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歌讓鳳子德跟著一起回坤寧宮,一路快步走著,一路在想著怎樣可以單獨跟鳳子德說上話。
到了坤寧宮門口,看見一身月白錦貂宮裝,頭戴紫玉簪金冠的王天琳自里面走出來。
王天琳躬身行禮:“臣見過皇后娘娘。”
鳳歌淡笑著應(yīng)了一聲,腳下不停地往里走,卻聽得王天琳急聲道:“娘娘!”
鳳歌疑惑回頭看著她,見她眼神閃躲,瞟向謹(jǐn)言等人。
鳳歌垂眸一想,向謹(jǐn)言她們看了一眼,眾人會意地退后。
王天琳猶豫了一下,說出來的卻是:“娘娘……在宮中可好?”
鳳歌失笑,說:“王修儀,有話就直說吧。”
王天琳俏臉一紅,終于鼓起勇氣道:“娘娘,王校尉……身子可好?”
鳳歌饒有趣味地看了她一會兒,瞧著她臉色越來越紅了才緩緩說道:“王修儀說錯了,大哥已經(jīng)不是校尉了,大哥不是婆媽之人,不會給本宮私下寫信,你作為修儀,應(yīng)該比本宮更清楚他的情況。”
王天琳臉色僵了一下,張了張嘴,神情有點落寞:“是臣莽撞了,臣告退。”
鳳歌看著她蕭索的背影,心里嘆氣,忍不住道:“王修儀,若是你只是你,本宮私以為,大哥他應(yīng)該會很歡喜的。”
王天琳頓住,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
鳳歌說完也不再管她,轉(zhuǎn)身走進(jìn)坤寧宮。
她曾跟鳳毅說起過王天琳,鳳毅當(dāng)時的表情是從未見過的惘然,她就知道他對王天琳并不是完全沒感覺的。像王天琳這樣的女子在這樣的朝代,也算是一名奇女子了,她也挺欣賞的。就連南宮絕也曾多次在她面前夸贊她聰慧明銳,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能跟鳳毅在一起,或許會是一段佳偶,但前提必須是,王天琳只是王天琳。
只不過,這種可能性,應(yīng)該很低吧。
在廊廡前,謹(jǐn)言低聲道:“娘娘,皇上不喜身邊有其他人靠近,這小德子……”
鳳歌看了她一眼,見她不卑不亢的樣子,點點頭道:“放心,本宮會跟皇上說的,你們先去準(zhǔn)備晚膳吧,本宮要先了解一下小德子。”
現(xiàn)在的御膳房基本上是虛設(shè),她和南宮絕的一日三餐外加點心宵夜都是在坤寧宮里由纖云她們做的,菜色也很簡單,很家常的味道,并沒有傳說中的大排場,大講究。
也因此,鳳歌很多時候都會忘了南宮絕是個皇帝這個事實。
謹(jǐn)言為難地說:“若是這樣,皇上定會責(zé)怪奴婢的。”
鳳歌指著纖云道:“那就留下纖云,這樣你總放心了吧。”
謹(jǐn)言看了看鳳子德,終是無奈地帶著慎言,紅綃去了小廚房。紅綃轉(zhuǎn)身之際,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并沒人發(fā)現(xiàn)。
鳳歌向纖云使個眼色,讓她守在門口,帶著鳳子德進(jìn)去。
鳳子德一進(jìn)去就急忙道:“主子,出事了!”
鳳歌睨了他一眼,坐下來,拿出他原先塞給她的小紙條,紙條都被她
拽得皺巴巴的了,上面寫著:安現(xiàn)榕城,疑有瘟疫。
字跡很潦草,顯然是很匆忙寫下的。
她大驚,猛然抬頭盯著鳳子德,壓低聲音道:“怎么回事?快說!”
鳳子德差點被她眼中的兇光嚇到,連忙道:“安國夫人半月前現(xiàn)身榕城的平民區(qū),逗留了半日,三天后那里就陸續(xù)有人生病,蔓延很快,門主覺得異常,讓杏林堂的大夫前去診治,大夫說可能是瘟疫,接著連大夫自己也病了,消息傳來已經(jīng)死了十個人,周大人去了巡視堤防,卻下落不明,恐遭不測,衙門沒人主持,所以門主要屬下即刻告知主子。”
鳳歌因為鳳凰族一事,深感自己非常需要一個情報部門替自己收集消息,后來遇到葉正,就由他出面成立了一個暗門,專門買賣消息,慢慢地在江湖上打開名堂,生意竟然開始火爆起來,人員也不斷地壯大,大部分都是撿回來的有著各種遭遇并有著一技之長的人,形形色色的都有。
暗門雖稍有名氣,卻也是非常神秘,因為買賣雙方不會直接接觸,買方只需在特定的地方留下要求,暗門如果接手,便會在同一地方留下留下消息,告知所需酬金以及什么時候來取結(jié)果,收到酬金后才會開始做事。
不斷有人想要探知暗門,只不過從來都沒人得逞,也因此更顯得神秘,也更令人信服。
葉正走了之后,由鳳子修任門主。鳳子修是葉正無意中救下的一名自由殺手,無組織,無牽掛,以殺人為生,在江湖上是赫赫有名,卻無人見過他真實面目,就連被他殺的人也沒這個幸運一窺真顏,后來也不知葉正用了什么方法,竟讓他心甘情愿加入暗門,并改名為鳳子修。
至于杏林堂,是她以傲云堡的名義撥款成立的,網(wǎng)羅了數(shù)位醫(yī)術(shù)獨特的大夫,樓下是善堂,樓上診病,每日救死扶傷贈醫(yī)施藥,不論貧賤富貴,一視同仁,有時候連藥錢都一并搭上,算是個半慈善機(jī)構(gòu)。
鳳子德一說完,她霍然站起來,急步向門外走去:“你留在這兒,記住別亂走!”
