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沉吟不語,溫沐筠便疑惑道:“陳陽,你想說什么就說吧。別扭扭捏捏的,像女孩子似的。說句你別生氣的話。在這點上,你就應該學學冷天華?!?
扭扭捏捏?
是啊,男人就得拿出點陽剛之氣來。比如冷天華,他之所以在學生心中的地位那么高。不僅是他混得好,更在于他做事果斷,很有男人氣概。但沒想到的是,溫沐筠竟然也被冷天華的陽剛之氣給折服了。對她來說,這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這,我抬起頭,迎著溫沐筠投來的目光:“溫沐筠,其實我想告訴你,冷天華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正直。雖然我不敢確定他會不會對你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但我必須提醒你,最好離他遠點,不然對你沒好處?!?
我還是沒把冷天華自導自演英雄救美的事情,直接告訴溫沐筠。畢竟我只是想讓溫沐筠遠離冷天華,而不是在她面前讒言佞語地攻擊冷天華。
可我沒想到,溫沐筠聽到我的話立馬臉色就變了,很是詫異的看著我說:“陳陽,你咋能無緣無故就說冷天華的人品有問題呢?我知道,那天在操場上,冷天華讓你丟盡了面子??赡阌袥]有想過,假如冷天華為人處事不正大光明,他何必要當著全校學生的面對付你,找個沒人的地方打你不是更好嗎?這樣一來,他還能避免某些學生說他欺負弱小的嫌疑。
再說,當時冷天華為你考慮,所以才沒有親自對你動手。如果他動手,你覺得會比周濤下手輕?你恨他,甚至你想報復他,這些我都能理解??墒?,陳陽,你覺得在我面前說他人品有問題好嗎?難道這就是你報復他的辦法?如果真是這樣,那算我看錯你了?!?
我真的很生氣,溫沐筠的意思,明顯是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滿口都是冷天華的好,即便是冷天華打我那件事,在她看來居然也是正義之舉。
呵呵。
我苦澀笑了。
我真是咸吃蘿卜淡操心,好心好意告訴溫沐筠,冷天華不是外表那么正直,卻反而被溫沐筠一頓數落。
溫沐筠聽到我苦澀的笑聲,便問:“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當然不對!溫沐筠,我告訴你,雖然我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我當時也是被膽小怕事而蒙蔽了良心,而且我也為那件事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犯一次錯,不代表我陳陽的骨子里就是無恥之人。我不否認,我確實很軟弱很無能,但我也能分辨善惡。正直就是正直,陰險就是陰險,永遠不可變!”我說。
聽到我的話,溫沐筠更氣惱了,大有跟我糾纏到底的架勢。她灼灼的看著我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那你告訴我,冷天華陰險在什么地方?”
我腦門發熱,也顧不了那么多了,直言不諱道:“好,那我就告訴你。剛才被你踢飛的那人叫王二狗,是個小混混。你知道他們為什么要攔你嗎?他們不是看上你的美貌,而是受了冷天華的支使。說白了,剛才那件事,其實就冷天華自導自演的英雄救美,只不過,他或許沒想到你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我以為我說得頭頭是道,溫沐筠應該會相信我。可她接下來說的話,證明我又想多了。
她指著我,冷眉冷眼道:“陳陽,你竟然跟蹤我!上次那件事,我本以為你是被別人逼迫的,所以冷天華他們打你的時候,我還求他們別打了。沒想到你居然跟蹤我,更沒想到你本身就是個猥瑣之人。哼,陳陽,我真是瞎了眼了!活該你那天被打,活該你被學校開除!”
我簡直氣結了,像被雷轟了,腦袋徹底短路。等我回過意識,正打算反駁她時,一個黑影忽然出現在我們的視野里。
“沐筠,當初我說陳陽是無恥之徒,你甚至跟我紅過臉?,F在,你該看清楚他的為人了吧?”這人正是冷天華。
看到冷天華忽然出現,我整個人都怔住了,好半晌才緩過來。他怎么會忽然出現,剛才我明明看到他走了,才給潘小波打的電話,按理說他不可能發現我。
莫非是潘小波給冷天華告的密?
不對。
雖然潘小波跟我的關系一般,但我能感覺到,他不會主動出賣我。
既然不是潘小波,那冷天華為何會發現我的蹤跡?
