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回去的時候,計陶寶她們還沒回來,可不是,就要嫁人了,而且還是嫁給自己心愛的人,也是該興奮興奮的。只是別興奮的睡不著覺才好,說起睡不好覺,木蘭就想起那段上學堂的日子,那可是木蘭人生中的黑色時段,她就是當初自個考大學都沒那樣被摧殘過。
突然想起學堂,貌視回來了這么久,她都從來沒有去看過,想著,木蘭便抬腳向學堂走了去。
如今不是一學生的身份去,木蘭覺得是很輕松,很開心的。至少比去計陶下的桃花落要開心得很多。木蘭也開始有了欣賞路邊風景的閑情。學堂離那個仙境一樣的閑池閣很近,從前聽說那神秘得計陶陵偶爾也會去去,其實木蘭從前去學堂也是多多少少會抱有看計陶陵的心態的。她們曾經說計陶陵是仙人一般的人物,仙人一般?木蘭覺得是有些夸大其詞的,計陶陵是挺有王子氣質的,長得也好看得緊,說仙人也大都是因著他的神秘,計府沒有多少人能夠看見他。
起先木蘭還會以為,那計陶陵是不是患有自閉癥,可惜這古代沒有心理醫生,他就一直的不出門。但那次在桃花落見過一次之后,木蘭便是覺得像他那樣溫暖的王子,是絕對不會有心理陰影這方面的說法的。后來問流鶯,流鶯說,計陶陵天生耳聾,小時候話也很少,漸漸的便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難得說出來。所以才會一直的不見人。
木蘭不覺得自己心中的情緒是同情,她覺得自己應該是覺得很可惜的。可惜了他那如太陽一般溫暖的笑容,他很不好,是人人都喜歡親近的對象,他實真是不必將自己關起來的。
今天的呃學堂很安靜,教室里除了一些孩童,便是一個小姐丫鬟都看不見,大都是去忙計陶寶的婚禮了。計府是大家,又是嫁給三皇子,這排場一定不小,木蘭對那婚禮的場面還是挺期待的。當然只是期待那個場面而已,至于是誰的,那便是無所謂了。
那些孩童大概也不是什么小姐少爺的,所以夫子不在,孩童們自己拿著書搖頭晃腦的朗讀著,那些孩子最大的也不多十歲的模樣,最小的是三四歲模樣的都有。木蘭見著那些孩子讀書的樣子實在是有趣得緊,便進去了。
孩子們見進來了人,一致的停下了,稍大一些的那個便問道:“夫子去給老夫人誦佛經去了。”
木蘭走過去,蹲下,笑著問道:“哦,那夫子都不在,怎么你們還會留著呢?”
那孩子忽的低下了頭,“夫子說,我們只能是在小姐們不上學堂的時候才能來這里。”
這樣啊,木蘭又看了看其余的幾個孩子,是呀,都是男孩子呢,這學堂是不收男孩子的呢。看來那夫子也應該是個善良之人了,能給他們這個空擋,應該算是很不容易的吧。要是被那個治家嚴謹的老夫人知道了,恐是不得了了。
木蘭想,自己也算是寒窗了十幾年的大學生,教這些小毛頭應該是可以的吧。她從前也是帶過幼兒園的小朋友的,就是不知道這古代的幼兒園跟二十一世紀的幼兒園能有什么區別呢哦?也不曉得這些小蘿卜頭能不能接受。
“那你們叫我一聲姐姐,我便教你們可好?”
聽見木蘭說要叫他們,便像是比吃了糖還開心,都爭先恐后的叫著姐姐。
聽見孩子們清澈稚嫩的聲音,木蘭便是覺得心情好到了極點,就是連剛才從桃花落出來后,一直憋在心中郁悶也全部散開了。還是跟小孩子待在一起好。至少現在是。
啥,說她喜歡孩子?是的,她是喜歡孩子,但是是喜歡別人的孩子。要是自己的孩子,怕是就沒耐心了。養育一個自己的孩子,得花費多少心血啊。給吃給喝,一把屎一把尿的拉巴大,還冷的擔心沒衣穿,熱了擔心會中暑的。要是聽話還能有個安慰,要是遇見一個不聽話的主兒,那可是要給氣炸了。不行,她天生懶人一個,是不愿意去操那個心的,至少現在是這樣想的。
木蘭享受著那份酷似孩子頭一般的驕傲感,把孩子們招到一個桌子上,看了看孩子們手中的書。但木蘭后悔的是,那些詩詞古文的,她也只是剛好能看懂而已,要她教他們古代的語文,還真是有些為難她。木蘭又仔細的看了看書中的內容。
他們看的書大約是從那書架上那得,因為那內容都不一樣,也是,藏書還能同樣書藏很多本?
