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按照往常的慣例,文武百官進宮早朝,走的都是西直門,然后繞過三湖殿,直接在承乾殿早朝。
但是這次木玥昃賑災有功,皇上特意下旨讓開了正和門,并且允許木玥昃騎馬進宮面圣。此等殊榮,只有當年的老岳王曾經有過,其他人還真是少。
文武百官都是官場老油條,早就嗅到了風聲,看出皇上這是要重用岳王的節奏,于是紛紛上趕著跟岳王攀談,尤其是那些個家中有女兒的,更是殷勤的不行。
木玥昃騎馬來到正和門后,翻身下馬,并且將馬韁繩交給了劍影。
“岳王,為什么下馬了?皇上有旨,您可以御馬前行。”元閣老急匆匆的從后面走了過來,很是客氣的解釋。
木玥昃一抱拳,“元閣老,今天跟我一同進宮的還有我的一位朋友,她就在后面的馬車上,如果我騎馬進去,她怎么辦?要不這樣吧?我還是同你們一起步行吧!”
“哦,原來是這樣啊!皇上沒有吩咐,我們做臣子的也不敢擅做決定,要不就按您的要求做?”元閣老明明知道原因還故意裝糊涂。
木玥昃倒也沒有點破,抱抱拳,轉身繼續往里面走。
后面其他官員見木玥昃都走著,他們更沒理由騎馬坐車了,也紛紛下來,緊隨其后。
王詩雨的馬車本來在中間,但是一進宮門,不知怎地就慢慢地落后了,等她也下了馬車,居然落到了隊伍的最后面。
一下馬車,小魚兒趕緊將披風給王詩雨穿上,然后緊張地開口,“小姐,您趕緊將幃帽戴好吧!”
王詩雨也忒膽大了,進了宮門左顧右盼的,一點都不知道害怕,連點女孩家的矜持都給忘了。
王詩雨接過幃帽戴上,然后看看前面長長的隊伍,一張俏臉拉拉的都快成了驢臉了。
“師兄這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等等人家嗎?這皇宮大內的我連個認識的人都沒有,這萬一要是迷路了,他打哪找我去啊?”王詩雨也是夠了,直到這時候還在自我陶醉,她怎么就知道木玥昃會擔心啊?實際現在木玥昃巴不得將她甩了呢!最好是有多遠甩多遠,最好以后都不見了。
“小姐,您就先不要抱怨了,今天是王爺班師還朝面圣的大日子,考慮不周也是有的。”
無論如何小魚兒都不能讓她在此時發飆,這地方可非常的不合適。
“我剛才發現王爺好像下了馬,皇上可是給了特旨,王爺可以騎馬的,這說明了什么?王爺肯定是擔心您跟不上,所以才下馬步行的。”
不管是不是這個原因,反正小魚兒這么說了,王詩雨的臉色才有些緩和。
“那咱們趕緊走。”心中懷著小小的竊喜,王詩雨不禁就加快了腳步,一個個官員被她們超過去。
你還別說,每當她們主仆經過一位官員身旁,那位官員就會自動讓路,讓她們先行,待她們走過之后,無不在后面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木玥昃府中妻妾成群,岳王最是憐香惜玉,素有傳聞。
如今這賑災一趟回來,又帶著這么一位天仙似的美人兒,大家也不奇怪,但心里可是羨慕的緊。
只要是男人,誰在外面沒拈個花惹個草的,但是誰敢明目張膽的帶到皇上跟前?岳王又是第一人。
同時大家也篤定,這位姑娘肯定是岳王的新寵,心頭愛,就是不知道家中的王妃知道了,會是怎樣個反應。
王詩雨主仆當然也注意到眾人的反應了,小魚兒緊張地連腿都不會邁了,有好幾次要不是扶著王詩雨的手臂,她得摔個狗啃屎。
“鎮定點,緊張什么?難不成還有人能吃了你?”王詩雨倒是鎮定,她現在很享受這種被關注的感覺。她就是要讓大家都誤會,最好認定自己是岳王的最愛,這樣以后在王府的地位才更牢固。
想到這里,王詩雨輕抬下巴,臉上的神情優雅而高傲,就像是一只驕傲的孔雀。
木玥昃在頭前走著,時不時瞅空子往后面看看,居然發現王詩雨傲嬌的也緊隨其后,這一發現讓他的臉色變得更嚴肅,雙唇抿的緊緊地,渾身散發的冰冷,能將人凍僵。
元閣老一直陪在旁邊,被木玥昃的冷硬氣勢壓得難受。他以為木玥昃是不高興自己的女人被冷落了,所以體貼的開口,“岳王,要不咱們停下來等等那位姑娘?”
木玥昃聽了,腳步一頓,扭身看向元閣老,“元閣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咱們還是先去見皇上吧!”
本來就心里堵的慌,現在元閣老還來湊熱鬧,木玥昃恨不得拿腳丫子伺候他,用你多管閑事嗎?真是咸吃蘿卜淡操心。本來是想拍拍馬屁,誰承想一個沒弄好,拍到了馬腿上,還被當眾堵了個沒臉,元閣老的臉色也變得不好了。
本來就不不高的氣壓,現在更壓抑了。
承乾殿門前,一眾官員都停在這里。
曹德海打從他們一進宮門就得了消息,如今正喜滋滋的侯在殿外。
看見木玥昃等人到了,曹德海一揚拂塵,笑盈盈的開口,“可把您給盼回來了,皇上都念叨好幾回了,您請吧!”
說著就是一躬身。
木玥昃客氣的朝曹公公點點頭,一抬腳就咬往里走。
“王爺!”
