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一聲,彎刀撕裂了一邊的幕布。穿越過幕布,彎刀‘砰’一聲砍進了柱子裡。被砍斷繩索的幕布軟綿綿掉落下來,露出藏在背後的女人。女人很是美麗,嫵媚的面孔是穆爾巴見過最誘人的。無論是窈窕的身材還是溫柔的姿態(tài)都很讓男人迷醉,只可惜穆爾巴眼下卻是恨透了她。
女人瞪大著眼睛,臉色蒼白。從頭頂上劃過的彎刀嚇壞了她,女人雙腿一軟坐在地上。
“穆爾巴,你這是在做什麼!”穆希米尼怒了,指著穆爾巴大聲吼道:“你想殺人嗎?竟然敢在你爹爹面前動刀子,你想造反?”
“哼!爹爹,爲何這個女人會躲在這裡?”冷笑一聲,穆爾巴指著這個名叫阿爾婉的女人道:“這個女人是不是和爹爹你投靠韃子的事有聯(lián)繫?或者說,其實她纔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蛇蠍一樣的女人迷惑了爹爹你,而且還誘惑爹爹你服了毒!”
尷尬的咳嗽一聲,穆希米尼不敢正視穆爾巴的眼睛。乾脆直接轉過身,穆希米尼道:“不要瞎說,和阿爾婉沒什麼關係。還有,我哪裡有中什麼毒!穆爾巴,你今天這到底是怎麼了?”
“哼!爹爹,那神藥就是這個女人誘惑你吃下去的吧?”冷笑一聲,穆爾巴道:“爹爹你還沒發(fā)覺嗎?你已經(jīng)被那所謂神藥給控制住,已經(jīng)離不開那東西了。無論是誰,只要他掌握著神藥就能掌握你的生命和意志不是嗎?這還不是毒藥?爹爹,這比世間所有的毒藥都更可怕!”
“這……”穆希米尼何嘗不明白,但是卻已經(jīng)無法改變。
“少爺,不是這樣的。”邊上,聽完這父子對話的阿爾婉表情變得陰冷。扶著柱子站起來,阿爾婉滿臉堆笑扭著腰走向穆爾巴道:“親愛的穆爾巴少爺,你真誤會了啦。還請少爺知道,那真不是什麼毒藥。神藥可是好東西,它可以讓我們回人去往天界見到我們所信仰的‘主’。只要吃下一粒,我們就可以在雲(yún)端和‘主’交談,享受‘主’賜予的幸福……少爺,還請你不要責怪老爺。其實老爺並沒有做錯什麼,這都是‘主’的意志和要求。少爺,您吃下一粒就知……呀……”
阿爾婉話沒說完,扭著的水蛇腰就被穆爾巴給踹了一腳。惡狠狠的一腳用盡了穆爾巴全身力氣,可憐的女人被一腳踹飛,直滑到牆角才暈過去。
“穆爾巴,你這是做什麼!”穆希米尼慌張的站起來,卻沒想到腳下一軟竟跌坐了下來。
“爹爹,你的身體已經(jīng)被毒藥徹底腐蝕了。當年寨子裡最強大最英勇的頭領,現(xiàn)在竟變成如此模樣。”搖搖頭嘆了口氣,穆爾巴道:“爹爹,不要再騙我了,事情的始末我已經(jīng)清楚了。其實就像我說的那樣對不對?你被該死的卓拉給騙了,被這個惡毒的女人給誘惑甚至吃下了毒藥。然後爹爹你無法擺脫毒藥的控制,所以只能成爲毒藥的犧牲品、韃子的奴隸……是不是這樣?爹爹,因爲毒藥你才被迫答應韃子的條件,是因爲毒藥你才與韃子交好而不是自己的意志。是不是這樣的,爹爹?你告訴我,你沒有忘記當年的血海深仇對不對?爹爹,你回答我啊!”
穆爾巴神情亢奮,眼睛更是紅彤彤的幾乎要流下淚來。他實在是不希望聽到那個答案,一切應該都是韃子的詭計、都是毒藥的錯纔對!父親,父親一定不會忘記當年的事!父親曾經(jīng)發(fā)過誓要爲爺爺他們報仇的啊!
