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接下來,讓羅文因意外的是,曾元進一個字都沒有說。
“元進——”羅文因的手,輕輕放在他的手上,望著他。
“我不要求你事事都和我商量,可是,像這種事,你是不是應(yīng)該和我說一聲?”良久,曾元進才看著妻子,道。
羅文因的手,從丈夫的手背上滑了下去。
“這件事,是我的私心導(dǎo)致的,我不想讓你牽涉進去。這是我做的事,我就想自己解決了。就算是出了事,出了意外,他們要責備怪怨,你不知情的話,他們也只會怪到我頭上,不會影響到你——”羅文因低頭道。
長久的,她沒有聽到他的回答。
他,不高興了嗎?
羅文因沒有去看丈夫,只是靜靜坐著。
直到一只手攬住了她的肩,羅文因抬頭盯著他。
曾元進攬住妻子的肩膀,注視著她,道:“你啊,真是,我都不知道怎么說了?!?
“對不起,元進!”羅文因道。
曾元進卻搖頭,道:“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我也感謝你這么為我著想?!?
羅文因淚眼蒙蒙。
“可是,你要知道,我們是夫妻。所謂的夫妻,就是禍福相依的人。不管一個人做什么,都會影響到另一個人?!痹M道。
羅文因點頭。
“而且,關(guān)于這次的事,我應(yīng)該早點和春明談?wù)劦摹2辉撟屇愫湾纫虺袚敲炊啵 痹M道。
羅文因望著他。
“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商量,好嗎?”曾元進道。
羅文因點頭。
“還有——”曾元進看著妻子。
這樣梨花帶雨的妻子,是那么的美麗,即便是相識三十年,在一張床上睡了二十幾年,可是現(xiàn)在看來,還是那么讓他憐愛。
是的,羅文因,始終都是他最愛的人。不光是愛她這張臉,即便他也是遇過無數(shù)美麗的女人,比她更美更年輕的也不是少數(shù),可是,始終沒有辦法替代這張臉在他心里的地位。這張讓男人我見猶憐的臉,是不是,是不是覃春明也,也有同樣的想法?
“怎么了?”羅文因問。
曾元進搖頭,道:“我想說,明天和夫人見面了,既然夫人大老遠專門來找你們談,就不要再抓著過去的事不放了,好嗎?”
羅文因點頭,道:“我明白夫人的苦心,現(xiàn)在我也報仇了,和徐夢華放下芥蒂,也不是不行。”
“那就好。夫人的面子,不能不給。她也是為了大家好?!痹M道。
“你放心好了,我知道怎么做。”羅文因道。
曾元進輕輕親了下妻子的額頭,道:“好了,吃飯吧!”
羅文因擦去眼角的淚,笑著給丈夫夾菜。
“嬌嬌去了海南,你回頭去看看他。”曾元進道。
“你讓她去的?”羅文因問。
“她做了不該做的事,只能讓她離開?!痹M道。
“她怎么了?”羅文因問道。
曾元進便把曾雨和霍漱清的事情告訴了羅文因,羅文因驚呆了。
看著震驚了的妻子,曾元進道:“嬌嬌對迦因一直心懷怨恨,要不然也不會出這樣的事。趁著現(xiàn)在還為時不晚,我們趕緊挽救,別讓她變得和敏慧一樣。”
“我明白我明白?!绷_文因道,“我真是沒想到會這樣,嬌嬌怎么就——”
“你過去為她投注了太多的精力,所以她習(xí)慣了你照顧她,迦因一來,她就會排斥迦因了?!痹M道。
“兩個孩子,誰能一碗水端平的?”羅文因嘆道,“何況,我以前真的虧欠迦因太多了,讓她受了那么多的苦。好不容易她回來了,我怎么能對她置之不理?”
“你這么做沒錯,只是嬌嬌那邊,”曾元進說著,給妻子倒了杯酒,道,“迦因這邊現(xiàn)在一切都很順利,你去看看嬌嬌,希望她可以轉(zhuǎn)變過來,要不然會添亂。”
羅文因點頭。
“這些日子,陸家的那個小子好像天天不是和她電話就是視頻的。”曾元進道。
“你說于同嗎?”羅文因問。
曾元進點頭。
“于同那孩子也還是不錯的,如果他們兩個有那個感情,你就別攔著了。差不多的話,就和陸家商量一下,把事情辦了?!痹M對妻子道。
“你的意思是,讓嬌嬌嫁給于同?”羅文因問。
“是啊,把她嫁出去,成家了,總歸會比在咱們身邊規(guī)矩點的。”曾元進道。
“可是,于同——”羅文因是不同意把曾雨嫁給蘇以珩同父異母弟弟的。
“我們的兩個孩子已經(jīng)有了很好的婚姻對象,不管是希悠還是漱清,都是最好的選擇。嬌嬌嘛,就不要考慮那么多的門第了。何況陸家也還不錯,于同也是咱們看著長大的孩子,有以珩照看著,他們兩個不會有事的?!痹M勸妻子道。
“你,你是不是已經(jīng)決定了?”羅文因問。
曾元進點頭。
“嬌嬌她這個樣子——”羅文因道。
“這件事,也不著急。你先吃飯吧!”曾元進道。
可是,羅文因的心里并不平靜。
讓曾雨嫁給陸于同,她是絕對不能接受的??墒牵绻瓴唤Y(jié)婚,有對蘇凡的恨在這里,曾雨很可能會做出更加惡劣的事。到時候,才是真正的家丑。
不行,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fā)生。
與其讓曾雨把曾家的臉面丟盡,還不如,還不如——陸于同也不是,不是非常不能接受的。
“于同那孩子,其實,其實也可以接受?!绷_文因?qū)φ煞虻馈?
