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雪住雲散,萬里晴空,陽光懶洋洋地灑滿大地,將原本清冷的冬日,染上一絲暖色。房間裡的暖爐“噼噼啪啪”作響,我懶洋洋地蜷縮在宣的懷裡,把玩著他腰間的流蘇。
“蝶兒,你難道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宣的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問什麼?”我一怔脫口而出,心裡也馬上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宣劍眉微挑,似笑非笑,道:“真的不問,那以後我也不會再說了。”
我撇撇嘴,瞪了他一眼,“那你不會自己主動交待啊。”
“呵呵……”他笑了起來,眼中流動著促狹的笑意,“其實我也不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啊?”我一時怔住了,開……開什麼玩笑,連孩子是不是自己的都不知道,居然就跟人家結婚。
看著我吃癟的樣子,他的心情似乎特別的好,語氣輕鬆又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可是那時我卻以爲孩子是我的。”
呵呵,這也能以爲。我無奈地瞥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我中蠱醒過來的時候,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也記不得了,就只見到躺在我身旁的她,不知爲何,那時我腦子裡明明沒了你的記憶,卻脫口而出叫她‘蝶兒’,然後我就以爲她是我愛的人。”
“不過,那個時候我雖失了憶,雖以爲自己愛的是她,卻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她,她主動了好幾次,我也以孩子爲重,委婉拒絕了,所以與她在一起那三個月,我便從來沒有碰過她。”
“這麼說來,孩子的確不是你的。”我總結陳詞。
“當然不是。”他連忙地否認。
我不由好笑地瞥了他一眼,“幹嘛那麼激動,就算是你的,我也不會在意的,畢竟那是你失憶時犯的錯。”
“可是我在意。”宣如黑夜般幽深的雙眸,深深凝視著我,表情認真,“我只想要的人是你,我只希望自己是屬於你的。”
“傻瓜,你真是個大傻瓜!”我反身緊緊地抱住他,心底的那種感覺不是悲傷,不是喜極,不是嘆息,不是無奈,只是感動,單純的感動。
“蝶兒?!”
“嗯。”我懶懶地應了一聲。
“蝶兒……”又一聲低喚。
怎麼了?我不由蹙眉,擡頭望向他時,他忽然俯下身,呼吸吹過我的髮際,絲縷糾纏,房間裡瞬間靜了下來,我幾乎可以聽清他的心跳,如波濤層層擊岸,由緩漸急,忽然颶風排空,濁浪滔天,他猛地一個翻身,我的身體便嵌在柔軟的牀鋪中,他迅速吻上了我的脣,如狂風暴雨般瘋狂,不給我半點喘息的機會。
半晌,脣分,我猛吸了一口空氣,雙頰緋紅,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他,他眼裡閃過一絲異樣的神彩,忽然邪魅地一笑,溫柔地伸手扯開了我的衣帶,“蝶兒,只有你,才讓我有這種衝動,這一生,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他的聲音漸弱,呼吸漸重,忽然伸手一把拂落牀前的紗帳,吻也隨之重重地落下,然後我便在他的溫柔之下沉淪。
和宣走出房間的時候,已是夜幕降臨,雖說時間還只是酉時一刻(下午五點十五分),可是,冬日的夜,總是來得比較早。擡頭望天,幾日不見的圓月終於露面了,月色細碎,如水銀般片片灑下,將屋外的路面上勾勒出層層疊疊的樹影。
剛走出那片梅花林,我的腳下忽然一滑,身子驀地向後倒去,幸虧宣眼明手快,一把抱住了我,才讓我沒有與雪地來個親密接觸。
“累了?”耳邊傳來宣關懷備至的聲音。
緊貼著他的身體,我的臉驀地一下紅了起來,只覺此刻他
身上的男子氣息如此濃烈,讓我不由得想起了下午的纏綿。
“沒事,腳下打滑了。”我漸漸平靜下來,“走吧,他們肯定已經到花廳了。”
宣似乎並沒有放開我的意思,忽然他一彎腰,我身子竟已騰空而起,我趕緊摟住他的脖子,問道:“你不累嗎?”
話一出口,我就只想找個地洞鑽,這次……糗大了!
