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腳曹公公剛走,后腳三皇子也就到了。
一進大廳,三皇子就是滿口的抱歉,“今天臨時府里有些事情,耽擱了,否則本王早就來了,岳王不要怪罪啊!”
木玥昃怎么會怪罪,當然是笑著說歡迎了。
一番寒暄之后,三皇子肯定也是先送上賀禮,然后才入席。
因為這席面早就是安排好的,三皇子徑直就跟五皇子和端妃坐到了一起。
“端妃娘娘,您也來了。”
三皇子坐定后,不冷不熱的說了這么一句。
端妃笑笑,“本宮正好在宮外,就來湊湊熱鬧。”
“還是娘娘好,我母妃可就沒這機會出來轉轉了。”
三皇子這話說的酸了吧唧的,讓人一聽,分外引人遐想。
難不成這岳王府還真成了香餑餑了,誰都想來湊一腳?
在場的人誰不是表面看著沒事人似的,實際暗地里都在支棱著耳朵留意著。
從剛才幾人話里話外的意思來看,賢妃娘娘也想出宮啊!
而且他們想出宮的目的絕對不是單純的給人岳王來賀喜的。
一時間大廳里分外的安靜。
若楠平靜的瞧著這一切,臉上自始至終帶著淡淡的微笑。
不管你們想的什么,說的什么,反正這跟我們王府都沒關系,我們該怎么辦還會怎么辦?他們之間的那些個破事,她根本就不會讓木玥昃去摻和。
而且她家老公還對那個位置感興趣呢?豈會便宜了你們?
想得美!
直到此時,若楠好像有點明白為什么木玥昃如此高調的給兒子辦滿月宴了。
這樣的宴會一辦,相信今天過后任誰都會對岳王及岳王府有所改觀。
岳王也絕不是眾人眼中的草包王爺。
宴會中觥籌交錯,歡聲笑語,賓主盡興。
背地里卻有一些腌臜的事情悄然進行。
再說庫房那邊,鐵丑雖然不用像其他下人那樣跑進跑出,可是這半天也是腿腳不拾閑,一會給這個拿這個,一會兒幫那個取那個,這上午半天忙活下來,枉他身上有功夫,也是累的腿肚子直轉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就不愿意動彈了。
這不他剛將屁股著了實,庫房門外管事又開始喊了。
“曹三,趕緊的,將墻角邊上搬壇子陳釀出來,宴會上要用。”
鐵丑恨不得罵爹了,真想坐著不起來。
可是想想自己只不過是假冒別人的,若是此事被人拆穿,那自己辛苦這半天不是白搭了嗎?
想到這里,鐵丑強忍著腿上的酸痛,雙手扶著后腰站了起來。
慢騰騰的走到墻邊,就看見有十來壇子陳釀擺在那里,一哈腰,雙手一使勁,抱起一壇子酒吭哧吭哧的往門口抗。
等他到了門口,居然發現是熟人。
來人正是那天跟原曹三一起去運東西的三人之一。
那人一見曹三抱著酒壇子就出來了,嘴角一咧,“嘿,曹三,你這差使倒是不賴,風不吹日不曬的,真享福。”
得,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鐵丑這腰都累的直不起來了,居然還遇見這么一說風涼話的。
鐵丑可不是原先的曹三,光是傻悶著不說話。
“你要覺得享福,咱倆換換?”
甕聲子甕氣的說完這句,大長胳膊一伸,直接就將酒壇子塞到了那人的懷里。
那人也不覷鐵丑會這么干,被他猛地一塞,毫無防備,差點將整壇酒給直接扔了。
“曹三,你瘋了?吃槍藥了?傻啦吧唧的這么一扔,你想沉死我啊?”
可能以前這人跟曹三說話也慣了,不管不顧的張嘴就是一通子的搶白。
倉庫這邊的管事見了,剛想開口說鐵丑兩句,但還沒等他開口來人就將鐵丑給搶白上了。
他一見這架勢,原本出口的責備也給咽回去了。
這說到底也不怨人家曹三啊?
