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心要除掉冷天華的勢力,難得他現在能給我下戰書,我自然不會逃避。利用放學那節課,我給宋浩陳虎等人發信息說明了情況。讓他們馬上聯系手下,放學后在操場匯合。
據宋浩統計,我們現在有93人,但很多小弟都是高一的新生。這些人充人數還行,真打起來恐怕看到那種血腥的場面就屁滾尿流了。所以這次群架,我不準備帶新生,這樣也能有效減少受傷的人數。
即便只有一節課。我們也準備的很充分,最終確定下來50名小弟。人數不多,但絕對不算少了,加上冷天華那邊的小弟,至少也是百人大戰。
不得不承認,學校的傳播能力是很恐怖的,我和冷天華決戰的消息不脛而走,還沒放學,校貼吧上居然就有很多學生在討論這場群架。這些人無疑分成了兩派,但我的呼吁聲明顯要高得多。
我對這一戰擁有足夠的信心,隨著放學鈴聲敲響,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充滿強大的戰意。帶著黃偉幾人,我正準備去操場和宋浩等人匯合時,趙婕疾步走來擋在我前面,板著臉說:“站住,我不允許你打架。”
不知道我們算不算在一起了,但此刻趙婕的話真夠曖昧的,不允許我打架,這不是在暗示全班學生我倆關系不一般嘛。
“這件事你不要管,我和冷天華始終都有一場決斗,避免不了。”
趙婕蹙起眉頭擔憂地說:“那也不行,反正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讓你去打架……萬一受傷咋辦?”
這話一出,我明顯感覺大家看我和趙婕的目光,發生了極大的變化。趙婕或許也意識到這話太曖昧,當即臉蛋就帶上了淡淡的紅暈。饒是如此,她的目光還是那樣堅決,好像有她在我就出不了教室。
但感受到趙婕濃濃的情誼后,我的心弦瞬間被撥動了一下,暖流油然而生。我何德何能,讓整個陽城的驕女這樣傾心相待。也正因為不想辜負趙婕的傾心,所以我才更要混好,闖出一片天地,不然我可能沒有勇氣接受這份沉沉的愛。
“放心吧,冷天華傷不了我。”這樣說,其實是不想讓趙婕為我擔心。
趙婕倔強地說:“你要去打架也行,但你得把我帶上。不然,你就老老實實跟我去吃飯。”
這是存心為難我啊,百人戰場可想是多么混亂,打紅眼后誰還管她是趙婕,這是絕對不行的事情。對她我實在沒有辦法了,只能讓黃偉幾人攔住趙婕,我先走。
就在這時候,褲兜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我以為是宋浩沒看到我,所以打電話問我在哪,但意外的是,對方使用的是座機,幾乎是瞬間,我便想到了學校的老師。
電話果然就是老師打來的,而且還是校長吳修遠。他讓我馬上去他辦公室,說完就掛斷了。吳修遠說話的語氣很不好,顯然,他找我肯定是為約戰的事情。沒想到這件事傳得這么快,居然驚動了校長。
吳修遠發話我不敢不聽,去他辦公室的途中,我給宋浩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讓他們原地待命。
當我趕到辦公室的時候,門大開著,吳修遠背對著門口站在窗前,雙眼正看著操場方向。沒想到的是,和我約戰的冷天華居然也在里面,臉色暗沉,看到我來了眼中倏然精光一閃,殺氣逼人。
我直接無視冷天華的挑釁,如今他在我眼中,猶如當初他沒把我放在眼里。吳修遠把我和冷天華同時叫來,肯定是想讓我和冷天華講和,沒有爭斗就沒有傷亡,也就大大的提高了學校的秩序。
我走進去叫了聲校長。
但是,吳修遠并沒有立即轉身,連話都沒有說,雙眼依然看著操場。我以為吳修遠是故意把我和冷天華晾著,所以才沒有鳥我們。但過了半晌,吳修遠依然沉默不語,雙眼定格在操場方向紋絲不動,我這才恍然醒悟,他不是殺我們的銳氣,而是始終看著站在操場上的宋浩一伙人。
想明白這點,我急忙轉身走出辦公室,給宋浩打了電話,讓他們馬上散了。果然,我剛打完電話返回辦公室,吳修遠便收回目光,轉身走向辦公椅。
吳修遠坐下來,臉色鐵青,雙眼犀利地掃著我和冷天華的面龐。我自認為這些天的鍛煉,讓我的身心都有了質的飛躍,但在吳修遠凌厲的目光中,我依然覺得很難受,整張臉都火辣辣的。
“陳陽,冷天華,你倆可是學校的名人,名氣甚至比我們這些老師都響亮。不錯,能培養出你們這樣的學生,真的是全校教職工莫大的榮幸,也是我們學校的驕傲。”
我以前從來沒見過吳修遠抽煙,但說到這里,他卻從抽屜里取了一包未拆封的香煙,打開煙盒點了一支,深深的吸著。可見,這件事的確把吳修遠氣得夠嗆。
我用余光掃了眼站在旁邊的冷天華,聳拉著臉,像霜后的茄子完全焉了。
吳修遠連續抽了幾口,接著又說:“你們都是學校的風云人物,風云人物就要有風云人物的氣勢,不能保持沉默,更不能愁眉苦臉的,太晦氣。”
我和冷天華心里都清楚,現在說話就是往槍口上撞,所以他保持著沉默,我比他還沉默。看到我們繼續沉默,吳修遠煙霧繚繞道:“別沉默了,說吧,你倆是誰找誰約的架?”
