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廉紫萱讓下人給琴憶之找了件男人的衣衫穿。下人們在在自己房間的衣柜里面翻找了半天,只找出了一件又一件的破舊衣衫。廉紫萱實在不能理解這些下人們竟然沒有一件像樣的衣衫穿,當即下令全太子府的下人們每人發下去一些俸祿,買些新的衣衫穿。
琴憶之望著廉紫萱又焦急又心痛的表情,心中不免泛起一些笑意。廉紫萱這樣清正廉潔,應該會在將來成為一位不錯的皇帝。
最后,廉紫萱還是把自己的衣衫給了琴憶之穿,雖然布料一看上去就是達官貴族才會穿的,但是樣式簡單顏色單一,也是比較低調。琴憶之抱著廉紫萱給的衣衫,進屋子換好了衣衫之后,卻怎么也不會綰男子的發髻。
琴憶之對著鏡子里面的自己看了半天,最后只好披散著頭發打開屋門,對著外面依舊談笑風生的廉紫萱道:“喂!你!過來給我梳頭發!”
廉紫萱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走了過來,拉著琴憶之進屋開始給她綰發髻。
他的手指穿梭在琴憶之的烏發間,顯得更加修長白皙。琴憶之看著他熟練地將她頭發綰好,又拿了一根藍色的綢帶替她纏好了頭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綰發的手法倒是很熟練,該不會你經常一大早去男人的房間里綰頭發去吧?”
廉紫萱的嘴角抽搐了幾下,看著鏡子中的琴憶之道:“很抱歉,我沒有那種興趣。之所以綰發比較熟練,大概是之前經常給父皇綰發的緣故吧!”
琴憶之當即意識到自己竟然拿著廉紫萱和皇上調侃,慌忙閉上了嘴。廉紫萱無奈的笑著搖搖頭,一把拉起了琴憶之,帶著她走出了房間。
走出門,琴憶之才發現門外站著昨夜闖入她房間中的男子。男子看到琴憶之先是一愣,隨即作揖道:“公子好,初次見面,我是太子的書童方南義,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琴憶之明白方南義為了防止昨天晚上的事情暴漏,才會假裝不認識自己。她覺得既然幫人就要幫到底,于是也作了一個揖道:“你可以稱呼我為琴公子。”
一旁的廉紫萱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琴憶之不解的看了看廉紫萱,又看了看方南義,方南義尷尬的笑著,眼神中含著一絲說不出的感覺。
他們終于來到了繞香閣,整個樓總共三層,樓內歌舞升平,香煙繚繞,給人一種似真似幻的感覺。門口立著一位穿著大紅色外衣的老鴇,看到他們三個熱情的迎上來道:“方公子,又來了?還是要找舞素年嗎?”
舞素年?琴憶之疑惑的看向了廉紫萱,廉紫萱壞笑了一下道:“這個舞素年啊,就是傳說中賣藝不賣身,彈琴蒙著面的女子。只是……”他將唇湊近了她的耳朵一些,“這個女子是方南義的心上人。”
他唇里噴出的氣體搔弄著琴憶之的耳朵,弄得她感覺酥酥麻麻的。她縮了縮脖子,很驚訝的小聲耳語道:“這個女子在方南義面前摘下過面紗了?”
廉紫萱嘿嘿嘿笑了好一會兒,道:“沒有。”
這一句沒有引得琴憶之心里更加的好奇了,實在不明白那位女子究竟是有多么的神通廣大,怎么就算蒙著面紗也成了這個方公子的心上人了呢?
還沒琢磨玩,老鴇就帶著他們一行人進了繞香閣。一進門,一群身上散發著濃重脂粉香氣的女子圍住了琴憶之和廉紫萱,她們上下其手,摸著琴憶之的臉、琴憶之的發,說著各種比較露骨的話。即使作為新新社會的女性,聽到這些話還是會面紅耳赤的。
琴憶之向廉紫萱拋去了一個求救的眼神,廉紫萱卻不以為意的笑著。圍在廉紫萱身邊的幾個女子看到廉紫萱并不理她們,只是看著琴憶之傻笑,自是覺得沒趣,都圍到了她的身邊。這一下子弄得琴憶之更加的無奈了。
她一邊想著怎么從這些女子包圍中突圍,一邊忍住被她們身上脂粉香弄得鼻子發癢想打噴嚏的想法。就在她馬上被那些女子“非禮”之時,一雙有力的大手一下子把她從這些女子當中“撈”了出來。
琴憶之頓時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變得新鮮無比,仰著頭看向了正摟著她腰的廉紫萱。
他們兩個的臉挨得異常近,琴憶之能清晰的聽到他的呼吸以及他的心跳。她想要掙脫開他摟著她腰的手,他卻一用力示意她多靠近他一些。
琴憶之眨了一下眼睛,就聽到他對那些想要再次向我圍過來的女子道:“琴公子是我的人,你們一個也別想碰她。”
好吧,適時她穿著男裝,又是被方南義夸獎過了看不出男女,于是廉紫萱的這句話頓時引起了眾女子的沸騰。她們眼睛里面泛著點點光芒,遠遠看去還以為又遇到了一群狼。
她們一邊掩飾著自己過于激動的情緒,一邊又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們莫不是斷袖吧?”