這各有各的差事,哪樣也不輕巧。
別說別的,這一上午了庫房就真還沒消停過,不是這個要東西,就是那個找東西。
本來庫房里給他配的人手就少,曹三他們進進出出,那是腳不沾地,別說他們,他這光耍嘴皮子的都覺得口干舌燥,更別提他們了?
今兒這事,換做是他,他也得回敬幾句,沒準這話還得更難聽。
不過有一件他做的欠考慮,就是不應該給他扔酒壇子。
這萬一對方沒接住,酒壇摔了,誰負責?
現在當著外人,這話他先不說,等會人走了,他再說。
想到這里,庫房管事一沉臉,“嚷什么嚷?嫌活累?去找管家啊,給我們這撒什么瘋?我可不吃你這套。”
說完,眼珠子一瞪,嘴一抿,嚇得那人立馬就是一激靈,忙不迭的開口說好話。
“管事,管事,看您說的,小的哪敢嫌累啊?這不是跟曹三開玩笑嗎?瞧您說的?小的這就去忙了,宴會那邊還等著用酒呢!”
說完也不嫌累了,抱著酒壇子扭頭就跑。
“站住,你等等。”
還沒等他走幾步,管家又把他叫住了。
那人哭喪著臉轉過身,一臉子哀求的說,“好管事,小的真的不敢了,剛才就是嘴賤,完全跟曹三是開玩笑,您就饒了小的吧!”
說著一臉討好的看向曹三。
“曹三,你快替我解釋解釋,咱們平常說笑慣了,我真沒別的意思。”
管事一見對方那慫樣,恨不得上去踹他兩腳。
“兔崽子,誰要難為你了?你不是要兩壇子酒嗎?這才一壇子,你真打算就這么回去交差?”
這時候那人才反應過味來,小心翼翼的將酒壇放下,然后低頭朝曹三行了一禮,“曹三兄弟,麻煩你再給我搬一壇子酒,謝謝了。”
說著還居然鞠了一個躬。
鐵丑狠狠的白他一眼,轉身往里走去。
片刻之后,又抱著一壇子美酒走了出來,然后還幫他將兩壇酒放在一輛平板車上。
那人裝了酒,千恩萬謝之后,灰溜溜的離開了。
等他走后,管事一轉身看向鐵丑。
“曹三,今天我得說你,你有氣歸有氣,但不能拿府里的東西撒氣。這今天是運氣好,沒有將酒摔了,若是出個萬一,你我都擔待不起,明白嗎?”
鐵丑知道管事說的也在理,剛才也確實發自內心的維護了自己,于是受教的點點頭,表示以后不會了。
見他知錯了,管事也沒再多糾纏,“現在宴會也進行的差不多了,估計咱們也能喘口氣了,你別再這,你到里面,找個地方貓一會吧,有事我再叫你。”
鐵丑一見這管事如此體貼人,感激的行個禮,然后轉身進了庫房里面。
到了里面,鐵丑找了個盛菜的大筐,一屁股坐下,不想動彈了。
休息了大概有一炷香的功夫,鐵丑感覺緩過點來了,于是從大筐上站了起來,開始仔細打量庫房。
這一打量不要緊,他頓時感覺府中雷鳴似鼓,他餓了!
“媽的,守著這么大個倉庫,我就不信找不到能直接吃的東西?”
鐵丑自言自語著,眼睛四處張望。
突然兩個大磁壇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鐵丑大步兩行的走過去,一邊走,還一邊吸鼻子。
“什么味兒,這么香!”
走到磁壇邊,鐵丑使勁吸了一下鼻子。
“這里面肯定裝著好吃的。”
心動不如行動。
三下五除二,鐵丑就將磁壇口給弄開了。
頓時一股子濃郁的肉香,就瞟了出來。
鐵丑往磁壇里一看,哎呀媽呀,里面全是做好的全雞。
鐵丑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緊張的朝外面看了看,然后心一橫,大手一撈,一只香噴噴的全雞就被他攥進了手里。
許是餓極了,鐵丑也顧不得什么了,張嘴就咬,狼吞虎咽的,風卷殘云一般,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一整只雞居然全進了肚。
而且令人驚嘆的是,整只雞吃完了,雞骨頭卻半點沒有。
鐵丑砸吧砸吧嘴,歪著腦袋想了想,難不成自己餓極了,連雞骨頭都吃了?
