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那么不可一世的高傲，那么冷酷毫無愧疚之心，戀兒有一絲后悔，當初真的不該手軟，這種人只有一死才能贖罪，冷哼道：“也對，沒心沒肺之人，狼心狗肺之人，豈會有懺悔之心？哦，我說錯了，你是無心之人，對，你說的沒錯，我是應該失望，怎么會對一個無心之人，甚至連人都稱不上的畜類，妄求她會悔過呢？”

很奇怪，沖動而暴躁的木蘭，竟然沒有動怒，冷冷地望著自己，語氣鎮定：“墨戀兒，你不必出言傷人，本宮不在意，你也無需怪罪本宮害死鏡妃，不過是一場爭斗，本宮贏了，她輸了，所以她死了，就像是本宮跟你的爭斗，本宮輸了，本宮不怨，甘心進冷宮，這是該承擔的后果，這后宮向來是爭斗和算計的地方，你算計我，我算計你，向來如此。”

“再說了，以她那樣的身份，能獲得這些恩寵也值得了，生前得到皇上寵愛，死后以貴妃禮制下葬，葬在皇家陵墓，也是幾輩子求來的福氣。不死，后果也未必會更好，她能全身而退，本宮也算是出了一份力，給她留了余地，成全了她，她理應謝謝本宮才是。”

說話間，雪靈已經搬來椅子給她坐，戀兒坐下，抬頭看著木蘭，心中十分詫異，很是困惑，不可思議地看著她：“蘭妃娘娘，其實，我很不能理解，鏡貴妃不是爭風吃醋的那種人，也是無心名分之人，對你不會有障礙，不是你的對手，你應該明白，她對你沒有威脅，除掉她，對你有什么好處呢？再說了，有我在，你做這些事情，當真不怕我查出來？你真的能全身而退毫無風險？”

戀兒知道蘭妃不是那種聰穎機智的人，心機沒有那么深沉，做事沒有那么周密，思慮沒有那么周全，但是，她好歹也是一國公主，身在皇族，耳濡目染，多少也會學到一些皮毛，不至于如此愚蠢之極吧？

眼神閃過一絲慌亂，頓了頓，蘭妃語氣強硬地說：“若非菊兒臨時背叛，她的家人又被你救走的話，又若非你純心布局引本宮上當，這次爭斗，本宮未必會輸，后宮爭寵的女人少一個，本宮的路就會好走一些，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若是不好好利用，豈不是辜負了老天讓本宮知道秘密的苦心呢？”

搖搖頭，木蘭哈哈大笑兩聲，走進戀兒，盯著她的眼睛，看著她：“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最大的好處，那就是本宮看著你難受，你傷心，你悲痛，你茶飯不思，本宮就開心，就高興。墨戀兒，當日，你欺辱本宮，害的本宮手受傷，屢次出言頂撞本宮，本宮可都記在心里，一刻沒有忘記過！”

“你是皇上最寵愛的人，身邊處處有人保護，說話做事滴水不透，要是想找你的把柄不容易，對你，本宮很難下手，所以，你根本不知道，當本宮知道那個消息，本宮有多開心，有多激動，有多興奮！”

“墨戀兒，本宮害不了你，但是，本宮能夠對付鏡妃，況且，本宮知道，若是鏡妃死了，你們姐妹情深，你一定會傷心欲絕，是她活該，誰叫她跟

你扯上關系，那就該死！”

看著她惡毒的神情，惡毒的目光，惡毒的語氣，每一字每一句像是一根根針一樣，刺在戀兒的心里，她的心在滴血，痛得不能呼吸，翻山倒海，幾乎快要昏厥，臉上，卻是鎮定自若，波瀾不驚。

“蘭妃娘娘，你已經是這般涂地，說話還是如此沒有分寸，這等大逆不道，毫無悔改之意的言論，若是傳到皇上耳朵里，你猜，皇上會不會龍顏大怒呢？而為你求情，為你擔保的顏貴妃，會不會痛心疾首，悔不當初呢？”

起身，走到她面前，四目相對，戀兒澄凈的目光直勾勾地望進她眼眶深處：“蘭妃，你太高估你的高貴身份了，也太過天真，當日，若不是顏貴妃為你求情，為你擔保，極力請求皇上留你一命，說你已經后悔，讓你活著為鏡妃贖罪，懺悔，而東太后以大局為重，在旁勸慰，你今日還能站在這里跟我說話？”

看了看蘭妃，又看了看戀兒，站在一旁沉默無語的綠竹，突然輕聲道：“奴婢覺得小姐說的極是，若是顏貴妃聽到蘭妃娘娘剛才這番言論，會不會后悔當日的求情呢？顏貴妃聰明謹慎，看透世事人情，理應能看得透蘭妃娘娘悔改之心的真誠與否，蘭妃娘娘此舉，莫不是顏貴妃有意偏袒？還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清脆的掌聲響起來，打破了安靜的冷鳶，戀兒眸中含笑，沖著綠竹豎起大拇指：“嗯，綠竹，別看你像是個悶葫蘆，不吱聲，可是這一開口，這話倒是說到點子上了，嗯，你分析的不錯，這個問題確實值得考量，值得斟酌，看來，鏡貴妃之死也未必已經完結，說不定還有什么線索是咱們忽視的。”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木蘭做過的事情絕對不會抵賴，鏡貴妃的死是本宮所為，跟旁人無關，顏貴妃是念及姐妹一場，不忍本宮苦苦哀求，所以幫本宮一把，即便是你再怎么追查下去，也是這樣結果，浪費人力物力財力，徒勞無功。”

