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到現在只去過一次安市,而且還是去救周靈姐,可以說我在安市只有溫沐筠這個朋友,但南宮楠口中的那個朋友。顯然不是溫沐筠。
我第一次接到南宮楠的電話時,就問過她朋友是男是女,得到的答案是男。南宮楠這樣幫我,想必她跟那個男人的關系很要好。同時那個男人對我也非常不錯,不然他不可能讓南宮楠幫我。
再者,那個男人不敢自己給我打電話,這就說明他不想讓我聽到他的聲音。為什么不讓我聽到他的聲音。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對他很熟悉,甚至能從他的聲音判斷出他是誰。
我們很熟悉,而且對我又非常好,僅是這兩點就能說明他是陽城人,很有可能就是我們村的。
我們村的……我和他非常熟悉……南宮楠……中醫(yī)天才……中醫(yī)世家……
忽然間,我全身猛然一顫,腦海中那張模糊的面孔越來越清晰。長得不算英俊,但輪廓棱角分明,很有陽剛之氣。在我的記憶里,他很少會笑,經常嚴肅的板著臉。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真的很愛我。
此刻,浮現在我腦海中的那個男人,正是我爸陳澤剛。
“陳陽,你暫時還不能知道他是誰……”
“他是不是叫陳澤剛!”我直接打斷南宮楠的話,“楠姨,你不要否認了,我已經猜到他就是陳澤剛。”
果不其然,南宮楠瞬間沉默了,良久她才嘆了口氣說:“我晚點讓他給你打電話吧。”
“沒這個必要了!”我近乎怒吼,“他們離開家已經快四年了,這么長時間杳無音信,他們心里還有沒有家有沒有我這個兒子!麻煩你轉告他們,這輩子都不要再回來了!”
氣急敗壞的我猛地摔碎手機,全身的力氣也在瞬間被抽空,就連站著都顯得十分吃力。說實話,我現在真的太氣憤了,如果我爸媽此刻在天南海北,我絕不會埋怨他們。可是,他們居然在坐車四小時就到的安市,難道回一趟陽城就難比登天嗎?
我順勢蹲在地上,緊緊抱著疼痛欲裂的頭,為什么會這個樣子!
趙婕看到我情緒異常激動,急忙蹲下來摸著我的頭問道:“陳陽,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怎么忽然發(fā)這么大的火。你先別生氣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向我說呀。”
“其實我剛才說的陳澤剛就是我爸。我上初二那年,我媽的病情惡化,我爸帶著我媽跑偏了大小醫(yī)院都無法醫(yī)治。最后,我爸就帶著我媽外出尋醫(yī),如今馬上四個年頭了,期間沒有任何消息。也就在剛才,我才知道他們其實就在安市。這么近,居然沒回過一次家,他們真的太絕情了。”
我直接坐在地上,說著說著,視線就變得模糊了。雖然我極力控制著,但淚水還是不爭氣地落向地面,在細細的灰塵上面緩緩擴散開。趙婕忙著掏出紙巾,動作溫柔地幫我擦掉眼角的淚水。
“陳陽,我覺得天底下的父母都很愛自己的孩子,陳叔叔沒有聯系你,可能有他的苦衷吧。你先別傷心了,要不我現在就陪你去安市,見到陳叔叔你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么。”
這或許就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其中明顯疑點重重,但氣頭上的我根本無法靜下心來思考問題。聽到趙婕的話,我當即就站了起來,看著趙婕說道:“你說的對,不管真實情況是什么樣子,我都得去趟安市找我爸問個清楚。趙婕,謝謝你。”
趙婕搖頭說:“你跟我還客氣呀。陳陽,我陪你一起去吧。”
我擺手道:“不行,我還不知道那邊是啥情況,而且什么時間回來也不能確定,你就別跟我去了。對了趙婕,你等會幫我給周老師請個假。她要是問我干什么,你就實話告訴她。”說著就走過去撿起手機,把卡取出來,然后一刻不停地沖出學校。
到了車站買了票,還有半小時才發(fā)車,于是我趁著這點時間就近找到一家買手機的店,隨便選了款手機。安裝好卡翻開電話薄看了一下,還好,大部分人的號碼都存在手機卡上面的。
回到車站已經快發(fā)車了,我找到座位坐下來,想了想撥通小姨的電話把爸媽在安市的消息告訴她。我本以為小姨會像我那樣,聽到這個消息后十分震驚,但小姨卻出奇的平靜,只淡淡地說句話讓我注意安全。
小姨的態(tài)度真的太反常了,就像她知道這件事似的,相當平靜。但她的語氣又很平淡,好像這個消息在她眼里不是什么好事,她更不想見到我爸媽。小姨跟我媽的關系一直不錯,現在知道我爸媽的消息了,她沒理由不高興啊。
當客車停在安市已經到了下午六點多,十一月份天黑比較早,這時天已經擦黑,現在去找南宮楠明顯不太實際,只能等明天再說。
從車站出來,我先把今晚住的地方確定下來,就在車站附近的一家酒店。訂好房間,我出來隨便解決了溫飽,現在回酒店睡覺實在太早了,還不到八點,我根本睡不著。于是吃完飯就沒有回酒店,而是信步繁華的街頭。
我上次來安市,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所以嚴格來說,今天是我第一次來省城。本來我以為自己對這里的事物有足夠的興趣,實際上我滿腦子都是我爸媽。
爸媽很愛我,如果說他們拋棄我,我絕對不相信。可這將近四年時間里,他們從沒有聯系我,這又是為什么呢。而且我爸明明很關心我,他卻沒有親自給我打電話,而是讓南宮楠代勞,他這樣做顯然說明害怕面對我,那么他為什么要怕我。最后,爸媽是怎么認識南宮楠的,是因為我爸找到南宮家給我媽治病嗎,那我爸最后怎么成了南宮楠的朋友?
