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月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一回到督御候府,也不管母親是否擔憂,繞過她徑直就回了自己個的院子。
趙氏一見女兒的那張臭臉,就知道事情麻煩了。
緊跟在后面,也去了上官月的院子。
房間里,上官月恨恨的戳著一個未做完的荷包,臉上的表情很是猙獰,跟平常溫婉甜美的模樣大不相同。
趙氏看見了,快走兩步上前,一把將她手中的荷包搶了過來。
“這是在干什么?好好的,為什么作賤它?”
好好的鴛鴦荷包如今被扎的一個一個的窟窿,想補都沒法下手了。
上官月小白眼一愣,一把將荷包搶過來,隨手一揚,啪的一下就給扔出去多老遠。
“什么稀罕東西,做了給誰啊?又沒人稀罕!”
趙氏看看遠處可憐的荷包,再看看一臉怒容的女兒,輕輕的走到她身邊,然后坐了下來。
“月兒,你就真的喜歡岳王?”
說著拿眼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上官月先是一怔,隨即一抹不自然的嫣紅飄上臉頰,眼睛也飄向別處。
“能告訴娘為什么嗎?岳王可真不出眾,我想不到他哪里吸引你了?”
雖然跟木玥昃打交道的機會極少,但還是見過面的,從她一個過來人的角度來看,岳王吸引人的地方可真不多。
她就搞不明白了,如此心高氣傲的女兒怎么會突然對那樣一個平凡的人青眼有加了?這真是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哪里也不吸引我?我沒事,你走吧!”
上官月沒好氣的嚷嚷幾句,一屁股坐到床上,一拉被子直接當起了鴕鳥。
趙氏一看這情況,眉頭頓時蹙成了疙瘩。
這自己還沒問什么呢,就已經惱了,還說沒事?她能信嗎?
“事情出了就要想辦法解決,你這樣藏起來算個什么?”
趙氏本來不那么著急的,可是如今意見這情況,她就有些穩不住了,緊走兩步,一把就將她的被子給掀了,臉上的慈祥和藹也消失殆盡,冷著一張臉,直勾勾的盯著床上假寐的女兒。
“娘,你到底要干什么?人家煩著呢,讓我休息一會兒不行嗎?”
上官月撅著嘴,一臉的不高興。
“你煩著?誰不煩啊?為了你的事情,這一家子人都不得消停了,趕緊起來,將你到岳王府的事情說說。”
趙氏沉著聲,聲音極其嚴厲,上官月見母親惱了,也不敢再耍脾氣了,怪怪的坐了起來。
“你到底見到楠兒沒有?”
上官月將頭一擰,“見到了,也說了,不過表妹不樂意。”
趙氏也在床上坐下,低頭想了想,然后開口。
“這件事情也不怨你楠妹妹,換了誰都不會樂意的。尤其是她剛生了兒子,這月子才做完,就遇見這樣鬧心的事情,能給你好臉子才怪呢?”
趙氏是過來人,當然能體會若楠的心情。
不管是多親的姐妹,只要是想跟自己共享丈夫,那都不能痛快了。
己所不欲勿施其人,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若是別人,她不樂意也就罷了,是我啊!我將來還能把她怎樣啊?”
上官月到底是年輕,見識少,還自以為是的說著。
“就因為是你,你楠妹妹才覺得憋屈呢。”
“為什么?”
趙氏嘆口氣,將她的手握在手心,“你想想,若是別人,她可以正大光明的擺出王妃的架勢來壓對方一頭,她還是這王府里獨一無二的存在。可若是你呢?本來就是好姐妹,怎么能跟你搶?怎么在你面前擺王妃的架勢?如果萬一你得了王爺的青眼,得了寵,她跟你搶還是不搶?所有所有這些,都是讓人膈應的。”
上官月聽了母親的一番話,低著頭想了半天,最后抬起頭來,“娘,我怎么可能去搶她的風頭呢?我們是好姐妹,和平共處就行了。”
趙氏苦笑一聲,“和平共處?為了一個男人,你覺得兩個女人之間能和平共處嗎?就算你們剛開始不錯,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誰都會為了自己的骨肉去爭一爭,到時候,姐妹情誼就會被拋擲腦后。”
上官月張張嘴,想說些什么,但是被母親制止了。
“還有,你有沒有想過以什么身份嫁給岳王?妾侍?姨娘?還是側妃?”
上官月眼珠子一瞪,“娘你胡說什么呢?我怎么可能給人做妾?當然是正妃了。”
趙氏一聽這個,笑一笑,“這不就是了,你根本不想屈居人下,你想當王妃,人家楠兒憑什么要跟你平起平坐啊?在者了,你還是皇上親封的月公主,本來她就低你一頭,如果再是平妃了,那以后不是你看她的臉色,而是她看你的臉色了,只要不傻,娘相信沒人愿意讓這樣的女人靠近自己的丈夫。”
上官月,“”
趙氏見自家女兒不說話了,臉上的神情緩了緩,笑著開口。
“月兒,如果岳王不是你非嫁不可的對象,那就算了吧,娘會替你找更好的婆家的。”
說實在的招式之所以這么說,不光是考慮自己女兒,她也是真心的心疼若楠。
這孩子本來就從小沒娘,缺疼少愛的,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不錯的夫家,將她當寶兒似的寵著。她真心的希望楠丫頭能一直這樣幸福下去。
上官月沉思片刻,“娘,這件事爹和爺爺都知道,他們也同意我這樣做的,等他們下朝回府之后,我會將今天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給他們聽。到時候如果他們也希望我放棄,我就不再鉆死牛角尖了,您放心吧!”