木蘭急切地解釋，她說話的語速很快，語氣卻十分的肯定，唯恐；戀兒不相信似的，頓了頓，她看著墨戀兒，輕聲道：“本宮入宮為妃，旁的沒學會，演戲卻學的很逼真。本宮記得有人曾經說過，身為妃子，服侍的是皇上，是天子，豈能有屬于自己的情緒呢？在后宮，就應該掩飾真實的情緒，演繹出適合的悲歡離合呢？所以，在人前，該本宮傷心愧疚，懺悔贖罪的時候，本宮還是會配合的，至于本宮內心深處如何，只有本宮知道，你也沒辦法以此來定本宮的罪。”

她說的沒錯，是沒辦法憑這個來定她的罪，此刻的冷酷無情，在皇上，在太后面前，也許就是楚楚可憐，捶胸頓足，悲痛難耐了。

好在，她墨戀兒不是愚蠢之人，本來就沒想到要利用這件事情做什么文章，不過是投石問路，效果已經達到，想要證實的事情也有了答案，就沒什么遺憾的。

長長的一聲嘆息過后，戀兒閉上眼睛，緩了一會，沉聲道：“蘭妃，我真是后

悔，當日，不該心軟，不該松口，不該同意只是將你打入冷宮而非處死的決定，若是知道你今日如此，當初，我真的該讓皇上殺了你，以慰藉鏡貴妃在天之靈。”

眼中閃過得意的光，木蘭輕輕捋了捋頭發，笑著說：“承蒙顏貴妃和東太后同時為本宮求情，本宮才能幸免，也幸好鏡貴妃真實的身份也無怪如是，皇上才會寬宥，本宮才能逃過此劫，本宮命不該絕，是老天爺在幫本宮，人豈能跟天斗呢？”

得意忘形，該是澆澆冷水，給點真相的時候了，盯著她的眼睛，戀兒一字一句地說：“你錯了，不是老天爺幫你，是我放過你一馬，水昭國并非只有一位水晶公主，其中情由，我不便詳說，只告訴你一樣，鏡貴妃跟你一樣，同為公主，當日，若不是不忍皇上為難，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你說的沒錯，人不應該跟天爭，既然老天要你死，我不應該心慈手軟，對你。”戀兒收起所有的笑容，說完之后，又看著雪靈，嚴厲地吩咐道，“雪靈，冷宮的規矩你應該明白，希望你擔負你看管和監督的責任，此刻，她不是蘭妃，而是待罪之人，該做的，不該做的，你應該心中有數，以后，我會派人不定期查探，若是我發現什么不對的地方，重罰！”

“是是是，戀兒小姐，奴婢遵命。”雪靈一個激靈，跪在地上，用力點頭答應，“奴婢定會嚴厲監管，絕不會偏袒。”

聽到這話，木蘭身子一軟，差點站不住，幸好宮女扶住她，她才勉強立足，看著墨戀兒，臉色蒼白：“墨戀兒，你這是什么意思？皇上有旨，非詔任何人不得進入冷宮，你派人來監視本宮，可是要違抗圣旨不可？”

右手白皙的食指搖晃著，戀兒淺笑嫣然，語氣輕柔道：“非也，非也，我不是那般愚蠢的人，即便是皇上寵愛，也不會恃寵而驕，讓皇上為難，讓旁人抓到把柄，若非得到皇上的許可，你覺得我會如此堂而皇之地的進入冷宮，跟你如此廢話嗎？”

“什么？皇上，你要去天山？那可是世外桃源耶，你師父住的地方，哇塞，太好了，太好了，皇上，我也要去，我也要去，人家很想去看看天山是什么樣子，很好奇你師父是怎樣的世外高人呢？”看完夏震，看到他長了許多，本來心情就挺好，剛一回宮，又聽到這個讓人高興的消息，戀兒樂得合不攏嘴，得意忘形，忘了規矩，拉著唐昊陽的手撒嬌。

難得看到她小女子嬌羞的樣子，大大的眼睛里閃爍著歡喜的光，嘴角上揚，一副開心激動的模樣。這樣快樂的笑容，在鏡兒去世之后，他很少見到了，眼前燦爛而明媚的笑容，仿若開到極致的曇花，絢爛而奪目，讓他不忍心破壞。

很想點頭同意，很想一直看到這樣美麗的笑容，滿足她所有的心愿，只為歡樂的笑顏，他知道，鏡妃的死，蘭妃的處置，都讓她耿耿有懷，心中帶傷，她在冷宮回來之后，很是消沉了一段時間，好在時間慢慢愈合了她的傷口，她終于走出情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