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半夜三更也不見軒轅絕回來,田妞即便被困意連連,也強(qiáng)打著精神不敢睡覺,她內(nèi)心焦急,生怕他出事,也許就是因?yàn)樘谝饬诉@個人,在意到他一不在面前,就會擔(dān)驚失怕。
“少王妃,王爺回來了。”門外,木靈的聲音響起。
雖然是半夜來吵她,可田妞卻覺得木靈的聲音宛如黃鶯一樣動聽極了,她忙推門而出,迎面看見得不是軒轅絕又是誰?她氣得上前捶了他兩下,氣惱道,“下次不許三更半夜出去辦事了。”
“擔(dān)心了?”軒轅絕抿唇笑道。
“我快擔(dān)心死了。”田妞也不否認(rèn)自已這一點(diǎn)。
“放心,在這京城之中,我是不會出事的,來,我們回房睡覺吧!”
“這么晚了,你干什么偷雞摸狗的事情去了?”田妞立即逼問道。
軒轅絕俊臉略窘迫,“我哪是干這事去了?”
“那就是去煙花柳巷找美女喝茶聽曲去了。”田妞繼續(xù)強(qiáng)迫,其實(shí)她心里知道他是去正辦事的,就是想要?dú)鈿馑?
軒轅絕一張俊臉極是無奈的笑起來,“在我心里,還有哪個姑娘比得上你?”
“這世界上比我美的姑娘多了去了,你就能始終如一的守著我?你們男人的心思我可清楚了,看著碗里的想著鍋里的。”田妞就把話往壞處說。
軒轅絕伸手一把摟她入懷,將她緊緊的按在懷里低聲保證道,“別瞎說,這輩子我愛得只有你。”
“真的?”田妞甜滋滋的抬頭笑問,這一招百試不爽,總能騙到他的甜言蜜語。
軒轅絕見她這表情,就知道她是氣他的,可是,明明他自已也知道這些都是氣話,可聽著為什么那么難受?那么焦急得想要證明自已的心意?
“以后不許亂說。”軒轅絕氣惱的輕敲著她的頭,隨后道,“你不是想知道今晚我干什么去了嗎?”
“是啊!那你快告訴我嘛!”田妞纏著他說道。
軒轅絕只得把今晚所做的事情說了一遍,田妞聽得驚詫不已,然后,朝他的身后望了幾眼,“展璃在王府里?”
“嗯,在南院的客房里。”軒轅絕說道。
“這么說,你要離開京城去東蜀?”田妞驚訝道。
軒轅絕笑著搖搖頭,“我不走,哪也不去。”
“你不去,那你怎么鏟除晉王一黨?”田妞內(nèi)心歡喜,同時也好奇極了。
軒轅絕神秘的笑道,“讓他從東蜀那邊過來就是了。”
“他會過來嗎?”田妞疑惑的問道。
“他會來的。”軒轅絕極有把握的笑著,眉下的幽眸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一夜好眠,第二天,田妞起床去廳里吃早飯的時候,在路過一處亭臺面前,看見一道挺拔俊雅的身影站在池邊,黑發(fā)黑袍,卻是完美的令人嘆息,田妞看得微微一怔,身后的木靈也臉色微紅,昨晚她第一眼看見王爺身邊走進(jìn)來的另一個男子,那是一個長相與王爺不相上下的英俊男子,此刻再見,她一顆少女的心怎么能安靜呢?
田妞抿唇一笑,領(lǐng)著她走過去,好似查覺到身后的腳步聲,展璃緩緩的回頭,看見身后錦袍華服的女子,星眸瞬間明亮數(shù)分,田妞微笑著看著他,叫了一聲,“展大哥。”
展璃抿唇微微笑著,隨即目光被憂郁占據(jù)著,直到田妞與他并肩而站,他才低沉道,“謝謝你。”
“謝我干什么?”田妞笑問道。
“謝謝你替我查明身世。”展璃幽幽道,即便軒轅絕沒有說這件事情,他也能想像到,這件事情的開端一定是田妞做的。
田妞莞爾笑道,“能幫上你的忙,我就開心了。”
展璃袖下的拳緊握,想到他早已慘死的父母親人,他就狠不得親手手刃仇人,這讓他一口鋼牙緊咬,眉骨間青筋隱現(xiàn),仿佛在極力的壓抑著憤怒的情緒。
田妞查覺到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憤怒,她心一訝,情急之下,伸手搭住了他的手臂,安慰道,“展大哥,請你冷靜,我知道你心里有深仇大恨,但是,這個仇,一定會報的。”
展璃垂眸看著手臂上那白皙似玉的手,好像滿腔的憤怒在這雙小手的撫摸下,變成了虛無,回歸了平靜,他伸手覆蓋住她的小手,輕輕的感受著她溫暖的溫度,田妞一時之間也沒有抽離。
在亭子外面的走廊里,一雙目光帶著某種克制站在那里,直到看見田妞抽回了手,他才像是松了一口氣似的,眉目平靜下來。
軒轅絕內(nèi)心一直有一道坎,那就是他不知道曾經(jīng)田妞與展璃之間相交多深,他想,田妞在沒有遇見他的時候,應(yīng)該是喜歡過展璃的吧!這一點(diǎn),展璃表現(xiàn)得特別的明顯,這由不得他不耿耿以懷,心思不寧。
涼亭下,田妞出聲邀請道,“走,我們一起去吃早飯吧!”
“我沒胃口。”展璃搖搖頭。
田妞體諒他這會兒的確沒心思吃東西,她輕聲勸道,“展大哥,請你冷靜面對接下來的報仇,我夫君會幫助你,也請務(wù)必不要讓他身陷危險之中。”
“嗯,我答應(yīng)你,我一定會保全他。”展璃點(diǎn)點(diǎn)頭,重重的保證。
田妞笑了笑,轉(zhuǎn)身,卻正好看見不遠(yuǎn)處那一雙投來的深邃目光,她微微一訝,想到剛才與展璃那交握過的手,她心想,他該不會都看見了吧!
田妞走到軒轅絕的身邊,倒是看見他面色平靜,似乎沒什么不悅,她心下慶幸,看來他沒有看見。
“走,我們?nèi)コ栽顼埌桑 碧镦こ溃氏瘸懊孀呷ァ?
在走過一個拐角的時候,身后軒轅絕開口了,“沒有下次了。”
田妞聽得莫明其妙,轉(zhuǎn)頭驚訝道,“什么沒有下次了?”
“你主動握其它男人的手,沒有下次了。”軒轅絕的口氣透著一股霸道道。
田妞啞然失笑,原來他都看見了呀!田妞解釋道,“你別誤會,我是看展大哥被仇恨折磨著,我給他一絲安慰的。”
“我允許你這次的行為,所以我才說,沒有下次了。”軒轅絕顯得自已很大方,可是明明卻是很小氣的。
田妞撲哧一聲笑起來,“你可真矛盾。”
“給我認(rèn)真長好記性。”軒轅絕上前低斥道。
田妞見他說得認(rèn)真,她忙收住笑聲,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不會有下次了,我再也不碰任何男人的手了。”
“這才聽話。”軒轅絕贊道。
“可是,我要治病救人,我要替很多人把脈啊!那怎么算呢?”田妞突然歪著腦袋把問題丟給他。
軒轅絕臉色一愕,隨即他有些懊惱道,“如果你一心只想著救人,可以理解,但若是你有其它的想法,那便不行。”
“霸道。”田妞一邊說著,一邊攬著他的腰道,“那你也記住我的話,除了我之外,不許看任何美女。”
“自然不看。”軒轅絕十分爽快的回答。
田妞掂起腳,趁著四下無人的時候,偷偷的在他的側(cè)臉上印了一下,軒轅絕抿著唇才有了一絲笑意,牽著她去吃早飯,吃過早飯,軒轅絕便將展璃請進(jìn)了書房里,兩個人一直密談到了中午才出來。
田妞很好奇他們在聊什么,可她又不能冒然去打擾他們,他們聊得一定是如何鏟除晉王的計劃,田妞的神經(jīng)不由崩緊了,她知道軒轅絕有能耐,任何事情都從容應(yīng)對,可是,必竟晉王不是一般人物,他能和軒轅逸抗?fàn)帋啄瓴粩。匀挥羞^人之處的。
書房的門開了,坐在對面院子里的田妞立即就站起了身,看見軒轅絕與展璃又交談了幾句,兩個人才并肩走出來,田妞迎上去問道,“都聊玩了嗎?餓了沒有,我為你們準(zhǔn)備了糕點(diǎn)。”
“倒真餓了。”展璃微笑道。
田妞看得微微一怔,也許平時都是看展璃面容冷冷的,即便不是冷的,也是給人一種殺氣感,可此刻,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氣息竟是溫暖如春的,怎么能不令田妞看得有些發(fā)呆呢!
“嘴說上糕點(diǎn),卻發(fā)什么呆?”一旁的軒轅絕不悅的啟口問道。
田妞怔忡了一下回神,立即干笑一聲,“哦!來這邊。”
展璃也不是傻的,自然感覺到軒轅絕不悅的是什么,他輕揚(yáng)了揚(yáng)眉,“我不吃了,我要趕時間出城。”
“哎,吃啊!為什么不吃?這可是我親手做的,你怎么也要吃一塊再走吧!”田妞忙道,這可是她親自烘烤的蛋糕,她必須證明自已的成就感。
展璃見她這么熱情的邀請,微微含了首道,“那好吧!我就償償你的手藝。”
“我手藝怎么樣,你還會不知道?”田妞脫口而出就答了一句,想到以前他也是對她的廚藝贊不絕口的。
一旁的軒轅絕一張白玉般的臉直接就沉郁難看了,但他隱忍著沒發(fā),田妞想到展璃在牢里渡過了一個多月,一定喜歡吃蛋糕,同時也是真得想要慰勞他的,才會這么熱心,可她似乎沒有注意到旁邊黑著臉的某人。
展璃吃了一口蛋糕,果然贊了出聲,“真好吃。”
“好吃的話,以后可以經(jīng)常來府上,我一定親自做給你吃。”田妞笑瞇瞇道。
展璃臉色窘了一下,低咳一聲道,“王爺別見怪才行。”
軒轅絕展眉大方一笑,“怎么會呢?常來就是。”
田妞有些驚訝的看他一眼,這么大方了?卻看見軒轅絕執(zhí)杯喝茶的眉宇間,有一絲無奈之色,他自然要表現(xiàn)他王爺?shù)臍舛攘恕?
展璃吃完之后,就出府了,臨行前,朝軒轅絕抱拳道,“我一定會將他帶來。”
“嗯,你自已也小心點(diǎn)。”軒轅絕關(guān)心道。
展璃點(diǎn)點(diǎn)頭,望向站在軒轅絕身邊的田妞一眼,轉(zhuǎn)身大踏步出府。
“你讓他去殺那晉王?”田妞眨了眨眼,莫名的擔(dān)心問道。
“當(dāng)然不是,讓他一個人去殺他,太過冒險,而且,這樣無法一舉鏟除余黨,我是讓他把他帶來。”
“你想了什么法子吸引他來嗎?”田妞好奇極了,正想聽聽他的大計時,卻見軒轅絕轉(zhuǎn)頭掀眉笑道,“不可說。”
“切,你連你妻子都不信任啊!”田妞聽了很不悅。
“不是,我怕你擔(dān)心。”軒轅絕握住她的手低沉道。
“那就是很危險的一件事情了?”田妞聽他這么說,更覺得擔(dān)心。
“不危險,只是我怕你多想,好了,我們還有一些時間,今天我陪你去藥行吧!”軒轅絕轉(zhuǎn)移話題道。
田妞嘟了嘟嘴,不甘愿的點(diǎn)點(diǎn)頭道,“那好吧!”
田妞正想轉(zhuǎn)身走的時候,突然驚慌的低啊了一聲,整個人站在原地不動了,軒轅絕關(guān)心的回頭看她一眼,“怎么了?”
“我來了。”田妞臉紅的說道。
軒轅絕自然知道她指得是什么,呵呵一笑,“走,回房拿綿布吧!”