突然一道悅耳的聲音從背后傳來,阻止了木玥昃邁出的雙腳。
木玥昃無力地嘆口氣,轉生看向出聲之人。
“王爺,你讓雨兒怎么辦?”紅紅著小臉,嘟嘟著小嘴,眼睛亮亮的,讓人不忍心大聲跟她說話。
“在這等我,很快就出來。”耐著性子,木玥昃故意壓低聲音跟王詩雨解釋了一句。
可是這一切看在旁人的眼里,就成了岳王不忍大聲呵斥美人,輕聲安慰,這是在赤裸裸的秀恩愛啊!
王詩雨實際想說要跟著他一同進殿的,但是發現木玥昃臉上有一絲的不悅,于是強忍住心中的不快,也柔聲回答,“雨兒會在這等王爺的,您就放心吧!”、溫柔,美麗,體貼,善解人意,短短的幾句話,成就了王詩雨的零瑕疵行為舉止。
木玥昃轉身整理朝服,然后率先抬頭挺胸的走進大殿。
在這一刻,在場的所有官員都被木玥昃身上的強大氣勢給震懾住了,在不知覺中,對岳王的敬仰與尊重油然而生。
“吾皇萬歲萬萬歲!”
宏偉莊嚴的大殿里響起亙古不變的聲音。
“眾愛卿平身。”
慕蘭天威嚴的臉上,此刻洋溢著微笑。
“臣木玥昃參見皇上。”
帶眾人按班站位好之后,木玥昃從隊列中站出,躬身下跪行禮。
“哈哈哈!岳王賑災有功,快快請起!”
今天人家是主角,沒理由讓他多跪。
木玥昃再次謝恩之后,起身等待慕蘭天的下文。
“今年我朝遭遇罕見的大雪災,冀州百姓首當其沖,岳王挺身而出,身先士卒,帶領一眾官員深入災區賑災。不足一月,效果斐然,冀州官員聯名上書贊揚岳王賑災有方,這也為我朝免除了一場大浩劫。”慕蘭天言辭激昂,很是激動。
“微臣慚愧,不敢居功。所有這一切,都是皇上治理有方,安排有序,災情控制才能如此順利。”
木玥昃一臉嚴肅,拍起馬屁來那也是義正言辭的,讓慕蘭天都覺得這次賑災確實是自己之功。
“哈哈哈哈,岳王太謙虛了。不管怎么說,這次岳王居功至偉,朕定會論功獎賞。”
馬屁拍對了,慕蘭天的特別的好說話。
“傳朕旨意,岳王賑災有功,賞賜白銀萬兩,黃金千兩,絲綢布匹兩百,珍珠兩斛,玉如意一柄,黃馬褂一件,今晚承乾殿賜宴,五品以上文武百官攜家眷參加,共同慶賀。”
話音落,大殿里有片刻的寂靜,隨后木玥昃低沉的聲音響起,“微臣謝皇上賞賜。”
“吾皇萬歲萬萬歲!”大殿里其他官員也緊隨其后。
元閣老跪在文官的最前頭,低頭微笑,心道,皇上的賞賜還真不賴,只有些黃白之物,連個官職都沒給,這明著是賞,實際上可是赤裸裸的打臉啊!
木玥昃雖然不在乎這些,但是聽了慕蘭天的賞賜,心里也是一百個不痛快,心道,您還真不拿我當回事,賑災這么大事,一些金銀就要打發了我,還真當我是叫花子啊!既然你如此無情,休怪我不給你臉面。
大殿上眾人,表面上其樂融融,一派祥和,實際上誰心里都有一番算計。
尤其是眼紅木玥昃功勞的,見皇上就這樣“封賞”,一個個心里都平衡了。
突然大殿里一個聲音響起。
“啟稟皇上,微臣聽聞岳王此行不但賑災成功,而且還有美人相陪。”曹大人一臉的曖昧,慢悠悠的將王詩雨的事情就捅了出來。
“哦?”聽說還有女子隨同回朝,慕蘭天臉上閃過陰霾,疑惑的看向木玥昃。
木玥昃早就有這個思想準備,淡然的上前一步,“啟稟皇上,此次隨同微臣還朝的卻實還有一位女子,不過她不是外人,她是微臣的師妹,這次有幸在冀州偶遇,想要見識一下岳城的風土人情,這才隨臣一同回朝。因為著急面見皇上,所以沒有將她送回府,唐突失禮之處,請皇上責罰。”
說完“撲通”一聲直挺挺的跪下了。
慕蘭天陰寒著臉,一瞬不瞬的盯著下跪的木玥昃。
實際這可不怨慕蘭天小心眼,實在是朝廷官員外出辦差,一律不允許攜帶家眷,當然更不允許在外面花天酒地與女子糾纏不清了。
木玥昃如果悄不聲息的將人送回去也就沒事了,可是現在帶進了宮,又被同僚給捅出來了,這就有些不好說了。
這種事,一個鬧不好,丟官掉腦袋都有可能。
“岳王什么時候還有個師妹啊?”不陰不晴的聲音,讓人渾身的不舒服。
“微臣在承襲王位之前,曾被父親送到山上學藝,師傅有一個女兒,我們就是在那時認識的。”有些事情本來就瞞不住人,原先他無聲無息的,也就罷了,現在他有了功勞,出人頭地了,肯定會有人深扒他的過去,上山學醫這件事遲早會被眾人知道。
“岳王學的是什么?”慕蘭天在問這句話時,臉上的不悅連掩飾都懶了。
“父親怕我餓肚子,讓我跟著師傅學醫,他說這怎么也算一門手藝,學成之后糊口肯定是沒問題的。”
木玥昃這點確實沒說假,他跟著王仙師的初衷就是學習醫術,他的武藝可是學自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