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萋萋,萬物復蘇,仿佛上天都在挽留鴻軒一般,天上竟然還降下了小雨,整個麥城陰沉沉的,將離別的氣氛渲染到悲傷。
鴻軒昨晚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一晚上,心中情緒萬千,想到要同琴憶之告別,心中還是充滿傷感。自從見到琴憶之以來,自己就沒有過長的時間離開過她。每天變著方式守護在琴憶之身邊,怕別人傷害了琴憶之。
只是,如今自己離去,不善于在琴府爭斗的琴憶之,最后是不是就要被傷害?
他過去不敢將自己的身份暴漏,只因為害怕琴憶之認為自己接近她是有什么目的。但是這一次,他卻像帶著琴憶之遠走高飛,離開這個充滿硝煙的地方。
就算自己沒有辦法給她安寧的生活,至少也會保護她的一切。
他從黑夜想到了白天,第二天早上頂著一副濃重的黑眼圈起床,打開門就看到了同樣掛著黑眼圈出現(xiàn)在自己房間門口的琴憶之。
她今天穿了一件翠綠的衫子,頭發(fā)隨意的綰成兩個發(fā)髻在頭上,看上去像童女一般年幼。鴻軒甚至在看到琴憶之的一瞬間有些產(chǎn)生幻覺,感覺自己應該是遇到了將來琴憶之的孩子。
琴憶之顯然有些猶豫著要不要打擾鴻軒,卻在手剛剛抬起準備敲門的時候,正好迎上了開門出來的鴻軒,嚇得她不由得向后退了兩步,眼睛睜大了看著他。
鴻軒也被琴憶之的模樣嚇到,呆立在門口的位置將琴憶之望著,心中情緒百轉(zhuǎn)千回。
他們兩個人誰也沒有開口,只這樣靜靜的望著,似乎心中已經(jīng)有了什么默契。
今天外面下著小雨,地面濕漉漉的。琴憶之盡管撐著傘,也不知是不是分心的緣故,裙角下面還是沾染上了些許的泥水,看上去像是在一片碧綠之上印上了幾朵花。
鴻軒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讓琴憶之進屋。畢竟他也是有話要問琴憶之的。
琴憶之收了傘,乖乖的進到了屋子里面以后,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鴻軒拿出茶杯來給琴憶之沏了一杯熱茶,遞到她面前,溫柔道:“喝杯茶暖暖身子,春雨細密,更容易著了風寒。以后我不在,你的身子健康可要多多注意。”
琴憶之點點頭,心中的某處痛了一下。她慌忙端起茶杯來喝了兩口茶,將心中那絲疼痛壓下。她一遍一遍叮囑自己,雖然想要挽留,但自己不能夠這樣任性。
鴻軒用眼睛偷瞄了一下琴憶之,咬咬牙,終于把昨晚想了一晚上的問題說了出來:“憶之,我有件事想要同你商量商量?!?
他第一次喊自己喊得這樣親切,讓琴憶之有些措手不及。她的手指在茶杯邊緣旋轉(zhuǎn),臉上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心中卻早已波濤洶涌。
她微微抬起頭,示意鴻軒說,腦海中已經(jīng)想過了他會說的話。
鴻軒嘆了口氣,聲音低沉而又充滿磁性道:“你能不能帶著你的生意同我回北盛國。我不想要離開你。”
這句話竟然被鴻軒輕易的說出口,鴻軒自己也嚇了一跳。但是他害怕這樣說太唐突,于是慌忙補充道:“我會在北盛國告訴你我的身份,也會讓你安心在北盛國生活。雖然我不知道這件事我能不能夠全身而退,但就算我出了什么事情,你也會得到安全?!?
琴憶之抬起頭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鴻軒。他許諾給自己未來,也說自己一定會保護她。這些話聽起來就像是告白一樣親切,讓琴憶之竟然產(chǎn)生了些許的快樂。
鴻軒見琴憶之不說話,繼續(xù)說道:“我一直以來很喜歡你,對你也是真心實意的。如果你能夠跟著我,我定然不會辜負你?!闭f完,還用認真的眼神將琴憶之望著。
他活這么大以來,從來沒有喜歡過哪個女子。他不明白何為真情,何謂愛。只是在遇到了琴憶之之后,他突然明白了許多。真情就是認準了她不離不棄,不想讓她受到一絲傷害。愛就是想要看到她幸福,認準了她。
琴憶之還是很猶豫,雖然昨天自己脫口而出想要跟著鴻軒去他那邊,但是如今真要離開,自己還是沒有底氣。
琴府的生意依舊做的一般,只是在南強國有了些許的名氣,在別的國家則是要重頭再來。而且琴府當中還有事情沒有調(diào)查清楚,父親的照顧也一直沒有人來頂替。這樣貿(mào)然離開,她根本放心不下琴府。
她低下頭猶豫著,手指在自己的裙子上面輕輕扯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鴻軒見琴憶之這樣猶豫地樣子,不由得嘆了口氣,站起身走到窗戶旁邊,看著外面紛紛落下的雨滴,無奈道:“我知道這樣貿(mào)然的請求你很難答應,如果你不想,那就不用了?!?
