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厚在屋子里面從天黑坐到天亮,期間他一直思考著為什么自己將琴府害的如此支離破碎,究竟是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不對,還是都是戚夫人害的。
他想起戚夫人臨死前那決絕的眼神,感覺到心痛的如刀絞一般。
外面的天已經大亮,自己卻不知道今日的生活應該如此繼續。戚夫人死亡已經三天,期間自己想過各種方式忘記她以及正室,但都失敗了。
人,一旦是對什么產生了感情,自己一開始是不確定的,等到失去之后,才會明白這個的重要性。他無奈的嘆了口氣,起身走出了屋子,他想要看一看外面的景色散散心。
他這樣走著,一路上被各種手下們躲避著,他明白現在整個琴府一定對自己的行為議論紛紛,只是他現在不想在意。他走了不知道多久,不知不覺間竟然到了景萃園。
他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竟然來到這里,本來想要離開的時候,卻聽到了一曲清脆的琴音在景萃園的院子里面傳來。他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側耳去聽,竟然是《鳳求凰》。
琴厚本來想要就這樣靜靜的聽著,但是那琴音彈奏的聲聲刺痛著他的心。他最終還是沒有抵住自己心中的好奇,湊過去看看究竟是誰在彈琴。
入眼的是一抹純粹的白,上下翩飛的是長長的衣袖,以及烏黑的長發。琴憶之就這樣如同畫中的仙女一樣旋轉著,合著琴音。
琴厚有些驚訝的看著琴憶之的舞蹈,竟然一瞬間忽視了琴音,滿眼滿腦子都是那像是一只白色蝴蝶翩飛的舞蹈。那么的自由,也是那么的動人。
琴厚漸漸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看向了彈琴的人。與這抹白正好相反的是一身黑色長衣,袖口領口處繡著金色的花紋,花紋隨著他手指在琴弦上的動作流動著,仿佛是夜空中如同星星匯成的河流。
那一刻琴厚真心真意的覺得鴻軒和琴憶之很般配,也覺得這一次自己是無論如何都阻止不了兩個人了。
想到這里,他的心里有一些失落。此刻有一個想法在他心中慢慢升騰起來,他想既然兩個人如此般配,不如就讓他們在一起。畢竟,自己阻止也無法使得兩個人獲得幸福。
他無奈的笑著轉身離開了景萃園,踏起了地上一片片清風。
景萃園院子里的兩個人卻依舊沉浸在曲聲中,鴻軒看著琴憶之的眼神是溫柔的,琴憶之看著鴻軒的眼神是渴求的。兩個人配合的剛剛好,這是他們之前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事情。
人生難得一知己,人生難得這個知己還是和自己同生共死。
一曲終了,琴憶之感覺有些疲憊,拖著步子在鴻軒身邊坐了下來,撐著腦袋看著鴻軒欲言又止。
鴻軒仿佛是看透了琴憶之的心思一般道:“這幾天你身子恢復的不錯,我也甚是欣慰。”
琴憶之撇撇嘴道:“你居然做了那樣的事情,讓我真是有些不甘心。沒有想到害我到這個地步的真是戚夫人,也沒有想到戚夫
人居然還害死了我娘。幸好調查出來了,也算是為我娘報仇了。”
這幾天,鴻軒一邊過來為琴憶之配置藥物,一邊給琴憶之講戚夫人的事情。他之前對于戚夫人做過調查,所以對她做的事情了如指掌。他接著琴厚告訴自己一切的借口,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只希望琴憶之知道了這些事情后不會太過難過。
好在琴憶之想的比較開,最后這些事情也就隨風而去了。并且在鴻軒配置藥物的調理下,琴憶之也很快恢復了身子,才沒幾天不但能下床了,居然還能夠跳舞,這著實讓鴻軒驚喜,也為自己的醫術鼓掌。
鴻軒輕笑,手指輕輕撥動了一下琴弦,一個音節從他手指間脫出,形成了一個不和諧的音調。他并沒有在意這些,而是笑瞇瞇道:“那你這支舞還是為了《鳳求凰》專門排出來的?”
琴憶之臉紅了一下,瞪著鴻軒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她咬了一下下嘴唇,站起身想要走的時候,鴻軒一把將琴憶之拉住,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跳舞很好看,像是一只蝴蝶,很自由。”
琴憶之張大了嘴巴,半晌才回答道:“這支舞不是專門為你排的,過幾天是琴憶柔的生日,所以我才要將這支舞送給他。”
鴻軒的眼神中含著一絲失望道:“我還以為你這支舞是排練給我看的呢。因為三天后是我的生辰。”
琴憶之其實早在很早之前就打聽到了鴻軒的生辰,因此才會想起來在他生日那天編排一支舞蹈,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他。
琴憶之被猜中了心思,但還是嘴硬道:“我都不知道你的生辰,你現在才告訴我。要不這支舞就勉強送給你好了,反正和這首曲子很般配。”
鴻軒眼神閃動了一下,如同一個小孩子獲得了至寶一樣,興奮的看著琴憶之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琴憶之抬起頭道:“當然了,三天后我就去你房間那邊,到時候我們不談任何其他的事情,就是派你過生辰。”
鴻軒更加開心了,眼睛都笑的瞇成了一條線道:“這真是太好了。我還從來沒有過過生辰,都不知道普通人家的生辰是要怎么過的呢!你平時是怎么過生辰的?”