田妞羞紅著臉,跟著他朝房間方向走去,在換上之后,軒轅絕又不準(zhǔn)她去藥行了,只能在家里休息。
田妞只得答應(yīng)第一天在家里休息,因?yàn)樵诠糯鷣砹诉@個真得很不方便,而且外面又是寒風(fēng)凍人,來了這個就更加注意保暖身體,可能是入冬了吧!藥行那邊反而不忙了,轉(zhuǎn)眼七天就過去了。
展璃那邊還沒有消息,今日田妞倒是從軒轅絕口中聽了另一件事情,那是皇后練蓉發(fā)瘋賜死的消息,聽說她制作了一起下毒事件,想要毒死鳳湘湘以及她腹中的孩子,最后被識破,皇帝大怒,將她貶進(jìn)了冷宮,三天不到,她就瘋了,一直在大罵皇帝絕情絕義,最后,軒轅逸憤怒的賞了她三丈紅綾,聽說昨晚行刑了,今日她的遺體被移出了宮外,送去埋葬了。
聽到這個消息,田妞只感渾身發(fā)寒,對練蓉的那份恨意也消失了,仔細(xì)想想,練蓉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身在宮中一個女人的無奈,成了親,田妞才知道,和別的女人分享自已的愛人,那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才知道,如果自已愛得男人寵愛別得女人,而對自已一眼不顧的感受。
更可悲的是,練蓉失去了家人,軒轅逸當(dāng)初封她為后,不過就是利用了她父親的關(guān)系,震懾朝野,如今,轉(zhuǎn)眼利用完了,卻狠絕無情的一腳揣開,這才是令人心寒的地方。
軒轅絕的目光倒是挺冷淡的,這件事對他來說,不過是時移事宜的事情,練蓉這種狠毒的女人,下場一般都無外乎就是幾種,對她來說,這其實(shí)是一種解脫,與其日日夜夜被怨恨折磨,滿懷怨懟而活,人生無望,還不如死去。
在軒轅絕說完的時候,田妞沒有發(fā)表評論,只是嘆了一聲,握緊了他的手,將臉埋進(jìn)他的胸膛里,喃喃道,“我真幸福。”
軒轅絕伸手擁緊她,“這輩子我都會讓你幸福無憂的。”
“嗯,我相信你。”田妞噌了噌臉蛋,安心的點(diǎn)頭。
朝堂上,新一代的謝相一上任,便悄無聲息的整治了朝鋼,令朝堂上一片風(fēng)平浪靜,軒轅絕平常也是無大事不會上朝了,而在不久之后,邊境外終于傳來了一份宋少杰的家書,書中說他在那邊一切都好,可能明年夏天才能回來,而且,他還表示十分想念他的孩子。
這令宋府的人都松了一口氣,待產(chǎn)中的周玉兒終于盼來了希望,心情也舒心了不少,長寧公主最信任田妞了,每每都是請她入府診斷的,還好,都是好消息,胎兒也很好,加上田妞平時叮囑多吃的營養(yǎng)菜單,周玉兒整個人也豐腴起來了。
今日,田妞聽完了診,起身之際,長寧公主有些神秘的叫她道,“妞兒,過來一趟。”
田妞奇怪的眨了眨眼,跟著長寧公主過去了,一進(jìn)入房中,長寧公主退了下人,拿出好幾張方子過來道,“你看看這個,這是我一位友人祖輩傳下來的,聽說對生孩子極有幫助,你是大夫,你拿回去看看吧!”
田妞有些哭笑不得,但是臉上卻十分認(rèn)真的接下了,“謝謝姑姑。”
“快別這么說,我不過是盡能力為你和絕兒做點(diǎn)事情,哎,你們成親都快大半年了,連玉兒的胎都快四個月了,我能不急著嗎?”
“其實(shí)…其實(shí)我還不怎么急。”田妞笑道。
長寧公主安慰道,“你別著急,保持心情舒心,會有的。”
“是啊!”田妞干笑一聲,她理解他們的著急。
“你是大夫,給絕兒開些補(bǔ)藥,讓他也補(bǔ)補(bǔ)補(bǔ)身體。”長寧公主勸說道。
田妞心下苦笑,連軒轅絕的身體也被懷疑了,不過,事實(shí)的真相只有她知道,他哪是需要補(bǔ)的人?再補(bǔ)下去,她的身體就受不了了,只是,這種床第之間的事情,是不能被第三人知道的,也許軒轅絕平時溫潤爾雅吧!被人懷疑能力了,哈哈,這件事情要是被他聽到了,不知道這位冠玉絕倫的王爺是什么表情。
田妞回應(yīng)著,好一會兒才從宋府出來,在回程的路上,她又回了一趟田宅,才剛進(jìn)門,迎面就碰上了一張熟悉的面容,田妞驚喜,“莫凌,你回來了。”
出來的人的確是莫凌,只見幾個月不見,他整個人都結(jié)實(shí)了一圈,那張清秀的臉,此刻流露出被風(fēng)霜刻劃出來的凌角,越發(fā)的男子漢氣概了,莫凌見到她,先是一詫,隨著有些臉紅道,“是啊!我回來看看爹娘。”
“你就要走了嗎?”田妞見他出門。
“嗯,下午還有一場馬賽,我要去參加。”莫凌點(diǎn)點(diǎn)頭道,目光里綻放著一抹自信。
田妞驚嘆,人真得會改變的,以前的莫凌怎么會談到馬賽這種話題?她伸手在他的胸膛上戮了一下,“加油。”
“加油?”莫凌莫明其妙的看著她。
田妞愕了一下,忙改口,“努力,我支持你爭得第一名。”
莫凌彎眉一笑,“放心吧!我一定會努力的。”笑完,他的俊顏又有了一絲羞赫,微微撇開眼問道,“若幽公主還好嗎?”
“她很好,她也知道你在為她努力著,她很高興。”田妞答道,她很少進(jìn)宮,但軒轅絕會給她帶回來消息。
莫凌眼神閃爍著一股激動,“真的?”
“是啊!她說過會等你的,你一定不要讓她失望啊!”田妞笑道。
“我不會的,我會努力成為能配得上她的人。”莫凌用力的點(diǎn)頭,雖然等待他的前途不知艱險如何,不知還有多少困難需要他去經(jīng)歷,但只要有了目標(biāo),有了動力,就是他努力邁過去的勇氣。
田妞看著莫凌,真為他感到驕傲,一個人的改變需要多大的勇氣啊!也許有很多人不愿面對困難挫折,庸碌一生,有些人卻做出了無畏的改變,最終改變命運(yùn),田妞不敢保證將來莫凌一定能娶到若幽,但是,他這份改變,已經(jīng)足于令人生畏,她相信,莫凌的將來一定會有一番成就的。
“我該走了。”莫凌說道,快步出去,走向了一匹柵在路邊的馬,田妞目送著他的背影,在心里祝福著他。
田父田母早在里面就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只是他們沒有出來打擾他們,田妞一進(jìn)去,就看見他們臉上欣慰的笑容,他們也一定為莫凌而驕傲吧!
田妞在田宅一直呆到下午,無非是和父母談?wù)撘恍┚┏堑娜な拢郧霸诩亦l(xiāng)看著下雪就愁人,此刻,他們才能在衣食溫飽的時間,去欣賞一番大自然創(chuàng)造的美景,而且年關(guān)將近,他們內(nèi)心也激動不已,這可是他們在京城第一次過年呢!
田妞把軒轅絕邀請他們?nèi)ネ醺^年的事情說了,田父田母都覺得不好,他們也不習(xí)慣王府里的繁文縟節(jié),他們還是喜歡過自已隨意的年,而且,這里也有丫環(huán)下人,他們都認(rèn)他們?yōu)楦膳畠簩Υ麄儨愒谝黄穑彩且粋€快樂幸福的年。
田妞也沒有勉強(qiáng)他們,她覺得父母認(rèn)為如何能好,就由他們吧!
回到府里,已經(jīng)是近黃昏了,天空里又飄起了鵝毛小雪,淅淅灑灑的,從天空中飄揚(yáng)而下,沾在了她的發(fā)絲間,木靈正想替她撐起傘來,卻看見在走廊下,已經(jīng)有一抹撐著紫油傘的身影邁步而來,田妞剛從馬車?yán)镢@出來,猛一抬頭之際,恍若失神,只見軒轅絕一身白袍亭亭立在在紛飛的雪地里,輕衣翻飛,青絲飄舞。一雙迷蒙的眼睛極盡溫柔的望著她,如月華般的氣質(zhì),一席白色錦袍襯得那如玉般溫澤的面龐泛著淡淡的光澤,僅是偶然的一瞟,像是歷經(jīng)萬千年。
田妞看得怔住了,那雙目仿佛池中被攪亂的月影,泛出令人沈醉的光芒,朝她微笑而來,風(fēng)雅極了,這一笑,宛若和煦的春風(fēng)般,令人渾身舒暢極了。
有些人不管外表多高貴,卻依舊惹人想犯罪。
即便披著厚厚的披風(fēng),田妞露在外面的雙手也冷得令她發(fā)顫,可此刻,看見了這個男人,她全身著了火一般,她細(xì)數(shù)了一下日子,安全期已過,是排卵的日子,所以…
軒轅絕伸手牽住她躲進(jìn)了傘下,田妞依偎著他問道,“我們回房好不好?”
“嗯,累了?”軒轅絕垂眸望她。
“嗯,有點(diǎn)累了,陪我回去好不好。”田妞撤著嬌,想著,先騙他進(jìn)房間再說。
軒轅絕果然沒有任何懷疑,跟著她朝西廂方向回去,田妞朝身后跟隨著的木靈吩咐道,“回去告訴王妃,我和少王爺要晚點(diǎn)兒用膳,我們有事要做。”
木靈含了含首,“好的,少王妃。”
軒轅絕擰了擰眉道,“我們要做什么事情?”
“回房再說。”田妞拉著他的腳步不由走得更快了,油紙傘不大,所以,軒轅絕摟緊了她,盡量讓他們的身體依偎在一起,他亮澤的發(fā)紛滑過肩頭,帶著隱約的清淡的香氣吸入了田妞的鼻間,還沒有到房間,都快要醉倒了。
一進(jìn)房間,田妞便反身將門關(guān)上了,一旁的軒轅絕奇怪的看著她,然后,田妞才露出了一抹*暖昧的笑容,上前便將他推到了門框上,壓著他道,“你說我們要做什么事情呢?”
軒轅絕啞然失笑,“知道了。”
“那你還不快點(diǎn)兒…”田妞說完,脫下了披風(fēng),然后正待去脫她的外袍時,軒轅絕上前按住了,田妞一雙目光不由閃爍著失望之色,“你不想?”