果然頭頂傳來宣愉悅爽朗的笑聲,抱我的手收緊,溫熱的氣息瀰漫在我的耳邊,帶著幾分蠱惑、曖昧,“不累,就算天天……跟你在一起,我也……不會累。”
我的臉“唰”地一下又紅了起來,嗔怒似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嘴角揚起一抹邪魅笑容,緩緩俯下頭,在我耳邊呢喃道:“再用這種眼神看我,別怪我一個忍不住又吃了你。”
“啊?”我怔了怔,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見我如此,他眼中閃過一絲好笑的神情,卻也不再說話,抱緊我大步地向花廳走去。
剛一踏進花廳的大門,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向我們射了過來,不知是不是心裡作用,我忽覺周圍的空氣似乎有些升溫。
“怎麼,捨得出門了?”啓的脣邊噙起一抹似有似無,略帶邪肆的笑容,語氣聽起來似乎也有些怪怪的。
唉,這傢伙,又吃醋了!我失笑一聲,從宣的懷中跳下,掃了衆人一眼,塵的眼中滿是寵溺的笑容;風也在笑,只是那笑容似乎也有幾分……怪異;目光落回啓的身上,調侃道:“幹嘛,醋味這麼濃,想酸死我啊。”
話音剛落,一陣幽幽的檀香味隨風而來,衣袂揚起飄落的瞬間,我已被啓拉入懷中,“不錯,我就是吃醋,你說說看,這些日子以來,你什麼時候這麼春風得意,笑臉盈盈了。”
說到這,他的眼珠子一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忽然湊到我耳邊,壓低聲音,道:“看來,今天下午亦宣將你調教得很好。”說完,他還不忘在我的臉頰上重重地親了一口。
“韓俊啓——”我氣結,大吼一聲,擦了擦臉,悶悶道,“沒事不要把你的口水往我臉上蹭。”
“那是我愛你的表現。”我的臉抽搐了一下,他卻仍舊嬉皮笑臉地看著我,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繼續道,“還有啊,雪兒,你老公我沒有耳鳴,你不用這麼大聲喚我,也不用連名帶姓的叫我……”
我氣得抓狂,一把推開他,“你你你……”擡眸,正對上他那雙帶著戲謔的眼眸,不由一怔,又耍我,好,我憤憤地瞪了她一眼,“韓俊啓,從今天開始三天內,不準靠近我半步。”
“那可不行!”他一個欺身,緊緊地抱住我。
“放開。”我沒好氣地推推他。
“不,就不。”
“你怎麼這麼無賴。”
“呵呵……”
“唉……”忽然一聲長嘆,是任律鵬,“你們這些孩子,還不過來吃飯!”
“是,師父。”我朝任律鵬笑笑,回頭,瞪了啓一眼,噘嘴道,“吃飯。”
飯後,我們圍在桌前,繼續聊著我們這一段時間一直關心的話題。順手接過宣剛泡好的茶,我飲了一口,問道:“那些武林人士現在到哪了?”
“葫蘆鎮,到我們這還有三天的路程。”風沒有看我,只是望著窗外的景緻。
“三天?”我淡淡一笑,“大戰在即,還有點迫不及待呢?”
“唯恐天下不亂。”塵又好氣又好笑地看了我一眼。
我不以爲然地聳聳肩,笑道:“天下大亂纔有得玩嗎?否則日子過得多無聊。”
“雪兒,”風忽然望向我,神色微微一斂,臉上掠過了一絲惆悵,“明天你跟沈叔先離開吧。”
“什麼……咳咳……”一口水嗆在喉間,漲得我滿臉通紅,他這是什麼意思?
宣連忙接過我手中的茶盞,塵輕拍撫著我的背,啓滿臉憐惜地看著我,掏出絲帕幫我擦去嘴角的水漬,“你呀,總是讓人不省心。”
“你們都已經商量好了,就是通知我一聲。”我目光掃過圍著我一圈的四個男人,冷冷一笑。
“雪丫頭,你別這樣,他們也是爲你好。”沈青峰輕輕說了一句。
“爲我好嗎?”我從他們的包圍圈裡走了出來,似笑非笑道,“你們以爲只要我不在這裡,就不會有危險嗎?你們以爲你們在危險之中,我就能心安理得地離開嗎?雖然你們都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可是這次的形勢畢竟不容樂觀,白玉笙親自帶著那麼多人來犯,你們以爲他還會放過我嗎?”
“不會。”我非常肯定地否認,“就是因爲他不會,所以我更不能走,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想守護的人,能跟你們同生共死纔是我最大的幸福,所以一起吧……”一起生,一起死。
他們都不再說話,只是緊皺眉頭看著我,良久,只聽沈青峰無奈地嘆息,“雪丫頭,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
我拂了拂袖,走到門口,回頭,淡淡笑道:“我?自然是回去好好睡一覺了。”
“啊?”衆人呆愣。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