不能啊!
他就算再餓,雞骨頭也咽不下去啊!他可不是狗。
突然,鐵丑好像想到了什么,一伸胳膊,又從壇子里撈出來一只雞。
油乎乎的大手在雞身上一摸,果不其然,正像他想的那樣。
原來這些雞都是被提前剔了骨頭的,光是肉,怪不得他吃起來,完全是零負擔呢。
雞也吃了,腿也歇了,鐵丑現在又精力十足了。
為了不讓人發現,鐵丑趕忙將磁壇口封好,又找了東西將自己的油手擦擦,這才又坐回到大筐上等著。
這一等,時間就有些長。
在鐵丑都要昏昏欲睡的時候,管事又在門口喊了。
“曹三,出來吃飯了。”
原來飯點到了。
鐵丑吃了雞,根本就不餓,但是他又不能說,只好慢吞吞的走出去,還故意裝出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管事見鐵丑出來了,笑呵呵的招呼他。
“曹三,快過來,今天小世子滿月宴,咱們也跟著沾光,廚房里給咱們加餐,每人一個雞腿,這是你的那份,快點吃。”
說完就將一個大碗和仨饅頭遞了過來。
鐵丑一看那油慌慌的雞腿,就感覺一陣子反胃,不自覺就是一皺眉頭。
管事正好看見了這一幕,于是疑惑的問,“怎么了?看見吃肉了還不高興?”
鐵丑使勁搖搖頭,“餓過勁了。”
傻呵呵的一句話,惹得周圍的幾人都樂了。
管事一咧嘴,“說你傻,還真不冤枉,有好吃的就快點吧!”
說著直接將大碗放到了他的手上。
然后轉身端起自己那份,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鐵丑瞧瞧那一大碗飯,還真是犯愁了,但也不能太明顯,于是悶著頭端碗走到了一邊,隨便找了個大石頭就坐了下來。
頓時倉庫這邊安靜下來,除了大家大口吃飯吧唧嘴的聲音,啥都聽不見了。
鐵丑勉強吃了一半,實在是吃不下去了,于是借口噎到了找水喝,急匆匆的跑到了旁邊的小院里。
等到了小院,鐵丑左右看看,沒發現有人,麻利的將里面的飯菜倒了出去,然后又找了些樹葉蓋好,這才轉身出來。
午餐結束后,庫房里又漸漸開始忙活起來。
為什么呢?因為宴席撤了,那些夫人太太們開始看戲了。
這時候瓜果點心干果什么的就又得往上端了。
跑進跑出的忙活了約莫有半個時辰,終于消停了。
鐵丑一屁股坐在地上。
管事看見了,呵呵笑笑。
“曹三,你也忙了半天了,看你干活挺用心的,我就給你個肥差,你也出去逛逛,不過要記得,一定不能亂走,省的不小心沖撞了貴人,明白嗎?”
鐵丑乖順的點點頭,然后從地上重新爬了起來,“管事,讓小的去干什么?”
“你看見沒有,這是一袋子糖炒栗子,你給送到清雅園去,王妃等著用她招待客人呢!”
說著就將東西遞了過來。
鐵丑一聽“清雅園”仨字,高興的差點蹦起來,這真是想什么來什么。
自己正愁沒機會去清雅園呢,管事就給了他這么一個美差,還真是運氣爆棚啊!
鐵丑臉上帶笑,呵呵的說,“管事,您放心,小的一定完成任務。”
說著拿起那袋栗子,屁顛屁顛的就往清雅園走去。
在他身后,他沒發現,等他走了之后,管事滿臉的高深莫測,隨即從懷里摸出一個信號彈,隨手就扔到了天空。
鐵丑以為是天上掉餡餅,實際是請君入甕。
再說大廳這邊。
酒席結束之后,男人們轉戰書房,開始了家國大事。
女人們則去了暖閣,在那里看戲聽曲。
若楠自然是要全程陪著的,想偷懶都不行。
“岳王妃,我看著你這衣衫的款式怎么這么新穎啊?是哪里的師傅做的?”