軒轅絕的俊臉身微漲紅,他啞聲道,“想死了。”倏地,伸手抱起了她,走向了床邊,溫醇的聲音再度想起,“到床上去脫衣,別凍著了。”
田妞那絲失望之色頓時消失在天外,反而他的聲音就起了挑逗作用,令她全身都禁不住有些熱得冒汗了,走進(jìn)了帷帳之中,田妞被輕放在床畔,她脫鞋上床,同時去拉他的衣帶,軒轅絕一定不定的凝望著她,那眼底已經(jīng)是燃燒著灼熱的溫度,仿佛想要融化一切。
田妞暗啞,沒想到自已的主動竟能挑起他這么強(qiáng)烈的*,想到今日還是為了生孩子準(zhǔn)備的,她也霍出去了,她只想要一場暢快淋漓的情歡…她摟過他的脖子,火熱的吻上了他,軒轅絕配合著一會兒,將主動權(quán)奪了回來,讓她在他的身下化作點(diǎn)點(diǎn)紅梅綻放開來。
皇宮,鳳啟之離開之后的朝堂,一片寧靜,朝中的爾虞我詐似乎消停了不少,那些渴望著攀附高枝,一朝榮華的朝臣,也乖乖的各司其職,不敢再作亂,朝堂上的寧靜,也讓軒轅逸輕松了不少,謝清是一個好助手,把事情都妥善處理,幾乎沒有匹漏,而爭權(quán)的事情幾乎沒有,軒轅絕很少來朝政,加上軒轅絕在朝中素來獨(dú)善其身,那些想要結(jié)交他的官臣,也沒這個膽子去惹他。
朝堂的安寧,也帶給了百姓的安居樂業(yè),如今軒轅逸最擔(dān)心的一件事情就是晉王這個心頭刺,軒轅逸一直不知道軒轅絕對此會有什么對策,但今天他終于知道了。
“出京去鳳臺山祭祖?”軒轅逸瞇著眸問道。
“是的,請皇上在下個月的初一舉行今年的祭祖儀式。”軒轅絕點(diǎn)頭道。
“你有何計劃?”軒轅逸好奇的問道。
“晉王在東蜀一帶已經(jīng)隱藏很久了,而且暗中也培養(yǎng)了一部分勢力,加上以前云震天余留下來的舊黨,他的羽翼夠豐了,他不會坐視著皇上的朝綱穩(wěn)定下手,臣弟認(rèn)為,皇上這次去鳳臺山祭祖對他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jī)會。”
“你是說他會在路上對朕下手?”軒轅逸臉色變了一下。
“不錯,這是他唯一能有機(jī)會下手的地方,請皇上讓吏部立即擬定這次祭祖的行程,并且廣布天下。”
“你這是讓朕以身涉險去引誘他?”軒轅逸的目光閃爍了一絲寒芒。
軒轅絕微微笑道,“皇兄不必?fù)?dān)心,引誘他這個任務(wù)交給臣弟即可。”
“你倒是給朕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你這是要朕著急嗎?”軒轅逸不免有些氣惱了。
“臣弟想先跟皇兄請罪,祭祖那一天,請皇上允許臣弟假扮皇上的儀仗隊(duì)出發(fā),前去誘敵,等清除敵軍之后,再由皇上祭祖。”
“你要替朕?”軒轅逸震驚的瞪大了眼。
“不錯,能讓晉王出現(xiàn)的只有皇上的身份,而臣弟怎么敢用皇兄去誘敵?所以,讓臣弟代勞。”
“這…這很危險。”軒轅逸擔(dān)憂道。
“皇兄不必?fù)?dān)心,一切在臣弟的掌握之中。”軒轅絕自信道。
軒轅逸望著眼前溫潤如玉,智勇雙全的表弟,打內(nèi)心里,他是佩服他的,就如同之前與鳳啟之的斗爭一樣,他不爭不出頭,反而卻能讓鳳啟之甘愿退出了一朝之相的位置,仿佛任何事情對他來說,都能從容以對,這種淡然處之的勇氣,軒轅逸不得不羨慕。
“好,此事朕立即記吏部著手準(zhǔn)備,并昭告天下。”軒轅逸點(diǎn)點(diǎn)頭,同時,目光關(guān)切道,“王弟,一切要小心,朕不能沒有你。”
軒轅絕微笑道,“臣弟甘愿俯左皇上渡過一切難關(guān),替皇上守天下。”軒轅絕認(rèn)真的表達(dá)他的決心。
軒轅逸內(nèi)心翻涌著復(fù)雜的心緒,他激動的從位置上站起身,走到軒轅絕的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朕要向你道歉,對于少杰那次出征的事情,朕糊涂了。”
“皇兄,臣弟不怪你,你給了少杰一個功成名就的機(jī)會,這是他的福氣。”
“你不怪朕?”軒轅逸驚訝的望著他。
“怎么會怪呢?臣弟認(rèn)為,這才是少杰想要的成就。”軒轅絕莞爾道。
“朕太多疑了,這個性格連朕也都覺得討厭,從今之后,我們?nèi)值芡使部啵黄鹗刈o(hù)我們軒轅氏的天下。”軒轅逸重重的說道。
軒轅絕的目光也閃爍著一抹堅(jiān)定的責(zé)任,“臣弟尊命。”
祭祖的事情轉(zhuǎn)眼就傳出了京城,在十天之后,軒轅絕收到了一份信,是展璃寄來的,信中說晉王已經(jīng)出發(fā)前來京城的路上,三天之后,晉王的勢力即將進(jìn)入京城三十里外的鳳臺山下。
離年關(guān)還有月余,京城里一片歌舞升平,百姓們?yōu)檫^得一個好年而忙碌著,家家戶戶歡聲笑語不斷。
但百姓們卻不知道,在和平的背后,總會有危險伴隨著,只是,這對他們來說,查覺不到而已。
這次去鳳臺山祭祖的事情,對群臣來說是一件大事,反是五品以上的官員皆要前去,可謂是聲勢浩大,轉(zhuǎn)眼,離祭祖只有三天時間了,軒轅絕頻頻進(jìn)宮,向軒轅逸報告最新的情況。
今日得到的情報令軒轅逸的眉宇不由擰緊了,因?yàn)檐庌@絕得到消息,晉王的刺殺并不是暗殺,而是在沿途埋了一地的火藥,在一處山谷處偷襲,對于這些消息軒轅逸很吃驚,為什么軒轅絕能得知得如此清楚。
軒轅絕并沒有告訴他,這是展璃傳回來的消息,加上軒轅絕的暗衛(wèi)查得的消息,的確發(fā)現(xiàn)了一些假扮和尚的晉王勢力在沿路埋火藥。
“王弟,還是取消這次的祭祖吧!朕不能讓你以身犯險。”軒轅逸有些動搖了,火藥的勢力不容小看。
“皇上,來不及了,臣弟愿意為皇上犧牲性命。”軒轅絕目光堅(jiān)定道。
“王弟,不可以,你不可以出事,我立即派其它人假扮朕出行。”軒轅逸擔(dān)憂道,那眼神里的憂慮是真實(shí)的。
軒轅絕看在眼里,語氣更加堅(jiān)決,“皇上,此次事件是臣弟一手按排的,臣弟不放心,此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就交由臣弟吧!”
“王弟,你…”軒轅逸不由擔(dān)憂的看著他。
“相信臣弟。”軒轅絕沉聲道。
祭祖的日子終于來臨了,這一天,群臣相聚在京城的街頭,圍觀的百姓紛紛歡呼雀躍,而人群中,更有幾雙目光盯著即將出發(fā)的隊(duì)伍,眼底是陰冷得意的笑意,而在清晨時分,由皇宮出發(fā)的儀仗隊(duì)浩浩蕩蕩而來,百姓跪拜迎送,只見一片明黃色耀眼的長龍,在晨曦下金光閃閃,皇家的威嚴(yán)震懾而來。
人群里,有一抹身影正站在店門口,她就是田妞,她聽說軒轅絕要陪皇帝前去祭祖,一大早的時候他就進(jìn)宮了,這會兒車隊(duì)正好經(jīng)過她的門口,說什么她也要看上一眼,只是,她看見百臣都在隨后,卻唯獨(dú)不見軒轅絕的身影,這令她不由疑惑起來。
軒轅絕難道沒去?還是她出來得晚了,她錯過了?或是他率先前去探路了?田妞有些懊惱竟然沒有看見他威風(fēng)凜凜的樣子。
而就在田妞盯著那頂巨大的寶頂鳳轎時,那明黃色的簾后,一雙深情脈脈的目光正凝視著她,將她臉上失落的表情看在眼底,隨后,落下了簾子。
三十里的行程,群臣也都是騎馬而行,出行的路線也是寬大的官道,出發(fā)的腳步也很快,趕在晌午之前祭祖完畢,在兩個小時之后,只見出了城門口長長的官道之后,即將進(jìn)入了群山之中。
只見連伏成片的群山安靜的臥著,卻隱約透露出一片蕭殺氣息,正在一片隱蔽的山林之中,一匹馬驚動了林中的鳥兒,出現(xiàn)在一個錦袍男子的面前,馬上的中年男子欣喜道,“殿下,馬隊(duì)已經(jīng)行軍到十里之外了。”
只見負(fù)手而站的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男子,他俊雅的面容上是閃爍著激動之色,他就是晉王軒轅殤,自從去前貶為庶民之后,被他的手下救出,在東蜀一帶網(wǎng)絡(luò)了他爺爺?shù)呐f屬,自立了一派,而且還以殿下自稱,出身于皇室的他,渾身散發(fā)著一股王權(quán)氣勢,即便已經(jīng)虎落平川,那雙深沉的眸底依然閃爍著懾人精光。
“很好。”軒轅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而站在他身邊的同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英俊男子,但見他冷若冰霜的臉上并無表情,眼底隱隱壓制著強(qiáng)烈的仇恨。
“展璃,你這個計劃不錯,軒轅逸也許料到本王會暗殺他,卻不曾想到本王會在路上埋伏火藥,到時候,我要他軒轅逸粉身碎骨而死,才足夠泄我恨意。”
“殿下,有件事情很奇怪,我在群臣之間,沒有看見軒轅絕的身影。”那人說道。
晉王的臉色微微一變,“軒轅絕不在其中?”
展璃立即抱拳道,“殿下不用擔(dān)心,軒轅絕正在府中養(yǎng)病,上次大病一場,到現(xiàn)在還未痊愈,不過是一個病王,不足為懼。”
“軒轅絕是出了名的足智多謀,能把鳳啟之拉下臺,可他卻無法預(yù)算到本王今天這一計。”晉王略顯得意的彎起嘴角,一張凌角分明的面容更多了一抹陰狠的色彩。
軒轅殤的確值得得意,而他更加感激得是身邊這個得力的手下,給他獻(xiàn)上了這樣一個妙計。
“王爺,有人來找您。”展璃的目光望向前方,只見一個帶著兩個侍衛(wèi)的中年男子策馬而來,那人一見軒轅殤,立即激動得上前,“屬下參見晉王殿下。”
軒轅殤看著此人,目光也流露出激動之色,急忙上前扶起即要行禮的男子,“蒙統(tǒng)領(lǐng)快請起。”
“殿下,想不到蒙飛有生之年還能見殿下一面,當(dāng)真是三生有幸。”
“蒙統(tǒng)領(lǐng),本王說過,本王會回來的,你可愿意重新追隨于我?”軒轅殤伸手握住他的手問道。
蒙飛點(diǎn)點(diǎn)頭道,“當(dāng)年是晉王殿下照料我的父母,此恩情蒙飛永生難忘,蒙飛今生只愿追隨晉王。”
軒轅殤嘴角揚(yáng)起笑意,“很好,相信你會來見我,就說明你對我的誠意不假,這么說,本王今日的計劃,你都知道了?”
“展兄弟跟我講了,三萬禁衛(wèi)軍全憑晉王殿下調(diào)令。”蒙飛點(diǎn)點(diǎn)頭重重說道。
軒轅殤一聽,目光大亮,“有你二人助我,尤如天助,只等我一朝登基為帝,定封二位開國大功臣,爾等今后將榮華一生。”
蒙飛與展璃的目光微微一交接,兩人會意的含了一下首,蒙飛忙道,“哦!晉王殿下,屬下此刻是前鋒探路的,我必須回去,否則,被皇上發(fā)現(xiàn)了,一定會起疑心的。”
“一切照計劃進(jìn)行。”軒轅殤沉聲命令道。
蒙飛點(diǎn)點(diǎn)頭,“一定聽從殿下按排。”
蒙飛離去,晉王喜出望外,轉(zhuǎn)身朝展璃道,“你真是本王的福星,竟然連當(dāng)年的事情都能隱瞞住蒙飛,果然當(dāng)年我照顧他父母是有益處的。”
“可是蒙飛卻不知當(dāng)年晉王卻差點(diǎn)下了殺手,是軒轅絕最終出手施救的。”展璃冷冷笑道。
晉王的臉色一沉,有些不悅道,“此事以后休在提起,若讓蒙飛知道當(dāng)年我的心思,他豈會如此俯首聽命的幫我?他這個人視恩情為最重,即便犧牲性命也不惜。”
“殿下,你可記得曾經(jīng)京城覆滅得一家姓紀(jì)的人家?”展璃倏然問道。
軒轅殤眉頭一挑,“姓紀(jì)的?”說完,想了想說道,“好像是一個逆黨吧!”
“對,與云老將軍還結(jié)義了,可后來被滿門抄斬了。”展璃咬緊牙關(guān),強(qiáng)持鎮(zhèn)定的說道。
“哦!我爺爺義薄云天,在他落難之時出手援助,可惜后來他依然落得了一個逆黨的罪名,此人死不足惜,你為何突然想到這件事情?”軒轅殤眉宇一挑,奇怪的睨了身邊的展璃一眼。
展璃淡淡道,“沒什么,只是聽說軒轅絕在查這件事情,我只是好奇這段歷史,想要看看是否對殿下有用。”
“一個逆黨對我而言,有何用處?”晉王不以為然道。
展璃瞇了瞇眸,不在說話,靜等著時間流逝,而他手中握緊的劍柄則緊了緊。
晨曦之中,云開霧散,冬日的暖陽十分大方的露了出來,照出地上的雪光,折射出亮晶晶的光芒,而行走在雪地上的儀仗隊(duì),宛如天宮仙境一般,美輪美奐。
“皇上,前方就快到峽關(guān)口了。”扮作了公公的常青對著簾內(nèi)的人說道。
“嗯,有消息了嗎?”簾內(nèi)傳來一聲輕問道。
卻在這時,常青的聲音鎮(zhèn)定中極小聲道,“已看見了頂處揮動的紅巾。”
“這么說,人手都已經(jīng)換好了,前進(jìn)吧!”
在峽關(guān)的三里之外,一道焦急的身影緩緩踱著步子,因?yàn)橐呀?jīng)過了一刻鐘還沒有消息傳來,這令軒轅殤有些疑慮了。
“怎么還不回報消息?”
就在這時,天空之中傳來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砰砰…砰…”的爆炸之聲穿破了云宵,在峽關(guān)處引爆。
晉王來回走動的身影一震,臉上被欣喜取代,他嘴角流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笑意,“成功了。”
“殿下,我們前去看看吧!說不定此刻定引起了一場不小的混亂。”展璃提議道。
“不行,等人前來回稟吧!”軒轅殤小心慎重道。
而此刻,聽見有人在前方喊,“殿下,殿下,成功了,皇上的馬車被大火包圍了…”
軒轅殤的目光撤底的亮了,他狂笑數(shù)聲,“哈哈…終于死了嗎?軒轅逸你終于死了嗎?哈哈,天助我也…”
“殿下是否前去看看?想必蒙飛已經(jīng)控制了場面,只等殿下前去主持大局。”展璃說道。
軒轅殤大喜過望,竟沒有半絲懷疑道,“好,去看看。”說完,他飛身上馬,兩人從樹林之中策馬向前,
只見前方依然還有爆炸不絕以耳,爆炸聲中,傳來人一片驚慌失措之聲,尖叫聲不斷,而爆炸的狹口處,一塊巨大的石塊堵住了前方的路,把儀仗隊(duì)和群臣隔了兩邊,后面的群臣聽到爆炸聲,紛紛亂作一團(tuán),群臣失色。
而在另一端,只見那扮作了儀仗隊(duì)的宮人十分冷靜的站在一旁,而那輛寶石的六俊馬車依然安然無恙的站在那里,馬車?yán)锏哪凶由袂槔潇o,迎著前方一串紛至沓來的人馬。
當(dāng)軒轅殤的目光在轉(zhuǎn)過了石壁看見那等候著他的馬車時,他整個人瞠目結(jié)舌了,他啞口失措的看著那被炸毀的石道口,和前方那靜立的馬車,他大驚變色道,“這是假消息,誰給本殿下傳來得假消息?是誰?是誰?”