忽然間,我才意識到我疏忽了個重要問題。剛才那件事明顯是冷天華導演的,換句話說,他應該早就在那條街上等候溫沐筠和王二狗趕到。只有早點躲在那條街的暗處,他才能掌握出場的時間,繼而完成他英雄救美的美夢。
更明顯的是,冷天華一見到王二狗三人,就說剛才的事情他都看到。僅僅是這句話,就暴露了他確實是藏在暗處的。
當時我跟在王二狗身后,對王二狗來說我在暗,但對藏在暗處的冷天華來說,我就在明處了,冷天華沒理由不發現我。
而當時那種情況,即便冷天華發現我,他也不能當著溫沐筠的面暴露自己,否則他就露餡了。后來溫沐筠走了,王二狗三人很快又返回來,假如不是其中一人提到他,恐怕他還是不會現身。
但被提到名字,冷天華現不現身都已經暴露了,所以他干脆走出來給我做場戲。而我根本沒想到我已經被他發現,于是就直接來找溫沐筠,正好中計了。冷天華一路跟著我,然后藏在暗處,再見機行事。
此刻,明顯時機很成熟了,畢竟溫沐筠不相信我,他再把王二狗的事情推到我頭上,輕而易舉就能讓我給他背這個黑鍋。
溫沐筠也是一愣,語氣并不是多好:“冷天華,你不是說你有急事嗎?”
冷天華面不改色,拍了下我的肩膀,說道:“沐筠,其實早在你從學校附近的十字路口經過時,我就看到你了。本想給你打招呼,但我卻發現有人跟蹤你,沒想到跟蹤你的人,就是陳陽和攔你的那三個小子。我不知道他們想干嘛,于是就尾隨其后,直到看到你被攔截,我才明白,原來今天晚上這件事,就是陳陽自導自演的一場戲而已。
本來我沒打算揭發陳陽,他這種嘍啰還不足為懼。誰料他不僅不見好就收,反而還倒打一耙栽贓到我頭上,我實在看不過眼,這才走出來澄清自己。”
溫沐筠的目光出奇的冰冷,“這么說,剛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
沒想到,冷天華這么牛氣的人物,在溫沐筠的眼神中也是一震。隨即,他信誓旦旦的說:“放心吧。只要陳陽和那三個小子不說,絕不會有第七個人知道你會武功。這一點,我可以拿人格作保證。”
溫沐筠這才把極度冰冷的目光,從冷天華臉上挪開,又定格在我身上,“陳陽,如果你管不住自己的嘴,你會為此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
一不壓眾百不隨一,我現在真的有點百口莫辯了,可我還是試圖解釋,“溫沐筠,你被冷天華騙了,這件事情真不是我指使的……”
“行了!陳陽你就別再狡辯了!我不想再看到你!最后我奉勸你一句,如果你再不收斂那些惡劣的行徑,下半輩子免不了在監獄里度過,你好自為之吧!”說著,溫沐筠轉身就走。
“陳陽,你永遠也玩不過我。”帶著一臉冷笑,冷天華追上溫沐筠,兩人并肩離去。
我抱頭蹲在地上,狠狠揪住頭發,痛不欲生。
無論我是對是錯,為什么受傷的人總是我,為什么我好心好意幫溫沐筠,反而被她當做是惡毒之人?
為什么,這到底是為什么?!
我仰天狂吼。委屈和無奈,同時襲卷了我的身心,我只想發泄。站起來,飛奔向河堤上的燒烤攤。要了一箱冰冷的啤酒,朝肚子里猛灌。
我想喝醉,只有喝醉,我才能體會到短暫的輕松。
周圍的食客,看到我借酒消愁,都忌憚地不時地看我一眼,生怕我借酒發瘋似的。而偏偏一個老頭卻不在乎,他甚至跟我坐在一張桌子上,還喝著我的啤酒。
“小伙子,常言道:借酒消愁愁更愁啊?!彼镆宦暫瓤谄【?,咂咂嘴說。
“唐老,沒想到在這遇見你。”來的這個老頭,正是那天我在山水公園看到的唐老,他依然穿著唐裝,看上去精神抖擻。
“哦?”唐老詫異的看了我一眼,“你認識我?”
我說那天我在公園里,看到他指點另外幾個老頭下棋。唐老這才釋然地點了點頭,笑著說:“看來今晚這頓酒,我能白喝了。你應該不介意請我這個老頭子喝頓酒吧?”
我搖搖頭:“我正好缺個陪我喝酒的人,你陪我喝酒,我感謝你都來不及。”
“既然你這么慷慨,那我就不客氣了。不過光喝酒更容易傷身,再要點下酒菜。”唐老不等我說什么,就招呼老板烤幾十根串兒,而且全要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