“不是的!”琴憶之站起身,有些著急的否認道。她根本就不是不想同鴻軒一起,只是自己心中的牽掛太多。她知道鴻軒現(xiàn)在做的事情恐怕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如果自己不給他說清楚了,萬一鴻軒掛念這件事,恐怕會因為自己的緣故害的他受傷。
鴻軒苦笑,望著琴憶之道:“不是的話,為何不同我離開?是不是廉紫萱的原因?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廉紫萱?”
琴憶之沒想到鴻軒竟然誤會至此,無奈的咬咬牙,繼續(xù)道:“我并沒有喜歡廉紫萱,而是自己的生意還沒有經(jīng)營到可以去北盛國的地步。而且我放不下父親和琴府,很多事情需要我解決后我才能夠離開。”
“那大概需要多長時間?”鴻軒心中的怒氣稍稍有些放下來,但是還是忍不住問道。
琴憶之皺皺眉頭,道:“我也不清楚。我需要把琴府的生意做到東華國和西極國,最后才能做到北盛國。并且,琴依美的死我至今沒有調(diào)查清楚,調(diào)查出來一切,也許我就能夠放心離開?!?
琴憶之的這番話說的如此誠懇,只是鴻軒還是心中憋屈。他知道琴憶之為了琴府的事情盡心盡力,只是他還是不放心。
不過看著琴憶之一副下定決心的
樣子,鴻軒也就只好把心中的想法作罷,伸出手來拍了拍琴憶之的頭,溫柔道:“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在這邊待著,不過,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要對任何人掉以輕心。你要記住,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琴憶之點點頭,鴻軒繼續(xù)道:“將來,如果你在琴府這邊的事情都結(jié)束了,而且感覺自己不想再在麥城待下去了,你就去北盛國找我。我會安排人把你帶來我這邊,到時候我會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
“你的真實身份?”琴憶之疑惑的望著鴻軒,她明白鴻軒是有著非比尋常的身份,在平時與他接觸的過程中琴憶之已經(jīng)感覺出來。只是如今聽到鴻軒說起安排別人來見他,更是覺得鴻軒的身份神秘莫測。
鴻軒并沒有在這件事上面作出過多的解釋,而是從自己的懷里面掏出一枚白玉做的令牌遞給了琴憶之,柔聲道:“這塊玉佩是我的隨身之物,你只要到了北盛國的國都,隨便找一個官府老爺,說明要見‘鴻軒公子’,定然會有人安排?!?
琴憶之有些受寵若驚的接過了玉佩,拿在手中仔細的端詳起來。玉佩通體雪白,在玉佩的四周圍繞著不少的龍形花紋,每只龍的眼睛都是紅寶石做成,看上去活靈活現(xiàn)。
琴憶之突然感覺到,這種玉佩絕對不是皇宮之外的人能夠擁有的東西。她突然身體顫抖起來,臉色蒼白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為何會擁有這樣的東西?”
鴻軒笑笑沒有回答,而是看著外面的天色道:“天色已然不早,我也該上路了。只希望你能夠好好保護自己,我下次見到你的時候,還是一個神氣活現(xiàn)的姑娘。”說完,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間。
琴憶之心中不舍,慌忙跟著走出房間,連傘也沒有打就這樣進入到了雨中。
鴻軒一直在前面走著,琴憶之則是在后面跟著。那一身玄色的長衣神秘莫測,就像是第一次見面時,他擋在自己面前將所有的黑衣人打倒在地的情景一般。
一晃一年多時間過去,他們兩個人經(jīng)歷了這么多,最后卻還是要分開。這一別便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琴憶之很想哭,但還是強忍著眼淚跟著鴻軒走到了琴府的門口。
一年之前,是自己帶來了鴻軒,一年之后自己將要親自送走鴻軒。
鴻軒之前就給琴厚打好了招呼,說自己今天就要啟程。于是琴厚看在鴻軒這么長時間為了琴府效勞的份上,給他準備了一匹上好的馬。
鴻軒跨上馬背之后,轉(zhuǎn)頭就看到了跟著出來的琴憶之。雨水已經(jīng)將她身上的衫子全都打濕,她的眼睛也是濕潤的,看上去異常令人憐惜。
他拉著韁繩,多么想下去再次擁抱一下琴憶之,只是他知道如果自己這樣做了,就舍不得離去了。
他扭過頭去,決絕的拉動著韁繩,大喊一聲:“駕!”隨后,馬蹄飛舞,從琴府大門的方向奔去了麥城城門那邊,漸漸的消失了蹤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