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個時候,真正看到張作霖尸體的只有19軍軍長王瑞雪,然后由中|央政治局派出的國家安全部部長高紀毅、總政治部副主任王以哲和負責工業的副總理劉尚清陪同張家女眷去了現場。
這三位政治局委員分別跟著老、少帥打天下,其忠心不容懷疑。國家安全|委員會授權他們全權調查這次事故,在此期間,可以臨機處置相關任何黨、政、軍體系的干部人員,其結論只需上報國安會。
此時的沈陽軍區已如臨大敵,有內鬼的傳說讓每個干部人人自危。駐扎的武警中隊官兵為什么會撤走?是誰做出的決定?李守信的騎兵團為什么突然在幾天前調崗?誰下的手令?
在沈陽軍區,負有主要領導責任的熙洽參謀長心驚膽戰地接受質詢。盡管知道這是必不可少的一關,他也作了無數次腹稿、設想了無數個應答方案,還是被問得一身冷汗。
由于很重要的溥儀皇帝沒能如期來日據大連、以及人民黨內雖然出現分歧,卻并沒有如日本人所認為的那樣因而分裂;
而緊急狀態下的中國國家安全|委員會仍然牢牢控制著各地的軍政大權,特別是沈陽軍區和毗鄰的北京衛戍軍區都已經進入一級戰備狀態,他們意圖趁火打劫的算盤破滅,這導致日本人的一系列行動因此停滯了。
川島芳子的事已經在外交上釀成很大風波,中國外交部長顧維鈞言之鑿鑿地出示了她的證詞,說明是關東軍的密謀,這讓日本政|府不得不接連辟謠。
反正川島已經沒有用處了,大可來個翻臉不認賬。再說間諜工作本來就很難留下罪證,你無法證明這是個人的行為還是國家的意志。
也被動地否認了扶持溥儀去東北做皇帝的意圖,改為宣統帝自己的意思。
經過這次風波,建立滿洲國的愿望基本落空了。這個時候,關東軍不能亂動,否則就是打臉了。
這讓冒了很大風險的熙洽非常不安。好在制定這個計劃的時候自己自己基本上沒有在表面上介入,并已經預留好幾條退路,基本上涉案的人員都在當天相繼出現重大事故而離奇死去,要說領導責任,張作相、裴其勛更大。
不過聽說張作相因此而牽連,未能獲得政治局的信任、從而接任張作霖的班,這是意料之外的。不管怎么說,張作相的人格還是值得肯定的。
接受上峰招呼放棄巨流河大橋看守任務的武警中隊長胡小米在事發當天凌晨被發現刺殺在營房的床鋪上,兇器就是武警常用的三棱|刺刀,一刀斃命。
事發后點檢官兵,發現入伍不久的新兵王德海失蹤。而在招募他的檔案上記載的都是假的資料,并且招募的時間并不長。他如何能夠分配到這里,暫時是一個謎,不過從中也暴露出人民軍的征兵制度及政審關的缺失。
由于是口頭確認,所以胡小米的“上峰”是誰還不得而知,反正遼寧省武警總隊司令、副司令、參謀長及政治部主任都受到隔離審查,直屬的新民縣武警大隊、沈陽支隊各級軍官都是如此待遇。
為了防止殺人滅口的事情再次發生,經高紀毅提出、國家安全|委員會批準,采取異地審查的方式,這樣既可以遠離各方勢力最復雜的東北,又可以減少泄密和的可能。
這還是授自張漢卿從后世學到的辦法呢,也許是他留給中國最后的紀念了,最后確定的審查地為秦皇島。
調動李守信的調令應該容易獲得,這有賴于張漢卿創出的軍隊行使委員會的制度。
盡管各級政治部干部不能干涉軍事主官在軍事上的調動,但負有監督審查軍令之權,這樣就可以保證私下調兵等情況。而且軍事調令也極易通過政治部的系統上下驗證,以最大可能排除一小撮心術不正的軍官帶兵作亂的情形發生。
通過巨流河事件也能看出,有這樣嚴密的監督制度,絕大多數的官兵是能夠被有效約束的,人民軍的中|央軍事委員會還是很有控制力的。
可是美中不足的是調查也沒有取得進展。最大的懷疑對象李守信同樣死于非命,幾乎與另一當事人胡小米類似的死法、也是相似的時間點。當然,那條重要的調令也不翼而飛。往上追查發令機構,所在20軍59師都沒有這條命令。線索到此又斷了。
但是根據人民軍條令,除非得到主官授權或戰爭狀態,嚴禁越級指揮。所以,嫌疑最大的59師幾位主官都被隔離審查。
對此,20軍軍長趙芷香盡管很不滿意,但又無法自證其清白。大帥出事,這么大的事,他不能申冤,甚至連抱怨都不能。但是看著戰場上同生死的手下陸續被帶走,盡管知道只是審查階段,也不免為之抱屈。
他自己走到王以哲的臨時辦公室,請求對自己審查。
王以哲似乎重心不在查案,而在于關注人民黨軍隊政工制度的漏洞。他安慰趙芷香說:“趙軍長,對各級指戰員的審查其實是一種保護。現在外面有各種說法,讓涉及的各直屬單位都人心惶惶。反倒是經過審查之后,心理才能安穩不是?我們審查,既是找出壞人,也是在保護好同志。不是嗎?”
到底是政工干部,說的話就是讓人舒坦。趙芷香心悅誠服,他向王以哲說:“請王主任先對我進行審查,也讓我可以向59師的同志們有個交待。如果連我都審查了,他們也就無話可說了。”
王以哲笑了。這才是有擔當有能力的好干部,少帥之前叮囑自己尋找的可以替代自己在武警部隊的總政治主任兼職終于找到對的人了。
作為龐大的人民軍除指揮權外權力最大的總政治部副主任,他除了協助主任姜登選做好軍隊干部的選撥、政審工作,還兼任了中|央軍委秘書長的職務,這些都是極重要的核心位置,光是完成它們都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根本沒有精力去做兼職的武警部隊總政治部主任的事務。
長此以往,對武警部隊、對國家就是一種失職。
這次武警巨流河大橋守衛中隊的失職,如果嚴格算起來,政治工作的缺失就是一個極重要的因素。作為武警部隊的官兵,都知道老帥可能走這條路,怎么沒有足夠的敏感性對異常的情況沒有一點警惕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