嘆,不這般又能如何?皇上對她從來只有敬重沒有寵愛,她也只能這般算計。
……
佳宜宮正殿。
惠妃放松的靠在榻上,讓昭兒給她揉捏著小腿,“今兒站了那么久,當真是值了。”
“還是娘娘英明,坐山觀虎斗,不費一點兒力氣。”昭兒亦是面帶笑容,“皇后娘娘此刻怕是氣壞了!”
“那又如何?不過是因為她蠢罷了。一個皇后要收拾別人,竟還苦心去設(shè)下這樣的局,不是本宮幫忙,只怕連如今的情形都沒有呢!”惠妃呵呵笑道。
昭兒半真半假的抱怨,“娘娘的主意雖然好用,只是苦了那些去抓蜜蜂的人了,唉!到現(xiàn)在都不能出門!”
她說著嘆了一口氣,“不過說來說去,最慘的還是靈美人,那張臉奴婢都不敢看。她自己還不知,怕是回去照了鏡子,會嚇死的吧?好好的一個美人兒,將來可怎么好?”
語氣之中,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惠妃伸手戳了戳她的眉心,“看把你能的!”
昭兒嘻嘻一笑,也不躲,等她收回了手,才道,“不過,珍昭儀也只是叫她思過一月,主子怎么……”
“你懂什么?”惠妃嗤笑,“若說這宮里最明白珍昭儀的人,就是本宮了。你瞧著珍昭儀面兒上沒什么,可她和皇上,怕是走到頭兒了。等著瞧就是了。”
“是,主子想做的事兒,再沒有不成的,奴婢佩服著呢!”昭兒笑道。
“佩服不佩服的,只看著吧!要不了多久,珍昭儀這個昭儀,便也就做到頭兒了。”惠妃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