卻在這時,他的身后一隊(duì)馬隊(duì)紛紛趕到,為首的蒙飛面色冷然的看著他,“殿下,是在下傳的消息。”
“蒙飛?你。,。”軒轅殤怒不可遏的看著他,仿佛醒悟了過來,他怒睜著眼睛道,“你們…”說完,他轉(zhuǎn)頭看著身邊的展璃,“快護(hù)本王離開。”
“殿下,你的路已經(jīng)走到盡頭了。”展璃冷冷的開口道。
“你說什么?”軒轅殤驚怒道。
而這時,只見馬車?yán)锞彶竭~下了一抹身影,那人白衣似雪,圍著一件狐毛翻領(lǐng)的披風(fēng),站立在雪上,絕世無雙。
“軒轅絕?”軒轅殤驚愕的看著來人,心驚里面坐的竟然不是軒轅逸。
“晉王殿下,我在此等候你一會兒了。”
軒轅殤的目光閃爍了幾下,似乎一切計劃都在腦中成形,最終,他將慘痛的目光望向了身后的展璃,“為什么要背叛本王?”
“因?yàn)槲矣幸粋€必殺你的理由。”展璃冷冷道。
“展璃,你有何理由要?dú)⑽遥俊避庌@殤如何也想不通,這個從小就跟隨他,親如兄弟的人會出賣他,而他這一行,這一個計劃全都是因?yàn)樾湃嗡爡灿谒蓻]想到,最終的信任會變成一把利劍,直抹他的咽喉。
“只因?yàn)槲也唤姓沽В业拿纸屑o(jì)若宸。”展璃的目光目視著前方,一字一字咬牙切齒而出。
“紀(jì)若宸?”軒轅殤的目光充滿了驚愕。
“我是當(dāng)年被你爺爺陷害滿門抄斬的紀(jì)非凡的兒子,我叫紀(jì)若宸。”展璃猩紅的目光里,壓制不住的仇恨尤如火焰騰空一般,騰騰燃燒而起。
馬上的軒轅殤全身震驚的顫抖了一下,“你說什么?你怎么可能會是紀(jì)非凡的兒子?不,不可能的,展璃,你不是紀(jì)非凡的兒子,你是我母親在路上撿來的遺孤,你是一個孤兒…你不是…”
“他是,當(dāng)年被蓮貴妃在雪地上撿來的孩子,就是當(dāng)年紀(jì)府被滅門之時,被家丁帶出外面的紀(jì)非凡之子。”軒轅絕的聲音朗聲傳來。
“展璃,別聽信他的話,他是騙你的。”軒轅殤怒目而睜,撕聲叫道,說完,又轉(zhuǎn)頭朝蒙飛命令道,“蒙飛,快替我殺了這個人。”
“晉王殿下,恕在下不能。”蒙飛冷冷道。
“你…你難道忘了當(dāng)初是誰照顧你父母的嗎?”軒轅殤的目光心虛的閃爍道。
“屬下知道,照顧了我父母,那個人不是殿下您,而是宸王。”蒙飛的語氣墜地有聲道。
軒轅殤瞪圓了一雙血紅的眼,你…“說完,又看向了展璃,”你都告訴了他?“說完,軒轅殤怒然的抽出了手中的寶劍,直指著他,”展璃,你可知道背叛我的下場是什么?“
”晉王殿下,你忘記了嗎?我們從小開始比劍,但你沒有一回是贏過我的,今日這一回也不例外。“展璃說話間,劍已出鞘,飛身踏馬而落。
軒轅殤的臉色鐵青難看,更有一種惱羞成怒和絕望悲哀,他慘笑一聲,”好,本王今日就要了你的命。“
雪地上,劍柄倒映著皚皚白雪,映出天地炫目的劍影,軒轅殤悲憤交替,招招致命,展璃冷靜處之,劍劍還擊,天地間,靜得好似只有這一場劍術(shù),眾人的目光都在看著,靜靜的等候著這場劍術(shù)的結(jié)局。
”卟…“晉王的劍刺向了展璃的胸口,而展璃的劍已經(jīng)更快的刺穿了他有胸膛,軒轅殤不敢置信的死死的盯著這個從小到大,為他出生入死過無數(shù)次的屬下,他曾視他為兄弟,可此刻,他的劍卻無情的刺穿了他的胸口,軒轅殤死不瞑目的瞪大了眼。
展璃嘶吼了一聲,抽出了劍柄,劍光一揮,軒轅殤的人頭尤如一道血雨,正好落在了軒轅絕的面前,軒轅絕的目光微微合起,竟然有一絲悲痛,他低聲道,”對不起。“一絲淡淡的清淚自他的眼角溢出,他伸手擦拭,抿唇不在言語。
這一端的血淋淋,另一端卻是亂作了一團(tuán),連隨后趕來的軒轅逸聽到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也都快馬加鞭的趕了過來,當(dāng)看見被阻擋住的群臣,還有生死不明的軒轅絕,他的心情終于焦急了。
”宸王如何了?“
”回皇上,生死不明啊!剛才前方又起了爆炸,不知道是否與敵軍交戰(zhàn)了。“
軒轅逸重重的嘆了一聲,”原來你真得甘愿為朕交付性命。“
一個時辰之后,被清理出來的道理,終于展現(xiàn)了另一端的場景,只見軒轅絕領(lǐng)著他的侍衛(wèi)站在那一頭,而在他的身后,侍衛(wèi)捧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當(dāng)群臣睜大眼睛看見那個人頭的時候,紛紛目瞪口呆了,軒轅逸的目光復(fù)雜的落在那張與他有幾分相似的面容上,似乎松了一口氣,似乎又有一種難言的悲涼,他沉沉道,”以王爺?shù)纳矸莺裨岚桑 ?
這一天,京城百姓都轟動了,而其中有一個人更是氣得渾身都顫抖,這個人就是田妞,當(dāng)她聽說軒轅絕代替軒轅逸去涉險走那那布滿了火藥的山谷,她整個人都呆住了,也嚇懵了,好在,在她聽到的下一刻,另一個好消息又傳了回來,軒轅絕平安無事的回來了,而且還替如愿的取得了亂黨晉王的首級,田妞才心有余悸的恍過神來,而此刻,她只有一件事情,見到他,找到他,然后,再狠狠的罵他一頓。
竟然不把自已的生命當(dāng)一回事,害她白白擔(dān)心受怕了一場,可真正見到人群里那個騎著白馬,宛如天神下凡的男子,她的眼神里又全是崇拜,和所有百姓一樣對這個男人只有滿滿的敬畏,此刻,她不是他的妻子,她是他的愛慕者,深深的愛慕者。
軒轅絕看見人群里的她,下馬而來,微笑著走來,”怎以跑到街上來了?“
”軒轅絕,你給我聽著,你的命不是你的命,你的命是我的命,我絕對不會同意你拿自已的命開玩笑。“田妞大聲的說道,完全不顧及四周還有看熱鬧的百姓,而那些百姓聽著這些霸道的話,又紛紛驚愕不已,這個王妃怎么這樣對他們敬如神的王爺說話?
軒轅絕不慍不惱,反而十分認(rèn)真的回答著她,”好,我聽你的。“
田妞本想還待再罵一句,一定要讓他長足了記性才行,可看著他溫玉一般的笑容,她滿肚子的話都變成了一個嗔惱的瞪眼,然后,她仔仔細(xì)細(xì)的端視著他的面容,他的身體,查看他是否有任何的受傷,直到看見他完好無損,她才松了一口氣,把他牽住道,”走,回家吧!“
”等一下,我還要入宮一趟,和皇兄商議事情,晚點(diǎn)兒回來找你。“軒轅絕想到還要極重要的事情要辦。
田妞溫婉的點(diǎn)點(diǎn)頭,”好,早點(diǎn)兒回來,我等你。“田妞放開了他,讓他繼續(xù)騎上了他的馬,隨著皇家的儀仗隊(duì)前行。
田妞又成了仰望著他背影的普通百姓,追隨著他,膜拜著他。
皇宮里,今日一行,軒轅逸一顆心撤底的放下了,但是,他知道今日的事情還沒有完,果然,軒轅絕一入宮就提了替紀(jì)候府平冤的事情,軒轅逸想到今日他的功績,加上他應(yīng)諾的話,他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明日寫一份折子,把你的證人帶上大殿吧!朕會當(dāng)著群臣的面,還紀(jì)非凡一個公道的。“
”謝皇上。“軒轅絕聽到這句話,臉色才有了笑意。
”晉王怎么會輕易落到你的手中?“軒轅逸好奇的問了一句,他查看了今日的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只有晉王,并沒有他的手下尸體,想來軒轅絕用了一個他所不知道的理由,騙得了晉王獨(dú)自出現(xiàn)。
”是臣弟運(yùn)氣好,遇見了一個故人。“軒轅絕淡笑著答道,目光里卻有一絲不愿多說的執(zhí)著。
軒轅逸明白了,也不細(xì)問,今日他的心情很不錯,他擺了擺手道,”你先回府吧!今日你也幸苦了,一切事情明日再說吧!“
”是,臣弟告退。“軒轅絕抱了一下拳退出了東宮大殿。
回到府上,自然是看見了在等待著他回來的田妞,只見寒冬臘月的,她也不怕冷,就站在房門外的廊沿下吹著風(fēng)等著他,軒轅絕一顆心頓時就焦急起來,有些生氣的上前摟著她道,”怎么不回房間里等?“
”我怕你又會出什么事情,我害怕啊!“田妞委屈的說。
軒轅絕握住她一雙凍成了冰棍一樣的手,心疼極了,”你讓木靈來通知你不就是了?真傻。“
”今天的事情你快嚇?biāo)牢伊耍夷乃弥俊疤镦ぢ裨沟溃熘缆牭剿ゼ雷娴穆飞媳宦穹ㄋ幍氖虑椋浆F(xiàn)在都心有余悸,那一顆她整個人都魂不附體了,嚇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腦海里只有一片血淋淋的場面,她腦子一片空白了。
好在,不一會兒傳回來的消息拯救了她,否則,她就這樣驚嚇暈倒了,以前覺得他聰明,可她卻發(fā)現(xiàn),他聰明不頂用,正是因?yàn)樗斆鳎畔矚g謀算,甚至連自已的性命都謀算進(jìn)去做賭注,可這次是成功了,萬一失敗了呢?萬一今日的狀況出了任何一個差錯呢?那后果是怎么樣,她不敢想像。
”不許,以后不許這樣做了…“一進(jìn)房間,田妞轉(zhuǎn)身就抱緊了他,重重的命令道。
”好,我不做了。“軒轅絕溫柔的回應(yīng)道。
”要你保證,我要你發(fā)誓。“田妞覺得他這樣的微笑完全不足于信任。
”好,我發(fā)誓今后絕對不會拿自已的性命開玩笑了。“軒轅絕認(rèn)真的發(fā)起了誓來,只要能讓妻子安心,讓他做什么都愿意。
田妞這才抿嘴笑起來,目光卻是怨懟更多,”事情都解決了嗎?“
”嗯,明日早朝皇上就會替紀(jì)候爺翻案,還展璃的父親一個公道。“
”如果還了公道,展璃還可以承接他父親官職嗎?“田妞問道。
”他不會的,我想江湖的生活也許更適合他一些。“軒轅絕嘆道,這件事情他也曾問過展璃,但被展璃拒絕了。
”他也很可憐,一直追隨的主子卻是自已的仇人,這二十幾年的付出,一定成為了他痛苦的來源,希望他能走出這個悲痛,好好的經(jīng)營以后的生活。“田妞嘆息道。
”至少他可以活得坦蕩了,而不需要過著刀口爭命的生活,對他來說,未來還很長,以他的能力,會有一番不俗的成就的。“
田妞希望展璃能找到一個心愛的女子,安安靜靜的過他的下半輩子,他不是說過了嗎?他在內(nèi)心里也想要過平靜的生活,如今,他終于有了這種機(jī)會,祝他幸福。
一夜無話,倒是田妞做了幾次惡夢,被驚醒一次,她都要抱緊軒轅絕,確定他就躺在她的身邊,確定他好好的,她才能再次睡過去,而她醒來的時候,軒轅絕也睡得極淺,容易被她吵醒,有時候會親吻她的額頭安慰她,有時候,只是緊緊的抱住她,讓她安心入眠。
第二天一早,朝堂上軒轅逸果然把朝堂當(dāng)成了府衙來使用,在軒轅絕押上了當(dāng)年背叛的張雄上殿,說出真相時,群臣都震驚了,但是,還有些老一輩的朝臣感到莫名的欣慰,更加重了對軒轅絕的佩服,這個年輕的王爺,竟然能不辭勞苦的替先人平冤,如何不叫人敬佩?