“我……”穆希米尼閉上了眼睛,眼角流下老淚。
“哼哼!咳……愚蠢的回人,可憐的傻瓜!咳……”不知道什麼時候,阿爾婉醒了。掙扎著爬起來,阿爾婉擦去嘴角的血跡。不屑的對穆希米尼冷笑一聲,阿爾婉看著穆爾巴道:“可憐的傢伙,事情可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咳……咳……無論是現(xiàn)在的事還是當年的事,你以爲只是因爲一個區(qū)區(qū)神藥?咳……”
說著,阿爾婉吐出一口淤血來。穆爾巴兇猛的一腳,踢傷了她的內腑。
“問問這個老傢伙吧,當年他做過什麼?咳……”指著穆希米尼,阿爾婉冷笑道:“你就沒有想過,爲什麼你大伯一家都死絕了,你這一家人卻都還活著。爲什麼我滿清大軍從那之後再也沒來過,爲什麼會放過你們這些該死的回回人?咳……小子,你明白了吧?對不對?哈哈……咳……這個老傢伙,十年前就和我們有聯(lián)繫了,你不知道吧?咳……當年的事,他纔是……呃啊……罪……魁……禍……”
話沒說完,穆爾巴衝上前一腳踏在阿爾婉的胸口。巨大的撞擊力讓阿爾婉吐出鮮血,她卻不要命一般毫不掙扎繼續(xù)說著。隨著穆爾巴又是一腳落下
,那最後一個字還是沒有說出口。
阿爾婉死了,頭歪在一邊被穆爾巴生生踩死。這個韃子派來的奸細,終究還是沒能活下來。
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穆希米尼表情呆滯無動於衷。甚至看也不看穆爾巴,至於悽慘躺在地上的女人更是不被穆希米尼瞧上一眼。穆希米尼就這麼呆呆的看著陰暗的屋頂,嘴角滲出鮮血來。
當年的事被說出,他心裡何嘗又是滋味。
“呼……”大口喘著粗氣,第一次殺人的穆爾巴臉色也極爲蒼白。身體彷彿被無盡的責難壓住,穆爾巴直不起腰來。轉過頭看向穆希米尼,穆爾巴眼睛裡滿是痛苦和委屈。
眼前這個人是他的父親啊!沒想到卻做出了那樣的事。勾結韃子,害死自己人;爺爺和大伯他們因爲眼前這人而死去,無數(shù)的鄉(xiāng)親因爲他而魂歸蒼天。當年的鮮血染紅了整個村子,這到底應該怪誰?親生的父親啊,這能讓他穆爾巴怎麼辦?報仇,到底該向誰報仇?韃子!
“該死的韃子,我穆爾巴和你們勢不兩立!”大叫一聲,穆爾巴再次回到了穆希米尼面前。
瞪著眼睛靜靜的看著眼前熟悉的面孔,穆爾巴沒有說話。
“你還在看什麼?我的兒子。”冷笑一聲,穆希米尼終於有了反應。自己的兒子看向自己的卻是仇恨的目光,這讓穆希米尼感覺淒涼,往日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辛辛苦苦做了那麼多卑劣的事,究竟是爲什麼?
眼下事情被擺在了兩人面前,穆希米尼苦澀的笑道:“我的兒子,沒想道這一天會來的這麼早。自從被那詭異的藥物控制後,我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你對韃子的仇恨,我看在眼睛裡。我知道遲早會這樣,你會站在我的對立面。我知道你很不滿意我所做的一切,但是你應該清楚我做一切都是爲了你。你是我唯一的兒子,這個位置將來是屬於你的。它只屬於你,不屬於我這個滿手鮮血的罪人,也不屬於你已經(jīng)死去的大伯和大哥……”
“我不稀罕!”大叫著,穆爾巴道:“我不屑這樣得到這個位置,這隻會讓我感覺羞愧!”
“無所謂,反正它現(xiàn)在只能屬於你。”聳聳肩膀,穆希米尼笑了笑。
顫巍巍的站起來,穆希米尼的身體和意志已經(jīng)被眼前的一切徹底摧毀。晃晃悠悠的走下來,穆希米尼來到穆爾巴身前。伸出手拍了拍穆爾巴的肩膀,看著眼前這個無動於衷的兒子。轉過身指向頭領的座位,穆希米尼笑道:“兒子,去吧。這個位置屬於你了,從今天起你就是寨子的新頭領。寨子的未來由你自己親自做決定,再也沒有人能夠否定你的意志了。你既然這麼仇恨韃子,那就帶領寨子裡的勇士去和韃子戰(zhàn)鬥吧!不要學你父親,哪怕是死也要死的有尊嚴……”
說完這一切,穆希米尼閉上了眼睛。身體顫抖著,穆希米尼似乎在壓抑著痛苦。他緊緊抓著自己的喉嚨,表情變得猙獰。
眼看穆希米尼站立不穩(wěn)要跌倒,穆爾巴忙扶住他。
親情是割捨不掉的,穆爾巴終究還是不能無視自己的父親。滿臉的擔憂,穆爾巴關切道:“爹爹,你這是怎麼了?難道……難道毒藥發(fā)作了?”
“別管我,我沒事。”揮揮手,穆希米尼閉著眼睛笑著。即使笑容十分難看,穆希米尼依舊在笑。笑的欣慰,笑的滿足。哪怕受再多的苦,哪怕不被任何人理解,他所做的一切都已經(jīng)達到目的了不是麼?
這樣想著,穆希米尼的身體再次充滿了力量。推開穆爾巴,穆希米尼穩(wěn)穩(wěn)的站住。毒癮帶來的折磨和痛苦已經(jīng)無法動搖他分毫,穆希米尼的眼睛裡再次恢復了神采。看著自己最滿意的兒子,穆希米尼滿臉的幸福。是的!真正的幸福,不是毒藥所帶來的幻覺,穆希米尼很清楚。
伸手握住穆爾巴的拳頭,穆希米尼輕輕拍打著道:“兒子,寨子的未來就交給你了。加油吧……”
說完這句話,穆希米尼慢慢的走向了後院。他腳步蹣跚卻堅定,雙拳握緊舉起揮舞了一下,似乎是對穆爾巴無聲的鼓勵。
穆爾巴靜靜的看著這一幕,有些呆滯有些複雜。這就是想要的麼?眼前的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父親爲了自己犧牲一切,哪怕是親生兄弟也不惜動手,父親做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最後看到的父親,眼睛裡只有欣慰和期待,他其實很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不是嗎?這又到底該怪誰?
怪父親?還是根本就應該怪自己!
不!都是那些混賬韃子的錯!我要報仇!穆爾巴仰天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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