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張漢卿的自我沉重與意淫,于一凡可就沒那么多的花花腸子了。她拉著張漢卿,輕輕地說:“等下皇后是不是要去坤寧宮呢?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呃,要不要看她洞房呢?這個是真想看,可惜應該沒機會吧?我說的是溥儀,這個無能的人。”張漢卿不無臆測測地想。
皇后婉容再出乾清宮后槅扇門,改乘孔雀頂轎,由交泰殿前往皇后中宮坤寧宮東暖閣的洞房。在坤寧宮的門檻上還設有一個馬鞍,下面壓著兩個紅紅的大蘋果。
于一凡奇怪說:“這個做什么?”皇家之前的事情都很講究,既氣派又夾有滿人的風俗,不過這蘋果,很讓人費解呢。
張漢卿倒猜出來了:“蘋果嘛,意寓平平安安。這跟農村的婚嫁習俗差不多,有被窩里放花生、紅棗、銀杏果的,意寓早生貴子;有枕頭放糕點的,意寓步步升高。”
于一凡忽然想起一事:“當初你和小姑姑結婚的時候,我在喜被里藏了一塊核桃,不知道你們找到沒有?”
是你!這可是差一點毀了他的新婚之夜的東西,一直不清楚是誰做的惡作劇,結果竟然是她!一件公案這才水落石出!要是當時知道,張漢卿殺她的心都有了。
不過提到那只核桃,張漢卿忽然想起新婚當時的旖旎場景來,于鳳至那紅到脖子根的害羞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中。他望了望于一凡,她的脖子白膩中帶著粉暈,忍不住一陣意動。還好是冬天穿得比較多,不然這場合非得丟人不可。
咳,這小妮子害死人不償命呢。
前面,婉容已經從馬鞍上面跨過了,至此,奉迎皇后的禮節結束。
于一凡意猶未盡,她搖了搖張漢卿的胳膊,悄悄地問:“小姑父,皇帝皇后下面是不是就該進洞房了?” 他剛要點頭,于一凡又說:“不是還要合巹的嗎?”
呃~,這么私密的事情你也知道?看來真的成人了。
巹,原意為瓠分成兩個瓢。合巹即新婚夫婦各拿一個瓢飲酒,在現代就是交杯酒。這種事情一般都是在新婚夫婦睡覺前做的,電影里一般喝過酒之后畫面就黑了,因為后來的情節就少兒不宜。帝王之家,這種私密事更是為一般人所難見。
只有張漢卿知道,估計溥儀喝完酒也就散了。他在《我的后半生》里曾直言不諱地相告:“在新婚的第一天,我感不到這是一種需要。婚后,我和婉容的生活也不正常,至于文繡和在偽滿時另娶的兩個妻子,更純粹是我的擺設,她們全過的守寡的日子。”
再說下去,張漢卿要被她撩得心里發毛了。他不是什么好人,至少在男女關系上是這樣。
盛愛頤他見了后就念念不忘,在東北金融危機那么緊張的時刻還想著弄漢冶萍的股份,無非是將來能與盛家再有交集而已;前段時間他已經跟谷瑞玉進行得很熱烈了,就想著什么時候把她正法了;現在又和于一凡關系融洽到超出一般的上下輩關系,可能真的是因為于鳳至的關系,他一直在關鍵時刻退縮著。
“呃,合巹是夫妻間的事,外人是看不到的。天也不早了,我們看了一天,也該歇息了。”張漢卿是真的累了,別的還好,親眼看到名滿天下的婉容皇后真的如此美麗,他的心累了。
于一凡很興奮,在車里一直在談她所看到婚禮的奢華與壯觀,并憧憬著將來自己也能夠有那么一次。這也許是天下間女人的通病吧?無論已婚還是未婚。
只是,中國皇帝只有一個,無論如何,像這樣的天子大婚,百年難得一見呢。皇家的高貴是深深印在每一個中國人的內心深處的,不可能有比這次規模更大、檔次更高的了,永無。
不過張漢卿還是給了她一個很好的安慰:“將來你出嫁了,我和姑姑一定給你辦一個很盛大的婚禮。雖然可能達不到這種場面,也一定要風風光光的!”不過,親手把于一凡交給別的男人,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呢?他忽然不敢想了。
于一凡也忽然不作聲了,她出神地看著窗外,街道上熱鬧的余波仍在,大人小孩還在駐足聊天嬉戲,她卻覺得有些意興闌珊。
車里靜了一會兒,于一凡開口了:“小姑父,你知道婚禮是干什么的嗎?”
張漢卿有些不自然,急忙說:“婚禮就是新人讓親朋好友一起來分享他們之間幸福的場所。”靠,這是穿越以來概括得最精辟的一句話了,也是最無用的一句廢話。
于一凡說:“所以婚禮是為了讓別人感覺幸福的,別人是感受不到新人的幸福的,對嗎?”
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太哲學了,張漢卿覺得還是應該回答得正面些、積極些,他說:“既然能讓別人來分享,新人當然是幸福的。被親朋所祝福的婚禮,會讓新人感到更幸福。”
于一凡說:“那究竟是新人的婚禮讓新人更幸福,還是婚禮上的祝福讓新人更幸福?”
瞧,這邏輯,清晰得很。不過就像雞生蛋還是蛋生雞的辯論一樣,張漢卿要被繞暈了。他張口結舌地看著于一凡,她正一本正經地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這個嘛,應當辯證地看。不過是不是幸福,不在于祝福,也不在于婚禮,而是新人之間是否感到幸福。有道是‘寒窯雖破能遮風雨,夫妻恩愛苦也甜’嘛。”
于一凡點頭了。張漢卿本以為這場如云里霧里的哲學考試終于結束時,于一凡幽幽地說:“既然婚禮那么不重要,你為什么要把不重要的給我?”
這女人的心思是怎么長成的呢?張漢卿無語了,早知道承諾人家辦婚禮會引出這么大|麻煩來,他寧愿撕了自己這張嘴----于家又不是拿不出錢來辦婚禮?要你多嘴!
于一凡的隱晦意思已經露出點苗頭,他不知該如此回答。有些事,影響太大,他有賊心沒賊膽。當一個男人無法擔當時,他只能選擇后退或者裝瘋賣傻。
尷尬的沉默一直到大帥府。于一凡畢業后就來到北京,暫住在大帥府。張漢卿還沒來得及給她務色一份工作,不過也不是什么很緊急的事。至于于一凡住著,就住著好了,他根本沒打算讓她搬出去,即便將來找到工作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