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空無一人的幽居,魯妙子心中僅有的一絲希望幻滅。小屋依舊,可是晴雅的倩影卻一去不返。小風(fēng)吹拂的聲音變得空空洞洞,更顯得凄涼。
魯妙子盤膝坐在溪前的大石上,頹然的吐出一口氣。十多年了,他難道還在期望晴雅仍在等他嗎?別傻了,她早就嫁人了。他也錯愛上了祝玉妍,還被她重傷一掌,要不是他造出各種假象,讓祝妖婦認(rèn)為他逃去海外,今天他也不可能坐在這里。
魯妙子盤膝打坐,他無法忘記自己的內(nèi)傷,因?yàn)槟鞘且环N揮之不去的感覺,令他無時無刻不感到虛弱和來自全身經(jīng)脈的難受痛楚,氣血不暢則更是繁衍的重壓。精神越集中,這種感覺就越清晰,眼前此刻的他,只能是默默忍受的那個人。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睜開雙眼,殘?jiān)乱焉现刑?,黑絨氈幕般的夜空嵌滿星辰。
究竟哪一顆星才是自己死后的歸宿呢?魯妙子瞇起眼睛,仰頭望著。
“魯大哥,是你嗎?”
魯妙子全身血液凍結(jié),這聲音分明是晴雅,她……
安晴雅輕步走到魯妙子的面前,細(xì)細(xì)的看著他道:“我和玄華一直在注意你的行蹤,沒來得德及從祝陰后手中救你,但我卻猜到你會來這兒。”
魯妙子也仔細(xì)的看著她,渴求的雙眼一瞬也不眨,許久之后才道:“晴雅你一點(diǎn)也沒變,可大哥我卻老了?!?
安晴雅執(zhí)起魯妙子的手把脈,秀眉一皺道:“傷得這么重。魯大哥一定要隨我回牧場休養(yǎng)。”
“回?”魯妙子勉強(qiáng)扯出一絲微笑道:“你嫁給玄華了嗎?”
安晴雅點(diǎn)點(diǎn)頭含笑道:“那時想去找大哥你來做證婚人,可是偏偏找不到你。是五年前的事。”
魯妙子暗嘆,他那時在長安主持修建“楊公寶庫”,能找到他才怪。
身后一道人影掠過,商玄華立在兩人身旁喜道:“果然找到大哥了,真是老天爺保佑?!彼挥煞终f地上前扶起魯妙子,“大哥到牧場隱居吧,在那里不會有事的?!?
魯妙子身不由己的被兩人扯著走,苦笑著暗下決心,傷勢一旦有起色就離開。為的是不牽連他們,而且他也受不了看他們?nèi)绱硕鲪邸?
“魯大哥,最近覺得怎樣?”安晴雅端著一碗熬好的中藥湯進(jìn)來。
魯妙子從回憶中驚醒,看到她來便露出一絲微笑道:“好多了,多虧有晴雅你照顧?!?
安晴雅心下黯然,他們都知道大哥他的傷太重了,又在傷重的情況下逃了那么遠(yuǎn)的路,內(nèi)傷早就深入骨髓,想治都治不好了。
魯妙子拿起藥碗,看著綠綠的湯藥,喃喃道:“我怎么會愛上那個妖婦呢?”
安晴雅輕皺娥眉,以大哥的高傲性格,以前怎么也不會說出這種話來。只好安慰道:“也許這是前世的債吧?!?
魯妙子搖搖頭道:“這是報(bào)應(yīng)?!毖鲱^一口氣喝下苦澀的藥,苦澀一如他的心。這是報(bào)應(yīng),報(bào)應(yīng)他為了什么男人志向而遠(yuǎn)離晴雅,而來的報(bào)應(yīng)。
安晴雅默默的看著他,她當(dāng)然知道他的意思。她當(dāng)年也曾愛過,也曾恨過,可這些都過去了。她已很好的把愛轉(zhuǎn)移到了玄華的身上,對大哥他的只有兄妹之情。
魯妙子擦干嘴角,下定決心說道:“晴雅,大哥要走了,替我向玄華道別吧。”
安晴雅一驚道:“大哥!你的傷還沒好呢!”就這么讓他走了,他肯定會死的!
魯妙子微微一笑道:“你忘了我是誰了么?我可以去找東西續(xù)我的命,我可是天下第一巧匠?!?
安晴雅沉吟不語,許久才道:“大哥,陪晴雅下盤棋好嗎?”
魯妙子愣愣的點(diǎn)點(diǎn)頭,久違的回憶好象又回來了。看著晴雅忙碌的準(zhǔn)備著,突然省悟到:“晴雅,這盤棋該不會有什么說道吧?”
安晴雅眼內(nèi)閃過俏皮的神色,道:“你贏了,放你走;你輸了,要留下來幫我布置牧場內(nèi)園林的建設(shè)作為住資?!敝挥羞@樣是他忙碌著,才可以讓他忘掉心魔,有助于療傷。
魯妙子心中一陣猶豫,他該怎么做呢?
棋落。
魯妙子站在窗前,看著這自己一手監(jiān)制出來美輪美奐的園林。喝了一口六果釀,要不是這東西吊著他的命,他早就該歸天了。
可沒想到晴雅竟比他還先走一步,是因?yàn)樾A被四大寇殺害之后過于悲痛。還好她給商家留了一個女兒??尚惬懸稽c(diǎn)兒都不喜歡他,讓他想把一生所學(xué)的東西傳授給她的愿望落空了。
他對凡事都有興趣,任何事都可惹起他的好奇心,但這正是他的缺點(diǎn),不能專心于武學(xué)。所以才會被那妖婦重創(chuàng)而無抵抗力。
祝玉妍要“邪帝舍利”!哼!舍利已被他封在“楊公寶庫”之內(nèi),她不會找到的!
魯妙子氣血一陣翻騰,連忙再喝下一口果酒。最近他越來越壓不住身體內(nèi)的舊傷,可能這幾天就回去陪晴雅了。若非她當(dāng)年讓他寄情于園林建筑,他可能早就因悔恨攻心而傷發(fā)身亡了。
晴雅?。∥仪纺愕膶?shí)在太多了!若時光能倒流,當(dāng)年我定不會棄你而走,什么男兒大業(yè),什么壯志凌云,都只是過眼云煙,這怎及得上你深情一瞥?
魯妙子聽見樓下的小路上有走路的聲音,大奇想到,這里是飛馬牧場的后院禁地,除了秀珣之外還沒誰來過,而這一來就是兩個?
魯妙子淡淡道:“貴客即臨,何不上來和老夫見見面?”
閑言閑語
寇仲:“魯大師啊!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那個‘楊公寶庫’可真整死我和子陵了!直接把機(jī)關(guān)告訴我不就得了嗎?還借機(jī)會讓我學(xué)他的那個機(jī)關(guān)土木學(xué)……”
徐子陵:“我怕寇仲將來也會有一天,就像魯大師一樣悔恨交集?!?
商秀珣:“那個老家伙一直在我娘身邊不懷好主意,我怎么會對他好?”
跋鋒寒:“沒什么了解,不過看他傳給寇仲和子陵的各種學(xué)術(shù)來說,還真是厲害,特別是建造打仗的用具上,少帥軍還真是得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