琴憶之很認真的想了一下道:“我過生辰都是父親給我過,請來很多王公子孫,然后他們給我禮物,給我表演才藝的。雖然他們大多數表現的很差,我還是要表現的很感興趣,拍手叫好什么的,很苦惱的。還不如安安靜靜一個人過生辰。”
鴻軒看著琴憶之真的很頭疼的樣子,撲哧一聲笑出來道:“沒想到你也有這么多的煩惱啊!這樣吧,我就擅自做主,讓你陪我到晚上,和我一起欣賞月亮怎么樣。”
琴憶之覺得鴻軒這個建議很是有趣,眼珠子轉了一下道:“就按照你說的做好了。”
終于盼到了鴻軒的生辰,一大早琴憶之就起床了。她想著既然是別人的生辰,自己自然不能穿的太過樸素,于是選了一件鵝黃色的衫
子,又在頭上別了一只紅色瑪瑙制成的簪子,對著鏡子看了半天,這才滿意的抱著古琴出了門。
只是她沒走幾步,就看到鴻軒向著自己這邊走來。琴憶之很是好奇為什么鴻軒起的比自己早的時候,鴻軒一把拉住了琴憶之的手道:“你這段時間憋在房間里面不難受嗎?”
琴憶之疑惑鴻軒怎么突然問自己這個,眨動了一下眼睛道:“有你陪著我也就不那么難受了。”
鴻軒笑著道:“想不想出去?”琴憶之表示沒有理解鴻軒的話,鴻軒則笑的更加開心道,“今天我想要出去玩玩。”
琴憶之聽到鴻軒說要出宮去,開心的笑道:“太好了!”說到這里,她低頭看到了自己懷里抱著的古琴,又一副為難的樣子道,“可是我現在這個琴怎么辦?我還說過要給你跳舞呢!”
“琴等著晚上彈也可以啊!”鴻軒眨眨眼睛,“晚上我們不是還要回來看月亮的嗎?”
琴憶之覺得鴻軒說的也挺有道理,立刻進了景萃園,將琴放回了房間,又換了一身男子的衣服,和鴻軒上街玩耍去了。
琴憶之和鴻軒去了醉紅樓,因為很久之前琴憶之就很好奇這個地方是什么樣子的。畢竟書中很多都是描寫這里有什么出塵不染的女子,或者有什么女中豪杰。
之前自己也被廉紫萱拉著去過青樓,只是那時候產生了一些悲傷的回憶,并不算數,這一次要痛痛快快玩的開心一些。
老鴇一看到兩個穿著不凡的人走了進來,立刻熱情的迎了上來,在琴憶之腰上擰了一把道:“公子看你是第一次來吧,我將這里最棒的姑娘給你叫來。”
琴憶之皺著眉頭瞥了身邊的鴻軒,心想書中寫的都是騙人的。
鴻軒倒是樂的自在,搖著手中的折扇,看著老鴇熟門熟路道:“將你們這里賣藝不賣身的姑娘叫來。”
老鴇有些驚訝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鴻軒,立刻轉身去叫了一個叫做垂柳的姑娘。鴻軒笑著拉著一臉鄙視的看著自己的琴憶之到了樓上的廂房,等待著垂柳姑娘獻藝。
不一會兒,垂柳就走了進來,一身素色長裙,一頭烏黑長發上面一絲首飾也沒有,身姿婀娜,讓人浮想聯翩。
琴憶之眼前一亮,盯著垂柳問道:“姑娘會什么技藝啊?”
垂柳恭敬的給兩個人行了一個禮道:“小女子最擅長跳舞和彈琴。”
鴻軒悄悄湊到琴憶之耳邊道:“這個姑娘和你倒是有幾分相似,要不咱們收了她?”
琴憶之瞪了鴻軒一眼,又問道:“姑娘為何流落風塵啊?”垂柳眉頭緊皺,不想說話。琴憶之雙手一攤道:“可能是我問的有些唐突了,姑娘給我唱個曲子聽聽吧。”
垂柳有些驚訝的抬起頭,因為剛才自己說了自己最擅長的就是跳舞和彈琴,這唱曲不是自己最擅長的事情,也就是說,面前這個人是有意刁難自己。
她皺皺眉頭,低下頭沒有回答琴憶之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