也許是跟若楠相處的時間略長一些了,都知道她脾氣溫和好說話,于是開心的跟她攀談起來。
若楠看看身上的衣裳,淡淡一笑,“劉夫人,讓您見笑了,說實在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這衣裳是王爺定的,我還真沒問過。”
劉夫人還沒說話呢,旁邊的端妃就接了話。
“今天岳王妃和岳王穿的可是同款的衣衫,真是羨煞旁人啊!”
眾人一聽,這才仔細回想,哎,還真不假,越王夫婦的衣衫還真是同款。
“岳王妃好福氣,岳王真體貼。”
這些聽著是恭維,實則酸溜溜的話就冒了出來。
若楠聽了一笑置之,根本不予回答。
“岳王夫婦賢伉儷,堪為我朝楷模,我等同為女子,真心的祝福你!”
端妃說話圓滑,滴水不漏,拍馬都是那么的正大光明。
既然她們都這么說了,若楠也不介意再多說兩句,氣氣他們。
“王爺很霸道,這些事情根本不要我插手,我也沒辦法。”
**裸的虐狗模式。
周圍的夫人太太一聽,有的修養低的,就直接一撇嘴。還有的人聽了,呵呵一笑,但是心里怎么想的,外人卻是猜不到。
“今天是小世子的滿月宴,可是宴會都快結束了,怎么還沒見小世子人啊?”
二太太在這暖閣里也坐了半天了,愣是沒一個人主動搭理她。
為了刷刷存在感,她又開始哪壺不開提哪壺啦!
不過這回她說的話沒人反駁了。
就連端妃娘娘,都是一低頭,猛灌茶水。
若楠笑笑,“不是不讓他來給各位請安,實在是孩子太小。這暖閣里又冷,我怕這路上來來回回的,孩子會感冒生病,所以就沒有將孩子抱過來,這真是我的錯。”
說完就要站起身來行禮。
二太太一見自己的話沒人反駁,登時就變得膽大了。
“楠丫頭,不是我說你,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好歹今天也是孩子的滿月宴,我們這些人也是來給孩子送祝福來的,你怎么也應該將孩子抱出來,讓大家瞧瞧不是?”
“再說了,今天端妃娘娘都來了,你就忍心讓端妃娘娘都失望而歸?”
二太太還真是上綱上線,只嫌自己事少。
“二太太嚴重了,我還真沒那個意思,確實是孩子小,抱出來不方便。如果在座的各位誰不嫌路途遠,可以跟隨我到清雅園坐坐,到時候我一定將孩子抱出來與大家見面。”
說完眼睛往大家面上一轉。
上官月和她娘趙氏當然是想去看看孩子了,于是笑著開口,“楠妹妹,我和娘還沒見過孩子呢,待會肯定是要去趟清雅園的。”說完看向趙氏。“娘,您說呢?”
趙氏笑笑,然后看向若楠,“楠兒,孩子還太小,大冷天的這么遠抱出來,肯定不行,待會我們跟你走趟清雅園。”
二太太見趙氏幫著若楠,氣的鼻子里冒煙,“矯情,就你家孩子嬌貴?別人家的都是土坷垃?”說完了還極不滿意的冷哼一聲。
上官月聽了,立即就還了回去。
“虧你還是楠妹妹的二娘呢?怎么說話呢?不管怎么說好歹那也是您的外孫,您就這么不心疼他啊?”
這話又直又白,恨不得一棍子邦死人。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二太太被一孩子斥責,頓時覺得臉上不掛。
“好歹你也是督御侯府的大小姐,怎么說話這樣沒深沒淺的?真是丟了上官老侯爺的臉。”
趙氏怎么能允許別人潑自己女兒臟水,臉色登時就不好看了。
“二太太說什么呢?我家丫頭是好是歹,好像還輪不到你來管?管好你自己就行。”
二太太還想辯駁的,但是被旁邊的人給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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