當(dāng)年這個消息就傳遍了整座京城,京城的百姓紛紛掀起了對云家父女的怨恨,整個街道上都能隨口聽見咒罵他們的聲音,同時也對于皇上的恩威,和宸王的平冤之舉,感到欣喜,這說明他們擁有一個愛民如子,公正廉明的好皇上,一個正義凜然的好王爺。
百姓的一片愛慕之聲傳進(jìn)了宮中,軒轅逸從剛開始還有些耿耿以懷這件事情,如今,他是龍顏大悅,果然如軒轅絕所說,百姓都將仇恨的目光對向了云震天父女,而根本沒有去追究當(dāng)年父親的失查之責(zé),反而為他在百姓心中贏得了一片好名聲。
在一場大雪之中,終于除夕來臨了,這次田妞與軒轅絕不需要千里來相會,只是短暫的一個時辰,他們可以整夜整夜的擁有彼此,說盡甜言蜜語,用盡方式表達(dá)對彼此的愛意,他們會換平常的衣服去街上猜燈燈謎,放河燈,去看舞火龍,聽小曲,這是一個十分幸福快樂的年。
過年之后的親戚串門又是一大樂事,田妞也進(jìn)入了宮中一趟,見到了完全撤底的瘦下來的若幽公主,也許是情思之苦讓她整個人脫胎換骨一般,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絕色大美人,田妞也問了她的意思,若幽很堅(jiān)定的回答,她會等莫凌,無論是三年五年,還是更久,她會一直等著他來娶她。
有了若幽這句話,田妞就安心了,至少莫凌的付出是值得的,這也讓她佩服他們對愛情的堅(jiān)定不移,想當(dāng)初她想要嫁給軒轅絕,那真是太簡單了,雖然也轟轟烈烈過,可是還是沒有若幽和莫凌這般,受盡相思之苦,受盡等待的煎熬,等他們終于走到一走的時候,這段感情才會備顯珍貴,比世界任何的一切都來得珍貴。
而在春天到達(dá)的時候,又是一番新春美景的景象,而這個時候,田榮夫婦可是再也坐不住了,他們要回田家村看看,正好田妞和軒轅絕又都有空,所以,他們決定一起回去。
這個決定可叫田榮夫婦喜出望外,受寵若驚了,這次當(dāng)真是榮歸故里了。
在三月開春的時候,就上路了,此刻,冬天消融,春芽嫩麗,走在路上,也是一番踏春美景,這次田妞再也不用急急的趕著回家了,他們從容不迫,一邊賞景,一邊吃喝玩樂而回,田妞不僅感嘆命運(yùn)的無常,她還記得在四年前,她和莫凌擔(dān)驚受怕來到京城的情景,沒錢,沒地方可去,即便在路上,也是一路的精打細(xì)算,可如今,轉(zhuǎn)眼四年匆匆而過,她已經(jīng)嫁作了人婦,當(dāng)年她在夢里百轉(zhuǎn)千回思念著的少年,已經(jīng)是她的夫君了,想想,總覺得不可思議,總覺得就是一場夢,不真實(shí)。
可田妞轉(zhuǎn)頭看著身邊俊雅非凡的男子,她卻知道,這就是真實(shí)的,不是夢。
一路回田家村的路上,他們也是京動了這一路的官員的,王爺出巡,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但是軒轅絕喜歡低調(diào),所以,每次前方有縣城,他就要先派人前去通知一番,讓這些官員不必前來迎接送往,但是,每通知了一個縣,那些官員還是帶著下屬都到齊了,做足了準(zhǔn)備迎接,所以,他們這一路住得都是官府的別院,也算安逸而過。
一個月之后,終于下一站就到梅花鎮(zhèn)了,田榮夫婦的心情很是激動,而且,這次,他們可以挺直了腰桿回去了,經(jīng)過了一個冬天的休息保養(yǎng),他們還年輕了幾歲似的,可能是心情好,他們自然就恢復(fù)了一些年輕的氣息,加上衣冠綢緞皆是上等的,一經(jīng)打扮起來,倒有幾份貴老爺貴夫人的相貌。
梅花鎮(zhèn)到了,這條街道還是那么的狹小擁擠,可能是暖和了起來,街面上的人也多了起來,那些灰頭土臉的百姓,和走來的一隊(duì)車馬相對比,顏色分明,而這隊(duì)車馬的到達(dá)打破了這個小鎮(zhèn)的寧靜,當(dāng)田榮夫婦在丫環(huán)的扶持下邁下馬車的時候,那些認(rèn)得他們的人,紛紛都傻了眼了。
田榮對過路的鄉(xiāng)親還會打一聲招呼,嚇得那人瞠目結(jié)舌,直接呆若木雞了。
也只是兩柱香的時間,田妞成為當(dāng)今王妃的消息傳遍了梅花鎮(zhèn)的每個角落里,而他們回歸的消息更是引來四方轟動,那些好奇的人們都不敢靠近,遠(yuǎn)遠(yuǎn)的站著,打量著走向了田家村的那一隊(duì)人馬,田榮夫婦他們是認(rèn)得的,而那俊雅非凡的男子定是那高貴的王爺了,可是那貌美如花的女子,真得是當(dāng)年那個瘦瘦小小的黑女孩嗎?這叫他們?nèi)绾胃蚁嘈牛?
由于進(jìn)入田家村也只能靠步行,在二十多名侍衛(wèi)的護(hù)送下,他們浩浩蕩蕩而來,田妞踩在這片小田道上,充滿了回憶,也回憶起當(dāng)年她第一次睜開眼,看見這個落后貧困的村子,看見自已家里那兩片草棚的樣子,仿佛就在昨日一般,可她卻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事情。
田老爺田老夫人很幸運(yùn)的熬過了這個冬天,因?yàn)樵谶^冬之前,田榮就寄過了衣物給他們,保證他們冬天不會被凍著。
整個田家村的人們都站在村口,一張張驚愕的,不敢置信的面容,一雙雙羨慕忌妒的眼睛,都在盯著走進(jìn)村里來的華貴人群,田榮夫婦反而更加溫和了,對著曾經(jīng)的鄉(xiāng)親熱情的打著招呼,可是,他們這一叫,令那些人受寵若驚,笑容滿面,那些曾經(jīng)欺凌過他們,踩壓過他們的,此刻,都羞得無地自容,恨不得回到當(dāng)初,想著對他們好一點(diǎn),或是想要抹掉那些欺凌他們的日子。
可是,田榮夫婦已經(jīng)不在意了,他們還帶了好多的小食讓丫頭們分發(fā)給了他們,頓時形成了一片哄搶的畫面,田妞的臉沒來由的一熱,轉(zhuǎn)頭看著軒轅絕,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瞧不起或是其它嘲諷的笑容,他的神情仿佛還透著悲天憫人的心疼,田妞為自已剛才那紅了臉而感到羞愧,是啊!他會悲憐世人,因?yàn)樗颜仁廊说膿?dān)子都挑在了他的肩膀上,她的目光也溫柔如水,看著這些曾經(jīng)嘲諷過她的,欺侮過她的面容,都換成了溫和的微笑。
然而,有一戶人家聽到這個消息,都震驚得快瘋了,那就是田光一家,田光的妻子余氏瞠大了那雙三角眼,整個人快要癱瘓了,直盯著田氏身上那套玫紅色的大錦袍直發(fā)呆,心想著她要是能穿上這樣的衣服,該有多好啊!
而他們的兒子都娶回了妻子,此刻他們一家就有了八口人站在人群里,都掂起了腳尖巴望著。那些曾經(jīng)和田妞一起長大的少年,此刻都成了青年男子,他們的面容都是被生活壓力堆積的皺紋和滄桑,懂事的他們,此刻看著田妞,也露出了羞慚,他們更驚訝于田妞身邊那個身著白袍的出塵男子,那樣的姿容,已脫塵絕俗,宛如天上的神仙,他們只有驚嘆仰慕的資格。
人群里,卻還有一雙目光是充滿了忌妒怨恨的,田妞的微笑正好望進(jìn)了這雙眼睛里,她的身子微微一怔,是田蘭,她叫表姐的女人,只見她一身縷爛的衣賞,背上背著一個瘦小的小男孩,身邊還站著兩個七八歲的女孩,都是黑不溜秋的,瘦得皮包骨,田妞震住了,當(dāng)初那個跟她說,她要嫁給鎮(zhèn)上的少女,此刻已經(jīng)被磨去了青春,轉(zhuǎn)眼就變成了滄桑的婦人,而站在她身邊的孩子在她的要求下,也不敢去搶那些糖果,一雙雙目光都是充滿了焦急而渴望。
田妞身邊的木靈正好端著一盤走來,田妞叫住了她,”木靈,給我吧!“
”王妃,讓奴婢來吧!“木靈是害怕田妞高貴的身份,被哄搶,剛才她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給我。“田妞微笑道,伸手接過,然后朝田蘭的方向走去,很奇怪的,田妞端著盤子過去,村民并沒有哄搶,他們讓出了一條道路,讓田妞走到了田蘭的面前,田妞微笑道,”蘭姐姐,孩子們都餓了,讓他們吃些吧!“
這一聲表姐頓時讓田蘭紅了眼眶,這些年,她早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年的傲氣,有得只是無盡的幸酸苦淚,此刻,她真得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當(dāng)年被她看扁的堂妹,此刻,竟然成了高高在上的王妃,而她的夫婿不是鎮(zhèn)上的某個公子,而是那高貴出塵,她這輩子也看不上一眼的王爺,此刻,她看見人群里那個絕色的白袍男子,他的目光那樣溫柔的注視在田妞的身上,好似將她視為最珍貴之物,此刻,田蘭忌妒的,已經(jīng)不是田妞嫁給了王爺,而是田妞擁有了這樣一個溫柔愛她的丈夫,一個時時刻刻視她如寶的相公。
”妞…妞兒…當(dāng)年對不起…“田蘭十分艱澀的說出了這句話,好像傾注了她所有的力量一般,而田蘭背上的小孩突然從她的背上滑了下來,才兩歲多,天真的眼睛看著田妞,那臟污的雙手竟然抱向了她的腿,這令一旁的丫環(huán)都吃驚不下,心想著王妃那錦緞上一定要留下污漬了。
但是,她們更加驚訝的卻是田妞竟然彎腰抱起了這個小孩,讓孩子自已去抓盤子里的糕點(diǎn)糖果,田蘭激動不已,忙道,”小狗子,快下來,快下來,別弄臟了王妃的衣賞。“
”沒事,讓我抱抱吧!“田妞笑瞇瞇道。
”您…您的孩子沒來嗎?“田蘭好奇的問道。
田妞的目光微微一怔,隨即搖搖頭道,”我還沒有生小孩。“
”呃…對不起,我不該問。“田蘭驚嚇得低下了頭。
田妞大方一笑,”沒什么的。“說完,把抓了滿滿一懷糖果的小孩放下,看見田榮正對著田父老爺兩口子噓寒問暖,連軒轅絕也過去說了幾句話,他每說一句話,都讓四方的百姓豎耳聆聽,生怕漏了一句似的。
在田家村沒呆多久,由于村子里的地方太小,田榮夫婦留下之后,他們就回到鎮(zhèn)上的客棧了,一連在鎮(zhèn)上住了五天,田妞和軒轅絕決定先回京,而田榮夫婦則留下來長住一段時間,田妞此刻,也沒有心生怨恨了,留下了千兩銀票,讓父母接濟(jì)一下田家人,她相信父母也和她一樣,把怨恨放下了,有得只是對他們的關(guān)愛。
軒轅絕與田妞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回到了京城,此刻的京城已經(jīng)是五月的天氣了,空氣變得熱了起來,而田妞卻并沒有任何的懷孕癥狀,這是她目前最為焦急的事情,而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宮中傳來了喜訊,鳳湘湘喜得龍子,在三天之后,坐擁上了皇后的位置,誰也不知道鳳湘湘靠得是什么樣的實(shí)力坐上這個位置,鳳啟之已經(jīng)下了臺,再也沒有一個可靠的背景,可是,鳳湘湘卻坐上去了,成為了母儀天下的皇后。
只是有傳聞?wù)f,宸王爺?shù)耐蹂突屎笫顷P(guān)系很好的姐妹,這個關(guān)系似乎隱約就暗示了什么,也有人說,在棋園看見辭官之后的鳳啟之會和宸王下棋,這似乎更加證明了什么。
七月的一天,田妞早上正在院子里緞練身體,就看見木靈領(lǐng)著一個小個子的少年急匆匆的而來,那少年一張平凡的臉盡是汗水,他也使勁的抹了幾把,在走到田妞面前時,竟有些啞然失語了。
”她就是宸王妃,你有什么事情就說吧!“木靈輕聲說道。
”王妃…我…我是唐老爺派來的,我…我是來告訴您,唐老爺病重,是托了唐老太太的命令,來請王妃前去探病的…“
田妞臉色一驚,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她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先回去吧!我換身衣服就去探病。“
