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紫萱一臉愁容的看著還在大喊大叫的方南義,嘆了口氣拉著方南義的胳膊,把他順勢背到了肩上。他扶著方南義一步一步走出了酒館。琴憶之跟著廉紫萱一起走出了酒館。
一陣風吹過來,帶著秋天特有的氣息。此刻街上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很多店鋪已經關門了,只是偶爾有幾個還未打烊的酒館里面投射出點點燈光。
琴憶之偷偷瞥了一眼廉紫萱的臉,他此刻的注意力都在方南義身上。琴憶之忍不住笑出聲來,他無奈的轉頭看著我道:“你又想到了什么壞事?”
琴憶之抿抿嘴道:“我只是覺得其實偶爾在晚上逛街,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廉紫萱笑笑,沒有再說什么。
琴憶之抬起頭看向了天空,天空如同一幅濃的化不開的水墨畫。她想要伸出手來抹一抹那一抹濃烈的夜色,就像是抹開廉紫萱整個人身邊籠罩著的濃烈的不安感。
舞素年死了,聽說是服毒自殺的。她穿著一身素白衣裙,躺在床上安詳的閉著眼睛,如同睡著了一般。屋子里面的窗戶開著,落花花瓣隨著風吹落了到她的身上,仿佛為她披上了一件花瓣衣裙。
方南義得知這件事的時候,瘋了一般沖進了繞香閣,不顧眾人的阻攔抱著舞素年的尸體一步一步走了出來。
落花灑在了他的肩上、頭上,竟然讓人隱隱心疼。
琴憶之咬著嘴唇有種想要哭的沖動,但是最后還是把眼淚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哭,比起她來,方南義才是那個最傷心的人。琴憶之特地抬起眼睛來掃視了一圈,并沒有發現楚風的身影。
琴憶之嘆息著看向了身旁一直沉默著的廉紫萱,他眼神里面隱隱有怒意閃過。
三天后,楚風大婚,迎娶的是王員外的女兒。
他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嫁衣,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仿佛舞素年的死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琴憶之從大街上看著楚風騎著馬一步一步走向王員外家,在路上還不斷對著圍觀的老百姓笑著問好。她突然想要沖過去把楚風從馬上揪下來痛揍一頓,卻被廉紫萱一把拉住了。
琴憶之看著廉紫萱,心中不斷有怒意襲來。廉紫萱只是嘴角輕輕揚起一個笑容來道:“你不會武功,我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的時候,廉紫萱已經一個縱身躍到了楚風的馬前。楚風看到馬前突然出現一個人,立刻勒住了馬的韁繩。
廉紫萱就這樣嘴角含著笑意和楚風對視著,負手而立,仿佛吸收了月亮光華的衣袍在風中輕輕擺動。
楚風疑惑的看著廉紫萱道:“這位公子有什么事情嗎?”
廉紫萱淡淡的開口道:“我只想問你,你是否曾經愛過舞素年?”
廉紫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恰好讓周圍的百姓都聽到。楚風的臉色立刻變得蒼白起來,周圍的人議論紛紛,都在猜測著這個繞香閣花魁和楚風之間的關系。
楚風強裝鎮定道
:“我并不知道你嘴里的那個舞素年是誰!”
“真的不知道嗎?”廉紫萱挑起一邊的眉毛,“她死了,隨著和你的孩子以及對你的愛死了。”
楚風臉色更加難看,不由得大聲嚷嚷道:“哪里來的無恥之輩!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這樣的謠你也敢造!”
廉紫萱嘆了口氣道:“本來還想饒你一命,但是看來是不行了。”話音剛落,他已經來到了琴憶之的身邊。她低頭無意間瞥到了他將手中的劍收回劍鞘,心里一驚,抬起頭的時候就看到楚風騎著馬已經遠去了。
“想不想看看這個楚風怎么收到懲罰的?”廉紫萱溫柔的笑著,眼中卻毫無笑意。琴憶之很好奇剛才廉紫萱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于是點點頭,隨著他一同跟在了楚風的馬后。
楚風一直保持著微笑,來到了王員外的府前。王員外看到了自己的女婿來了,笑的眼睛都幾乎看不見了。楚風一個縱身從馬上躍下去,剛想著給王員外行禮,眼睛突然瞪大了,身子一下子向前倒去。
“嘭”的一聲,楚風完全倒在了地上,一大灘血從他的胸口流了出來。他大張著嘴巴,想要說什么,但是最終什么也沒說出來就斷了氣。
琴憶之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廉紫萱,他一副早就料到會發生這種事的表情看著楚風直搖頭。
周圍圍著看熱鬧的百姓被這種陣勢給嚇到了,臉色蒼白的不斷向后退。廉紫萱拉著琴憶之的手悄悄退出了人群,向著皇宮的方向奔去。
琴憶之不禁開口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廉紫萱頭也不回,但是語氣中充滿得意道:“真正厲害的劍客,就會讓對手在做大幅度動作之前想不到自己已經被刺中了要害。”
“你是說你是殺人犯?”琴憶之驚訝的問道。
廉紫萱停下了腳步,用鄙視的眼神上下打量她一番道:“我想說我是高手。”
琴憶之表示很深的不理解,繼續問道:“你為什么要殺了他?”