“這些都是隨便拿的么?”木蘭問道。
那個稍大些的搖搖頭,“是拿自己喜歡的。”
木蘭一邊檢查著書,一便搖頭,也沒多想,便隨口說道:“那可不是好習慣,三好學生要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復合型的人才才是社會最需要的。”
那孩子抓抓頭,“姐姐說的話,我聽不大懂。”
呃,聽不大懂,木蘭又想著。這時門口又想起了這樣的一句調侃,“別說你們聽不懂,就我本少爺也難得聽懂。”
孩子們整齊的跪向門口,齊聲叫道,“給二位少爺請禮。”
木蘭轉頭便看見計陶下推著坐在木質輪椅上的計陶陵走了進來,木蘭微微欠身:“少爺好。”
木蘭原先只知道計陶陵耳朵不佳,可流鶯卻沒有告訴她,計陶陵的腿也有些不方便,木蘭便有些佩服起計陶陵了,能在自己有些缺陷的時候還能保持那陽光般的笑容,實屬不易,特別是他還是個少爺,是個不用看任何人臉色生活的少爺。說個實話,大大的實話,若是這事發生在木蘭身上,她可能是真沒有計陶陵這樣的心態的。她可能會指著天空大罵,或是抱怨,或是遷怒,總之她是失眠壞事都有可能做出來的。
“都起來吧。”計陶下淡淡的說道。
木蘭看了看計陶下,他面上冷淡,似乎在那之前他們沒見過面一樣。木蘭心道:還是妖孽道行深,她可是郁悶了好一陣子呢。
計陶下忽的彎腰湊到計陶陵面前,計陶陵在計陶下耳邊嘀咕了一陣。計陶下直起身子,也沒有看木蘭,似根本就沒有打算問她些什么,木蘭便也得個安寧。
計陶下問道:“你們在這里做什么?夫子呢?沒來上課?”
孩子們互相的看了一眼,還是那個稍大些的出來了,稚嫩的臉上滿是恭謹之色,只見他微微向前跨了一步,說道:“回少爺話,夫子給老夫人誦佛經去了。”孩子說道這里,面上忽而又一陣惶恐之色,“我們都是自己偷跑進來的,不關夫子的事情,懇請少爺不要責怪夫子。”說完便有跪下了,身后的孩子們也跟著跪下,齊聲叫著:“懇請少爺不要責怪夫子。”
計陶下似有些訝異,怕是對孩子們這話感到不解了,當然要不解了啊,他哪里知道他奶奶對書院的事情,是管的有多嚴。
“都起來吧,沒說要責怪,只是好奇怎么沒有夫子,你們卻還要待在這里。”
孩子們都笑了,“多謝少爺的大恩。”說著又指向木蘭,“這位好心的姐姐,說可以教我們。”
孩子的話成功的讓計陶下看向了木蘭,但計陶下那眼神卻是充滿了疑惑,一個連學堂都不愿意上的人,還教別人,很顯然是不可能的嘛。
木蘭從計陶下的眼中看出了很明顯的不信任,木蘭不生氣,她也沒指望過計陶下能這樣的相信她,她只要計陶下相信她不會害計府就成,其他的無所謂。木蘭便沒有做聲。
木蘭的鎮定,計陶下好奇了,靠近木蘭小聲的呢喃著:“我沒聽錯吧?你不是連學堂都不上的么?”
木蘭眨巴眨巴眼睛,依然是鎮定的,也小聲的呢喃道:“學堂?我上了十五年,我沒跟少爺坦白過么?”
計陶下這下是更加的不相信了,“十五年,上了十五年學堂的人,字會寫得比他們這些孩子的還難看懂?”
嘲笑,這是計陶下的拿手好戲。
“少爺,這就是您不懂了,那是教育體制的不同,用的東西也不用,自然我說的話,寫的字,您就很難看清楚咯。”木蘭好心的解釋著。
計陶下狠得拉了一下木蘭的手臂,威脅了,“好好說話。”
木蘭也不甘示弱:“我這說話方式,是我最好的狀態了。”
這時計陶陵又拉了拉計陶下的衣袖,計陶下放開木蘭,低身湊到計陶陵前面。
又說了一陣子,計陶下直起身子,這時臉上的表情卻便了,這家伙突然的笑了,而且特妖孽,以木蘭這么些日子的經驗看來,這家伙該是又打著什么壞主意了。
木蘭拉起了警報。
計陶下忽然變得認真了起來,“既然給了人家承諾,就要努力實現的,是不是?”說著又回去將計陶陵也推到書桌前,坐了下來,笑道:“開始吧,我也想見識見識你的教育方式。”
明白了,原來還是打著讓她出丑的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