田妞去房間里換了一件平常外出的衣服,讓管家備了一輛普通的馬車出門,同時還備了她的藥箱,一路上,田妞的心都被擔(dān)憂籠罩著,進(jìn)入了西街的范圍,田妞的回憶也回籠上來,當(dāng)初她一無所有的走進(jìn)這條街,感受著這街道上百姓的貧苦與無助,此刻,再度回來,她的內(nèi)心有一種心疼的感覺。
就在這時,前面的小屋子里一個驚慌失措跌跌撞撞跑出來的人差點(diǎn)就撞在馬車上,馬被受了驚嚇,發(fā)出了一聲嘶鳴聲,馬車?yán)铮镦ひ矅樍艘惶崎_簾,看見兩個家丁正在指責(zé)那個驚馬的男子。
”你好大膽子,竟敢驚攏我們少王妃的馬車,你不想活了。“家丁怒形于色道。
那個中年男子嚇得癱坐在地上,他驚恐萬狀的望向了屋子里,又回頭看著他們,竟一時嚇得說不出話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見他指著小破屋里的方向道,”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我…我的孩子…我的娘子…都快要死了…“
田妞一聽,直接掀開簾子出來,木靈見狀,忙道,”少王妃,不過是一個懵撞的人,您不必出來。“
田妞搖搖頭,安慰那個男人道,”帶我進(jìn)屋看看,我或許可以幫上忙。“
那男子驚喜的看著她,只是他的臉上仍是驚恐未消,他掀開了簾子,迎著田妞進(jìn)去,田妞剛走進(jìn)去,就感覺空氣里散發(fā)著一股味道,她忙伸手掩鼻,她看著在一個坑上并排躺著四個人,一個女人,三個小孩,她忙走過去,然而,當(dāng)看見四人裸露在外的皮膚,那上面的紅色斑點(diǎn)竟令人觸目驚心,田妞突然心生無限的恐懼,她的目光瞠大了,朝身邊的男子喝問道,”他們是什么時候得病的?“
”有。有三天了…“男子嚇了一跳,忙不跌的答道。
田妞轉(zhuǎn)身快步出門,朝跟在身后的男子說道,”不要再靠近他們了。“說完,田妞望著不遠(yuǎn)處就是唐老爺?shù)募伊耍Я艘Т剑嫒輬?jiān)定的打定了什么主意,她轉(zhuǎn)身朝木靈道,”你們回府吧!前面我自已過去就行了。“
說完,她單獨(dú)把木靈拉到一旁,低聲道,”趕緊回府告訴王爺,讓他進(jìn)宮稟報皇上,京城出現(xiàn)了瘟疫…“木靈嚇得臉色一白,顫抖著唇,”瘟…“田妞瞪了她一眼,低聲阻止道,”別說話,告訴王爺,讓皇上立即下令封鎖整條西街,千萬不能讓瘟疫傳播出去。“
”王妃,那您呢,您怎么辦啊!您和奴婢一起回去吧!“木靈的眼淚頓時就涌出眼眶。
田妞搖搖頭道,”我要留下來治好這些人。“說完,又催促道,”快點(diǎn)回府,把這件事情稟報王爺,一定要快。“
木靈含淚點(diǎn)點(diǎn)頭,坐上馬車,讓那馬車快馬加鞭離開,朝王府的方向回去。
一旁失魂落魄的男子朝田妞問道,”少…少王妃,我的內(nèi)人和孩子還有救嗎?“
田妞同情的看著他,搖頭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他們會得這個病?“
”前兩天,前面的劉嫂一家子突然死了,死了好幾天了,我內(nèi)人平時和劉嫂一家親近,就不忍他們爆尸家中,便和幾個人準(zhǔn)備去幫忙運(yùn)送出城埋葬,可是,當(dāng)天夜里我內(nèi)人就感覺頭暈發(fā)熱,然后臉上,身上都冒出了一顆顆的紅斑,隨著的的孩子也一樣,這到底是什么病?為什么這么可怕?“
田妞看著他,皺眉道,”你跟我走吧!“
”我…我跟你走?“男子驚愕道。
”你不能再回家了,你你妻子的病會傳染,說不定你也染上了,跟我走,我可以幫你治病。“田妞說道,這是接觸瘟疫的人,她也不能讓他四處奔走,萬一傳染了更多的人,那就麻煩了,而且,她也可以觀查他。
中年男子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好,我叫阿良,我一切聽少王妃的。“
田妞點(diǎn)點(diǎn)頭,邁開步子往前面走,在經(jīng)過幾個家中的時候,只聞到哭聲不止,田妞的心驚恐不安起來,看來瘟疫蔓延了幾天,已經(jīng)有些人染上了,她朝身后的阿良道,”那一天你妻子和哪些人去幫了那劉嫂一家?你趕緊把他們家里還沒有染病的人都叫到唐老爺?shù)尼t(yī)館來。“
阿良想了想,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我這就去叫他們。“
田妞快步走進(jìn)了醫(yī)館,醫(yī)館的門開著,還有幾個病人正在拿藥,唐老爺子精神萎靡的坐在椅子上,當(dāng)他看見了田妞,他的目光突然悲痛萬分,”妞兒…你怎么來了?“
”是唐奶奶派人來叫我的。“
”糊涂,糊涂啊!她這是在害你啊!妞兒,你快些離開,這地方呆不得了…“唐老爺從椅子上站起身,急忙朝她揮手,示意她離開。
田妞看見唐老爺子手上那染起的紅斑,她的內(nèi)一痛,咬著唇道,”老爺子,別趕了,我不會走的,即然我來了,我就要救你。“
”你…你知道這是什么病嗎?“唐老爺子絕望的搖頭道。
”我知道,是瘟疫…“田妞點(diǎn)點(diǎn)頭,但她的目光里已經(jīng)沒有恐懼了,剛才她是有一種對死亡的恐懼,可此刻,她的內(nèi)心里卻有一種信念,她要研究這種病,她要救這些無辜的百姓,她知道,如果這件事情一旦傳到宮里,這一片的百姓都將死于非命,被火焚燒毀尸,她身為醫(yī)者,她不該恐懼,更不該退縮,即然她來了,她就不會走了。
”老爺子,你坐好,來,把你的身體狀況告訴我。“田妞說道。
唐老爺子見她如此這么堅(jiān)定,他此刻,除了痛心疾首,也只能在他臨死前幫上她的忙了。
唐老爺子把三天前第一個病人到他這里治病的情況說出來,從病者開始的癥狀,加上他開得藥方治療得到的效果,加上他本身所經(jīng)歷得這種痛苦,全都告訴了田妞,田妞從衣袖下扯了一塊布遮住了自已的口鼻,然后,用另一塊布覆蓋在唐老爺?shù)氖滞笊希嫠衙}。
在東街回宸王府的路上,一輛飛奔的馬車在街道上拼命的向前趕去,雖然惹了很多人驚嚇,但有驚無險的回到了宸王府,木靈從馬車上急急的跳了下去,一進(jìn)府門便大聲的問家丁,”王爺呢?少王爺在哪里?“
”少王爺一早入宮還沒有回來呢!“
”什么?“木靈臉色一白,又朝東院急奔而去,一踏進(jìn)門,就看見王妃正在教丫環(huán)們繡小孩的衣服,這是她準(zhǔn)備送給宋少杰孩子的小衣服,看見撞進(jìn)來的木靈,嚇得她差點(diǎn)兒刺破了手指,她有些氣惱道,”木丫頭,你慌什么?“
”王妃,您快點(diǎn)兒救救少王妃吧!您快點(diǎn)兒進(jìn)宮去見皇上吧!壞事了…“木靈聲淚俱下的說道。
”怎么了?少王妃怎么了?“王妃驚嚇道。
”一早有人讓少王妃去西街看一個故人,我跟隨少王妃便去了,哪知道一進(jìn)入西街,就看見有家人死了,少王妃就進(jìn)去看了,才知道,那些人都是染上了瘟病,少王妃自已留在那里,讓奴婢回來告訴少王爺,讓他進(jìn)宮去見皇上,讓皇上下令處理這件事情…。“木靈語無倫次的說著。
而整個房間里的丫環(huán)們都大驚失色,王妃也驚得顫抖起來,”什…什么?京城里出現(xiàn)了瘟疫…你確定?“
”這是少王妃跟我說的,應(yīng)該是瘟疫…王妃,您快點(diǎn)兒進(jìn)宮吧!這件事情一定要讓皇上知道啊!否則,這瘟疫要是蔓延開來,那整個京城的人都會死的…“
王妃臉色慘白如紙,她大喝一聲,”備馬車。“
半個時辰之后,一輛錦色馬車狂奔入宮的宮道上,一路直駛東宮方向,等馬車一停,就看見素來優(yōu)雅的宸王府老王妃,提著衣裙,領(lǐng)著兩個丫環(huán)奔跑在寬大的宮道之上,邁上了那長長的玉石階梯,看見一個太監(jiān)就叫住了,”皇上和宸王在哪里?“
”皇上和宸王在御書房商量事情。“那太監(jiān)忙道。
”快…快去把皇上和王爺都叫出來…快…出大事了,要快…“老王妃跑了這一路,已有氣喘吁吁了。
那太監(jiān)見狀,年輕的他立即三步并兩步的跑上了石階,消失在巨大的宮柱之中,老王妃在兩個丫環(huán)的摻扶下,也不停,繼續(xù)往前面走,不一會兒,就看見兩道俊雅的身影同時匆匆趕來,軒轅絕和軒轅逸面容驚訝的看著驚嚇過度的老王妃,軒轅絕上前問道,”娘,你怎么來了?“
”出大事了,皇上,京城鬧瘟疫了…“老王妃大聲叫道。
這話一出,軒轅逸和軒轅絕的身體震顫了一下,軒轅逸瞪大星眸道,”王嬸,你說什么?這是怎么回事?“
”發(fā)生在西街,早上妞兒去西街探望故友,差丫環(huán)回府告訴我,西街鬧瘟病了。“
”妞兒…她在哪?“軒轅絕的俊臉大變。
”她…她留在西街,不肯回來。“老王妃一臉慘白道。
軒轅絕身子啷嗆一下,轉(zhuǎn)身疾步便邁向了石階,朝一旁的家丁道,”快備馬車。“
”絕兒…絕兒…你不能去,你不能去啊…“王妃在身后驚慌失措的喊道。
軒轅逸也懵了,等他回過神來,看見那消失的馬車,他沉喝一聲,”來人,立即五部官員入宮見朕。“
在半個時辰之后,東街上又有一輛不要命狂奔的馬車出現(xiàn)在街頭,嚇得一干人避讓不已,馬車?yán)镆粡埥辜比f分的面容,透著濃濃的驚慌之色,但是馬車并不是直接趕去西街,而是朝京城府衙而去,在馬車停下之時,馬車?yán)镞~下一抹錦色身影,他大踏步邁進(jìn)了大堂之中,怒喝一聲,”京尚尹何在?“
從堂后一個中年男子領(lǐng)著師爺急出來,正憤怒著誰敢神圣的官堂上大喝大叫時,當(dāng)看見那冠玉般的男子,他嚇得臉色一變,忙畢恭畢敬的跑過來,”原來是宸王爺駕到,不知宸王有何事請教?“
”立即調(diào)派三千兵馬駐守西街各個巷口,不準(zhǔn)百姓進(jìn)入西街范圍,也不準(zhǔn)西街的百姓出去。“
”這…這是為何啊!“京尚尹納悶不已。
”西街出現(xiàn)瘟病了。“
”啊…“在堂的人聽到這句話,都視為洪水猛獸一般,渾身驚涼,大變臉色。
”速速下令,不夠人手可直接調(diào)取鷹騎侍衛(wèi),務(wù)必阻止這場瘟疫蔓延。“
軒轅絕扔下話,急急的出了門,而在官堂上,那嚇得腿軟的京尚尹大吼一聲,”來人吶!“
安靜的西街,不時傳來了悲痛欲絕的哭聲,而在唐老爺?shù)尼t(yī)館里,田妞正寫著一張一張的藥方,只見她擰緊了眉,臉上蒙著一層紗巾,不見她的表情,可她渾身散發(fā)出來的鎮(zhèn)定,令人佩服。
根據(jù)唐老爺?shù)牟∏椋_出了三張方子,然后從藥館里抓了藥進(jìn)入了后院煎熬,此刻,她正準(zhǔn)備進(jìn)入后院,卻聽到安靜的門外傳來了一串馬蹄聲,不知為何,她渾身一顫,急忙從門外邁了出來,意料之中,她看見了熟悉的馬車,待車子一停,馬車?yán)镞~出來的男人,令她壓抑住的情緒頓時化作了一串驚慌的眼淚,她知道,他會來的,他一定會來的。
兩個人早上還是笑著聊天的,可此刻,兩個人卻仿佛歷經(jīng)了一番生死一般,望著對方,眼神里是莫名的擔(dān)憂與害怕。
”我來幫你。軒轅絕低沉出聲,聲音充滿了堅(jiān)定。
“你為什么要來?”田妞咬著唇,擦了一下眼淚。
“你忘了我們的誓言嗎?同生共死,我不會丟下你的。”軒轅絕的目光深情篤定,平靜。
田妞在恐懼的那一刻,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害怕離開的就是他,此刻,她也感覺到,他也害怕她的離開,這是相互的,在她當(dāng)害怕的時候,他一定也在害怕。
“嗯。”田妞的眼神也堅(jiān)強(qiáng)了起來,她知道,軒轅絕加入了這場死亡的行列,她就必須認(rèn)真的對待這場病毒感染,她現(xiàn)在所要救得已經(jīng)不止了這一條街的百姓了,而是他,她必須救他們自已,她點(diǎn)點(diǎn)頭道,“進(jìn)來幫我吧!”