廉紫萱道:“沒有原因,就是想殺。”
琴憶之雙手一攤道:“你殺了員外的女婿,難道不怕他報復你嗎?”
廉紫萱嘴角抽搐了一下道:“所以我準備現在回皇宮找父皇想辦法把這件事壓下去啊!”
“你這算是假公濟私嗎?”琴憶之眨眨眼睛道。
廉紫萱額角青筋跳了一下,狠狠的拉過琴憶之的手,壓印著心中的怒火道:“我是太子,殺人不犯法!”
琴憶之和廉紫萱回到太子府,廉紫萱交代給琴憶之待在房間之后,轉身向著皇宮大殿的方向奔跑而去。琴憶之無奈的撇撇嘴,心中想著:“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隨后,打開了房間的門。
一進屋子,一道黑影又出現在琴憶之的面前,在琴憶之要叫出聲的時候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拖進了屋子里面,順便把門也關上了。
琴憶之驚恐的瞪大眼睛,直到看清那個把她“挾持”進屋子的人是方南義才松了一口氣。
他看著琴憶
之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知道楚風去了哪里嗎?我今天想要去找他,結果找不到他了。問老鴇舞素年的事情,她支支吾吾不回答。”
我被這句話問的莫名其妙的,想到他現在應該不知道楚風的死,于是把剛才廉紫萱殺了楚風的事情告訴了他。
方南義顯然被琴憶之的話嚇了一大跳,半晌才看著她道:“太子殺了楚風?那皇上知道嗎?皇上要怎么處置太子?”
他一連問了三個問題,但是這件事又是一言難盡,琢磨了半晌,琴憶之只好回答道:“其實我也不知道。”
方南義臉色有些蒼白起來,好像他不是做刺客的,而是一個文弱的書生。
琴憶之對他這樣的反應深感無奈,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方南義顯然以為她是默認了,臉色更加蒼白,自言自語道:“這件事因我而起,不能讓太子一個人承擔。但是……”
“等等,你說不讓太子一個人承擔,看上去你和太子的關系應該不錯,為何你還要在前些晚上暗殺太子?”琴憶之問道。
方南義被琴憶之的問題問住了,看來他也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他皺著眉頭想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好像中了邪,特別想殺太子。后來清醒了,就發現自己做錯了。”
“你是不是中毒了啊?要不要找個太醫去瞧瞧?”琴憶之擔心的詢問道。
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憋了好久才回答道:“我覺得也應該去瞧瞧,但是我害怕太子知道那天是我暗殺他,那就死定了。”
琴憶之無奈的搖頭道:“你自己愿意怎么樣就怎么樣吧。”話畢,轉念一想,方南義怎么想起去找楚風了?她把心中的疑慮問了出來。
方南義一臉郁悶的說道:“我是實在氣不過舞素年姑娘為了這樣一個人渣而死,想要替她報仇。”
“就算這樣殺人也是犯法的。”琴憶之無奈的勸說道。不過此時此刻她更擔心太子,畢竟人是他殺的。
琴憶之之前在書上讀過一句話“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如今太子犯法,不知會判什么罪。
正想著,方南義又開口說道:“我們現在應該去找太子,要不然萬一皇上責怪下來,也沒有人替他求情總歸是不好的。”
琴憶之眨眨眼,有些疑惑道:“為什么沒有人求情?他不是還有許多哥哥嗎?”
方南義搖搖頭道:“皇宮里面的爭斗不好說。”
琴憶之聽聞此言,立刻明白過來什么。盡管這里是皇宮,但是宮廷之間的戰爭一定不輸給庭院里面的戰爭。琴依美能夠因為嫉妒和自己作對,那么太子身邊嫉妒他的人會更多,每個人都巴不得將太子除之而后快。
想到這里,琴憶之不免又有些同情起了廉紫萱起來。
她嘆了口氣,一把拉住方南義的手道:“既然如此,我們兩個就現在去皇宮大殿,要不然再玩一會兒,太子的性命恐怕不保啊!”
方南義被琴憶之這樣握住手掌,不知為何竟然突然紅了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