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好?愿聞其詳。”
凌寒拽了把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神色不羈地看著梅之敬。
“太子荒淫無德,為父心里一點都不想把你嫁給他。可皇命難為,為父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梅之敬深深嘆口氣,看起來像很痛苦的樣子。
“是嗎?那前些陣子是誰來府衙要人的?害怕隋國皇帝怪罪才要打算我要回去。現(xiàn)在又想翻供?”
要不是凌寒親眼見過他上次來要人時的嘴臉,她差點就信了。
“寒兒,為父那是不放心你在泓元國,只能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誰知那譽王爺卻死活不肯放人,甚至在隋國散布你已身亡的謠言。你是不是被他威脅了?”
“……”你是肖子宴親爹么?怎么都這么問?
凌寒看著情緒愈發(fā)激動的梅之敬,腦中忽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這樣的話,許多事情就說得通了……
“你我父女一場,我也不會讓你死得太難堪。有什么父女情深的話你去地下說吧。”說給你那個真正的女兒。
凌寒招來侍衛(wèi)押解梅之敬去牢房,她走出大堂,赫連晉正立在臺階下等她。
“天這么晚了,你還不去睡?”
“送你回屋了再睡。”赫連晉很自然地拉起凌寒的手,全然沒注意到自己說了一句很容易引起歧義的話。
“嗯。”凌寒很順從地跟在他身旁。
“劉旺已經(jīng)斬首,明日起抄家誅九族。”赫連晉說道。
“嗯,我猜也是。畢竟那么大的罪過。”通敵叛國在哪個朝代都是重罪,雖然在現(xiàn)代沒有誅九族了,但死刑是免不了的。
“我以為你會同情劉紫鳶。”赫連晉笑笑。
“她也是罪有應(yīng)得。同情她做什么?”凌寒冷笑,“再說了,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今日放了她,誰知道今后會埋下多大的禍害。”
“嗯。”赫連晉聽她這么說就放心了,“對了,他沒為難你?”
“沒有。”凌寒知道他在說梅之敬,就搖搖頭,“梅之敬這個人還不
能殺。”
“哦?”赫連晉停下腳步,饒有興致地看著凌寒的眼睛。
“你覺得我在為他求情?”凌寒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你覺得我好歹是他女兒,就算失去記憶了,也不愿處死親爹?”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殺他,只有一個理由。”凌寒仰頭看著赫連晉,一字一頓地說道,“梅將軍府中的延國內(nèi)奸,并不是只有秦四海一人。”
說罷,凌寒掙脫開赫連晉的手,頭也不回往東苑走去。
心里說不失望是假的,凌寒回到房中一直沉默不語,連小白過來舔她的手,她都無動于衷。
凌寒抱著小白在屋里踱步,手上不停倒摸虎毛。
她非常煩悶,明明被誤會,卻還不能告訴赫連晉她是穿越而來的一抹靈魂,和那個梅之敬毛線關(guān)系都沒有。
她沒渴求赫連晉信她如同信凌遠一般,因為,在隱藏秘密這件事上,她也沒有完全信任赫連晉。
就算兩人的信任感半斤八兩吧,但至少,在梅之敬的事上,她不希望被赫連晉認為自己偏私。
剛才同梅之敬說話時,讓她忽然產(chǎn)生一個直覺,且不論對錯,她覺得殺梅之敬容易,但殺了便死無對證。
敵暗我明,好容易浮出來梅之敬這一條線索,若不好好利用,赫連晉就一直處在暗處,非常被動。
凌寒撓撓頭,仰天長嘆,看來就算被誤會,她也得先留梅之敬一條命了。
赫連晉一直站在院中,看著窗戶上映出那一抹窈窕的身影,不停地走來走去。
深夜的清冷月光照在赫連晉臉上,那雙深邃的藍眸被月光染地分外清澈,但眼神卻始終仿若深不見底的潭水一般,讓人摸不透。
靜靜待了一會,直到凌寒房中的燭火熄滅,赫連晉這才回到自己臥室歇息。
第二天,凌寒難得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洗漱過后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再去一趟府衙大堂。
劉旺一家應(yīng)該該殺的殺,該抄家的抄家,至于他和梅之敬
互相勾結(jié)的事,赫連晉肯定也會徹查清楚,就不是她這個沒一官半職的人該管的著了。
“嗷嗷嗷……”我們出去玩吧!
“真羨慕你啊,無憂無慮的。”凌寒摸著小白的頭,帶它去后花園散步。
秋風(fēng)蕭瑟,涼意正濃,凌寒披著披風(fēng)把小白抱懷里當天然的手爐,小肚皮毛絨絨的超級暖和。
花園里沒走幾步,就見到不想見的人,凌綰綰正坐在小涼亭里吃點心,身后還跟著雁翎和雁羽。
云珠還沒被放出來,府衙里也沒信得過的丫鬟,赫連晉就讓她倆先幫著照顧凌綰綰幾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凌寒轉(zhuǎn)身就想走,卻被凌綰綰看見了。
“站住。”凌綰綰丟下點心,蹭蹭幾步追上凌寒,攔住她。
“凌小姐。”凌寒微微揚起下巴,從眼皮子底下看著凌綰綰。
“你開個價吧。”凌綰綰雙手抱在胸前,仰頭說道。
“什么價?”
“開多少價你才能把小白給我?”
“呵呵,凌小姐難道想強買強賣?”凌寒心里翻了個白眼,“我以為王爺告訴過你,小白是恩人所贈,你就算給我一座金山,也絕不能賣。”
“晉哥哥說過又怎樣?我爹說了,等我過了及笄我就能嫁給晉哥哥了,當相公的要聽娘子的話。反正他將來會聽我的,你現(xiàn)在用不著搬出他來嚇唬我。”凌綰綰眼睛瞇著,好像在幻想成為譽王妃的那一天,臉上竟然逐漸飛上兩坨紅暈。
“那便等兩年后再來要小白吧。”凌寒忍不住笑出聲來,人不大,想的倒挺遠。
“等等,你聽說過一句話嗎?叫君子成人之美,我這么喜歡它,你就不能讓給我嗎?”凌綰綰見她要走,趕忙又說道。
“不能。我又不是君子。凌小姐找錯人了。”凌寒長腿一伸,繞過她。
“你站住。”凌綰綰不依不饒地抱住凌寒手臂,死死拖著不讓她走。
“凌小姐,那你是否又聽說過一句話?”凌寒低下頭微笑看著凌綰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