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歌滿意的笑了一下,邁開大步向她的馬車走去。眼光一瞥,卻看見成志剛和徐彪,成志剛那怨恨的目光如毒蛇般直射向她,而徐彪則臉色煞白,猶如見鬼般看著她。
鳳歌堆滿笑意,一步一步地走過去。
每走一步,徐彪那虛胖的身子就抖一下,風吹起她的長發,那樣子看在徐彪眼里就是黑夜羅剎,肅殺冷酷,讓人膽寒。
他倉惶退后幾步,抖著手指著她:“你……你怎么還沒死?”
鳳歌笑起來,笑聲如銀鈴,卻又非常的狂妄。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十歲小女孩能有的七魄,渡口上的眾人都靜了下來,定定地注視著那道小小的身影。
終于笑完,鳳歌定定地看著成志剛,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嘲諷,緩緩地說:“閻王爺說本堡主壽命長得很,倒是你們,還是回去準備好棺材吧,不然我怕你們會死無葬身之地啊!”
說完,不管兩人那難看的臉色,大笑著走向馬車,留給眾人一個堅絕冷硬的背影。
一眾人等很快就在夜色中飛奔而去,依然激動著的李家船行的船員也各回各家了,因為剛才堡主說了,明日會有事情要他們做呢。
成志剛厭惡地瞪了徐彪一眼,冷冷的說:“沒出息!”
用力甩了甩衣袖,陰沉著一張臉也要走了,徐彪趕緊快步跟上,像是后面有惡鬼追著一樣。
渡口一下子靜了下來,燈也一盞一盞滅了。
只是此刻的安靜是為了迎接明日的熱鬧。
第二天的榕城,街頭巷尾,男女老少,談論的都是傲云堡小堡主親往海冥島談判,安然回來的消息。
中午,迎賓酒樓依然是座無虛席,熱鬧更勝往日,眾人無一例外議論的也是傲云堡,小堡主,船行,成志剛。
酒樓大門口突然沖進來一個人,正是那張老三,只見他一進來就大聲喊:“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有人也大聲問道:“張老三,又出什么大事了?老是這樣冒冒失失的!”
“最新消息啊!傲云堡的小堡主一大早帶著一幫人去抄家,許多人都被抄了,就是這迎賓酒樓的李掌柜都被抄了,大家快去看啊!”
“你說什么?”站在柜臺后面的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臉色一變,正在打著的算盤一下子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他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聲馬嘶,緊接著沖進一個人,一身家丁打扮,慌慌張張的沖著那男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老爺……老爺,快……快回府!那……那小堡主帶著一大幫人來抄家了!”
“嘭!那男人肥厚的大掌重重拍在桌面上,他正是迎賓酒樓的掌柜,李茂年,“豈有此理,她憑什么抄我的家?”
聲音很是響亮,卻帶著一絲他自己都不承認的恐懼,顯得有點底氣不足。一邊說,那肥胖的身體已奔到了門口,一步跨上剛才的家丁騎來的馬狂奔而去。
酒樓
里的人面面相覷,倏爾,有人爆出一聲:“我們瞧熱鬧去啊!”
馬上有人響應,酒樓里鬧哄哄的,于是就有人想要趁機吃白食,要偷溜了。
只是還沒出得門口,卻一幫人擋了回來,領先的正是風俏兒,只見她媚眼一轉,一臉微笑著說:“大家不用急,結賬后就馬上可以去瞧熱鬧了,來來來,小二,趕緊的給各位結賬,別耽誤了大家瞧熱鬧的時間。今日是傲云堡內部調整的大日子,確實是很值得大家伙去參觀的。”
風俏兒在榕城的名頭是響當當的,誰敢不聽?于是眾人趕緊結賬走人,生怕走慢了會出現什么可怕的事情。
風俏兒依然笑吟吟的說:“多謝惠顧,歡迎下次再來光臨!我們的小堡主正在城西的李府門口,各位想瞧熱鬧的就要盡快趕去了,保證精彩絕對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小丫頭,你這招真是太絕了!
