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任何一個動作,任何一個眼神,風他們四人都能清楚的知道是何意?這就是我們五人之間的默契。
疾躍而起,飛出大殿,單足點落,左手搶過一個金盾,右手便將那鎧甲武士扔進殿內,我們的動作一致,伸手奇快,都在一瞬之間完成。盾在手,我們互望一眼,相視而笑,暗運真氣,一躍而起,直襲向廣場中的天箭奇兵。
敵眾我寡,我們五人再加上惡戰中的玄衣圣教、雪影閣和所剩不多的士兵已不到四百人,而對方卻不下兩千人,而且他們的武功,尤其是那十名神箭手,比起我軍的人來說,強過甚多,雖說我們五人是絕頂的高手,世間難逢敵手,但是同時拒擋四面之敵,也非易事。
浴血苦戰之下,眾人已是元氣大傷,隨著風和塵的一聲令下,眾人紛紛向我們這邊撤退,青龍、白虎、阿龍、阿月持劍斷后,他們機械性地揮舞著手中的長劍,清掃那些呼嘯而來的長箭。
這時,鄧修源眼中兇光一閃,握弓搭箭,破空一聲,八支長箭,飛馳而來,分襲向青龍他們四人的后背和腿部。
我不禁心中大急,揮動手中劍勢,正待躍起,忽覺眼前一花,仿佛吹過了一陣風,裙衫飄起落下,塵和風已在空中幾個起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手法,幻起了一片盾影,將那飛將而來的長箭,盡數擊落。然,終究還是慢了一步,一支箭穿透青龍的小腿,還傷及了一位在他前面全力奔逃的士兵,二人同時悶哼一聲,身不由己的向前栽去,白虎和阿龍連忙飛奔過去,扶起二人,腳不停歇地踉踉蹌蹌往我們這邊奔來。
風雙眼一瞇,寒芒一閃,飛起一腳,一箭騰空而起,竟直直地朝鄧修源飛馳而去,那箭勢銳不可當。鄧修源卻不慌不忙,不閃不避,微微一笑,眼見那支箭就要及體而入,忽然,他疾如電光般,猛地一個側身,然后……
周圍一片死寂,眾人皆愣,只管瞪大了眼,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怕的東西,駭得既不能出聲,也無法動彈。
箭尖深深地刺入了鄧修源身后那身著皇子朝服的錦衣人體內,那人眼中的驚惶、不甘、難以置信統統都凝聚在胸口的那抹鮮紅上,定格了五秒鐘,他緩緩地抬起頭,一手按住胸口,一手顫抖著指著鄧修源,身子搖晃,嘴張了張,想說話,舌頭卻已痙攣收縮,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下一秒,他猛地瞪大了眼,眼中卻只余一抹絕望的死寂。
“砰——”巨響,劃破長空,終于將眾人從震驚中拉扯回來,然后“不——”的一聲嘶聲裂肺的驚叫,另一身著皇子朝服的男子搶上前去,抱住那人,只叫,“四弟……四弟……”
“逆臣當誅!”忽聞殿內響起一個渾厚清冷而又無比威嚴的聲音,“國賊可殺,即便是皇子也一樣,楚姑娘你們勿須顧慮。”
顧慮?
當然,不是沒有。
沒想過要殺掉衛祁劍和衛祁禮,只是意外,或者說不是意外,是蓄謀,因為在鄧修源的臉上雖也是不可置信的震驚,但也難掩他眼底那絲似有若無的極端詭異的笑意。
有點糊涂了,他們不是已經站在一條戰線了嗎?為什么還要借我們之手除去衛祁禮,那么衛祁劍呢?看看袁復,沒有太多的表情,白玉笙目光仍舊鎖在我的身上,俊秀白皙的面容上一片淡然,眼中卻微光閃爍,神情難辨。
玉階之上,大殿中門之內,被金盾軍簇擁保護在其中的康景皇,俯視眾生,沒有震怒,沒有傷痛,只是幽深一片,辨不出喜怒。
衛祁劍抬起頭,眼中的淚未干,眼底卻是兇狠的光芒,看著康景皇,對上那攝人心魄的凌厲目光,笑了,大笑,“哈哈……逆臣當誅,國賊可殺,父皇其實你早就想殺我們了吧?人道虎毒不食子,可是你卻比那老虎更狠、更毒。別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恨,你恨母后,恨她毒殺了你最心愛的女人……”
“你閉嘴!”康景皇眉毛一挑,厲聲喝道。
“我偏要說!”衛祁劍的臉抽搐了幾下,像困獸一樣嘶吼,“你當年不是不想殺我們,而是忌憚外戚的權勢,所以你忍,現在薛兵死了,薛家完了,
你已經無所顧及了,終于可以替那女人報仇了。”
就在衛祁劍亂嚷嚷的這一會兒功夫,我軍將士已然奔近,我隱在金盾后,凝神望去,只見大多將士,都成了血人。朱雀左手提著長劍,臂上也是血透衣袖,右手攙扶著玄武,此刻的玄武哪還有風流公子樣子,長發散垂,滿身是血,看樣子傷勢都不輕。
阿竹臉色煞白,腿上似受重傷,奔行起來有如跳躍一般,楚廷英心下一急,也顧不得什么危不危險,從玉階上飛躍而下,幾個起落后,落到阿竹的身前,長臂一伸,身子微微一傾,便將阿竹打橫抱起。阿竹怔了一怔,瞬時滿臉通紅,羞得將臉深深地埋在楚廷英的胸前。
斷后的阿月和阿辰,時時回頭,且停且走,保護著青龍、白虎、阿龍和那名士兵。
單看他們這些人無不重傷的情形,不難想象剛才那場惡戰是如何的劇烈,要不是我們及時出手相助,真的要全軍覆沒了。
眾人過我們的防守線后,袁復軍團也沒有再進攻,一齊停了下來,慢慢地集聚到離我們不到三丈遠的地方,愈來愈多,片刻間已集了數百人,彎弓搭箭,仍舊沒有進攻,似是在等待著什么一般,而另外一批人則聚攏到袁復和白玉笙的身旁,似有保護之意。
滿地尸橫,殘肢斷臂,腥甜的血氣覆蓋了所有的空氣,遍地都是被雪水稀釋的血液,這一刻,整個大殿真的變成了人間地獄!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