平靜的京城,只是在短短半天的時間里,就掀風(fēng)鼓浪,朝堂之上,更是群臣惶惶,站在大殿之中,每個人眼神都是充滿了恐懼與驚慌的,即便是上坐的軒轅逸,此刻,也是俊臉鐵青,充滿了不安。
他們都知道,如果這場瘟疫沒有控制住,即便不需要敵軍的大軍壓境,他們也會自取滅亡,這是一場比敵軍的大軍更加恐怖的戰(zhàn)爭,也是他們束手無策的戰(zhàn)爭,軒轅逸擰眉朝堂上太醫(yī)院的主官吳應(yīng)堂道,“你有中良策?”
“臣愿意親自進(jìn)入西街,查看病情。”吳應(yīng)堂出聲道。
“不行,這瘟疫是沒有救的,唯一要做的,就是趕緊殺光那些染上瘟疫的百姓,用火焚尸才能撤底根治。”
“劉大人,你這話是說,要把整條西街的百姓都屠殺干凈嗎?你可知道這樣做,會寒了多少人的心?”
“那又如何?這也是不得已為之的,難道我們要眼睜睜的看著大家都染上瘟疫而死嗎?”
“是啊!這可是在京城,萬一疫情蔓延,那我們楚漢國就完蛋了,我同意劉大人的做法,把西街的人都?xì)⒐猓缓螅乓话鸦鸪返谉龤В猿烈摺!?
“你們這只是野蠻行徑,如果劉大人,你的兒子也染上了瘟疫,你是否也殺了?殺人不是撤底解決的辦法,只有找到根治的方法,才是治根又治本,我吳用堂愿意以身做責(zé),前去查看疫情。”
“吳大人,你知道瘟疫蔓延得多快嗎?也許不出幾天就蔓延到東街了,這幾天里你萬一沒有研究出什么藥方來,那我們不是坐等著死嗎?難道我們要什么也不做嗎?”
“夠了,你們都給朕閉嘴,現(xiàn)在不是你們斗嘴的事情,朕要你們拿出具體方案來處理此事,而不是讓你們逞一時的口舌之快。”軒轅逸臉色鐵青憤怒的喝道。
“依下臣看,殺人不是辦法,更何況,你們沒聽到皇上剛才說的話嗎?那宸王府的少王妃就在那里,這會兒只怕連宸王也已經(jīng)在西街了,你們難道連他們也敢殺嗎?”謝清的目光掃射著群臣道。
“那謝相有什么良策嗎?”軒轅逸的目光望向了這位智謀之人。
“依下臣的想法,首先,我們要控制疫情的蔓延,就必須排軍隊(duì)把西街的百姓隔離開來,同時也不許其它的百姓靠近,以免感染,同時,請吳太醫(yī)立即召集太御醫(yī)的御醫(yī)前往西街,盡快找到根治的方法,如果病情得不到控制,我們再做后續(xù)打算,這件事情暫不能用刀刃來解決。”
軒轅逸點(diǎn)點(diǎn)頭,朝吳應(yīng)堂道,“吳太醫(yī),你覺得如何?”
“謝相說得有理,臣這就召集太醫(yī)院的人手前往西街,同時,還請皇上下令,動用我們宮中御藥房的藥材,以備用。”
“朕把權(quán)力交給你,你可以隨意調(diào)派任何的人,以及使用任何的藥材。”軒轅逸重重出聲道。
“謝皇上,下臣前去準(zhǔn)備了。”
“吳太醫(yī),宸王府的少王妃是醫(yī)中能手,朕希望你與她多配合,也多加照顧他們夫妻,不許他們出任何事情,并隨時向朕匯報他們的情況。”軒轅逸叮囑出聲道。
簡短的一句話,終于讓朝臣們知道了皇上的心思,原來皇上在內(nèi)心里是那么在意宸王的。
只是群臣并不知道,在軒轅逸的內(nèi)心深處,同樣在意著那個宸王妃。
京城里的百姓就像生活在水深火熱的鍋里一般,沸騰起來,也不知道是誰傳出西街出現(xiàn)瘟疫的事情,讓京城的百姓惶惶不可終日,大家都閉門在家,不敢在街道上出行,頓時整片街道上,也看不到幾個人影,這也方便了官府辦事,在皇宮禁衛(wèi)軍到達(dá)的時候,他們才知道,原來宸王早已經(jīng)下了命令,把西街嚴(yán)實(shí)的把守了起來,禁止任何人員的進(jìn)入與離開。
不出半個時辰,吳用堂帶著太醫(yī)院的幾個自愿前來的御醫(yī)趕到了,他們同時也備了很多的藥材,他們一進(jìn)西街就看見了西街的百姓惶恐絕望的面容,但是,他們看見這些百姓都朝著一個地方涌去,因?yàn)樗麄兟犝f那里有一位女大夫,可以治他們的病。
吳用堂這一生沒有佩服什么人,但是,對于那個年輕的女子,他卻是打內(nèi)心的佩服起來,上次在皇宮里,已經(jīng)讓他記住了這個醫(yī)術(shù)超群的女子,此刻,他更是看到了一幕讓他內(nèi)心驚嘆的畫面,只見那個已經(jīng)身為高貴王妃的女子,挽著衣袖,在一家醫(yī)館門外,對著那些前來求醫(yī)的人們,耐心的跟他們聊天,尋問病情,更不畏生死的靠近他們,替他們把脈就診。
當(dāng)人人都視這場瘟疫為惡魔的時候,才能證明一個人的大無畏,大無私,就連太醫(yī)院里,吳用堂也看見那些為醫(yī)者的嘴臉,他們心驚膽顫,努力的推脫這場死亡戰(zhàn)爭,只有幾個老御醫(yī)是自愿跟隨他而來的,如今,還有幾個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
這時,吳用堂的目光更是驚呆了,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個錦袍身影走出來,他手里端著一碗湯藥,正在給兩個病人喝,他華貴的身份仿佛不存在,他只是一個照顧著這些病者的普通人,他的目光溫和純凈,令吳用堂差點(diǎn)就要感動到老淚出來,一旁的御醫(yī)也都看得瞠目結(jié)舌,這真得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宸王爺嗎?
“吳御醫(yī),你們也來了。”田妞抬頭微笑著招呼道。
“宸王妃,我們前來相助你。”吳用堂忙道。
“不敢,正好我這里缺人手,你們能來幫忙真是太好了。”田妞看見不斷涌來的百姓,從剛才的幾十個人,轉(zhuǎn)眼就到了幾百個人了,這恐怕已經(jīng)是西街上全部的百姓了,此刻,他們也并不是過度的驚慌混亂,他們以為自已會死,生怕朝延會派人來殺害他們,可是,他們卻知道這個正在努力治療他們的大夫,是當(dāng)今宸王府的王妃,還有那個甘愿侍奉他們,照顧他們的宸王爺,有了這兩個人在,他們的內(nèi)心都安定了。
相反的,沒有出現(xiàn)任何的混亂場況,他們自發(fā)的組成了一些幫忙的人手,熬藥,照顧老人和小孩。
吳用堂就跟在田妞的身邊,與她聊起了她的發(fā)現(xiàn),田妞目前根據(jù)情況已經(jīng)寫出了十幾張方子,不斷的改良,不斷的增加不同的藥材,只是有些藥材很稀缺,正好,吳用堂把宮中藥材庫的每種藥材都取了一些過來,這就更加方面田妞變更藥材了。
“我把病人分成了十種,根據(jù)他們患病的輕重加于治療,給他們喝不同的藥水,只是在幾味藥材上做了改良,希望能找出根治的方法。”田妞說道。
吳用堂聽了,覺得她真得聰慧非常,這樣的方法,他也一時沒有想到。
轉(zhuǎn)眼,就到了深夜,由軒轅絕下令,送來了軍用的干凈被子分發(fā)給百姓,免得讓他們著涼,或是回家取用被感染的被子,還送來了米和菜,在唐家醫(yī)館的門口埋鍋煮飯,照顧著病者。
田妞除了關(guān)心病人的情況之外,她最擔(dān)心得還是軒轅絕,每隔一會兒,她就要尋問他的身體狀況,還好,暫時沒有什么問題。
“別擔(dān)心我,我不會有事的,放下心思治療病人吧!”軒轅絕安慰道。
此刻,他們也沒有房屋可住,和百姓一樣居住在街道上通風(fēng)的地方,只是他們的居住地建了一個帳蓬,此刻,田妞疲倦的躺在軟榻之上,卻不敢閉上眼,燭光搖曳中,她仍然在搜索著腦海中的知識,想出更加有效的治療方案來。
軒轅絕也沒有睡著,他輕輕的擁著她,也沒有打擾她,但是此時此刻,他真得覺得自已的妻子很偉大,當(dāng)他聽說她不顧危險置身在西街的時候,他害怕,當(dāng)他融入她的身邊,看著她親自治療病人的時候,他的心跟著安定了,他知道,在這種時刻,他做為一個丈夫,他所能做的,就是在她疲憊的時候讓她依靠,讓她沒有后顧之憂的完成她的使命。
西街的一舉一動,牽動著整個京城人的心,皇宮里,太后和皇帝也是一夜無眠的坐在一起,時刻聆聽著宮外面的動靜,而且,宮女們也開始準(zhǔn)備了石灰,對整個皇宮和門窗,院落進(jìn)行大清除。
“皇兒,這件事情我們可以等,但是,不能等太久,一定要控制住。”太后沉思了良久,重重的說道。
軒轅逸的目光微睜,“母后的意思是?”
“不能把楚漢國未來的命運(yùn)交給一個女子的手中。”太后的目光有了一絲不忍,可卻很堅(jiān)定。
軒轅逸眼神閃過一絲悲痛,他從來不知道,自已的國家竟然在此刻就落在了那個叫田妞的女子身上,“母后,給她一點(diǎn)時間,朕相信她,她一定會想出解決的辦法的。”
“哀家這一生沒佩服幾個人,可哀家就佩服這個田妞,她真得令人敬佩,生為一個醫(yī)者,她是偉大的,而身為一個子民,她也是盡責(zé)盡力的,田妞,若她還能活著,哀家一定會重重感激她。”
軒轅逸的目光竟有了一絲淚光閃爍,“原來朕一直也誤會了朕這個王弟,沒想到他如此重情重義,為了一個女人,將生死前程置之度外,朕相信,即便朕把江山拱手讓給他,他也不會要的,朕又何懼他會搶走朕得江山呢?”
