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細雨隨秋風傾斜得厲害,夏晚趴在窗臺,任雨滴落手心,癢癢涼涼的。一城帶楚夏走了,不知去哪裡,他沒說,她來不及問。
收了手,隨便套件外套,跟老爺子打了聲招呼就出去。
帶了傘卻不想撐,薄薄細雨不斷落在楓葉上,似在跟秋楓談一場纏綿的戀情。一滴雨從楓葉滑落進她頸窩,她打了個‘激’靈緊緊衣領,仰頭,天空烏雲層層疊疊,與她此時的心情倒相襯,雨落進她眼裡,‘迷’了眼睛,她低頭。
“夏小姐!”突然身後有人喊她。
她轉身,是一張陌生面孔,“你在喊我?”疑‘惑’開口。
男人穿著制服手上還戴白手套看上去應該是司機。
“請問是夏晚小姐嗎?”很恭敬的態度。
“我是。”
“我家主人想見你。”男人側身讓了讓。
夏晚擡頭就看見不遠處的豪車,絕對不像尋常人家。
“你家主人是什麼人?”
“你去了就知道。”
夏晚戒備後退,“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們。”轉身要走。
“是關於靳一城,靳總的事,夏小姐也不想聽?”男人提高聲調。
夏晚停下腳步,眉深蹙,“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夏小姐移下尊步就知道了。”男人作了個請的手勢。
夏晚緊了緊手,手伸進衣兜默默按下110,手指放在拔通鍵上,擡腳朝豪華轎車走過去。
司機立在車‘門’邊,恭敬對著車裡說了聲,“夏小姐來了。”才替夏晚打開車‘門’。
夏晚見到車裡男人很是怔楞了一下,那個男人……眉眼處竟與靳一城有七分相似,不同的是,桃‘花’眼溫柔輕佻如深潭彷彿能吸入人的靈魂,然後萬劫不復。
男人看到她的臉時,眼底掩飾不住的閃過一絲驚訝,很快不見。
“夏小姐,你不上我的車會後悔的!”
夏晚心咯噔了一下,那個男人在刻意模仿靳一城的聲音,幾乎一模一樣。
“你是什麼人,爲什麼……”
“爲什麼和靳一城有如此多相似之處?”男人截斷她的話,臉上的笑容加深,“你不上車,就永遠不會知道!”
有時候,好奇心太強真的很危險,就如夏晚現在這樣,她擡腳就上了男人的車。
車‘門’關閉。
“現在可以說了吧!”夏晚與他隔著距離,‘插’在衣兜裡的手還捏著手機,掌心都在滲冷汗。
男人卻只笑著對司機說了聲,“開車!”司機已經放下隔斷,車廂後座頓時成了一個密閉的空間。
“你……”夏晚有點兒慌,趕緊要去開車‘門’,車內全部上鎖。
“別害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麼,至少現在不會!”男人已經早一步搶過她手裡要報警的手機,一把捉住她雙手禁錮住她不讓她‘亂’動。
“你到底是什麼人?想幹什麼!”夏晚拼命掙扎。
男人壓近,“噓——安靜點,我喜歡安靜的‘女’人!”
夏晚徹底動彈不了,男人怔怔盯著她的臉,眼中情緒複雜,空出一隻手,屈指滑過她臉蛋,夏晚厭惡別過臉。
男人笑了,“臉蛋不是特別漂亮,身材也不是一極‘棒’,氣質,倒是比尋常庸脂俗粉要強一點,靳一城到底是看中了你什麼!”
夏晚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聽他的話他是蓄謀了很久來找她,如果要綁她,剛纔也不需要派司機來請,車的方向是繁華的市中心,所以他也不會對她下什麼黑手,既然是她自願上的車,就好好聽聽這個男人想跟她說什麼。
“你一向都是這樣對待請來的客人的嗎?”聲音平靜,眼睛直視他已經沒有慌‘亂’。
“聰明。”男人只說了兩個字就放開她。
夏晚整了整衣服,坐正‘挺’直腰,“我是夏晚,相信你已經把我的背景查得很詳細了,敢問您貴姓?”
“肖景鑠,我不介意你喊我景鑠。”男人輕佻本質盡‘露’。
“肖先生想要跟我說什麼,不妨直說!”
他手肘撐著車檐內壁兩指託著下巴,“我一向不喜歡在車裡談事情,尤其是和美‘女’!”
夏晚心一緊,擡眼看向他後面車窗外,有間咖啡屋。
“那不如我們找間咖啡屋坐下來聊。”
“我更喜歡酒店!”
夏晚臉‘色’都變了。
男人也不想逗她了,“不過,爲了你,今在我倒是可以破個例。”
車在一家西餐廳停下。
窗外風雨不休,室內溫暖如‘春’,美酒佳餚,夏晚卻一點心情都沒有,耐著‘性’子等他品完酒。
他擡頭,“菜式不合口味?”