我反正沒有約架,于是我閉嘴不言。冷天華苦澀道:“校長,是我約的他,但這件事卻是他挑起來的。今天上午,他找人把我朋友打了個遍,我知道我找他約架是我的不對,但,是他錯在先,而且我也不能讓我朋友白捱。”
我立馬反擊:“冷天華,那你怎么不把我們為何結梁子的說出來,如果當初不是你見我軟弱無能就肆意蹂躪我,今天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追根究底,這些事情都是你冷天華挑起來的。”
“陳陽,你不要跟我提上學期的事情,那件事早就解決了。你摸著良心說說,開學這么久我招惹過你嗎!今天的事情,你是存心想給我找茬!”
我冷笑不已:“你真的沒惹我?我倒想問問你,上次廖學文帶人來學校找我麻煩的時候,是不是你冷天華派人通知我的?而后,是不是你給廖學軍打的電話?你居然有臉說沒惹我,我又不是瘋狗,見誰咬誰。”
吳修遠拍著桌子道:“行了,別吵了,難道你們還想在我的辦公室打一架不成?!陳陽,冷天華,我現在明確地告訴你們,不管你們的矛盾是怎么產生的,從現在開始不準再打架,否則一律開除!聽到沒有!”
我和冷天華冷眼對視了幾秒,然后都點了點頭。
“還有,你倆小子在學校里拉幫結派,別以為我不知道,我現在就給你們提個醒,該收斂的時候就給我收斂起來,不要等學校出面解決。”吳修遠的手指重重的敲著桌面,頓了下,隨即看著冷天華說:“你先走吧。”
冷天華不明白吳修遠為何要把我留下來,臨走時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我。事實上,我也搞不懂吳修遠的用意。
等冷天華出去后,吳修遠打量我幾眼,嘆了口氣說:“我也是從你們這個年齡走過來的,所以我能理解你們年輕氣盛的心理,但凡遇到不爽的事情,就恨不得將對方當場放倒。但理解歸理解,這里畢竟是學校,學校有學校的制度。而你們始終是學生,學生的任務是學習而不是打架。
不瞞你說,我上高中的時候跟你和冷天華差不多,不過我當時比你們混得強多了,用現在網絡上的話說就是狂拽酷炫吊炸天,這絕不是我吹牛。
你肯定對我認識龔豹很好奇吧,其實也沒什么不能說的,我跟他是高中同學,而且當時還是過命的兄弟。我們上高中那會兒,就已經打到社會上了,什么狗屁道上的,我們當初根本就沒把他們放在眼里。
但后來發生了一件事情,徹底改變了我和龔豹的命運。那時候陽城的治安遠遠不及現在,白天在大街上打架都是刀刃相見,更不要說晚上。那次就是因為和社會上的打群架,結果我們一名兄弟當場就丟了性命。
就在那一瞬間,我徹底害怕了,于是我當了懦夫,從此就收了手。但龔豹沒有,他比我強很多,在我選擇當懦夫的時候,他甩掉學生身份,毅然決然地踏進了那個圈子。后來,他還為死去的兄弟報了仇。說實話,我真的很佩服他,也感謝他為死去的兄弟報了仇,這是我敢想而不敢做的事情。
我和他分道揚鑣之后,就再也沒聯系過,我上完大學來這里教書的時候,他在陽城的名氣已經如日中天了。看到他真的混起來了,我真的替他感到高興,畢竟,我認為混也是種生活。
但世事難料,不多幾年他就失蹤了,我當時還通過各種渠道打聽過他,但始終杳無音訊。后來,道上傳出消息說他死了。而后十幾年都沒有他的消息,我以為他和我真的陰陽相隔,所以那天忽然在校門口看到他,我才情緒失控。
陳陽,我之所以給你說這些話,其實就是想告訴你,那條道絕不是那么容易走的。不僅充滿變數,而且隨時可能葬送性命,和生命相比,所有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
所以能收手的話趕緊收手吧,別再越陷越深了。當然,我不是說那條路絕對不能走,只是旅途太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