太后眼神神也暗暗消逝了一抹羞愧之色,她點(diǎn)點(diǎn)頭道,“看來哀家也小看他了,這對伉儷情深,令人動容。”
這時,宮外又有人進(jìn)來稟報,“回皇上太后,吳太醫(yī)傳來了口信,病情在控制之中,請?zhí)蠡噬喜槐剡^度擔(dān)心。”
宸王府,王妃已經(jīng)哭暈了兩三回了,就差她也要沖到西街上去了,好在被軒轅榮給攔住了,他的內(nèi)心也是心急如火,他卻在耐心的等待著兒子兒媳的回歸。
西街的疫情在第三天的時候,陸續(xù)就出現(xiàn)了一些因?yàn)榈貌坏骄戎味劳龅娜耍咏鼉砂偃说牟≌撸皇且灰咕退懒耸畮兹耍@種勢頭令人心驚膽戰(zhàn),田妞也開始有些手忙腳亂了,她急燥不安,性情也出現(xiàn)了反復(fù)無常的焦慮,但每當(dāng)她頭痛到快要沮喪的時候,身邊總有一個聲音在溫柔的安慰著她,是軒轅絕,他的目光總是那樣的溫柔不驚,好似面對死亡也從容淡定,有他在身邊,田妞就能漸漸的平息焦燥,恢復(fù)冷靜,她已經(jīng)偷偷的哭了好幾回了,她無力,她不安,她害怕,可是,只要有軒轅絕在身邊,她就能化這些消極的情緒為動力。
在第五天的時候,終于,有一個患者身上的紅斑在開始消散了,這個驚喜簡直就像是奇跡一般的存在,令所有人的精神都為之振奮,田妞開始大量的照著這個方子去熬制藥水,吳用堂幾個御醫(yī)竟然也幫不了什么忙,吳用堂更毫不懷疑田妞所開出的每一種方子,他們本來是治療病人的,此刻,他們卻化身為侍奉者,只是端藥看藥這種事情,而在研制方子的上面,他們都不及田妞的敏感。
在第六天的時候,藥效開始出現(xiàn)了,病輕者,紅斑會變淡,病重者,那些連續(xù)不斷生長在身上的紅斑也都不在冒出來了,只需要持續(xù)的治療,病情大有好轉(zhuǎn)。
這個消息,令舉國上下的人都松了一大口氣,在宮里,在宸王府,在百姓的心中,田妞就像是神一般的存在,他們恭敬的稱她為神醫(yī)。
只是,他們卻不知道,他們被稱為神醫(yī)的人在第六天的晚上,卻因?yàn)檫^度疲憊而暈倒了。
軒轅絕心疼的看著累倒在懷里的女子,心疼得只恨不得自已能有三頭六臂,替她消災(zāi)擋難,平時,她要是不吃一頓飯,不睡好覺,或是稍微的擔(dān)憂皺眉,他都心疼不已的人,此刻,卻因?yàn)閹滋鞄滓沟牟缓涎鄱鄣乖谒膽牙铮男木拖袷潜坏洞桃话悖鄣昧钏舷ⅲ桓腋嬖V她,他內(nèi)心里有多恐慌,有多害怕,害怕她每次一靠近那些病者,每次在她迫不及待的查看他的臉上,他的手上有沒有起紅斑的時候,他都會仔細(xì)的打量著她。
他的內(nèi)心比誰都怕,比誰都著急,可他不能表現(xiàn)出來,他要讓自已鎮(zhèn)定自若,他要給她足夠的勇氣,給她安慰,即便此刻,他的眼睛需要用力才能睜開,他卻不能合眼,他要守護(hù)著她,等待著她醒過來。
“睡吧!妞兒。”軒轅絕伸手撫摸著她凌亂的發(fā)絲,看著她因?yàn)椴賱谶^度而蒼白無色的臉,倏地,軒轅絕的目光一怔,落在了他的手背上,那里分明的浮現(xiàn)出了幾處斑痕,他的目光擴(kuò)散了一圈,只是盯了一會兒,他伸手放回了身邊,凝視著沉睡的面容,嘴角彎起了微笑。
田妞這一睡,睡到了第八天的中午,她會醒來,是因?yàn)樗犚娏藙屿o和聲響,即便那人刻意壓得很小聲,她還是聽見了。
“走吧!不要吵醒王妃休息,更不要告訴她,王爺?shù)那闆r。”
田妞整個人激靈靈的嚇醒了,她掀被大喝一聲,“王爺怎么了?”說完,披頭散發(fā)的她便跑出來,看見吳用堂正和幾個御醫(yī)說話,吳用堂呆了呆,嘆了一聲道,“王爺有了輕微的感染。”
田妞腦子一片空白,因?yàn)槠鸫蔡於€有些發(fā)暈的身子又搖晃了一下,她幾乎連話都問不出口了,干澀的嗓音好半響,才問道,“藥方有效嗎?”
吳用堂立即點(diǎn)頭道,“有效,已經(jīng)生效了,王妃別擔(dān)心,王爺只是輕微的感染,已經(jīng)服下藥了。”
田妞瘋了一般的沖向了不遠(yuǎn)處隔離開來的一個帳蓬,只是短短的十米距離,等她走到帳蓬面前的時候,她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了,她掀開了帳蓬,看見里面躺著休息的軒轅絕,為了照顧她,他大概也是幾天幾夜沒有睡不好覺了吧!田妞也不敢發(fā)出聲響吵醒他,看他散下了頭發(fā),睡得多安靜,田妞輕輕的坐到了他的床邊,怔怔的,任由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然后流下來,她的心恐懼到窒息,即便他只是染上輕微的癥狀,對她來說,都是巨大的危險,她的心慌了,亂了,不知所措了。
慶幸,她的藥生效了。
軒轅絕醒來的時候,是第九天的清晨,由于感染了,他的面容明顯有些虛弱了,那些斑痕只是在他的手背上出現(xiàn)了,而他的俊臉還沒有感染上,對田妞而言,即便他的俊臉上也感染上了,這張臉還是她最愛的。
“換你照顧我了。”軒轅絕睜開眼看見她,微微笑道。
“你還笑得出來,別說話,把藥喝了。”田妞氣得瞪他,把早就小心的準(zhǔn)備好了的藥端來遞給他,一直看見他喝到見底了,才擺休,可是在這里沒有了甜棗可以讓他去苦,以前他生病的時候,就經(jīng)常埋怨著藥苦,這會兒,他喝了整整一碗的苦藥,卻是連眉頭也沒有擰一下,田妞心疼不已。
“從現(xiàn)在起,你不許再去病人區(qū)了,我要你在這里安心養(yǎng)病。”田妞命令道。
“好,我聽你的。”軒轅絕抿唇笑道。
“你還笑。”田妞眼眶又紅了。
“我開心啊!我也是你的患者了,你知道我每天看見你和那些患者聊天,我有多忌妒嗎?特別是那些青年男子朝你笑的樣子,我內(nèi)心可是很不好受的。”軒轅絕挑眉說道。
田妞撲哧一聲笑起來,整個人都開懷了,卻不忘埋怨道,“我那可都是為了救人。”
“我知道啊!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會吃醋。”軒轅絕很無奈的說。
田妞只能拿他沒辦法,;因?yàn)檐庌@絕的發(fā)病,令田妞更加賣力的研究著病因,以便制做出最佳的藥方來,在田妞及一干御醫(yī)的努力下,在第十五天的時候,終于效果大好,輕微的病者都得到了撤底的治療,軒轅絕的病也好了,經(jīng)過這場生死相伴,即便幸苦,也是幸福更多。
在第十八天的時候,還處在感染期的一些男子則自發(fā)的去把那些已經(jīng)不治死亡的尸體搬出來,集體的進(jìn)行了焚燒,這一天,整個西街區(qū)悲痛欲絕,哭聲震天,那些還活著,卻失去親人的人,幾次哭倒在地上,田妞依偎在軒轅絕的懷里,也是哭得不能自已,就連軒轅絕看著,也幾度無聲的哽咽。
一個月之后,這場瘟疫撤底根治了,只是,迫于群臣的壓力,這匹百姓將移居至京城外,準(zhǔn)備觀查一陣子,而西街整條舊街都被一場大火燒成了平地,進(jìn)行了長時間的用石灰藥方消毒。
在皇宮一干大動作之后,大家并沒有忘記這場瘟疫的拯救者,雖然那匹被救的民眾已經(jīng)移居至城外,田妞的功勞卻長留在百姓的心中,這場瘟疫不止看見了他們的功勞,也讓百姓看見了當(dāng)權(quán)者的仁愛,他們并沒有放棄,拋棄那些生病的人,他們挽救了他們的生命,還給予他們補(bǔ)償,擁有這樣的仁政愛民的君王,是百姓之福。
此刻,在皇宮里,聽見百姓心聲的皇帝,和太后喜形于色,他們更感激一個人,那就是田妞,是她為顧生死為他們贏得了全城百姓的民心,是他們夫妻的共同付出,讓他的國家安居樂業(yè),這讓軒轅逸登基第三年之后,已經(jīng)基本穩(wěn)定民心,對他今后的治國之路,取得很大的幫助。
這是離瘟疫之后的第二個月的一天,這一天,田妞接到了太后的入宮邀請。
站在金碧輝煌的鳳凰殿里,太后一臉贊嘆的看著跪拜在地上的女子,微笑問道,“田丫頭,這場瘟疫是你夫婦二人的功勞,早上皇上已經(jīng)問過宸王該如何賞賜了,他卻說,讓你來領(lǐng)賞,說吧!你想要賞什么?”
田妞微微驚訝,軒轅絕真得這么說的?田妞突然心下感激起來,他想把這次的功勞全交給她一個人,只有這樣,她才能完成她內(nèi)心底一直想要完成的心愿,解救溫家,軒轅絕曾經(jīng)說過,想要讓太后承認(rèn)錯誤是不可能的,只有等她立了一件巨大的功勞時,她才有可能從太后的手中解救出溫家。
“說呀!不管你想要什么,哀家都答應(yīng)你。”太后笑逐顏開道。
田妞想了想,面容認(rèn)真道,“太后,妾身不需要任何賞賜,妾身想要完成一樁心愿,望太后恩準(zhǔn)。”
“哦!什么心愿?”太后的目光訝了訝。
“在妾身初來京城的時候,只是一個一無所有,連飯都吃不上的貧家女,那時,妾身幾乎被餓死在街頭,本以為妾身就要死了,但這個時候,有個恩人出現(xiàn)救了妾身,他給我吃,給我用,教我醫(yī)術(shù),傳授妾身做人的品德,是他讓妾身明白,身為一個醫(yī)者的責(zé)任與偉大,這正是妾身不顧生死去救人的原因,是他的教導(dǎo)才有了今日的我,他對我的恩重如山,令妾身沒齒難忘。”
太后瞇眸認(rèn)著,不斷的點(diǎn)頭道,“哦!這世界竟有這樣無私的人,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溫庭筠,溫家的二少爺。”田妞回答道。
太后的目光頓時閃過一絲凝滯,聰明如她,自然一眼就猜測到了田妞想要什么,溫家大爺因涉事而被入獄,溫家也因此被貶出了京城,看來田妞是想替溫家人求情了。
“你想要哀家如何幫你?”太后的目光凝了凝。
“田妞沒什么想法,只想請?zhí)髮捄甏罅浚馊丶业淖镞^,讓他們重返京城,以醫(yī)術(shù)救人。”
李太后倒是沒想到田妞竟然給了她這樣一個難題,當(dāng)年的事情雖不是她直接經(jīng)手的,但那溫家大爺卻是被她利用的,此刻,讓她免去他的罪責(zé),這的確令她為難了。
“太后娘娘,這是田妞唯一的請求,如果太后娘娘不答應(yīng),田妞也絕對不會有怨言的。”田妞垂眸道。
“朕答應(yīng)了。”突然身后傳來了一道溫柔的男聲,軒轅逸走了進(jìn)來,他伸手扶起了跪拜在地上的田妞。
太后的目光驚了一下,隨著她笑道,“皇上答應(yīng)你了,那哀家也沒什么好說的了,但是,哀家還是要賞你,這件事情,就交給皇上吧!讓皇上處理,而你這次的功勞賞賜另算。”
“謝太后。”田妞喜出望外道。
“溫家二爺醫(yī)術(shù)過人,又是你的良師益友,這對百姓來說,也是一大福氣啊!”
“太后仁慈愛民,才是百姓的福氣。”田妞笑著回應(yīng)道。
從大殿出來,田妞看見石階之下的宮道上,停著一輛錦色的馬車,田妞微微一詫,她的馬車已經(jīng)不見了,而這輛馬車是軒轅絕常坐的,想到他在里面等她,她內(nèi)心頓時幸福滿溢。
她想快些走到他的身邊,卻不由的感到喉嚨一緊,她禁不住的捂住了口發(fā)出了一聲干嘔聲,這讓她的腳步慢了一下,隨著,她驚喜萬分,抬頭,馬車旁邊,軒轅絕負(fù)著手,溫雅無雙的凝視著她。
田妞笑瞇瞇的走到他身邊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太后答應(yīng)了溫家之事?”
“還有個更大的消息。”
“哦!是什么?”軒轅絕好奇道。
田妞湊近他的耳畔,低聲道,“我有了。”
這句話,令軒轅絕那萬年不驚的面容,一秒鐘變色,卻不是大驚失色,而是喜悅?cè)f分,他不顧四周宮人的目光,將田妞橫抱而起,親自抱上了馬車,田妞嚇了一跳,便捶他道,“你瘋了。”
“我是要瘋了。”軒轅絕快要樂瘋了。
“不許瘋,今后你還要照顧我們母子呢!”田妞摟著他的腰,依偎入懷。
軒轅絕緊緊的摟住了她,“好,我會用我一生的時間來照顧你們,守護(hù)你們。”
田妞閉上眼睛,安靜的依偎著,內(nèi)心是安心與滿足,她撫了撫小腹,終于,她的天使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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