城西,李府,是李謖的祖宅,原本只是一個小宅院,后來被他不斷的擴建,就成了一個高門大戶,搬到傲云堡后,這里就空了出來。李謖死后,李茂年就搬了進來,一直住到現在。
李謖好客,門前經常車水馬龍的,所以他干脆把門前的地都買了下來,鏟為平地,這樣好方便他三山五岳的朋友騎馬或是坐車前來。
今日,這平地卻成了鳳歌清理門戶的好地方。
此時,李府大門敞開著,一把黃金大椅擺在門口前,旁邊堆著一摞賬本。
傲云堡的小堡主,鳳歌正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捧著一本賬本在漫不盡心地看著,那神態,仿若此刻正在自己的閨房般隨意,慵懶。
春蘭夏荷以及紅綃站在兩邊,春蘭捧著杯參茶,夏荷端著一疊點心,紅綃舉著把小傘。
旁邊一張椅子上坐著的是榕城知府周卷。原本鳳歌沒想過要找官府的人的,不過昨晚林旭堯跟她說,這周卷是皇帝的人,她就上了心了,要林旭堯把他找來,這么有利的資源不用,實在是浪費了。想不到這周卷也很上道,一大早就帶著一群衙差來給她助陣了。
鳳歌看了一眼一身官服的周卷,二十歲的年紀,眉眼疏淡,正悠閑地端著一杯茶,慢慢地品著,一副養尊處優的俊秀公子模樣,根本不像是要來審案的,對眼前一堆哭天搶地的人眼角余光都沒賞一個。
鳳歌嗤笑,又一裝貨!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周卷分明就是跟林旭堯他們一個樣,外表斯文,內里腹黑。
傲云堡的兩百多個船員和衙差平地圍了個水泄不通,平地中間狼狽地或站或坐的是李茂年的妻妾兒女以及家丁丫鬟,全都被鳳歌趕了出來。
還有幾個傲云堡其他生意的管事,有米行、煤礦、絲綢等,只不過這幾個管事都已經是成志剛的走狗。
鳳歌在去海冥島前讓暗夜他們把這些人的底細都查了個清清楚楚,今日一早就命他們分別帶上一批船員去把這些人的家給抄了,這些人所管
的店鋪也給控制住了。這些管事也被帶到了這里,此刻他們看著鳳歌的眼神有的嫉恨,有的驚惶,有的有恃無恐……神態不一,只是誰都不出聲,因為鳳歌手里拿著的是什么賬本,他們心中都有數。
給這些人來了個措手不及,一網打盡。
現在就只差李茂年還沒趕回來,只等他一到,就可以關門打狗了。
暗夜走近來,在鳳歌耳邊輕聲說了幾句,鳳歌轉頭看了周卷一眼,林旭堯給了個好建議,今日把周卷扯進來真是做對了。
冷冷一笑,說:“這樣更好,我還愁找不到辦法對付他呢,他倒自動送上門來了!”
話音落,人墻外就傳來一道威嚴的喝罵聲:“滾開!你們這些賤民,統統找死!”
暗夜揮揮手,人墻中讓開條通道,把一群人放了進來,人墻又迅速圍了起來。
當先沖進來的是一個彪形大漢,一身鐵胄,滿臉絡腮胡,殺氣騰騰,身后跟著十幾個拿刀帶槍的士兵。
李茂年從這些人中露出身形,帶點不屑地看了鳳歌一眼,他的妻妾兒女一看見他,哭喊著就要撲向他。
周卷眉眼一抬,他帶來的衙差立刻抽出佩刀一擋,嚇得那些婦孺立刻定住身形,連哭都不敢了。
那彪形大漢正是水兵統領白君豪,看見周卷也在時愣了一下,卻立即鼻孔朝天重重的哼了一聲。周卷上任不過半年,整日只會吟詩作對,附庸風雅,活脫脫就是一無用書生,作為武將的他從來就沒把他放在眼內。
睨著鳳歌,非常不屑地說:“你就是那個小堡主?你可知你現在是聚眾鬧事,擅闖民居,公然搶劫財物,本將姑且念你年幼,饒你一次,趕緊滾回你的傲云堡去!”
鳳歌掏了掏耳朵,頭也不抬,懶懶地說:“什么東西在大呼小叫的啊?”
她把慕容祈教的心法已經練得滾瓜爛熟,卻一直都不懂得怎么運用,來了傲云堡后,她偷偷地向秦云請教過,才找到了竅門。剛才她說話時就故意用了幾分內力,所以她的聲音雖小,卻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白君豪大怒:“丫頭,你說誰是東西?”
“誰應了誰就是啊!”鳳歌一邊說,一邊合上賬本,抬起頭來,很意外地看著白君豪,咦了一聲,說:“這位是誰?”
暗夜笑著說:“主子,這位就是榕城的水兵統領白君豪白統領。”
“哦?他不去水上呆著,跑來管我傲云堡的家事干什么?”
暗夜說:“或許是統領他在水上待得久覺得悶了,所以上岸來看看熱鬧的。”
鳳歌恍然大悟,說:“原來是這樣啊,本堡主也聽說在水上待得久了會有妄想癥,會發瘋的,他上來看下熱鬧也好。”
白君豪見兩人一問一答的,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瞪大一雙牛眼,指著鳳歌大聲說:“放肆!來人,把這不知死活的丫頭抓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