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用完早膳。.玄宗和貴妃娘娘在太監宮‘女’的攙扶下上了馬車。過了好一會兒還不見馬車走動。玄宗感到有點奇怪,“高公公,這是怎麼了,怎麼不走了?”高力士答道,“聖人莫急,某上前去看看。”不一會,高力士回來了,只見他滿頭大汗地來到玄宗車前,“啓稟聖人,是陳元禮的御林軍出了點小事。”玄宗見高力士滿頭大汗的樣子,“高公公,是什麼事,你不用瞞我,看你滿頭大汗的樣子,一定不是小事。”
高力士一躬身,“聖人火眼金睛,明察秋毫。確實是出大事了,陳元禮的御林軍不肯走了,他們要殺……殺……”高力士用眼望著楊‘玉’環,說不下去了。
楊‘玉’環心中一緊,莫非是要殺我?玄宗心中一陣緊張,“他們要殺誰?你給我講清楚。”高力士一低頭,輕聲地說:“他們要殺楊丞相,說這次安祿山起兵就是爲了要誅殺他,以清君側。”還好,不是殺我的心肝寶貝貴妃娘娘。但,楊丞相也是一個好官呀。
正在玄宗心中糾結的時候,外面喊聲大作,“安祿山追上來了,安祿山追上來啦。”玄宗心中一慌,“高公公,讓大家快走呀,反賊追上來了。”高力士苦著臉,“剛纔他們就說了,今天不殺了楊國忠,他們是不會走的,他們甘願在這裡陪著聖人一起殉國。”
玄宗鬱悶啊,如此的榮華富貴,如此的溫柔‘豔’香,他怎麼能捨得放棄?無奈,他只能轉過頭,看也不敢看楊‘玉’環一眼,費力地吐出一個字,“殺。”
望著高力士遠走的身影,楊‘玉’環的雙眸中泛起了淚‘花’。
高力士去了好久也不見回來,楊‘玉’環對身邊的‘春’‘花’說:“‘春’‘花’,你去看看,這高公公怎麼還不回來。”‘春’‘花’和秋月是湯蓮馨的兩個貼身宮‘女’,楊‘玉’環臨出逃時沒有忘記湯蓮馨,所以把兩個機靈的宮‘女’帶在了身邊。還沒等‘春’‘花’動身,那邊高力士騎著他的赤兔馬跑了過來。
“高公公,怎麼大軍還不出發?”楊‘玉’環焦急地問。高力士不知如何回答纔好,他拿眼朝玄宗望去。玄宗隱約感到有什麼不對了,“楊丞相的事辦完了?”高力士點了下頭。玄宗詫異地問,“既然辦完了怎麼大軍還不出發?”見高力士‘欲’言又止的樣子,玄宗皺起了眉頭,“他們不會是又有什麼非分的要求了吧?”
高力士死勁地吐出兩個字,“是的。”玄宗心中一凜,“這事莫非跟貴妃娘娘有關?”高力士無聲地點了點頭。“哦”天吶,這些人是怎麼了?他們難道也要造反?玄宗被氣得渾身輕顫,“你說,他們想幹什麼?”高力士低著頭,在這寒冷的冬季他頭上的汗珠子還是刷刷地朝下滴,可見他的心裡也非常著急。
只聽高力士嘟噥著,“他們說楊丞相是貴妃娘娘的堂哥哥,哥哥有事妹妹也逃不了干係。”聽高力士這麼一說,玄宗徹底傻了,看來這些人是跟我耗上了。他一甩衣袖,“大家下車,不走就不走。”說完怒氣匆匆地走回驛站。
事情哪有這麼簡單?玄宗坐在那裡生著悶氣,楊‘玉’環臉‘色’煞白地呆站著望著‘門’外。不一會,陳元禮來了,“好你個陳元禮,竟敢鼓動下屬造反,看我不殺了你。”說完就站起身滿屋子找東西要打陳元禮。陳元禮雙‘腿’一軟朝下一跪,“聖人,我也不想的,但士兵們一定要殺了貴妃娘娘,他們才肯走。”玄宗兩手撐在腰旁,“我就是不聽他們的,看他們敢怎麼樣?”
