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楓因話本一事, 早就內就心虛不已,只覺得因自己一時之氣,就傷害了一個孩子的弱小心靈, 當真是罪孽深重!若不是周文安在旁邊攔著, 早就撲過去握手言和並請求對方原諒自己的衝動小氣了。
可是就算周文安在一旁防備著, 還是沒能抵得住嚴楓那深深的罪惡感, 和那漫無邊際的腦補。
看著自家好友一副狗腿模樣又是賠禮道歉, 又是握手言和,一股深深的無力感縈繞在心頭,周文安索性眼不見心不煩, 藉口自己還有事便出了門。
周文安不知道的是,自己這一出門自己的蠢好友, 還真就被那顏家大公子拉進了火坑, 雖然他自己並不認爲那是火坑。
先不說周文安是如何的恨鐵不成鋼, 且說那嚴楓在門內沒了外援後,便節節敗退, 不知不覺自己的底細就被套了個乾淨,具體對話如下。
顏大公子:“相逢即是有緣,你我即一見如故,就不必如此拘束,我單名一個桓字, 又虛長你幾歲, 你直接稱呼我爲嚴兄, 或稱我表字明澤就好?!?
嚴楓:“那就見過明澤兄了, 小弟單名一個楓字, 暫時還沒有表字,明澤兄直接稱呼小弟名字就好?!?
顏大公子:“在下聽說楓弟乃是泰安縣人士?”
嚴楓:“小弟正是籍貫豐州泰安!”
顏大公子:“我彷彿聽聞那豐州童生試的頭名, 也是姓嚴名楓?”
嚴楓撓撓頭不好意思道:“不才正是區區在下!”
“楓弟年紀輕輕就如此少年英才,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楓弟如此經綸滿腹,那提親的人必定是踏破了門檻把?”那顏家大公子不經意間問道。
“小弟幼時體弱多病,一直小心的將養著,大夫曾特意交代過,不宜過早成親,所以家中並未給小弟定下親事。”被提到親事嚴楓不禁有些羞澀,略微有些彆扭的說道。
“不錯,千里姻緣一線牽,楓弟如此出類拔萃,上天定會爲楓弟安排一段美滿姻緣的,確實用不著過早就定下。天色也不早,爲兄家中還有事,便先告辭了?!鳖伌蠊铀剖钦嬗屑笔拢掖冶汶x去了。
留下嚴楓在房內一臉莫名其妙。
汾陽縣顏府內。
“父親,已經確認了,確實是泰安縣的那個榜首嚴楓?!贝藭r的顏大公子一點也沒了在客棧時的和藹可親與自來熟,反倒是有些冷漠嚴肅。
“倒還是個不錯的後生,秉性純良,配的上我們家真真。”縣令顏律顏大人捋著鬍子滿意的點點頭。
“可是父親,這能成麼,這兩人可是剛一見面就紅了眼,且不說那嚴楓同不同意,就是真真她也定是不願的?!鳖伌蠊佑行戨y的說道,顯然很不看好自己父親的想法。
“成與不成總要試過才知道,你妹妹自小便與其他女子不同,不愛紅妝愛武裝,若是旁人,我總怕她會受了委屈。難得有個家境人品才學都還說的過去的,更難得的是動起手來也敵不過你妹妹,若不盡力一試,怕是以後再難尋到?!鳖伩h令意味深長的說道。
“還是不妥,而且那嚴楓,身體弱不經風,性子也單純的很,怎麼能撐起一片天地,怎麼能護的了真真安穩!”嚴楓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萬分不妥,不禁皺眉反駁道。
“既是性子單純,就玩不來陽奉陰違的那一套,有我和你們兄弟看顧著,總不會再受到委屈才是。真真那孩子你也知道,那性子最是霸道,一般要強的人那裡受得住,還是性子綿軟的更合適一些?!鳖伮娠@然有些不以爲意,擺擺手說道。
所以父親您是看上人家身手弱性子軟了是麼!
顏大公子頓時覺得父親說的很有道理,他竟不能反駁。
這樣一想,那嚴楓莫名順眼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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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客棧走出的周文安又轉到那告示前,暗暗關注事情進展,那告示已經換新,除了懸賞金額又翻了一倍,其他並無什麼不同。
對著一籌莫展的現狀周文安表面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內心早忍不住急躁起來,雖然跟小丫頭說的是凡事要以自身安危爲重,可在自己的堅守和底線卻無法允許自己在險境中龜縮不前。
一個不能將家國天下放在心中,不能堅守自己的原則和底線的人,若是走上仕途必定是一場災難。
周文安雖然沒有什麼類似“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爲君死?!钡闹揖?,但早在自己下定決心走上科舉仕途之時,就立志要靠自己所之所學爲這蕓蕓衆生盡上一份心力的。
還有那字條,若是不那麼重要要的一些東西便也罷了,若是什麼關乎社稷民生的事的東西,自己不經意間的的動作就變得舉足輕重了。在這徘徊越久恐怕事態就會更嚴重上幾分。
周文安甚至想,不如自己直接改道往那欽差所在的州府趕去,也能多探聽點消息,也比在這裡乾瞪眼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