曾元進看著她。
“我對于同沒有意見,我不喜歡他媽,我不喜歡讓我的女兒嫁給陸家的續(xù)弦,你也知道我是——”羅文因看著丈夫,道。
羅文因的意思是,她是曾元進的續(xù)弦,陸于同的母親也是續(xù)弦,而且她們兩個都完全是各自丈夫第一段婚姻沒有破滅的時候就和兩個男人在一起的,而且,她們都是在非婚狀態(tài)下生了孩子。唯一不同的是,羅文因的非婚生孩子被送走了,而陸于同卻在自己父母身邊長大。
一旦曾雨和陸于同結(jié)婚,外界難免不會把羅文因的舊事給揪出來。這是羅文因不能接受的,她多年苦心經(jīng)營維持的形象,可能會因為女兒的婚事而毀于一旦。
曾元進明白這些。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于同是她最好的選擇。如果我們不讓她結(jié)婚,時間長了,你能保證她不會變的跟敏慧一樣偏執(zhí)嗎?”曾元進道,“敏慧的事發(fā)展到今天這樣,阿秉和阿靜都要負責的。他們當初早點把敏慧嫁了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早點嫁給別的什么人,哪至于今天這樣?”
羅文因微微點頭。
有葉敏慧的前車之鑒在那里擺著,曾元進和羅文因夫婦兩個更加堅定了要把小女兒嫁出去的決心。何況,把曾雨嫁給陸于同,也有拉攏陸家的作用。畢竟京通集團還是陸家主管的,即便蘇以珩沒有姓陸,可他依舊是陸家的兒子。
雖然心里對于這樁婚事有太多的不愿意,可是,對于羅文因來說,保住曾家的臉面,不讓這個家里再出一件丑聞,是最重要的。
“不過盡量還是讓嬌嬌自己心里愿意一些吧!要不然,就算是結(jié)婚了,也沒辦法改變什么。”羅文因道。
“嗯,我和你先通個氣,至于后面怎么樣,我們就慢慢推動吧!”曾元進道。
對于曾元進和羅文因的決定,其他人并不知道。
而就在曾元進夫妻交談的時候,蘇以珩和方希悠也見面了。
“今天去我媽那邊了?”蘇以珩問方希悠。
“嗯,夫人想去看看靜姨?!狈较S贫似鸩璞攘丝诓瑁馈?
“你臉色不好,是出了什么事嗎?”蘇以珩問。
“沒什么?!狈较S频?,“你打算怎么處理這件事?”
“不管這么遠,得讓敏慧先把身體養(yǎng)好再說?!碧K以珩道。
“你不讓她和外界接觸?”方希悠問。
“她不是還給你打電話了嗎?”蘇以珩道。
“以珩,敏慧是需要治療,可是你這樣把她關(guān)起來,并不一定能起到作用——”方希悠道。
“希悠,我今天約你是想和你說件事?!碧K以珩打斷方希悠的話。
方希悠看著他。
“希悠,你給迦因打電話了嗎?”蘇以珩問。
“怎么了?我給漱清打過了?!狈较S频?。
“迦因是阿泉的親妹妹,即便你認為阿泉對她有男女之情,可是,你只要一天是阿泉的妻子,你就一天該把迦因當做一家人,站在一個立場?!碧K以珩道。
“你在指責我,是嗎?”方希悠盯著蘇以珩,道。
“我沒有指責你。你知道的,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碧K以珩道。
方希悠,不語。
“可是,你要知道,如果你不能把迦因當做自己人,你就永遠都沒辦法和阿泉站在一起。希悠,難道你想和他繼續(xù)惡化下去嗎?”蘇以珩道。
“他的心里,永遠都是迦因重要。這一點,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方希悠道。
“那件事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了,你還放不下嗎?”蘇以珩道。
方希悠喝了口酒,沒說話。
“希悠,我知道你這么多年為阿泉付出了多少,事到如今,我也沒辦法去勸你繼續(xù)像過去那樣??墒牵退闶悄悴荒軐﹀纫蚝?,也不能把她當做外人。你要知道,你們,才是一家人?!碧K以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