趙氏拍拍她的肩頭,然后笑著點點頭。
再說木玥昃,下朝之后,沒有徑直回府,而是先去了一趟繡衣坊,替若楠拿了兩套新衣衫,這才回府。
剛到府門,木玥昃就發現綠竹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張望著,時不時的還左右走動走動,看那樣子,好像很焦急似的。
見此情景,木玥昃心里就有些不安,以為是楠兒出什么事情了,于是趕忙下馬,大步兩行的就上了臺階。
“王爺,您回來了。”
綠竹一見木玥昃回來了,可是松了一口氣,立即笑著迎了上去。
“怎么了?王妃出了深刻事情嗎?你怎么在這等著?”
不待綠竹開口,木玥昃倒是焦急的先問了出來。
綠竹左右看看,然后小聲的說,“剛才上官月小姐過府來著,說了一些話,王妃聽了好像很生氣,月小姐也氣呼呼的離開的。”
有些事她們做屬下的,不適合說的太直白,點到為止就行。
木玥昃一聽上官月來過了,還說了讓若楠不高興的話,一張黑臉立即就沉了下來。
也不再開口,急匆匆的就往清雅園趕去。
路上,倆姨娘故意等著他問好,他都沒搭理人家,連句話都沒給,直奔清雅園而去。
等到了清雅園,木玥昃發現整個院子都靜悄悄的,十分的安靜。
不過今天這種安靜讓木玥昃很不安,沒來由的讓他焦躁。
“王爺,您回來了,王妃在屋里歇著。”
香兒一直就守在房間外面的,打從木玥昃一進院,她就是看見的。
“王妃在干什么?”
木玥昃沒有直接進屋,而是停下來問了一句。
香兒尷尬的笑笑,“王妃說想靜靜,不讓我們在屋里守著。”因為王妃在生氣,不想讓她們看見。
換句話說,王妃在干什么,她們也不知道。
木玥昃不再耽擱,推門而入。
“楠兒,我回來了。”
一邊說,眼睛一邊四處張望。
“木玥昃你回來了。”
想不到若楠居然一直坐在床上發呆,直到木玥昃開口說話,她才反應過來。
木玥昃將這一幕都看在了眼里。
“今天在家干什么了?下朝之后我去了趟繡衣坊,這是給你定的兩套衣裳,你看看喜歡嗎?”
木玥昃一邊說,一邊將兩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放在了床邊。
若楠瞟了一眼,沒有伸手去拿。
“木玥昃,你先到這來坐,我有話想問你。”
若楠沉著臉,連個笑模樣都沒給露出來。
木玥昃嘻哈一笑,故作輕松的說,“有什么事情啊?怎么這么嚴肅?”
不過還是坐到了若楠的身邊。
若楠撅著嘴,很嚴肅的轉過身子面向木玥昃,然后又很鄭重的開口。
“木玥昃,你打算再娶個王妃嗎?”
“不。”
想都沒想,木玥昃簡直是脫口而出。
若楠一聽這個,臉上的陰霾瞬秒消失,“哦,那沒事了。”
說著拍拍手,站了起來,嘴角翹翹著,完全看不出剛才一直在生氣。
這回木玥昃糊涂了。
剛才這還滿面陰霾,愁云慘淡的,怎么自己一個字就讓她多云轉晴了?
若楠見木玥昃沒接話,轉身朝他笑笑,“你給我買的衣裳呢,讓我看看好不好看?”
剛才沒心情看衣裳,現在有了。
對于眼前小女子瞬息萬變的情緒,木玥昃表示非常的無語。
一邊滿臉堆笑寵溺的將衣裳奉上,還不讓啰嗦一句。
“楠兒,剛才為什么不高興啊?”
“沒事了,都過去了,你別放在心上。”
若楠不打算再說。
木玥昃心道,這算什么事啊?你不說了,那我后面的話怎么說啊?你沒事了,我還有事呢!
“今天上官月來府上了,是嗎?”
不管怎么著,這件事必須說清楚,否則留到以后沒準就是后遺癥。
“來了。”
若楠簡單的給了倆字,繼續低頭看手中的衣衫。
“她說了什么?”
若楠見木玥昃窮揪著不放,臉上閃過陰霾,不過很快消失。
“說了什么已經不重要了。”
“為什么?”木玥昃還在追問。
“你煩不煩?我都不在意她說了什么,你還揪著不放干什么?只要你不想娶,枉誰有什么心都是白搭。只要你剛才對我說的話是真的,那上官月說什么都沒所謂,我全當聽個笑話,笑笑就過去了。”
木玥昃聽了她這話,臉上閃過一絲動容,原來在若楠的心目中,自己一言一行的分量這么重,他真應該高興和自豪。
木玥昃站起身來,走到若楠身邊,一把將她摟進懷中。
“楠兒你放心,不管別人說什么,做什么,我的心里只有你一個。”
若楠本來郁悶了半天了,如今聽了這兩句真心話,什么什么郁悶都消失了。
“木玥昃,我告訴你,你雖然不能跟我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最起碼你現在只有我一個王妃。我可以容忍那些姨娘,但是我真沒那大度去容忍你再娶王妃,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應該說這是若楠第一次親口在木玥昃面前說出這樣的話,而且里面是**裸的嫉妒和不能接受。
木玥昃狠狠的將她揉進懷里,悶悶的開口,“楠兒,請你相信我,自始至終我只有你一個人。”
若楠不明白這話里的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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