走到門邊,她驀然回頭,眼神非常古怪地盯著鳳子德上下打量一番,目光最后定在他中間某個部位:“你不是真的……”
鳳子德臉色爆紅,急忙背轉(zhuǎn)身,“主子你……屬下沒這么蠢!”
鳳歌松了口氣道:“幸好!若是你真的被切了,我會立刻把你逐出門!”
說完,淡定無比地走了出去,留下鳳子德一人羞得要找洞鉆。
鳳歌走進(jìn)正殿,就看見南宮絕和鳳瀟,慕容曦三人排排坐,等飯吃,這是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情況,只是今日這三人神情有點沉重,氣氛有點凝重。
她直接走到南宮絕旁邊的椅子坐下來,看著他,淡然道:“我要回趟榕城!”
語氣淡然得像在說“我吃飽了”一般,卻是不容拒絕的堅定,因為她已做了決定,只是來知會他一聲而已。
南宮絕薄唇緊緊抿著,鳳眸定定地看著她,然后突然顛倒眾生地微笑道:“你也收到消息了?真好,
與我想到一塊去了,真是心有靈犀,我們一起去榕城,夫妻同心,絕對可以粉碎任何陰謀詭計。”
鳳歌詫異到張著小嘴說不出話來,這是什么狀況?完全超出了她的意料,她還準(zhǔn)備了一堆理由要他答應(yīng)呢,現(xiàn)在卻一點用處都沒有了。
可是,他是皇帝啊,怎么可以身犯險境?
她輕蹙眉頭,尚未及說話,就聽得慕容曦怒道:“胡鬧!你們都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嗎?君子尚且不立于危墻之下,何況你是皇帝,國不可一日無君,你這是要把皇朝霸業(yè)拱手相讓嗎?底下沒人了嗎?你若親往讓他們情何以堪?”
鳳歌轉(zhuǎn)頭看向他,還真是從沒見過慕容曦這么憤怒的樣子,只是,他那雙怒目看的是她?好像罪魁禍?zhǔn)资撬臉幼印0萃校龔念^至尾只說了一句話好不好,更沒叫南宮絕也去榕城好不好!
她也怒了,而且是更怒,冷笑道:“慕容曦,你這樣看著我是什么意思?我沒叫你的皇帝跟我一起去榕城吧?你沒本事勸服他,卻遷怒與我?我是你可以遷怒的嗎?”
轉(zhuǎn)而看向南宮絕:“不過他也說得對,皇上,你是萬金之軀,尊貴無比,只適合住在皇宮里,坐在龍椅上,供人參拜,若是因為我,雖然事實上并不是因為我,而有個好歹,我豈不是要成為千古罪人,遺臭萬年?抱歉,我可不想以這樣的方式名留青史!所以,麻煩你還是好好做你的皇帝吧,皇帝只可以有一個,而皇后卻可以有千千萬萬個,沒了我鳳歌,馬上就可以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只要你想,天下女子都可以住進(jìn)來。”
“閉嘴!”南宮絕驀然一拍桌面,沉聲斥道。
鳳歌嚇了一跳,差點咬到舌頭,她怎么可以這么沖動?怎么又忘了人家是皇帝呢?
只是,她竟然看見南宮絕盯著她的鳳眸里閃著一抹……驚痛?
她的心莫名泛起一陣悸痛,垂下眼眸,竟然不敢直視他,殿內(nèi)頓時陷入一陣滯悶。
誰也不說話,南宮絕依然死死盯著她,鳳瀟和慕容曦相視一眼,又無奈又好笑又頹敗地低下頭。
鳳歌咬了咬牙,她今日是豁出去了,猛抬頭,看著南宮絕微笑道:“皇上,鳳歌只是說出實話而已,你又何必生氣呢?我做皇后,本就是你不請我不愿的,根本就是一樁交易,如今大家說清楚不是更好嗎?這樣你以后也不必再對我柔情蜜意,我也不必對你委以虛蛇,大家以后做回自己……唔!”
最后的話變成了一聲“唔”,因為南宮絕突然吻上了她的小嘴!
南宮絕看著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說出來的話真是要把他氣瘋了,讓他想要捂住她的嘴,事實上,他的身體已經(jīng)先于大腦做出了反應(yīng),展臂,擁緊,低頭,吻上了垂涎已久的柔軟的紅唇。
一吻上去,那美好的感覺立刻蔓延全身,原本是想阻止她繼續(xù)說下去的,現(xiàn)在卻是不舍得離開了。
鳳瀟捂著眼睛嚷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拉起還在呆滯狀態(tài)的慕容曦飛快跑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