“嘭!哎呀,誰這么不長眼呀!”
就在我思緒萬千的時候,忽然迎面撞上一個女孩兒,她和我年紀相仿,看模樣應該不超過二十歲。我是真沒有防備,猛地一撞我身不由己地后退了兩步,而對面的女孩同樣踉蹌后退,幸好旁邊的倆女孩反應靈敏,伸手扶了下她才沒有一屁股坐倒。
我的確走神了,所以我確實有錯。但是,如果對面的女孩沒有走神,她除非是瞎子才會撞在我身上,換句話說她也有責任。穩(wěn)住踉蹌的身形之后,女孩頓時火了,雙眼圓睜,指著我鼻子罵道:“靠。小子,你那對眼是擺設嘛,連本小姐這么大個人都看不見!還是說,其實你小子就是故意的,你的本意就是占便宜!”
這里不是陽城,我還不敢太囂張。再者,對面那女孩兒一口一個本小姐,這是赤-裸裸地暗示我她身份尊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我象征性地道歉說:“真是不好意思,剛才我在想事情,沒看到你走過來。對不起。”
女孩兒立馬就說:“然后呢?”
“然后?”我頓時一愣,道了歉哪還有什么然后,難道她還指望我賠償她,“然后什么?”
“嘿,我說你哥臭小子是真傻還是裝傻,你撞了本小姐,說句對不起就完事了?那干脆這樣,你讓本小姐踹一腳,本小姐給你說個對不起。這事兒就算扯平了。”
他媽的,簡直是欺人太甚啊。又不是我單方面的錯,再說我已經道了歉,這也算突顯出男子氣概了吧。做到這一步,我覺得我是仁至義盡。就算我是泥巴捏的,現在也得冒火,我冷聲說:“你罵我沒長眼,那我倒想問問你長眼了嗎?如果你長眼了,怎么還跟我撞一起呢。這件事不是我一個人的錯,我已經向你道歉,請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說完就準備從她身邊走過去,跟這種蠻不講理的大小姐多說一個字都是浪費口舌。可對方卻沒有打算放過我,看到我走了,她幾步追上來擋住我的去路,此刻的她更加羞惱成怒,脹鼓鼓的胸脯上下起伏,怒視我?guī)酌耄@才說道:“臭小子,你他媽敢罵我沒長眼,信不信本小姐現在就找人把你廢了!”
“無理取鬧!”我冷哼一聲,直接將她撥開就走。那女孩氣不過,當即就要追上來,不過就在這時其中一名同伴說道:“小雨姐,別再跟他較勁了,我們趕緊去救優(yōu)優(yōu)吧,不然溫沐筠那個死女人非把她廢掉不可。”
溫沐筠?!
我雙眼驀然一亮,身體也瞬間定在原地,難道那個女孩說的溫沐筠就是我認識的溫沐筠?
那名被稱作小雨姐的女孩這才作罷,臨走時還不忘說道:“臭小子,今天算你運氣好,本小姐有即使在身就不跟你計較了。不過,最好不要讓本小姐再見到你,不然非打得你滿地找牙不可!哼!”
此時此刻,無論她怎么罵我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要搞清楚,她們現在去找的溫沐筠到底是誰。于是,她們前腳剛走,我便尾隨而去。