“我不是來吃飯的,你不用管我,你自便,我可以等!”
他微蹙眉,“‘女’人古板無情趣是會扣分的。”
夏晚壓著‘性’子,微笑看著他。
他終是放下了酒杯,“靳一城今天帶一個叫楚夏的催眠師去了蘇黎世,去見一個人!”
夏晚驚愕,他連楚夏都知道。
“你跟蹤我們!”
肖景鑠笑,“不用跟蹤我也猜得到!”
夏晚被他說得一頭‘迷’霧,“你猜的?”
“現在他能夠想到的辦法估計也只有催眠師了!”
夏晚盯著他,這個男人到底知道什麼?!
“他們去見什麼人?”
“一個……你永遠也戰勝不了的‘女’人!”
“你胡說,一城不可能有別的‘女’人!”夏晚說得肯定,她相信靳一城。
肖景鑠挑眉,“我只說了‘‘女’人’,不一定指的是靳一城的愛人,想一想,對靳一城來說非常重要而且是你永遠都無法的戰勝的‘女’人,會是誰?”
夏晚眉心深蹙,認真想,“他母親!”
“我就說你聰明!”
夏晚被他說得有點‘亂’,“他母親爲什麼需要催眠師,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肖景鑠攤手,“這就需要你的靳一城來回答你了!”
“你到底知道些什麼!”夏晚突然問,總覺得這個男人知道很多事,可他是什麼人,爲什麼會知道這些事!
“比你想象的還要多!”說著,他‘抽’出一張鑲金邊質感俱佳的名片滑到她手邊,“如果想知道更多的事,回S市找我!”他起身,“一定要好好保存,我等你!”擡腳就走。
“等等。”夏晚趕緊起身追。
“小姐你還沒有付帳。”被‘侍’應攔下,夏晚趕緊‘抽’出卡遞給他,追出去,肖景鑠的車已經走遠,她想追也追不上。
她捏緊手裡的名片,一城母親到底出什麼事了,四年他離開真的是跟他母親有關?!
她隨手就攔了車回酒店,靳爺爺一定會知道些什麼!
老爺子這幾日身體越來越虛弱,除了那日陪他出‘門’賞楓,這幾日都是待在酒店。
雨越下越大,落在前塘池裡賞鯉倒是別有一番情趣。老爺子撒了一把魚食,夏晚小跑過來的腳步聲把魚都嚇散了。
“爺爺。”
老爺子回頭,見她頭髮溼透,“怎麼也不打把傘,天這麼冷,該是要生病了。”
夏晚也顧不得這些,“爺爺,我記得您跟我說過,四年前有一天一城母親給你打電話說一城要帶‘女’朋友回去給她看,後來,晚上就傳出他母親舊病復發連夜就飛去國外治療。可他母新的‘私’人護理告訴我一城母親根本就沒有什麼很嚴重的舊疾!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您知道嗎?”
老爺子很認真的想了想,“當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我也不得而知,可這件事,我事後有派人去調查過,他母親,確實不是舊疾復發。”
“那是什麼?”
“自殺!”
夏晚驚恐瞪大眼睛,“自……殺?”
老爺子點頭。
“爲什麼?”夏晚聲音都在發抖,很不好的預感,非常不好的預感。
“不知道。”
“是……因爲我嗎?”她顫抖著問出聲。
這個可能老爺子也想過,可是實在想不出成立的條件,他們靳家從老到少都沒有‘門’第觀念,而且一城母親是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一城成家立業,還未會面的未來兒媳‘婦’何來這麼大仇怨。
“應該不是!”
老爺子這樣說,她心裡稍稍平復了一點。可想到肖景鑠的話,心又被吊在半空,等一城回來,這次無論如何她要問清楚,逃避終是不能解決問題,看似圓滿,其實大家心裡都藏著心事,這樣兩個人要怎麼過一輩子!
只是事情的發展從來都是不能如人願的。
老爺子當天夜裡突然病發,幸好隨行醫生事先就準備了應急方案,但是需要儘快回S市,酒店始終不方便而且這邊的氣候對老爺子身體影響也很大。
夏晚給靳一城打了很多電話,關機。她沒有辦法,只能先帶老爺子先回S市,事後再跟靳一城聯繫。
機場一早就有醫療團隊候著,老爺子已經要靠輪椅代步,夏晚推他出來,醫生護工都迎上來,夏晚被人羣隔開,鬆了口氣,總算順利到家,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膽的。
只是她這口氣還沒舒出來。
“啪!”迎面的一耳光打得她腦中嗡嗡作響,踉蹌著退了幾步才站穩。
她不知所措,擡頭,雍容華貴的‘婦’人,咬牙切齒指著她罵,“狐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