廉紫萱嘴角抽搐了一下,顯然他剛才說這句話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過會讓人誤會至此,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時間竟然啞然。他低下頭看向琴憶之,眼神里面充滿了求助。
這種時候,當然是作為女子的她出場了!她抿著嘴羞澀看著這些女子,將手指放在了嘴唇上,一字一句道:“你們不要說出去啊!”
眾女子興奮的歡呼起來,看了看琴憶之又看了看廉紫萱,最后齊刷刷的點頭道:“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只是現在這種形式,你們有可能成親嗎?”
琴憶之遺憾的搖了一下頭道:“成親是不大可能,但是我們會為了彼此終身不娶的!”
眾女子又是一陣歡呼。
她瞥了一眼一旁臉色非常難看的廉紫萱,最后又補充了一句道:“你看,我們的關系被你們識破了,他有些害羞了。”
廉紫萱再也忍不住了,拉起琴憶之的胳膊就向著方南義的方向大步走去。
琴憶之一邊對著身后還在歡呼的女子們擺了擺手,一邊沖著廉紫萱喊道:“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啊?我還沒有說夠呢!”
“等你說夠了,恐怕咱們斷袖的事情就要傳到我父皇的耳朵里面了!到
時候我父皇非要把我的腿打斷不可!”廉紫萱頭也不回的說道。
“那可真是不幸啊!”琴憶之對他的遭遇深感同情。
他腳步頓了一下,但只是那么一瞬間,隨即又拉著琴憶之走進了方南義剛剛走進去的上好廂房。
推開門的時候,就看到一位女子正背對著他們站立在那里。
身姿如翠竹一般站在那里,淡紫色的長裙拽地,只在發間插一枚碧玉簪子。只是一個背影,就可以讓琴憶之浮想聯翩。
琴憶之癡傻的看著那個背影,直到身旁的廉紫萱拉了她一把,她才回過神來。
他從口袋里面掏出一方帕子遞予琴憶之,琴憶之有些疑惑的接過來,他嘴角輕輕上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道:“擦一擦,你的口水都流出來了。”
琴憶之手指甲使勁掐了一下他,他“啊”的一聲叫了起來,女子轉過頭來看著他們兩個,雖然面紗遮住了大半張臉,但是那雙靈動的眼睛卻讓琴憶之幾乎又要流出口水來了。
坐在女子對面的方南義輕咳了一聲,無奈的說道:“你們兩個怎么這么慢啊?我在屋子里都待了半晌了。”
廉紫萱把他的手從琴憶之的手指尖抽出,聳了聳肩膀道:“誰讓琴公子這么受歡迎?那么一群姑娘圍著他,差一點把他活剝了。”
“廉紫萱!信不信我揍你!”琴憶之終于忍受不住了,瞪著他大喊道,完全忘記了廉紫萱本是皇子的身份。
方南義疑惑的看了他們兩個一眼,最后搖搖頭道:“你們兩個也不要吵了,都過來坐著吧,舞素年姑娘準備演奏琴了。”
廉紫萱因為剛才被琴憶之掐的緣故,不敢再碰她的手,只是拉著她的袖子把她拉到了方南義的身旁坐下了。
舞素年則是對著他們微微欠了一下身子,便端坐于琴旁開始演奏起來。
琴弦撥動的第一聲就吸引到了琴憶之的全部注意力,當樂聲響起的時候,琴憶之立刻明白了什么事琴聲裊裊不絕于耳,銀瓶乍破水漿迸。
她的手仿佛有魔力一般,用琴音牽引著他們的情緒。他們不一會兒感受到了與故友久別重逢的喜悅,一會兒又感受到了與摯愛的人生離死別時的痛苦。一曲終了,仿佛經歷了一輩子的風花雪月。
琴憶之轉頭看著廉紫萱,他也被琴音動容,皺著眉頭久久不能平復心中的情緒。而方南義早已經沉醉在琴音中不能自拔,閉著眼睛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微笑。
過了很久,眾人的情緒平復了下來。舞素年抱著琴就要離開的時候,方南義突然開口叫住了她。舞素年停住了腳步,疑惑的看著方南義。
方南義仿佛醞釀了好久的情緒,好半天才又說道:“舞素年姑娘,咱們也算是認識了一段時間了。你可不可以讓我看一看你的面容呢?”
琴憶之和廉紫萱同時看向了舞素年,滿臉期待的眼神將她望著。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手中的琴抱緊,看著我們一字一句道:“不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