大‘門’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圍滿了士兵,見陳元禮進去了一會還沒出來,就開始鼓譟起來。不知是誰率先喊了聲,“請聖人殺了楊‘玉’環,以定軍心。”緊接著,一聲又一聲的“殺了楊‘玉’環,殺了楊‘玉’環……”震耳‘欲’聾。
玄宗傻了,這些士兵是徹底的瘋了,“陳元禮,你還跪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去管住你的士兵。”陳元禮出去了一會又進來了,玄宗見外面靜極了,心中突然感到一陣空‘蕩’‘蕩’的,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陳元禮說話了,“聖人,士兵們暫時被我勸住了,但他們的要求沒有變,還是要殺了貴妃娘娘,以謝天下。”玄宗渾身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他望著‘花’容失‘色’的愛妃,心裡一陣絞痛,看來愛妃今天是要跟我永別了。
楊‘玉’環經過這麼一折騰,心裡反而不怎麼怕了,她悽傷地望著心愛的三郎,貴爲皇上卻保護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這都是什麼呀,天啊,你爲什麼要這樣殘忍地對我?想想就要跟心愛的三郎訣別了,她有種撕心裂肺的痛,“三郎,請讓我最後再叫你一聲,你對我的好,你對我的愛,你對我的情,我只能在來生再報答你了。三郎,我是多麼的不願離開你呀,但爲了國家,我了你的安全,讓我去死吧。“
楊‘玉’環此刻顯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讓玄宗看了更加心痛不已。他把楊‘玉’環摟抱在懷裡,用微微顫抖的手拭去愛妃眼角流淌的淚水。“某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呀。”望著老淚的三郎,楊‘玉’環心痛的哽咽著說:“三郎,不要難過,人總是要死的,我只是先走一步而已,希望你保重好自己的龍體。”說完已泣不成聲。
陳元禮在一旁催促道,“娘娘快點上路吧,遲則恐再生變化。”玄宗用怨恨的眼神望著陳元禮,“都是你們這些無用的人,不去抗擊叛軍,卻在這裡鼓譟生事。”陳元禮又是一跪,“微臣罪該萬死,微臣愧對聖人。”
楊‘玉’環無限留念地望著心愛的三郎,早已是哭成梨‘花’帶雨,泣不成聲。陳元禮上前拉著楊‘玉’環的手朝外走去。高力士上前一攔,“陳統領,貴妃娘娘是何等的身份,怎能跟楊國忠相提並論,你這是太放肆了。”陳元禮一愣,“高公公此話怎講?”高力士微微一嘆,“貴妃娘娘要走該請聖人賜上三尺白綾,怎能讓那些蠢貨去糟蹋?”
陳元禮知道高力士的厲害,否則也不會被聖人敕封爲驃騎大將軍。“請陳統領先出去下,讓聖人跟娘娘話別。”陳元禮瞇著眼望著高力士,“高公公這是什麼意思?”高力士輕哼了聲,“你放心,聖人會給你個滿意的答覆。”
陳元禮極不情願地走了出去,玄宗和楊‘玉’環又是一陣纏綿,真是悽悽慘慘慼戚,讓人好不傷心。高力士對玄宗說:“聖人,娘娘該走了,這樣大軍纔會早點出發,你纔會安全。”玄宗放開愛妃,“愛妃,你一路走好,某會想你的。”高力士在楊‘玉’環面前一跪,“貴妃娘娘,奴才對不起你,對不起聖人。你就安心地走吧,我會伺候好聖人。”說完,從懷裡‘摸’出一粒‘藥’丸,“我這裡有一粒定心丸,娘娘請吃下,吃了等會兒就感覺不到疼了。”說完伺候楊‘玉’環吃了‘藥’丸。
高力士用三尺白綾朝楊‘玉’環的脖頸裡一套,一用勁,貴妃娘娘的一道香魂就飄飄搖搖地朝冥府‘蕩’去。玄宗以袖遮面,不忍窺看。過了會,高力士用手一探貴妃娘娘的鼻息,已無出來的氣了。再‘摸’她的手,也漸漸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